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狀元
當高考成績公布了，狀元的新聞鋪天蓋地的時候，汪校長比張教授還早早看到了新聞，著急忙慌地召見張教授。
“老張啊，那孩子竟然考了全國狀元了。”校長的語氣明顯有一點著急了，“快，隻能勞你的大駕了，畢竟那是你學生的兒子，你的麵子肯定有。你趕緊跑一趟，這個學生我們要了。”
張教授沒吭氣兒。心說，當初我找你的時候，你可是一點不著急不著慌的。現在著急了？現在，哪個院校不知道這就是一個香餑餑啊？我空著手去？
汪校長一看老張的態度就明白了：“承諾給他全額獎學金，好了吧？”
張教授不緊不慢地說：“我試試吧。這事兒我可拿不準。”
“好好好，你盡力就行。”汪校長有點心急火燎了。
張教授這次可是公務辦差，約好了時間，張教授就坐上了公務車一路疾馳了多半天，將近黃昏終於到達了琴島。和司機一起墊巴了一下肚子，張教授就急急忙忙直奔了自己學生家。
盡管來過一次，但也不是張教授憑記憶能找到的，一份地圖指南是少不了的。折騰了半天，還真被他蒙著了地方。
當陳茜再次很驚訝地看到張教授的時候，張教授已經是敲錯了四家的門了。可想而知，這大歲數在各個樓裏上躥下跳地把老頭折騰得不輕。
有客人來訪，在當前敏感的時候，白天老公上班還無所謂，晚上一般都是躲在書房做自己的事情。兒子更是比鬼還奸猾，每每都是像耗子一樣從沙發上蹦起來，直接竄進自己房間不出來。所以，每次都是陳茜一個人接待客人。
陳茜看到老師很疲憊的神色，趕緊上前扶住了老師，攙到了沙發前坐下，端上了茶水。
張家國擺擺手，開門見山：“這些都不用了，我就是為了你兒子來的。”
陳茜一臉尷尬。
兒子考了個狀元像長了翅膀一樣，消息飛得四麵八方。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有人居然知道了自家電話，昨晚和今天上午已經接了五個電話了，都是名校在搖手帕，甚至其中兩個還是清華和燕大。
她還沒意識到，這個年代，哪兒有個人隱私啊，電話查詢很容易找到個人住宅的電話號碼。要不是其他院校知道自己競爭不過那些名校，她家的電話非得被打爆了不可。
這兩天，老公劉招已經激動的忘乎所以了。兒子學的是理科，就要跟隨自己的腳步進入母校了，後繼有人，後繼有人啊。
幸福來得就是這麽突然。從一個對自己兒子這一次高考不抱希望到兒子居然是高考狀元，那落差讓夫妻倆的心情酸爽得簡直是不要不要的，這兩天盡管新聞媒體和同事已經騷擾得他們各種無奈，但無奈幸福就是幸福，夫妻倆做夢都能笑醒。
現在，自己的母校，甚至是自己最親近的導師都上門了，陳茜盡管有些手足無措，但陳茜畢竟已經不是懵懂的孩子。為了自己兒子的前途著想，在這些名校麵前，自己的母校似乎真的有點不夠看的。
張教授人老成精，一看就知道，壞了，事情恐怕不會那麽順利了。
“陳茜啊，你們已經決定孩子要報考的院校了？”張老頭開始了試探。
“老師，這個倒是沒有。不過，包括清華和燕大，已經有五個名校聯係我們了。”
“啊？都這麽快啊？”張教授心裏一沉，知道希望渺茫了。哪怕這是自己的孩子，讓自己去選擇，這個概率最大的也不會是中央音樂學院。這無關其他，僅僅是人之常情。在這個世界，國內的音樂作品真的很沒出息，作為音樂人很沒存在感。不由得，心中一陣埋怨汪校長：你說說你哈，要是早早就聽我的，和這孩子定下特招多好。
老張也不打啞謎了：“陳茜，我這次來是帶著學校的誠意來的。學校決定，給予劉方全額獎學金的待遇。你有什麽要求也可以提。”
陳茜更顯得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麽回答老師了。畢竟，夫妻倆這兩天已經達成了共識：讓方方像他爸爸一樣，去清華。錢不錢的已經不在夫妻倆的考慮範圍之內了，自己兒子有千萬撐腰，這些小錢還是事兒嗎？！
“噠噠”，正在猶豫怎麽婉轉表達的陳茜和一臉期待的張教授就這麽聽到了突兀的敲門聲。
陳茜一臉的疑惑，但還是走過去打開了房門。門外站著一個帶著一副眼鏡、西裝革履的中年人。
一看房門打開了，就自我介紹：“我是燕京大學招生辦的……”
還沒等到這位介紹完畢，陳茜的眼光又被樓梯口一個剛剛上來的老者所吸引。
這個老者一副熱汗滾滾的樣子，正好看到目標的房門大開著，有人站在門口。緊走幾步，上來詢問：“請問，這是劉方的家嗎？”
之前站在門口的客人一扭頭，一副見到熟人的模樣：“嗬，老劉？”
那個後來者也注意到了前者：“唉吆，老齊？你也來了啊。”
沒辦法，每年的全國招生，燕大清華就那麽幾個人為了把那些優秀生源招到自己的學校，在全國各地忙得跟孫子似的，這些人是經常撞車。
“又碰到你了啊。”雙方幾乎異口同聲。
進門，上茶。
招生條件幾乎又是優厚得不得了，全額獎學金，外加學費全免。
張教授幾乎要哭死了。太不要臉了，這小子可是我們音樂界的精華啊，要被你們帶偏了。老汪啊老汪，你可氣死我了。張教授幾乎要被那個沒有特招後悔死了。現在，已經不是中央音樂學院招不招人家的問題了，是人家看不看得上的問題了。
最後，盡管屬意清華大學，但陳茜也沒有當麵把話說死，仍然是客客氣氣地感謝了這些名校的盛情，並且表示，自己一家人需要再考慮考慮。
但在座的三人的感受就不同了，傻子都能看出來，陳茜對清華負責招生的老者問的多一些，細一些。
夜晚了，最後，清華和燕大的兩個人各自留下了名片，和一臉失望的張教授走出了劉家。
劉方一直在自己房間內關注著來訪者的動靜，當聽到來人走了之後，這家夥又竄了出來。
“媽，你們可不要輕易答應啊。”
“嗯！嗯？你想幹嘛？”陳茜一下子反應過來了，這個不省心的兒子貌似又要出幺蛾子了。
“媽，我想報考上都戲劇學院。”劉方認真地道。
我去。這下子不僅僅是陳茜聽懵了，就連被一幫人堵在屋子裏憋了半天正準備走出來想透透氣的劉招都被嚇得腳底下拌蒜，差一點摔倒。
這個世界可和劉方的前世不一樣。因為考慮到人員素質的問題，教育部規定，戲劇電影學院也是在高考學生成績出來之後再招生的。盡管成績隻是一個參考，但政策規定，達不到本科的分數線也是不準報名的。當然，這也給了應屆學生們一個提前選擇的機會，那就是在填報誌願之前有一周左右的時間可以先參加這些院校的麵試。
“你說什麽？”劉招急三火四地走過來。
“爸，媽，你們別急，聽我把話說完。”現在的劉方還顯稚嫩的臉上倒是給了自己父母一種認真的印象。
劉招夫妻倆也沉穩了下來。聽聽兒子的意見總不是壞事，盡管他們心裏也有自己的火氣，但這個兒子的選擇往往是對的，可以斟酌一下就斟酌一下。
所以說，你說金錢不是萬能的，但往往掙錢的能力真的會影響方方麵麵的人的感官。哪怕是親人，還是朋友，亦或是街坊四鄰，一個窮親戚或者是窮街坊，一定不是大家尊重的那個人。也不要去怪這個社會的現實，這就好比是原始人，能獲得最多食物的人肯定是這個部落最有說話分量的人。這就是簡單的社會生存原理，說明白了也就沒有那麽複雜。能獨自掙出來千萬財產的兒子，也必然會讓父母認真地傾聽他的聲音。
“爸，媽，我現在雖然學習成績不錯，但是我也有很多別人沒有的特長，比如寫作，比如音樂創作。我這些日子也一直在思索自己選擇什麽樣的道路。”
劉招陳茜的神色也嚴肅了。看來，自己兒子對自己的前程有自己的規劃，不是盲目或者任性地去選擇，那肯定就會付出自己的努力。基本可以確定，兒子也是會取得自己想要的結果。
對自己兒子能不能在當今的社會生存，這兩口子現在是完全沒有擔心的，不提那銀行中的一千萬，僅僅是兒子能寫會作，那就沒有這小子打不下的天下。而且，起碼兩門外語傍身，這猴精的兒子幾乎無所不能了。夫妻倆已經快要頭疼誰家閨女能配得上自家兒子了。
劉招夫妻倆也一直為當初能作出讓兒子去姑姑家“留學”一年的決定而感到欣慰。家裏的存款幾乎都花光了，但回報同樣是不可想象。自己這個兒子妖孽的已經過分的不要不要了，家裏的巨大變化幾乎都是兒子掙的錢改變的。要不是夫妻倆低調，估計他倆早就人手一部車開著上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