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孤獨的靈魂”(Anima Sola)
熟知以撒各版本全道具的小白,瞬間就意識到那根鎖鏈到底意味著什麽。
【孤獨的靈魂!為什麽裏雅各的初始道具會出現在這裏。】
不等他告訴伊甸具體狀況,憑空出現的四道鎖鏈便將她牢牢鎖住,即使是藏在伊甸耳中充當對講機的部分也在同一時間失去行動能力。
小白如同被停住時間一般,除了可以感知外界情況外,和一具塑膠製成的蒼白色人偶沒有多少區別。
【這種強度真不是那根隻有五秒的塑料鏈子能比的...但願這玩意短時間內不能連發,否則...你可千萬要慫啊,別傻不拉幾地衝過來,否則這場異界之旅可能就要畫上句號了。】
伊甸聽到小白驚呼,很快意識到事情不對,發現她再也沒有半點動靜以後,他有些不知所措,這還是自穿越以來兩人第一次徹底失去聯係。
很快,他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以找出應對之策。
【首先,她是不會死的,那麽隻可能是吃到控製技能,再加上之前那裏散發出的金光、失去聯係前地驚呼,一切就非常簡單了。】
【金光以及後續某些發展絕對是小白非常熟悉,也是我非常熟悉的,而這個世界裏讓我們熟悉的東西隻有一個,那就是——原罪教所信仰的神。】
伊甸非常肯定自己這個猜想,所以他選擇順從自己內心的想法,進行戰略轉移。
【這麽做或許看上去有一些不妥,但是戰略上確是極其合理的,隻有我這個泉水活著,才能夠不辜負小白地犧牲。】
他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加快速度,向著芒德堡衝去。
這麽做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伊甸沒辦法保證那個猜想中的神不會發現自己。
就算這個世界的神慘到要親自下場打架,祂也是個神,相關能力覆蓋之下,發現自己應該沒什麽難度。更別說自己身上還有聖心,除非祂是個瞎子,不然等到小白讀條複活,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雖然這一切都隻建立在猜測之上,和現實有很大出入,但伊甸著實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了。
上一次相信運氣的結果,就是八十包一橙,四百八十八打水漂,一連半個月都隻能靠吃泡麵度日。自那天起,他便發誓:絕對不在要命的時候賭概率。
這邊忙著跑路,那邊則在忍受煎熬。
本體跑路創造安全複活點並不能緩解任何痛苦,雖說這些神術並不能對具有二元性的她造成太多傷害,但沒法還手隻能挨打的情況實在是太憋屈了。更別說還有那些見自己沒法動彈,也抓著木棍上來摻一手的普通教眾,簡直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直到小白發現那四根憑空出現的鎖鏈溫度在不斷下降,控製力度也在不斷減弱之後,她才鬆一口氣
看來除去時間久點、效果強點以外,“孤獨的靈魂”會自動斷裂的特性仍舊存在,也許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逃出升天了。
教眾同樣注意到了鎖鏈的變化,他們就像是從未見過這種情況一般,全都露出驚訝的神色,神術釋放頻率不減反增,個別傳教士人都倒了,依舊強撐著舉起雙手釋放出最後一個神術,然後一臉憔悴地昏迷過去。
相較於施法者們,普通教眾造成的物理傷害效果反而要更明顯一些,最起碼小白變化一半的臉上被擊打出了不少痕跡。
見此情形,棕袍主教也顧不得繼續施展神術,掄起權杖向小白抽去。
其他苦行僧、傳教士一看,主教都帶頭使用物理攻擊了,我們傻傻地釋放法術幹嘛,一個二個全抄起身邊順手的家夥,對著麵前的白色惡魔就是一頓猛揍。
等到鎖鏈消失時,接近熾天使外形的小白已經被打成了一張攤在半空中的麵餅,完全看不出半點寶寶的形狀。
重新恢複身體控製權的她,也顧不得其他,挨打五分鍾所積累的怒氣讓她幾乎失去理智。她的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炸死這群打得起勁的蠢貨,尤其是那個主教!
憤怒加快了她變形的速度,三秒不到,白色大餅就變為一顆漂浮的大腦,一隻獨眼鑲嵌在大腦中央,獨眼之中流露出的怒意,就連意誌最堅定的苦行僧見了都不由得後退幾步。
不等教眾做出反應,小白一個衝鋒撞向之前帶頭的,也是打得最歡的主教。
“boom”
營地內升起一朵綠色的蘑菇雲,猝不及防之下,主教和他附近的幾個苦行僧瞬間被爆炸擊傷。
隻有少數距離較遠、且及時撐起聖盾的牧師,勉強完好的度過了第一次爆炸。然而不等他們鬆口氣,一片毒霧憑空出現並將他們所有人籠罩。
毫無抵抗能力、並且沒有半點應對生化襲擊經驗的普通教眾,在吸入一口毒氣之後立馬渾身發綠化為一灘膿血。
呆立在一旁想要等待霧氣散去救援主教的其他人,見到如此情形,也顧不上什麽主教不主教了,狼狽地向四周逃去。
隻一次自爆,就讓整個原罪教營地損失了近半普通教眾,大多數牧師、傳教者短時間內失去行動能力,地區主教因為臉接爆炸的緣故被震暈了過去。(鮑勃的腦漿子是真傷,所以臉接爆炸昏迷就很正常了)
伊甸此時已經跑了將近十來分鍾,一路上隻在聽到爆炸聲時因為回頭觀察而耽誤過幾秒鍾,其餘時間都在埋頭向前狂奔。
即使是那次觀察,也因為夜裏能見度太低的緣故,啥都沒有看到。
所以,伊甸並不知道小白戰績喜人,隻當是對方為了除掉她,使用某種大威力神術導致,反而撤退得更加迅速。
半個小時的路程,這次隻花十來分鍾,連耳朵裏失去活性的“對講機”掉了都沒有察覺。
專門等候在大門口的侍衛見他歸來得如此匆忙,手中又沒有那把蒼白色的手弩,還以為發生了什麽糟糕的事,連忙叫來附近的仆役,讓其趕緊向男爵匯報,給男爵做心理準備的時間。
待他靠近之後,才上前詢問,力求幫助男爵爭取更多的時間。
然而伊甸自己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他還在等小白複活呢,隻能先用比較含糊的說法,將侍衛糊弄住。
但是一想到待會麵對男爵肯定不能繼續這麽含糊,萬一讓他看出自己沒有小白的情況下沒什麽戰鬥力的話,恐怕那個一直心疼財富的男爵,會幹掉自己也說不定。
屆時,便隻能依靠“倒吊人”提供的飛行能力跑路,一想到這,伊甸又有些心疼。
兩個各有心思的人,就這麽在門**流起無關緊要的話題來,一個在那邊問周圍環境是不是很棒啊,另一個在那邊回答今天天氣確實不錯,總之沒一個心思在這。
不知不覺中,距離小白“戰死“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分鍾,可是伊甸身邊還是沒有她複活的跡象,就在他以為短時間內可能不會複活,準備跑路的時候,不遠處飄來一個蒼白小球。
小球從某個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悄悄鑽回伊甸長袍下麵,同時不忘輕輕地捏一下他的腰間,提醒他自己已經回來,不用繼續拖延時間。
正好通報男爵的仆役也帶回了男爵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消息,雙方均不需要繼續拖延時間,尬聊瞬間結束。
告別尬聊十多分鍾的話友,伊甸在仆役帶領下來到男爵書房。
雖然他平日裏為了借閱藏書沒少來這,但那都是私下裏,正式拜訪還是第一次。
德溫特和往常一樣坐在被他稱為尊貴者(Curule)的椅子上,表情卻不複往常輕鬆,他眉頭緊鎖,眼睛裏是化不開的憂愁。
見伊甸到來,依舊沒有半點欣喜的跡象,表情反而更加陰鬱。
來訪者卻沒有被這副表情嚇到,在路上他就已經從小白那裏知道了大致戰果,以及她沒有在他身邊複活的原因。
別說是擔心,開心都來不及,哪還會被這種攻心術影響。
見對方沒有說話的意思,伊甸也不再等待,用相當輕鬆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的開場白。
“男爵先生,如果我告訴您今夜偵察時獲得的戰果,不知能否讓您心情好上一些?”
這開場可著實讓德溫特意想不到,原本他都已經準備好如何埋藏自己的遺言,讓家族為自己報仇了,為了確定自己的遺書是否能派上用場,他急忙詢問道:“所以您急匆匆趕回來,並不是因為遭受了襲擊!?”
“您猜。”
伊甸並沒有直接為德溫特解答,不過這回答倒是讓他鬆一口氣,看來自己這遺書是派不上用場了,他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癱坐在椅子上。
“看來您已經猜到我想說什麽了,那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隨即擺正姿態,用斥候麵對領主時的語氣,鄭重地說道:“本次偵察探明一處地方據點,偵察途中與敵人發生交戰,殲敵過半,有效殺傷敵方施法者,且己方傷亡人數為零,請男爵發表感想。”
“哈哈哈哈哈。”聽完伊甸調侃式的戰報,德溫特不由得哈哈大笑,哪怕他並不清楚對方所說的有效殺傷是什麽意思。
【看來這位艾薩克先生,贏得沒有表麵上那麽輕鬆啊。】
不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伊甸並沒有擺出任何高高在上救自己一命的傲慢態度,反而用朋友之間打趣地方式告訴自己這次地戰果。
【看來在他心裏,我或多或少有成為他朋友的資格。】
但是一想到自己要付出的代價,德溫特突然又覺得這個資格可能沒有自己想得那麽美好。
沉浸在賬目統計中的德溫特,完全沒有注意到伊甸悄然離去,直到管家提醒就寢,才猛然發現書房內不知何時隻剩下自己一人,不禁露出一絲苦笑。
【果然還是想多了,一介私生子,怎麽可能和法師產生友誼,他一定是看在報酬的份上才那麽做的。】
暫時忽略掉依舊在那裏抱怨利益至上風氣的德溫特,讓視角重新回到伊甸這邊。
離開書房之後,他沒有直接回男爵為自己安排的住處,反倒繞開所有仆役,來到牆角附近一個提前挖好的地洞邊。
這裏是他這個半個月以來待得最多的地方,因為不用睡覺,所以就沒必要呆在那間小別墅裏,又因為他擔心男爵可能會夜襲自己(還是小說看多了),所以特地在這個偏遠的角落挖出這樣一個用以跑路的地洞。
他抽出的大部分卡牌都放置在這,除了那張被兩人戲稱為跑路神器的正位倒吊人。
此時,伊甸正在這裏和小白商量不久前的一幕、
“你覺得那個主教請出來的金色大門是道具房門,而那條鎖鏈是孤獨的靈魂?這怎麽可能!這裏怎麽會有以撒的東西...”
小白的猜想讓伊甸感覺到一陣惡寒,難道自己的穿越背後有什麽大佬在操盤?還是這個世界是虛擬的,而自己不過是缸中之腦?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發現好像不管是那種可能,自己都無法反抗,與其糾結這個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反正穿越前自己也就一普通教師,完全沒什麽值得利用的地方。
伊甸想著想著也就想開了,便不再有什麽過激反應,繼續聽小白說道:“那四條鎖鏈的持續時間是5分鍾,和我複活的時間一樣,都是遊戲裏時間的60倍!”
“……”
伊甸的沉默讓小白誤解了,她安慰道:“別那麽消極,往好的方麵想,沒準隻是因為以撒裏的神也跟著穿越過來,所以這裏才會有道具房和道具。”
“而且還有一點是需要注意的,當鎖鏈失效時,我從那個主教的眼裏看到了驚訝,仿佛他並不清楚這件事一樣,我懷疑這有可能是因為以撒模板會同化異世界本來就有的魔法道具,讓它們強行以撒化,那扇道具房也是如此。”
“好吧,如果我說我對此其實並不在意的話,你會不會很生氣?”
“你認真的?”
“當然。”
“那你信不信我讓你體驗一下那些被硫磺火燒死的人的感受?”
“不信,咱倆關係這麽好,你才舍不得燒我呢。”
見他如此無賴,小白也無話可說,默默地飄在旁邊,嚐試著用眼神殺死他。
見狀,伊甸不再調侃,從口袋中掏出卡牌盒,數張卡牌從中浮現。
他閉上眼睛,捏住其中一張,將其緩緩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