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重逢

10故人重逢

歐錦天不耐煩的站在旋轉門外,等了許久仍舊不見程澈出來,正欲回去時碰巧遇見剛剛從裏麵出來的李子川溫柔(高幹)。

李子川看看燈火輝煌下一臉不耐煩的BOSS,不知是歐錦天的冰山氣場還是春天的夜晚,他有些冷,雙臂環抱在胸前,言笑晏晏著走了過去,“哦呀呀,看來歐總今晚談的不是很順利呀。”

歐錦天麵無表情瞥了他一眼,見他笑得分外幸災樂禍,冷冷問,“你怎麽知道?”

李子川笑著,答非所問,“等了這麽久還沒出來,不知道會不會被什麽奇怪的大叔給誘拐了呀?你也知道‘追憶’這種地方的……”放鬆手臂,拍了拍歐錦天的肩膀,“今晚有我想看的動漫更新,先走了,小澈就拜托你了歐總。”

歐錦天還未開口李子川就搶先一步邁下了台階,夜晚的風灌滿他單薄的衣衫,背影分外蕭索。

“無聊。”歐錦天暗歎一聲,轉身走進自動旋轉門。

大廳裏溫暖的溫度讓歐錦天在進入大廳的瞬間眼前氤氳成白茫茫一片,他下意識的扶了扶眼鏡,那層薄薄的霧氣也漸漸消散。不知是之前眼鏡上突如其來的霧氣,還是此刻大廳正中央璀璨的水晶吊燈下那幅定格的畫麵,總之,他覺得眼睛有些不舒服。

與程澈的驚慌失措不同,身旁那人不管何時,永遠都是一副雲清風淡的模樣,波瀾不驚的臉上永遠帶著春風和煦的笑容,眼神中的溫柔一如從前,隻在語氣中帶著絲絲的關切與焦慮,“這幾個月你去哪裏了?我派人找了很久都沒有你的消息,還以為你已經離開Z市了呢……”

歐錦天自認沒有李子川那麽惡趣味那麽無聊,喜歡看這種故人重逢的戲碼,稍稍停頓了片刻,他扶了扶眼鏡,不動聲色朝水晶吊燈下那對久別重逢的故人走過去。

“你究竟要聊到什麽時候去,我說過我已經困了。”歐錦天冷冷說著,犀利的目光透過鏡片朝扶著程澈的男人望去。

程澈在自己周圍突然出現的冷空氣中打了個哆嗦,這才回過神來,強顏歡笑著衝站在對麵滿眼寵溺的男人點點頭說,“是啊,真的很久沒有見了呢,說起來話長呢……”

林烈麵對程澈突然伸出來的右手,一瞬間有些失落,笑了笑,卻還是不動聲色的握住了程澈那隻常年冰涼的手,眼神裏滿是心疼,“小澈,你還沒有給我介紹……”

林烈說著,一直停留在程澈身上的眼神終於轉移到西裝筆挺,眉眼間帶著幾分疏遠與冷漠的歐錦天身上溫柔(高幹)。正好遇上歐錦天不算友善的眼神,在程澈尚未開口以前,先是微微點頭一笑。

在他們二人一冷一熱並不友好的對視過程中,程澈看著半個身子斜斜擋在自己麵前的歐錦天,兵荒馬亂的大腦飛速做一個決定,她輕輕拉著渾身上下殺氣騰騰的歐錦天,小聲說,“哦,我來給你們介紹……”

程澈說著,歐錦天側過臉來斜眼看她,盡管她讀懂了歐錦天很給麵子的用眼神告訴她誰要你把我介紹給他認識了,還是伸手指了指林烈說,“這位是我在Z大的學長,林烈。”

說完,看了看站在她身旁眼神更加不悅的歐錦天,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壯了壯膽子,驟然跨上前一步,鼓足全身勇氣伸手去挽歐錦天的胳膊,自打與林烈分別以來,第一次麵對麵卻能笑得如此燦爛。

麵對程澈突如其來的舉動,歐錦天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隻是在俯視著程澈的那雙目光犀利的眼睛裏多了幾分意味深長,卻又沒有做過多的反應,任由程澈微涼的手掌挽著,隨即又抬眼去打量站在對麵眉目含笑的男人

程澈忐忑不安的挽著歐錦天,見他沒有躲閃才算在心裏舒了一口氣,笑著對林烈說,“這位是我……未婚夫,歐錦天。”

她艱難無比的說完最後這段話,見那兩人遲遲沒有動靜,氣氛無比尷尬,小心翼翼晃動著歐錦天的胳膊,輕柔的聲音裏飽含著祈求,“歐……錦天,恩,錦天,快和學長打個招呼啊……”

程澈毫無征兆的一句錦天,歐錦天頓覺渾身不適,低頭就看見程澈那寫滿無助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的可憐神情,劍眉輕挑,從褲子口袋裏伸出那隻手,又看了看站在身旁可憐巴巴的程澈,無奈的歎了口氣,“你這麽挽著我,我怎麽和林先生握手?”

莫家與歐家淵源頗深,縱然他再忙再不喜歡交際應酬他也沒有理由不知道“聚星”董事局主席莫江南膝下唯一的繼承人,這個早已被他列入競爭對手名單小他兩歲的男人。關於如何對他一擊必殺已經被提到了盛世高層會議的議事日程上。縱然聰明如他,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單純的生意競爭對手之間,會有一些與生意無關的因素進入,讓他無法自己的想要早日點燃這戰火。

當歐錦天和林烈親切握手的那一刻,程澈一直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地了,不禁暗暗鬆了口氣,與此同時,忍不住悄悄抬頭去打量近在咫尺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有那麽一瞬間,程澈覺得林烈那雙溫和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再看時,林烈依舊麵容和煦,笑容溫暖,“久仰歐公子大名,今日得見,我還真要好好謝謝小澈……”

歐錦天抽回手,順勢扯住程澈的格子外套擦了擦手掌又把手重新插回到褲子口袋裏,語調裏滿是不耐煩,“林先生客氣了,很抱歉我有些累了,先失陪了。”說完拉著大腦裏空白一片的程澈,更加不耐煩的說,“快點回家,我困了。”

***

桌上的稿紙上已經寫了七個“正”,他已經三十五天沒有回過他和她的家了。她知道他忙,他在忙著籌建他自己的公司。她清楚的記得那天晚上他一個人喝了很多酒,喝完就抱著她低低的抽泣,她知道開公司需要很多錢,而他籌不到那麽多。

她默默更完文,在那一章的更新結尾她寫道,所有的困難都是暫時的,為了喜歡的那個人,有些不喜歡的事也就變得不再討厭。

她關了電腦,握著電話的手用力到指尖發白,直到她快要把電話捏碎時,她終於下定了決心,撥通了那個撥出過無數次又掐斷過無數次的號碼,問了聲什麽時間就掛了。

當晚她就從經理的手中接過了厚厚的信封,她第一次感謝自己的這雙手,會碼字之外,還會彈琴。

她在她寫大綱的稿紙上寫下第十一個“正”的那天,她見到了整個Z市謎一般的傳說——“追憶”的大老板,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笑容滿麵的把那份獨家表演合同推到了她麵前。

那個大雪紛飛的晚上,她包裏裝著高遠寫給她的那張支票,即使天上下刀子她都覺得是櫻花飄灑。

歐錦天看了一眼坐在他身側表情錯綜複雜的程澈,發動車子以前說了句:“回頭是岸。”

正陷在各種感覺中的程澈扭過頭來,發現歐錦天那張素來沒有表情的臉上寫滿了鄙夷、譏誚,一向都善解人意的程澈說,“歐總,這個時候想笑您就笑吧,我不生氣。”

被程澈這麽一善解人意,歐錦天之前那股想笑的衝動反而消散了,沉聲道,“今天當著你那學長兼前男友的麵,可是你向我提出的求婚。”

程澈打開車窗,春夜微涼的風混著花的香味灌了進來,她靠在寬大的座位裏,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錯。”

坐直身子,神情嚴肅認真地糾正歐錦天,“是答應了我們之間的合作。”

正在開車的歐錦天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笑得沒心沒肺的程澈,一瞬間啞口無言,心裏默默捶牆,她這是在報他剛剛說她品位差的仇,一定是這樣!

歐錦天一個失神,突然被麵前突然橫過來的手嚇了一跳,“歐巴桑你幹什麽……”

程澈的手依舊橫在他麵前,一臉認真,“預祝我們此次合作各種愉快……”

歐錦天斜眼看了程澈一眼,麵無表情,卻還是握住了那隻微涼而柔軟的手。

於是,關於歐錦天和程澈之間的婚姻合作案就這麽通過了甲乙雙方的一致同意,擇日登記,慶功宴依舊定在五一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