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初始的地方
“快進來！”許峰打開門，一把將我拉了進去，趙鐵石也急忙跟著進來，好在外麵的人並沒有多少跟進來的欲望。
此時許峰的家裏，早已沒有了上次來時的整潔，屋子裏麵還彌漫著一股怪味。
客廳的大理石茶幾已經散了架子，皮麵的沙發似乎被利器劃破，露出裏麵的海綿和彈簧，所有的門都已經不知所蹤，被褥散落在地，上麵滿是鞋印。
“你這是……”
我驚訝的望著許峰，怪不得外麵的人沒有進來的意思，這裏麵的樣子像是剛剛被打劫過一樣。
“唉，都怪當初太傻，被人騙了還不自知。”
許峰歎了口氣。
“被騙？”
“對啊，我那個時候準備跟你合資做這個蠶絲的項目，一切都很順利，這些村民也很高興，都決定擴大生產。”
“可是，這個蠶是有周期的，一年七八九三個月生長，十月采摘。我當時拿到你的錢已經是十二月了，想著還有半年的時間，這個錢閑著也是閑著，正好一個朋友篡奪我炒股。”
“我一時心動，就投了進去，想著轉回年，掙了錢也是好事。結果到了第二年七八月的時候，沒有賺錢不說，還陪了一部分，當時就想著離十月還有一點時間，就沒有退出來，結果九月末突然股災暴跌，錢全部套在了裏麵。”
“十月的時候，我抵押了房子，又借的高利貸，將村民的蠶收了。結果之前聯係好的那家工廠，忽然降價，給出的價格遠遠低於我的收購價，沒辦法有高利貸催著，我隻能低價賣出，賣出的錢剛剛夠還高利貸。”
“那今年你怎麽還讓這些村民大麵積養蠶？”我問道。
“我後來知道，那家公司的老板認識高利貸的人，知道我是借錢收的貨，所以才故意壓價，我想著今年股票如果回本，就可以正常收購，中間利潤很可觀。”
“誰想到，我投的那家公司，前兩個月，居然停牌了，那些錢估計都拿不回來了。”許峰一邊說著，一邊用力的抓扯著自己的頭發。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聽完許峰的話，我意識了什麽。
“當初，收購蠶絲這個項目，是不是那家公司的老板勸你做的？”
“是啊。”許峰茫然的抬起頭。
“那就對了，即使你沒有炒股票，估計這些錢也剩不下多少，這事你別自責了，我當初也草率了。”
“為什麽？”許峰不解。
“一個連你借高利貸都能趁火打劫的人，你收完蠶絲，他一樣會壓低價格，反正你不賣給他，一旦過期變質就爛在手裏。”
“對啊！”許峰猛然站了起來，他才意識自己從一開始就被騙了。
“他這麽做的目的，就是找一個背鍋的人，以比村民還低的價格來收購。估計這些村民鬧事，都少不了他的鼓動，過幾天他就會裝作好人，來自己收購，隻是價格會遠遠低於成本價。”我又補充道。
“沒想到，這個陳老三，他居然如此歹毒！”許峰捏緊了拳頭。
“這附近就這一家收蠶絲的廠子？”我問道。
“別說這附近，方圓幾百公裏，整個天海市都隻有這一家。”許峰說道。
“這人的手段不簡單呀。”我心中暗想。
“這事也好辦，方圓幾百裏沒有，咱們就去千裏之外，天海市沒有，咱們就去北江市找，去東來市找。”我自信滿滿的說道。
“可是外麵這些人，肯等麽？”許峰指了指門口說道。
我打開房門，外麵的人一副仇視的目光望向我。
“許峰欠我兩百萬，這是我的投資協議。”當時的投資協議是兩份，我拿著許峰的那份大聲說道。
“他欠你錢跟我們什麽關係？”
“他欠你多少錢，也得先收我們的蠶，不然過了季節，這蠶就都完了！”
“對！”
不斷的有人出聲抱怨著。
“所以我跟你們是一樣的，都希望他能有錢，但是這麽圍著解決不了問題。”
“那你說怎麽辦？”
“給我點時間，我來解決，我保證能讓你們的蠶繭都賣上好價錢。”我說道。
“憑什麽相信你？”
“不相信我的，可以去找陳老三賣掉，也可以堵在這裏，但是這棟房子已經抵押出去，過幾天可能就會有人來收房子。但是，你們就算堵著許峰能解決什麽問題？”
“之前許峰跟你們沒有任何的協議，其實你們這麽對他是違法的，現在我願意跟你們簽一個收購協議，如果到期我不能收購，或者價格不合理，你們可以去起訴我跟許峰！”
聽到這個提議，村民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
望著漸漸散去的人群，許峰望著我，“大飛，這次如果不能收購這些蠶繭，可不是被人堵一堵這麽簡單了。”
“我知道。”
“那你還跟他們簽協議？”
“我就是不想那個陳老三得逞！”
在我心裏，我人生的改變全是從這筆投資開始，這筆投資是許峰被陳老三設計的結果。所以，我今天的一切遭遇，始作俑者就是陳老三，雖然陳老三自己也許並不知道無意中還害了另外一個人。
“不想他得逞？”許峰不解。
“如果不簽這個協議，很多村民會挺不住，低價賣給陳老三，隻要簽了協議，就沒人會再賣給他。”我自信的說道。
“可是即使，沒人賣給他，你也沒有解決收購的根本問題啊。”許峰。
“半大都是人想的，你還有多少錢？”我問道。
“一千……我一個月的工資就三千。”許峰麵露慚色。
“夠了，給我，我去一趟北江市！”
就在剛才我已經通過手機上網，查詢了蠶絲的價格，北江市的大聖集團蠶絲賣到300元一斤，我協議上簽的是40一斤收購，這中間的巨大差價讓我很有信心去談成這一單。
第二天一早，為了節省成本，我一個人買了一張普通硬座，踏上了去北江的火車。
之前我已經查過，全國最大的紡織集團絲聖集團就在北江，而且北江是全國的經濟政治核心，我不信還能賣不出去那一點點的蠶繭？
下了火車，我直接來到絲聖集團的門衛，說明來意，希望可以聯係到采購部門的人。
門衛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但是還是打了一個電話。
“你走吧，人家不見。”門衛冷冷的說道。
“我隻是見一麵就行，或者通一個電話也行，我們村的蠶絲真的是物美價廉。”我軟言相求。
“不見！”
門衛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這是我的電話，如果他有需要，隨時打給我。”我將一張寫著我電話的紙條遞給門衛。
門衛揉了揉，扔進了垃圾桶。
隨後一連七八天，我每天都去大聖集團門口等著，看到人出來就問是不是管采購的，最後被門衛列入了黑名單，隻要看到我就拿著板凳出來驅趕。
無奈的我，又去北江周邊的一些小型紡織廠跑了一圈，但是人家都是從大聖集團收購半成品加工，沒有自己加工初級品的能力。
雖然隻是住在青年旅社，但是那僅有的一千塊錢，也已經見底了，沒想到事情居然如此糟糕，連一個談的機會都沒有。
悲慘的人生，就不該心存幻想，我的心一步一步走向絕望。
現在的我已經住不起青年旅社，隻能在火車站裏的長椅躺下睡覺，但是即使這樣，我口袋裏的錢也不足以應付吃飯的問題了。
啃著饅頭，就著腐乳的我，蹭著車站的WIFI不斷在網上找著能夠收購蠶繭的廠家。
鈴鈴鈴。
手機忽然顯示一個陌生的未接來電。
“你好，你叫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