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哦豁，完蛋
明都坐在辦公桌後，表麵上在聽著閃靈和凱爾希的談話。實則腦子裏麵的想法滿滿的都是怎麽開溜。
開玩笑，這兩個人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
要是讓凱爾希知道自己除了她還有這麽個前女友，保不準她一氣之下會給自己來個化學閹割或者物理閹割。
要是讓閃靈知道自己其實是明都，保不準她一氣之下給自己來個亂劍分屍。到時候就不是沒有弟弟這麽簡單了，小命都會不保啊！
在無論是自己的小命和弟弟的小命，都是明都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一個是生不如死，一個是直接死掉。
“首先，閃靈，我代表羅德島以及阿米婭，正式歡迎你的加入。”
凱爾希伸出了手，與閃靈握了握手。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雙份的白毛的快樂重合在一起。得到的，本該是像夢境一樣幸福的時間……但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阿米婭……？”
閃靈似乎對這個名字產生了小小的吃驚，不過她很快的恢複了平靜：“羅德島……阿米婭……原來如此，是這樣的嗎。”
按照道理閃靈應該是不知道我和羅德島之間的聯係的吧……？所以，她應該不是聽說了羅德島跟我的關係追殺上門的吧？
明都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閃靈的表情，在確認她沒有砍人的打算後，算是鬆了一口氣。
“嗯？閃靈你認識阿米婭嗎？”
凱爾希似乎也注意到了閃靈的表現，出言詢問道。
“啊，不，並不認識。我們繼續我們的話題吧。”
看樣子，閃靈並不太願意在這一點上繼續做過多的糾纏。
“好吧，如您所願。我們沒能夠在先前的談話中取得一致看法的關鍵所在，便是關於夜鶯的處理方式。”
凱爾希淡淡的說道：“我依舊還是堅持認為，夜鶯應當留在羅德島接受係統的治療。直到她身體完全恢複為止。不僅是我，幾乎羅德島所有的醫療幹員們，都是這麽認為的。”
“可是夜鶯向我表達了她想要上戰場的想法。”
閃靈和凱爾希並不是那種擅長高聲爭論的人，即便是就某個問題進行“激烈”的爭論，她們的語氣依舊是不緊不慢的。
“作為夜鶯的同伴，我最清楚夜鶯的身體狀況。我也明白她想要幫助他人的想法。”
閃靈淡淡的說道。
“不，你不明白。”
凱爾希取出兩份體檢報告，丟到了明都和閃靈的麵前。
“夜鶯除了較一般感染者有著更加嚴重的礦石病之外，她的身體其實還有著許多問題。夜鶯表現出明顯的記憶障礙，與博士的失憶不同，幹員夜鶯的記憶缺失仿佛是藥物、甚至是是神經信息素類的化學製劑導致的。加上她的內分泌係統與神經係統，甚至是身體各處的……跡象，我們部分醫療幹員在交流過後，認定夜鶯的身體狀況並非僅僅是礦石病的肆虐所導致的。她曾經吸入過某種源石毒素，所以記憶和下肢神經係統都受到了損害。”
“……”
明都與閃靈共同陷入了沉默之中。
凱爾希繼續說道：“閃靈把夜鶯帶到這裏，對於夜鶯來說怎麽都是件好事。至少在羅德島，我們能給這可憐女孩一個不那麽嚴苛的環境，讓她能好好處理自己的問題。因此，作為一名醫護人員，我拒絕閃靈提出的讓夜鶯上戰場的請求。”
“夜鶯需要證明自己。”
閃靈淡淡的說道：“她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她是我所見過的，擁有著最高超醫療技術的人之一。我相信她能夠勝任羅德島的工作。”
“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可她始終是個小女孩。比起工作以及救治其他人，她要做的，更重要的事情是救治好自己。”
凱爾希說道。
明都情不自禁的開口說話了：“夜鶯……她是怎麽樣想的……關於上戰場治療他人這件事情。”
閃靈的嘴角挑了挑，明都一時間沒能分辨出來她究竟是笑了或者是蘊含著其他的感情：“這件事情，就是夜鶯提出來的。事實上，我們到了羅德島以及有一段時間了。”
那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你們啊！？原來掉腦袋的威脅一直縈繞在我身邊嗎？！
“隻是先前我們一直在忙關於夜鶯身體調理的問題，一直沒有能夠與博士你見麵。在身體稍微恢複過後，夜鶯就向我提出了想要跟著我和臨光一起前往戰場救治其他傷員的請求。”
“無論是夜鶯的身體狀況還是心理狀況，我認為她都不適合前往戰場。”
凱爾希依舊堅持己見。
明都的腦袋中有些碎片閃過。
那是他與麗茲一起度過時光的碎片。
自從那個時候開始，這名少女就一直是這幅帶著迷茫與空洞的，拒人以千裏之外的表情。
明都想要見見這個少女，問問她究竟曾經遭遇了什麽事情。
但是，每次一想到少女的那種眼神時，他就情不自禁的產生一種無語倫比的恐懼感。一種仿佛大腦即將下沉到胸口，眼皮會不自覺的戰栗，身體不屬於自己一般的巨大恐懼感。
明都很少害怕什麽東西，對於他來說，即便是掉腦袋的事情，似乎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即便是上次在切爾諾伯格時，對於他來說，拯救切爾諾伯格也僅僅隻需要一個契機而已。隻需要某個契機，他就可以鼓起勇氣去做這件事情。
但是，關於麗茲，無論如何……他都沒有辦法鼓起勇氣，去麵對那個少女的眼神，去直視那名少女。
然而，一想到少女的那副迷離的身姿……明都卻又停下了戰栗。
這個世界上，隻有閃靈與自己最清楚，這個孩子到底遭遇了什麽經曆。隻有自己與閃靈，才明白這個孩子需要什麽。
“我……”
明都想要說出“我覺得，應該讓那個孩子上戰場上試試。”
隻是這句話還沒有說出口，剛剛說出第一個字，就將他後麵的所有字眼全部堵在了喉嚨之中。
“我……認為，這個事情不用著急。”
最後，明都口中的話，就變成了一番和稀泥的言論。
眼見自己的兩任前女友似乎都對自己的和稀泥有些不滿，明都連忙補充道：“不過嘛，我覺得閃靈小姐說的有道理。讓麗……夜鶯成為羅德島的一員，為自己的生存找到意義……是非常有必要的。”
糟糕，怎麽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了？！萬一凱爾希騎驢順坡下說什麽“博士你說的真有道理，既然你這麽同意讓夜鶯上戰場，那你就去陪她吧。”
假如真這樣，那我可咋整啊。
“找到生存價值啊……”
凱爾希默默的咀嚼了明都的某幾個字眼：“確實如此……都銘博士說的有一定道理，具體情況，我還需要與阿米婭商量。不過，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接受讓夜鶯上戰場這件事情……起碼是現在。”
說罷，凱爾希就準備離開明都的辦公室。
就在這時，明都回想起了昨天他看見麗茲時，那個孩子的表情與眼神。
——什麽也沒有。
是的，就像是空無一物的房間，就像是空空如也的罐頭……或者什麽別的東西。
明都在其中，感受不到任何東西。
即便她在跟自己說話，即便她在看著自己……她似乎，依舊沒有走出那個房間。
逃避嗎？
她是在逃避與這個世界的接觸嗎？
牢籠，無數由過去的碎片與她的意識化作的牢籠，將她牢牢的禁錮在其中。
幻影，無數真實與虛假的幻影，依舊在糾纏著她。
“等一下，凱爾希醫生。”
明都不知道自何處升騰起一股勇氣，叫住了凱爾希：“凱爾希醫生，我讚同閃靈醫師讓夜鶯共同行動的提議！”
凱爾希轉過頭來，似乎並沒有因為明都昨晚給自己交了稅而對他有好臉色：“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都銘博士。”
明都點了點頭，長出了一口氣：“啊，我清楚。我很清楚我自己在說什麽……可是，凱爾希醫生，你清楚夜鶯曾經遭受過什麽東西嗎？你不知道！”
眼見閃靈看著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懷疑了起來，明都連忙補充道：“當然，我也不知道。”
安全上壘，good job。
“不過，但是，即便如此……即便這個孩子在遭受了這一切的苦難之後，失去了記憶，但是她依舊沒有放棄幫助她人這件事情，不是嗎？！在來到羅德島之前，在夜鶯與閃靈還有臨光旅行的時候，她不是一直在堅持著幫助她人嗎？！羅德島應該成為她的同伴和助手，而不是將她禁錮在羅德島裏麵！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凱爾希！”
“我不想與你爭論這個，都銘博士，我的出發點是……”
“讓我們拋開這個所謂的出發點吧，凱爾希！畢竟你昨晚可不是這麽說的……”
凱爾希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她有些無語：“你到底在說什麽……都銘博士……”
“你昨晚可是說了‘別管那些事情了，做你想做的事情’這種話，你想要翻臉不認人嗎？！凱爾希？！如果不是，你不應該讓夜鶯放棄做她想做的事情！”
可是你做的事情和夜鶯做的事情完全不一樣啊。
凱爾希默默想到。
不過，她算是明白了明都的用意了……真是的，即便是失憶了，這家夥喜歡開一些奇怪的玩笑的性格依舊沒有什麽改變啊。
——沒毛病，明都的性.騷擾語錄在凱爾希眼裏，就是愛開玩笑。
“……我會，再考慮一下的。”
凱爾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辦公室。
“感謝你，都銘博士，我去找凱爾希醫生再談談。”
閃靈朝著明都點了點頭，離開了房間，追上了凱爾希。
“凱爾希醫生，請留步。”
凱爾希轉過頭來，看向了閃靈：“有什麽事情嗎？閃靈，我說過了，這件事情我會再考慮考慮，然後給你答案的。”
“不，不是關於這件事情。是關於都銘博士的……”
閃靈的嘴角露出了些許的微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都銘博士，應該就是明都吧？他還沒開口，我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ps：求月票求推薦票求評論求間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