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離開
“師太，人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張竹坐在蓮花師太對麵，侃侃而談，“如今你毀一樁婚，我拆一座廟。咱倆誰的罪過大一些？”
“肯定是小友的罪過大。”蓮花師太笑道，“你有理說理，有事說事，何必耗費全身內力，將整個庵毀掉，害得我連接受賀禮都沒地方。況且你隻需破開圍牆即可，又何必打塌主殿，把佛陀菩薩像弄倒。小友，你罪過大哦。”現在的她說話很輕鬆，眉宇間盡是怡然。
“哎呀，是啊。恐怕會下十八層地獄吧。”張竹點點頭，沉聲說道。“不過我隻要一直不死，師太你也沒辦法吧。哈哈哈……”
“是啊是啊，哈哈……”師太也跟著大笑。忘年之交大概就是這種吧。
身上的傷勢神奇般的消失，而且還獲得師太的玄妙——蓮花身法。如今的張竹感覺從未有過的輕鬆愜意。師太說即使是侯毅改良過的乾陽內勁也太過罡勁，對人的性格會有影響，魯莽衝動，他之前貿然去九離山，想偷偷看看張舞便是因乾陽內勁的“慫恿”。現在體內有蓮花身法的內力加持，再輔修太極心經，應該能夠將乾陽內勁的影響消除。“小友，老尼雖然想教你太極心經完整版，但沒有張真人的允許，我卻是不敢越禮。隻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夠有機會學得那妙法。”
“我會努力的。”張竹站起身，準備離開。“師太，我有句話想問你。”
“我也有句話想對你說。”蓮花師太說。
“你先說。”
“你先吧。”
“那好。我先，”張竹道，“師太現在可還對智艾尼師有愧疚之情？”
“有。從未改變，而且比之前甚之。”蓮花師太說，“隻不過因小友的教誨，如今我身上能承擔的更多，支撐的力量也更強。佛說人人是佛，我以前不懂，現在更不懂。隻是昨日之後，眼界開闊不少，老尼會扛著重擔，全力以赴追尋佛的意義。這是執念，深重的執念。我可能已經入魔，也可能已經成佛。小友你盡量不要死，要不然說不定在十八層地獄還會遇到我這個什麽都不明白的老太太。小友，你害我啊，在十八層地獄我也不會放過你。”
“你如此說，我倒是不知自己做的對不對，是不是真的害了你。”張竹說道。“好啦，該輪到你問了。”
“小友，你何不敞開心扉，交一些朋友？”蓮花師太問。
“因為有些害怕。”
“害怕？為什麽要害怕？你的初心是什麽？裏麵包含害怕嗎？如果不包含，你為什麽要留著害怕？如果包含，為什麽害怕害怕？”
“師太，你這有些奸詐。”張竹說道，“問題太多了吧。”
“多嗎？”蓮花師太笑笑，不再繼續問，也似乎不準備聽回答，“去吧，出去吧。少年自有少年路。”
“師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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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光庵前。
一陣清風吹來，山下走上一個女子。這個人亦是陌生無比，幾乎無人見過。此女大概有些年紀，但長相年輕，氣質高冷，行走間自有寒氣，好似一座冰山。眾人見到此女後，腦子裏猛然冒出一個形象——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而且，這朵荷花似乎是冰做的，即使是遠遠觀望都會讓眼睛凍壞。“應該是峨眉派的。”從女子的衣著佩劍上可以判斷其出身，可惜觀禮的峨眉派小姑娘們卻叫不出此女的身份。
“我彌陀佛，原來是顏蘋師妹。”慧儀往台階下走幾步，迎接來人。
“好高的輩分。”眾人沒想到慧儀與這個叫顏蘋的人互稱姐妹。慧儀的輩分幾乎與各派掌門人相當，這個女子這麽說也是一樣的。
顏蘋和慧儀二人好像感情很深厚，寒暄之時，表情親昵，絕無眾人感覺的冰冷氣息。“師姐，蓮花師太她……”顏蘋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歎氣，而後，“嗖~”化為一道清風消失不見。身法極快。與此同時，山下傳來滾滾氣勁，狂風呼嘯而來，漫天落葉中隱隱可以看到一個男子，“姐姐在哪？”慧儀搖搖頭，沒說話。男子也並不逼問，環顧四周，朝著清風離開的方向追去。
“剛剛，那是……顏枕吧？”被狂風吹的頭昏腦漲的觀禮者有人認出後麵來的男子，“對啊，江湖上姓顏的高手很少，難道那個女子是顏枕的什麽人？他姐姐？”眾人此時心裏有兩個想法，一是顏枕和女子到底什麽關係，二是顏枕的實力果然不是其他人能比的，竟然可以施展輕功上山。從開始到現在，隻有顏枕是飛上來的，剛剛的顏蘋和那個不知道身份的秦英看起來也毫不費力，而其他高手則全都是費勁心思才上來，哪怕是李古和竺法也是有微不可查的不妥，略作休息才下山的。
如今各大門派基本都將名帖禮物送來，隻有一家，江湖第一派——武當派還沒動靜。所有人都等待武當派“送禮者”，“會是王羽？王孟？”拭目以待。
日光偏西，眼見天染夜色。終於，在大家以為武當派不會派人來的時候，兩個男子攜手上山。這兩個男人不知為何，雙雙白巾掩麵，不露身份。觀禮的武當派高手從二人身形步伐判斷，他們亦非十大高手之內。
“在下尹成（歸布），代表武當派張三豐真人送來太極心經，祝賀蓮花師太突破心障。”兩個男子躬身行禮。
“尹成？歸布？”這兩個名字給人的感覺很陌生，從未聽說過。不過現在所有人都會將他們記住，畢竟這兩人既然能被張三豐看中，那一定潛力無窮。不但他們，今日凡是有資格送來名帖的人都會名載江湖。明年便是龍榜，倒要看看今日出現的人在明年能夠獲得什麽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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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們？”混在人群裏的張竹暗道，“這兩個恩人果然不是凡人，竟然能得到張真人青眼。”心中微微祝賀尹成歸布後，他一個閃身，衝入山路一側的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