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無聲的屠殺

佛斯特不打算放過仍在裝死的萬。

【既然他這麽喜歡吃劣質奶酪,今天就讓他吃個夠吧。】

想到這,佛斯特為塞克斯合上了尚未閉上的雙眼,同時拿起還剩半塊的奶酪,將奶酪送至萬的嘴邊,用力掰開他的嘴巴。

“怎麽說也是一塊奶酪,可不能浪費嘍。”

說著,佛斯特便準備將奶酪硬塞進萬的嘴裏,讓他也體驗體驗塞克斯之前所遭受的痛苦。

就在這時,他的手臂被人握住了。

盛怒之下,佛斯特一把將這隻手甩開,從腰間抽出短匕,打算看看是那個不長眼的在給他搗亂。

但那人的聲音卻讓他愣住了。

“謝菲爾德先生,我希望您能夠清楚一件事情:這裏是海文,不是沒有秩序的荒郊野嶺。沒有哪個海文市民樂意看到城內出現流血事件,您是聰明人,所以您應該清楚在城內殺人的後果,如果您仍要一意孤行,我也隻能將您和您的店員一齊逮捕。”

說話的人正是由佛曼偽裝的拉邁恩隊長,佛斯特聽出了對方語氣中威脅的意味,他很想把這把匕首送到對方的脖子裏,但一想到自己剩下的弟兄,舉起匕首的手又失去了原本的力量,無力地垂在身側。

“(小聲)這樣才是一個守法的好公民。來人,把這兩個市長助理給我帶回去,敢到老邦德的雜貨店門前鬧事,我倒要看看,是誰給他們的膽子!”

【該死的畜生!】

在佛斯特怨恨的目光中,佛曼再次走到他身前:“我們需要調查凡爾曼先生的死因,所以我希望您能允許我們將他的屍體待回衛所,由衛所裏的法師親自檢查,保證能給您一個滿意地結果。”

“呸。”佛斯特沒有回答佛曼,隻是朝他腳下啐了一口唾沫,隨後抱起塞克斯的屍體,在弟兄們的掩護下回到雜貨店內。

佛曼則一臉微笑地看著佛斯特一行人走進屋子,在這之後,他和被欺騙的衛兵們帶著兩個市長助理回到了衛所。

雷克兄弟被他帶到單獨的審訊室裏,同時,他往兩人頭上分別澆了一桶冷水。

一桶水澆下去,萬是從裝死中蘇醒了,可掃森特卻依舊處於休克狀態,沒能從昏迷中醒來。

見狀,佛曼無奈地搖了搖頭,用一種十分可惜的語氣說道:“掃森特是個好手下,萬,你希望自己的兄弟生活在痛苦中嗎?”

萬聽出了佛曼的意思,他艱難地搖了搖頭。

“不,我的主人,我不希望他被苦痛折磨一一輩,我懇請您讓他解脫。”

“那你就去做吧,處理完他的事以後記得來這裏找我,我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你去做。”

“感謝...您的仁慈。”

萬痛苦地說著,似乎裝死給他帶來的痛苦並未完全消失。

“不用謝,作為你的主人,這是我應該做的。”

說完,佛曼目送著萬離開,一時間,審訊室內隻剩下了他和另一位衛兵隊長。

“去把兩國的間諜放了,別忘記告訴那些人是誰放的他們。”

“是。”

戈德隊長機械地回答道,他的眼睛被一種黑色的絲線所覆蓋,整個人就如同木偶一般僵硬地行動著。

昏暗的審訊室裏,佛曼盯著眼前搖曳的燭火,不知在想些什麽,過了一會,燭火熄滅,審訊室內再度陷入黑暗。

與此同時,伊甸正準備鑽出地表,給天鵝堡守軍一個驚喜,卻聽到雜貨店那邊出事了。

塞克斯的死亡讓兩人不得不停下手中的計劃,將注意力轉移到雜貨店這邊來。

通過小白的“對講機”部分,伊甸成功聯係上了雜貨店內的其他人,聽完佛斯特地推測後,他詢問眾人:“你們覺得佛曼是因為找不到我們,才選擇對塞克斯下手的?”

回答他的人是霍斯,作為第一個出門也是最早和萬碰上麵的人,他對於整件事持有和其他人不同的看法。

“艾薩克先生,我認為他們的主要目標並非凡爾曼,而是我。”

“何以見得?”

“早在我打開店門的時候,市長助理就站在門口,當時他手裏已經拿著那塊奶酪了,似乎想要和我說些什麽,但在那之前他自己先暈了過去。”

“這種低劣的把戲在梅拉蘇雷並不少見,所以我並沒有上當,但凡爾曼上當了,傳火者天生的熱情讓他在見到受難者的瞬間便伸出援助之手,之後的事情你們也都清楚,在他扶起倒地不起的萬·雷克以後,他的兄弟突然出現...”

“等等。”瑟得出聲打斷了霍斯,“你說什麽,塞克上當的時候你就在旁邊?!那你個***的怎麽不去攔住他呢!”

瑟得越說越激動,上前一把扼住霍斯的喉嚨,對著他吼道:“說,你tm是不是提前和佛曼串通好,一起來陷害塞克的!”

“我...我...我沒有。”

霍斯艱難地回答了瑟得的問題,但他卻沒有鬆手的想法,反而越扼越緊,霍斯的臉越來越紅,眼見就要被瑟得扼死,佛斯特開口阻止道:“鬆手,他不像是會出賣我們的人,你再這麽掐下去,都不用佛曼動手,我們自己人先死一個。”

“咳咳。”

重獲自由的霍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好一會才恢複過來,感激地看向佛斯特。

“不用這麽看我,你爹是個好人,我不能讓他兒子死在自己人手裏,更何況我們這除了你,也沒擔得起店長這個職務。”

安撫完霍斯,佛斯特又對伊甸說道:“艾薩克朋友,你也看到了,我們這一個二個都沒法兒冷靜,還是由你來幫我們總結一下吧。”

“好吧。”伊甸答應了佛斯特地請求,稍微組織一下語言,他再度開口:“佛曼這一手其實並沒有多少含金量,他這麽做無非是想要通過汙蔑你們商品來達到讓你們名聲掃地的目的。上當者是誰在這一局中其實並不重要,隻要‘邦德雜貨店裏的商品吃死了人’這個消息成功在城內傳播,那麽他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也就是說...”

“是的,如果你們沒上當,那麽死的人就是萬了。”

“嘭”

聽完伊甸的分析,佛斯特一拳砸在桌上,桌子被砸碎的同時發出了驚人的聲響。

【異世界的人還是太天真了,放在二十一世紀,恐怕萬就是餓死在店門口都不會有一個人上當。】

感歎完異世界尚未被惡人汙染的民風,伊甸建議道:“既然佛曼準備對你們動手了,你們不如就離開雜貨店到我這邊來,也省得被他一網打盡。”

“抱歉,艾薩克朋友。”佛斯特拒絕了他的提議,“我們恐怕沒辦法離開這裏。”

“為什麽?”對於這一決定,伊甸感到十分不解。

“你的計劃並沒有準備就緒,是嗎?”

“是,但這跟你們是否逃亡有什麽關係?”

“很有關係,(小聲)隻要我們繼續在這裏吸引他的注意,你的計劃就越可能成功。”

“不行,你不能這麽做。”伊甸拒絕道,“繼續呆在城裏你們遲早會被佛曼折磨致死的,作為你們的戰友,我不能看著你們白白送死。”

“小白,給他們開洞。“

雜貨店裏屋地上的泥土開始變化,露出了一個可容一人進入的地道入口。

“(小聲)讓懷特小姐把洞填上,我們是不會離開的。你是法師,麵對佛曼,你比我們更有勝算,隻要能讓他的美夢破碎,我們即使全部戰死,也是值得的。”

直到小白再次關閉地道入口,佛斯特等人也沒有半點逃走的想法,他們決定用自己的死亡為佛曼的統治敲響喪鍾。

“真是...唉。”

結束通話的伊甸無奈地坐在地道裏,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一群土匪強盜,這個時候怎麽可以這麽有武德。

“火焰教...是了,一定是火焰教的緣故,可...可這些貴族都不遵守的,你們這些土匪為什麽要遵守?”

伊甸死活想不明白,他隻得把這個問題拋到一邊,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天鵝堡的滲透工作上,他不能讓佛斯特他們的犧牲白費。

海文,衛所審訊室內。

萬在安葬完掃森特之後,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審訊室的門口,在他推門而入的瞬間,審訊室內的燭火再次亮起,佛曼依舊坐在那張椅子上,就仿佛他從未離開一樣。

見萬推門而入,佛曼並沒有第一時間下達什麽命令,而是等他在椅子上緊張地休息了一會後,才緩緩開口:“晚上你去城外‘疤麵’駐地一趟,告訴那家夥,可以行動起來了,通知完他們你就回天鵝堡去吧,這裏不需要你了。”

“明...明白。”

對於佛曼的命令,萬感到十分惶恐,但他依然硬著頭皮接受了這個任務,狼狽走出審訊室的時候他一頭撞在正準備進門的戈德隊長身上。

萬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他不清楚也不敢清楚是怎麽被佛曼控製的衛兵隊長,臉上的驚慌之色愈發明顯,匆忙讓開一條路,待戈德進入之後,他逃也似地離開了這座已經沒有幾個活人的衛所。

“沒用的東西。”

在萬離開之後,佛曼臉上露出了相當厭惡的表情。

“那些間諜你處理的怎樣?”

“報告市長,那些間諜已經......被我處死了。”

“什麽!?”

佛曼驚怒地抬起頭,卻發現戈德隊長不知何時脫離了他的控製,正鄙夷地看著他。

“你...”

不等他說完,戈德拔出手中的長劍,劈向坐在椅子上的佛曼。

“佛曼·耶羅,你這該死的畜生,今天,我要為海文城內被你害死的市民報仇!”

令戈德沒想到的是,在他的長劍將要劈到佛曼的時候,對方突然從椅子上消失,他還沒反應過來,胸口處傳來一陣劇痛,低頭望去,竟發現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時被人打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

“什...”戈德完全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麽,這時,他的身後傳來了佛曼的聲音。

“雖然不知道你是通過什麽辦法擺脫的控製,但這並不重要,如果你之前乖乖放掉那些間諜,我現在還有可能留你一命,可惜...”

“呸。”戈德盡全力轉過身子,朝佛曼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唾沫精準的命中了市長那張精心保養的臉龐,散發出血液和唾液的腥味。

“該死。”佛曼的表情扭曲了,他怎麽也想不到戈德居然還有力氣反抗自己,感覺自己受到冒犯的他將手伸進了隊長的胸腔......

數分鍾後,佛曼離開了滿是鮮血和髒器的審訊室,但他並沒有發現的是,審訊室外那個被他臨時拉過來充當門衛的衛兵同樣擺脫了控製。

戈德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自己能夠擊殺佛曼,在處理完間諜後,他並沒有馬上趕往審訊室,而是用同樣的方法幫助傑克擺脫了那些黑線的控製。

在那之後,他讓傑克假裝被控製,繼續守在審訊室門口,他自己則隻身一人進入其中。

進門前,戈德曾小聲囑咐傑克。

“小子,如果我沒能活著出來,你就到教會去,把這裏發生的一切全部告訴一個叫戈溫的人,之後...離開這座城市,不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回來。”

傑克沒有忘記戈德的囑托,在佛曼離開衛所後,他裝作被控製的樣子混入巡邏隊,在巡邏隊接近教堂時,他脫離了隊伍。

小教堂內,塞繆爾同拒絕其他訪客一樣拒絕了傑克拜訪戈溫的請求,直到傑克將衛所裏發生的一切說出,他才露出驚訝的神情。

隻是簡單地和其他傳火者交代了幾句,他便離開教堂,進入甬道之中。

對於塞繆爾這個海文教堂的總負責人,戈溫並沒有做出任何阻攔的舉動,根據他們之間的約定,隻有在佛曼做出大動作的時候,塞繆爾才會親自進入圖書館。

聽完塞繆爾的陳述後,戈溫意識到,他為赫曼報仇的機會終於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