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米別哭
“小米別怕，奶奶在這裏，要打就讓他們打奶奶……”
“小米別哭，你爸爸就快回來了，就快了，就快了……”
轟！轟！轟！
蘇軒的腦海中，仿佛有萬千雷霆轟鳴而過，一片空白。
小米，是自己的孩子……
怎麽可能？當年他隻有在新婚之夜，和白初薇有那麽一次的肌膚之親，剛巧就有了孩子？
何況就在當晚蘇軒走投無路，親手用鮮血寫下休書，白初薇也答應兩人離婚的事，就算她那晚有了孩子，為什麽還要生下來？
蘇軒握緊的雙拳，發出爆豆般劈裏啪啦之聲，白初薇，那個五年來，他一直不敢去想的女孩！
在他的觀念裏，五年過去，那個女孩早該忘記了過往種種，也早該嫁為他人妻，成為他人母……
“軒兒，我的軒兒……”
蘇母在溫暖的羽絨被裏蘇醒，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青年：“你真是我的軒兒，你，你真的回來了……我不是做夢？”
“媽，是我……”
蘇軒的話尚未出口，母親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他臉上，拉下臉：“誰讓你回來的，你怎麽能回來，整個瀚海城都在找你，你是想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從小到大，蘇母從未打過蘇軒，打完之後，她看著打過兒子的手，渾身顫抖著：“你快走，我不需要你回來，小米也不需要……”
“不，小米需要你，你要帶她一起走，不不，也不行……”
“小米今早出門撿瓶子，還沒回來，一定又被他們帶走了，又該被他們欺負了……你不能去，被他們看見，你也走不了……”蘇母慌亂的說著，手足無措。
蘇軒握住母親的手，顫聲：“小米是我的孩子？”
“她是你和白初薇的女兒，三年前她母親離開後就一直跟著我，今年輪到你二叔……不，輪到那個畜生看守我們奶倆，小米就可以隨意進出老宅去撿廢品……”
“他們不會防備一個四歲的孩子，也喜歡看著她被折磨，都是我這把老骨頭沒用，小米那麽乖，怎麽能讓她一個人出去撿廢品……”
“可是小米四歲了，我也老了，要是不能讓她學會照顧自己，我死後她該怎麽辦……”
“她早上就出門還沒有回來，一定又被他們抓走了……那群天殺的，每隔段時間就來折磨她……”
蘇母每多說幾個字，蘇軒的心就多碎成幾塊，原來，他真的有了孩子，她叫小米。
她隻有四歲，為了養活自己和奶奶，出去撿廢品，還要被人欺淩！
蘇軒張口噴出鮮血，恨欲狂！
今日，不死不休。
就在今日，就在此刻，他一秒也不能多等！
這時，翼火已經回來：“大天尊，你……”
“天尊殿是誰在掌管後勤？”
“目前是貪狼，這個月輪到他監控天尊殿名下分布在全世界的各大產業，以及負責和各國各勢力之間的溝通。”
“今夜，大開殺戒！”
蘇軒隻有六個字，毫不停留。
他進入駕駛室，吉普車轟鳴間，往市區趕去。
翼火渾身一震：“我立刻聯係貪狼，今晚無論瀚海城發生什麽，巡撫司決不會過問，也不會有半點消息泄露出去。”
她知道大天尊的話代表著什麽，當然也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今晚，瀚海城要變天了！
……
夜臨，瀚海城起了狂風，卷起了雪花狂舞，最終吹向了遠方。
在這寒冷的冬夜，市民早早的便關上房門，就連超市酒店都很早打烊，整個城市萬籟俱寂，隻剩下路燈揮灑下的冷幽光芒。
清水灣，是瀚海城有名的富人居住區，五年前，蘇家新一代家主蘇天北，在這裏買下一整座山頭，建立一座如同帝皇宮殿般奢華的城堡。
這裏外圍是瀚海城有名的銷金窟，最深處安保最嚴謹之地，才是如今蘇家主人居住的宅院，今晚是蘇家大少蘇錦昂的生日，邀請了一幫酒肉朋友，坐在院中的玻璃暖屋裏，吃著火鍋，喝著香檳紅酒，欣賞著外麵的風雪飄零。
酒肉香氣四溢，一群人推杯換盞，好不愜意！
“好多年沒見過這麽大的雪了，真漂亮啊！”一個女人眼中流露出迷醉。
“雪有什麽好看的，不嫌冷？”一個青年癟嘴道。
“冷？這都冷了，你還能有她冷？”女人指著玻璃屋外的小女孩。
一直不吭聲的蘇錦昂抬起醉眼，看向門外雪地裏站立的小女孩，臉色一寒：“掃幹淨沒有，怎麽停下了，找死啊?”
小女孩嚇得渾身一抖，連忙轉身開始掃雪。
她看上去隻有三四歲，一身單薄的衣服上全是補丁，腳下的破球鞋外，露出的兩隻小腳丫，凍得通紅，抱著把比她還高出一截的掃把，賣力的掃著地上的積雪。
她那雙黑黝黝的眼睛裏，噙滿了眼淚，卻倔強的忍住沒有掉下來，成年人十幾分鍾能幹完的活，小丫頭卻在這裏掃了一整天，可院子裏的雪，卻越來越多。
她聞著香氣，忍不住咽下口水，又悄悄轉頭看向玻璃屋裏的火鍋。
好香啊，那吃的是什麽，是奶奶說的肉嗎？
從小到大，小米從來沒有吃過肉，那些壞人根本不準她們吃，記得有一次奶奶抓了一隻老鼠，說要給小米補身子，後來還是被壞人發現了，差點就打斷奶奶的腿。
從那之後，小米就再也沒有，對奶奶說過要吃肉了。
奶奶說，等爸爸回來了，小米就有肉吃了，想吃多少都可以，奶奶還說，爸爸是個蓋世大英雄，一定會身披黃金戰甲，腳踏五彩祥雲，來接奶奶和小米的。
想著想著，小米嘴角彎了彎，露出小臉上那對可愛酒窩，笑了。
她吸了吸小鼻頭，眼淚都收回去了。
“想吃肉？”忽然，身後傳來一道女聲。
小米回頭，看清是一個女人站在身後正笑眯眯的看著她，並不像那些壞人那麽可怕，關鍵是她手裏端著一個碗，裏麵全都是肉，聞著很香很香。
她幾乎想也沒想就點頭：“嗯嗯，想，小米想吃肉肉。”
女人笑了，用溫柔的聲音，惡趣味的道：“那你就給我磕一個頭，我就給你一塊。”
小米舔了舔小嘴，揉了揉肚子，她真的很餓。
可是奶奶說過，不能隨便給人磕頭，那是沒有骨氣的孩子。
她搖搖頭：“小米不餓了。”
說完，她強忍著不舍，轉身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