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4:挫之形
如同那頭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架在了砍頭閘之下,塞恩頭頂上飛速劈下的槍頭就像斬頭閘上方落下的閥刀一般。
光是看著上方迎來的槍頭,那段快到扭曲彎折的槍身,讓塞恩第一次感覺到,此刻的熱血被死亡的恐懼完全覆蓋……
雙腳竟被這種厭惡的感覺支配,變得麻木不可動彈。
嘭!!!
隻聽那沉悶一聲巨響——
但塞恩並沒有死,全因趙信留手,或許是英雄相惜,趙信給了他一條生路。在槍頭豎劈下去的時候,原本是槍刃向下的。但在即將接近塞恩頭顱的那一瞬間,趙信即刻扭轉槍身,讓銀槍槍頭的平麵拍在了塞恩的頭頂上。
若不然,周圍的騎兵們看到的場景,將會是他們的統領的腦袋被劈成兩半,血撒滿地的慘狀。
但好在趙信並沒有取塞恩的性命,這一擊槍砸下來,若是換做普通人,他就算不死……不,換做普通人,就算是挨了槍頭標的側平麵一擊拍擊,也是頭骨粉碎、必死無疑。沒人能有像塞恩那般的硬頭骨。
塞恩的頭骨或許隻是裂了幾道微小的裂縫,隨著槍頭砸下的猛烈震**,塞恩暈厥,他的身體也在緩慢中漸而快速地轟然倒塌。眾人圍觀,左右眼神交流著,騎士們猜測,這種情況,統領應當隻是暈過去了。
那現在要怎麽辦,還要上嗎?
砰!!
“嘉文三世不在這裏,請離吧。”
趙信甩順一道槍身,側身轉了兩圈長槍後,將槍立定於身旁說道。
塞恩已經倒在地上暈過去了,這明明的場戰爭,他倆搞得卻像是角鬥場上的武鬥一樣。但角鬥的過程確實驚豔。
衝鋒騎兵部隊的小隊長拉緊幾分韁繩,馬兒噠噠往前小走了兩步。在引起趙信的注意之後,騎士小隊長在馬背上微微躬了下身子,以表騎士的敬意:
“在離開之前,我們希望可以把我們的統領一同帶走。”
“嗯。”
趙信隻是輕聲應了句,隨後對周圍一眾圍堵的騎兵們視若無睹,轉身走著輕慢的步伐,漸漸朝外圍走去。
那個方向的騎兵們疑惑地看著趙信,又不安地將眼神投向他們的小隊長。小隊長無奈地看著他們,向他們回應著點了點頭,大概明白意思後,趙信走去的那個方向的騎兵們自覺而有序地拉動馬兒。
他們往兩旁散開,給趙信開出一條路,讓趙信安全的離開。
黎明宮殿內的空間非常寬敞,占地麵積雖不如外頭的宏偉廣場,但也有個三分之一的大小了。
這裏隻是黎明城堡大門進來不到五百米的距離,他們的塞恩統領不爭氣得倒在了這裏,這更裏麵的一些地方,他們這些諾克薩斯士兵們全然不知,這……
統領無法繼續指揮作戰,將軍又不知所蹤,剛剛離去的那位槍兵豪傑又說嘉文三世不在此處。那這座黎明城堡,還要不要繼續深入?
說到諾克薩斯的將軍,德萊厄斯才剛趕到德瑪西亞雄都的城牆外,但這裏的一眼望去,卻看不到一個德瑪西亞士兵。連一個守城牆的哨兵都沒有。
真是大開眼界,難不成是在玩什麽空城計?
不,絕無可能,自己這邊的進度已經被拖慢了那麽久,說不定在德瑪西亞雄都裏麵已經打成一團了。這種時候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或是去驗證自己的什麽猜想。德萊厄斯唯一能做的,就是衝入城內,找到並與塞恩的大部隊匯合!
這一路跑過來,從走出靜謐之森到現在,一直跑到德瑪西亞雄都的城牆外圍,不說這裏看不到任何士兵就已經很可疑了,附近也沒有任何一丁點兒的動靜。
自己這邊的小部隊是從大軍裏挑選出來最精銳的十五人。
除去德萊文,除去自己,身後的小隊在路途上折損了三名,三名都是盾衛。
且還有一名衝鋒騎沒有跟上來,他的馬兒在靜謐之森的喪屍潮中被抓得皮開肉綻,換做一般正常的馬兒早就發瘋了,但好在諾克薩斯軍中培育出的馬兒素質過硬。
但沒有跟上來的理由,是他不適合更進一步的作戰。換句話說,那名衝鋒騎的使命到此為止,並不是他自己說的跟不上隊伍想要離隊,而是德萊厄斯下的命令:
你的表現已經很優越了,但接下來要麵對德瑪西亞的軍隊,我們的生命都不是兒戲,就算不畏生死,也要死得有價值才是。像你這傷痕累累的馬匹,不如就在靜謐之森的外圍歇息等待吧,等到德萊文出來也好有個接應。
“算上我,我們現在僅有十人,時刻跟緊隊伍,並警惕周圍環境!”
德萊厄斯向著身後的士兵們囑咐道,其他的話再多說無益,不如趕點兒時間早進去與塞恩他們匯合。
德萊厄斯走在小隊的最前頭,速度很快,差不多像是小跑一般,沒費多少時間就接近了城牆底下,但自己所見的場景卻是異常奇怪。他靠近城牆之後,理所當然地走進了城門。這一方麵的城門雖看似是閉合的,但並沒有鎖死。
德萊厄斯抬腳使勁一蹬就足以推開一個身位的縫隙。
穿過縫隙進去,探頭一看,從這兒剛好可以從另一個方向望到宏偉廣場上的場景……
那兒死傷一片!
看來終究是自己來晚了,自己帶領的小隊也沒有起到應盡的義務,嘖,大失所望的原因竟是自己。
德萊厄斯有點兒不爽,左右鬆了鬆脖子骨,哢哢哢一頓清脆的響聲,雙手上的指關節也被捏得哢哢響。隨後,德萊厄斯快步朝那邊走去,這一片區域已經沒有什麽士兵駐留於此了。
可能大部分的士兵都去了其他地方,再往前一些的地方,雖然看不到活躍的身影,也看不到其他站著的士兵,但可以從前方白色石牆轉角處方向聽到一些聲響。
“看來,我到的不算太晚。”
德萊厄斯說著,臉色一沉,加快了步伐的速度。他沒有顧身後跟不上的那幾個小隊士兵,隻是想著去看看狀況。
臉色陰沉的原因,是他知道,沒有求饒聲入耳,光是隻有那種不甘於屈服的痛呼,才更讓德萊厄斯感覺到,……
……是自己的士兵在被殺戮。
‘我絕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