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一刀不見綠
李尋歡四處轉了一圈，有時候會裝模作樣的伸手觸碰一下，其實裏麵的玉石構成他已經了然於胸，是不是上等翡翠心裏也都有數。
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即使是大石頭，也沒有找到自己最中意的那一塊。
秦始皇要的玉石是能鋪滿整張茶幾桌麵的那種，可李尋歡找了半天，最大的一塊石頭也不過是四十厘米左右，大概也就兩個巴掌大小，跟想象中的差遠了。
不過轉念就想通了，蘇杭市的翡翠玉石的原石都是從中部運輸過來的，市場就隻有這麽大，隻有不斷的消耗之後，才能出現新的玉石，以蘇杭市的內銷來判斷，還遠遠達不到這個先天條件。
不知不覺，十分鍾過去了，李尋歡還是沒有出來。
外麵的人都等的著急了，忍不住開始催促。
“哎喲，這小子找一塊石頭而已，又不是找對象，難不成還要先跟這些原石培養感情？”
“現在的小年青搞不懂了哦，學著人家賭石賭玉，又擔心賠的老婆本都沒有，既然沒這個能力，就在外麵挑嘛，挑一個二十萬的石頭，那小孩該賠的錢也都賠了。”
“可不是嘛，何必要這麽糾結呢！”
此時各個都當起了好心人，顧婷蘭隻覺得這些聲音很是刺耳，不禁嗤之以鼻。
百曉生則更為得意了，這小子不知死活挑裏麵最貴的，那不是正合他的心意嗎？
為了小薇這個店，他每天哪也不去，就在琉璃廠的市場門口等著，看到哪個生麵孔就讓小孩去碰一碰，這個月的收成不錯，都幫小薇拉來了十幾個傻小子了。
雖然小薇心裏不說，表情也總是捉摸不透，但百曉生相信，自己這一番真情一定能打動她的芳心，心裏這麽想著，腳步情不自禁就移了過去。
“小薇，過幾天還會新到一批玉石，我讓人聯係過了，這一次能幫你打個六折，到時候我給你留個底單，你自己核對一下數量。”
小薇正眼都不看他一眼，隻是淡淡的回道：“知道了。”
百曉生撩了一下自己僅剩幾根屹立不倒的頭發，肉麻的說道：“小薇呀，我看你這幾天也累了，我看在眼裏疼在心裏，晚上特意訂了西餐廳的位置，咱們也好久沒有一起吃過飯了。”
“不去。”小薇回頭看了眼裏麵，表情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百曉生正想乘機多表現一下自己，就聽到裏麵傳來了李尋歡的聲音。
“我選好了，你讓人搬出去吧。”
眾人頓時長舒一口氣，還以為這小子要認慫了呢，沒想到還是挑了一塊！
氣氛頓時開始變得緊張，經過這些人無私的傳播，越來越多的人進了琉璃廠，而且直奔賭石這邊，就是聽說李尋歡挑了大石頭，賭石開的不是質量，而是數量，有些人一天能開十幾塊，都是從小到大，
畢竟誰也不能確定，自己一刀能見綠。
可這小子不知死活，一來就搞個大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抱著看好戲的態度，就是想要看看這小子是怎麽出糗的！
嗡嗡嗡……
沉寂了一上午的切割機子重新運作，顧婷蘭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而作為當事人的李尋歡反而一臉淡然。
開始之前，小薇先問道：“這買賣就是一刀的事，不管見沒見沒綠，這石頭你付了錢之後，就是你的了，就算是買了一塊破石頭，你也不能找我們店家的麻煩，這是賭石的規矩，你明白了嗎？”
李尋歡點了點頭，懶得廢話。
小薇冷笑了一聲，原本隻是好心的提醒，畢竟這四十萬的原石，除非是開出上等的玉，不然隻是幾個綠點，光能串一條翡翠項鏈，又或者是打個鐲子，還得他出加工費。
她可不相信，這種第一次來賭石的生人，能一刀就開出A貨！
原石已經澆上水了，切割機緩緩運作，眾人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下刀之前，開刀的工人問道：“從那個麵切？”
李尋歡重新看了一下原石，確認了玉石最終成型的位置，伸手比劃了一個三分之一的位置，說道：“就這裏吧。”
工人笑了笑，一刀快速的落下，切開了一個平麵。
隨著刀口向下沉，眾人的心都跟著往上提。
終於切開，眾人一擁而上，這一看，每個人都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
“哎！一刀不見綠，還是切的對角，按照玉石一貫的成型條件，這對角的另一邊，應該也是見不到綠了。”
“可不是，這塊石頭八成是見不到綠了，可惜了這四十萬啊！要是開兩個小一點的原石，說不定還能湊成一對玉鐲子回回本。”
顧婷蘭雖然自己沒有親自賭石過，但也見過別人是怎麽賭石的，這一刀切的位置很是刁鑽，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而且從切麵就能看出不少的雜質，這一塊原石的質地並不怎麽樣。
“尋歡，好像是沒了……”就連一向樂觀的她，此時也不得不認命。
小薇已經走了上來，輕聲說道：“小子，我看你是個老實人，這樣吧，這塊石頭隻切了三分之一的夾角，還能回收，我可以退還給你二十萬，這塊石頭我收回自己開，你看怎麽樣？”
聽到這話，百曉生頓時不樂意了，好不容易找來一個傻子，怎麽可能就這麽放過了？
“小薇，這不符合咱們市場的規矩啊？”
小薇瞪了他一眼，沉聲道：“這賭石的規矩，在琉璃廠就我們一家說了算，我們說什麽就是什麽，你說的規矩，在我這裏不作數！”
百曉生啞口無言，隻是看向李尋歡的眼神，帶著羨慕嫉妒恨！
“小子，聽姐一句勸，有些東西不是人人都能碰的，你要是真感興趣，改天換個小的玩。”小薇看著李尋歡，麵無表情的說道。
李尋歡笑了笑，真沒想到，這老板娘跟百曉生倒是截然不同的性格，至少留有底線。
“老板娘，下刀吧，這一次，開另一邊的對角。”
眾人隻覺得這小子瘋了，人家老板娘好心提醒的話都聽不進去，這一刀要是再見不到綠，別說是二十萬，就算是十萬都沒有人會收了！
小薇歎了口氣，擺了擺手，示意工人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