第82章她是一朵冬季的白玫瑰(4)

陳夢吉的話,讓葉割鹿稍稍安心了些,走到院長麵前,伸出手跟他們握了握,真誠的說道:“各位醫生,謝謝你們,時間也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家休息吧。”

院長和副院長都不知道他是何許人也,但見到陳老板喊他哥,以為是親戚,都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那我們先告辭了。”

說罷,院長一行人方才離開。

VIP病房條件設置一流,但住在這裏的並不是權貴,反而是一些平凡的人,環衛工人、退伍老兵、一些家庭不富裕的孤寡老人兒童。

葉割鹿投資建設醫院目的不是為了盈利,甚至每年虧損過億,也要堅持開辦醫院。

醫院設備設施包括醫生護士資源都是岐山縣最好的,有錢人想要住VIP病房,花錢托關係也拿不到床位。

“哥,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了。”陳夢吉遲疑片刻,神色凝重。

“嗯?什麽事情?”葉割鹿一臉狐疑。

陳夢吉拿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放給葉割鹿看,“這是我們搗毀莫虎地下拳場時,我看見的監控視頻,嫂子被莫虎抓走後,要挾你去譚山鎮幫他打黑拳,其實裴小姐也跟著去了。”

“她一開始在一間會所裏應聘服務員,後來又混入了拳賽場,莫虎放出老虎的時候,她衝到控電室關掉了電閘,結果被兩個保鏢暴打了一頓,是我們趕到後,救下了裴小姐。”

葉割鹿瞪圓眼睛,一瞬間腦海空白一片,一股異樣情緒在心裏蔓延肆虐。

這些事情,裴妍枳從未告訴過他,一個柔弱的普通女人,闖入龍潭虎穴,守衛森嚴的拳賽場,還去想辦法救自己,其中吃了多少苦,誰又知道呢。

“我和三太子是一樣的想法,你在韓家那麽窩囊,甘心為了嫂子當一個廢物,可她對你的付出視而不見,哥,你難道對裴小姐的付出,也能視而不見?”陳夢吉情緒激動道。

葉割鹿目光微沉,心中情緒波動,搖搖頭,“你先回去吧,好好處理工作上的事情,我的感情問題,你和三太子不要管。”

見到葉割鹿這麽說,陳夢吉知道多說無益,葉割鹿願意在韓竹身邊窩囊四年,他幾句話就想改變葉割鹿,可能嗎?

陳夢吉走後,走廊靜悄悄,葉割鹿推開病房門,走進去。

裴妍枳躺在病**,已經換上了一套藍色條紋病服,額頭包紮一圈白紗布,恬靜閉著雙眼,右臂插著針管,正在輸生理鹽水和營養液,她的臉頰消瘦而蒼白,睫毛纖細修長,像一朵受了風雨吹打後的薔薇花,讓人想要用心嗬護她。

窗邊,夜風徐徐,把窗簾吹的鼓鼓漲漲。

葉割鹿坐在凳子上,望著病**的女子,這個女孩堅強的令人心疼,兩人年少時有著相同的際遇。

少年時,他也因為太窮被人瞧不起,受盡欺辱,所以他比任何人更懂裴妍枳所經曆的一切何等痛苦。

“韓竹對我的愛視而不見,我也能對你視而不見嗎?”葉割鹿問自己。

但他無法麵對裴妍枳的感情,這樣隻會傷害到她,對她而言,這是不公平的。

窗外,夢幻般的晨曦灑入病房,照著裴妍枳安靜沉睡的臉蛋上,那張慘白消瘦的小臉,仿佛是沐浴冬季陽光下的白玫瑰,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嗯?”裴妍枳皺了皺眉頭,緩緩抬起眼皮,視線還很模糊,過了一會兒逐漸變得清晰,發現自己躺在病**,穿著白底藍色條紋的病服,病服質地柔軟,摸著很舒服。

裴妍枳回想起來,昨天晚上在酒吧和薑月發生衝突,自己被她們三個騎上身上打,自己隻能無力的護住腦袋和臉龐,蜷縮在地上,默默承受毒打,最後不支暈了過去。

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撇過頭,有些驚訝的發現葉割鹿坐在床邊椅子上,正一臉笑容看著他。

“醒了?”葉割鹿微微一笑。

“葉割鹿,你怎麽會在這裏?”裴妍枳驚訝,又驚喜。

早晨,護士來過一趟病房,拔掉了針管,手背白皙肌膚留下針孔,護士還對葉割鹿埋怨了一番,說他不會照顧自己女朋友,裴妍枳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導致貧血。

從小家裏窮,讀大學時的學費也向銀行貸款,畢業後母親又因為操勞重病,裴妍枳以瘦弱的肩膀扛起了家裏的重任,哪裏有錢給自己買好東西吃。

要不然上次也不會因為咖啡太貴和寧雪瑤發生爭吵。

“昨天我順路路過酒吧,想去酒吧看看你工作怎麽樣,剛進酒吧就看見三個女人欺負你,你已經暈了,所以我把你送到了醫院。”葉割鹿簡單說明了一下。

“謝謝你,葉割鹿。”裴妍枳纖細睫毛下,眼眶微微泛紅,眼淚啪嗒啪嗒落下來,也不知道為什麽,在葉割鹿麵前,她很難保持那所謂的倔強和堅強。

葉割鹿心頭一顫,自己隻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跟自己說謝謝?

那麽她為了自己,偷偷潛入譚山鎮,所付出的那一切,還故意隱瞞著,自己沒有機會說一聲謝謝,因為不敢說,捅破了那一層窗戶紙,隻會讓兩人的關係更尷尬。

“不要哭了,我幫你教訓了那三個女人,她們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給你寫了三封道歉信。”葉割鹿拿起桌麵三封信,遞給裴妍枳。

豹哥守著薑月、何蓉娜三個人,寫到淩晨四點,終於寫出了三封道歉信,豹哥親自趕來醫院,送到了葉割鹿手裏。

葉割鹿看過三封信,薑月三人被他嚇的神不附體,更不敢敷衍,寫得情真意切,上麵也寫了許多她們欺負裴妍枳的事情,讓葉割鹿對裴妍枳更是心疼不已。

“她們會給我道歉嗎?”裴妍枳接過三封信,看了看,有些驚訝,然後又哭了起來,“讀書的時候,我因為家裏窮,買不起新衣服,也不能跟她們一起聚餐,她們一直排擠我,欺負我,大學三年,我總是一個人去食堂吃飯,也沒有什麽同學願意跟我做朋友。”

“那個時候,我很想快點畢業工作,我像一隻被囚禁在牢籠裏的鳥,我想飛出去,展開雙翅,在自由遼闊的天空翱翔,可沒想到,社會上的生存法則更殘酷。”

裴妍枳抬起頭,眼眸含淚,令人心疼的小臉上,綻放笑容,像一朵花,窗外的陽光投射進來,灑在她的眉眼、睫毛、鼻子、嘴唇上,可那陽光好像是冰冷的,並不能溫暖她。

“以後,我會保護你。”葉割鹿脫口而出,又道:“因為我們是好朋友,遇到困難,你可以找我。”

“嗯,葉割鹿,你是第一個願意做我朋友的人,我們是好朋友。”裴妍枳怔了怔,又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容裏有著一種難以言明的苦澀和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