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你還要我怎樣
“其實哪裏需要你們三個人來幫我呢，我就是個新人，我看很多在縱橫已經成名的藝人都沒有這樣的待遇吧。”文霄落微笑著，還不忘給幾人倒茶。
“我聽過文大哥的小蘋果，雖然網上褒貶不一，但不可否認那首歌是成功的。”孫誠說道，“來之前秦總說了，接下來文大哥還有三首歌要發，囑咐我一定要做好宣傳工作。”
“隻是一個簡單得新人可得不到秦總這樣的賞識。”張一羽相當老道，沒有過多的場麵話，直接開始給文霄落列日程表，“算上已經發出的小蘋果，你接下來還要發三首歌，其中還有一首廣場舞歌曲是已經錄好的。剩下的兩首歌最好是能在這幾天做出來，在兩手廣場舞歌曲落幕之後，立刻發出，用反差來打響第一戰，怎麽樣?”
“既然是用來做反差對比的，那兩首廣場舞歌曲其實可以不用苛求質量，因此也沒有重錄的必要了。”孫誠接過話頭，笑著說道，“文大哥別看我這樣，我當初也是學音樂的，小蘋果和還沒有發表的那首最炫民族風，明顯還有很多瑕疵，可能文大哥你還想補救，但沒有必要了。”
文霄落點點頭，“當時根本沒有錄音設備，自然存在很多問題。”
“今天在天華的錄音棚定好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如果行程沒有問題的話，現在準備一下就可以出發了。”張一羽拿著一個筆記本，在上麵寫寫畫畫，文霄落坐在對麵不知道他寫了些什麽，或許是在寫文霄落的性格什麽的。
“還有點問題。”文霄落有些難以啟齒。“在我們去錄歌的時候，許小姐能不能幫我照顧一下孩子。”
“叫我弱弱就行了，叫許小姐有些古怪。”許弱甜甜地笑著。
這邊正說這話，從臥室內走出個呆萌的小蘿莉。她穿著一身粉色連衣裙，抱著有自己身子一半大小地棋盤，一步一頓地向著文霄落走過來，乖巧地坐進他懷裏。
“這是我女兒，文小白。”文霄落微笑著。
“真可愛。”許弱滿眼都是小星星，平常沒事的時候她就喜歡陪孩子玩，尤其是像這麽大的小蘿莉。“小姑娘要不要陪阿姨玩啊？”
小蘿莉點點頭。“我可以陪阿姨玩一會兒。”
確認孩子有人照顧之後，文霄落這才隨著孫誠與張一羽兩人離開，一路上孫誠還哭笑不得的，說也不知道秦總怎麽想的，專門派人來給文霄落帶孩子。
文霄落一想也是，就算是三線明星，好歹在外麵也有個狗仔偷拍，或者是路人認出什麽的，可他文霄落一點兒名氣沒有，也沒誰認識，要個造型師幹什麽？
更何況許弱還是專職造型師。
隻能說是什麽秦縱橫早有預料，如果沒有人幫文霄落帶孩子，有些方麵會很麻煩，比如有些場合文霄落是不適合帶著孩子出入的。但小丫頭沒人照顧又不行。索性秦縱橫把許弱給發過來當保姆了……也好在許弱樂在其中。
到了天華，一切雜事交由張一羽處理，而孫誠陪著文霄落到處跑，先是去做配樂，到了一點多鍾，配樂這邊才搞定。也得虧文霄落對這些歌都熟記於心，不然隻怕要耗費更多時間。
“天華是整個燕京最好的錄音基地，好多天王天後都是在這邊錄音的。其實歌錄成什麽樣，錄音師很重要。天華這邊的錄音師都是有十年以上經驗的老師傅了。”閑著等的時候，孫誠向文霄落介紹了一下天華。這家公司專攻錄音棚的建立運營這塊，整個基地大大小小二十幾個錄音棚，不少天王天後，像是王一菲、韓鴻、韓三石這些歌壇傳奇，很多時候都是在這裏錄歌。
天華的實力是不可否認的，但通常秦縱橫手下的歌手並沒有多少在這裏錄歌的。
關於這個，有兩點原因。其一是沒有那個必要，雖說其它地方比不上天華，但也沒有差太多。其二是因為天華的老板李天華與獨步音樂網的老板周觀海關係莫逆，交情匪淺。
誰都知道，因為徐若軒那點事，獨步的老板周觀海處處給秦縱橫使絆子。兩人之間死敵一樣的關係，秦縱橫怎麽可能讓自己手下的歌手到對手的錄音棚去錄歌。
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秦縱橫需要文霄落一炮走紅，在各個方麵就都需要用最高標準來對待。想要達到完美，就不得不選擇天華了。
“不過這家公司的老板是秦總死對頭的摯友，所以我們不常來這裏。”張一羽處理完相關事宜，接上話頭補充道，“剛才我碰到天華的工作人員，那一個個就跟看到太陽打西邊出來似的看著我，由此可見一斑啊。”
張一羽這裏說的可見一斑是兩重意思，一是說秦縱橫對文霄落的重視可見一斑，一是說秦縱橫與獨步音樂網老板周觀海的恩怨可見一斑。
文霄落哈哈笑著，說道，“看來秦總那個死對頭可不怎麽明智啊。”
“誰說不是呢。”孫誠與文霄落聊著，張一羽在前麵領路。
“到了，就是這間，錄音師也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開始吧。”張一羽抬起手腕看了眼表，看著錄音棚裏的兩人，有些發愣。
“你們是來錄歌的吧，不用管我，你們先錄。”文霄落還沒有進入錄音棚，就聽到裏麵有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進去一看，原來是個梳著小辮，戴著黑邊眼睛，胡子稀拉的中年人在說話。
“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葉老師，實在是榮幸之至。”張一羽在前麵打著招呼，即便那個被打招呼的中年男人隻是不冷不熱地點點頭，張一羽也顯得很高興。
文霄落想了想，知道這人是誰了。
葉初新，傳奇音樂製作人，至今一共製作了三十幾張專輯，其中銷量過千萬的鑽石專輯都有七張之多。一些歌手甚至因為葉初新製作的專輯一戰封王封後。
這是一個足以讓業界內所有歌手為之瘋狂的人物，有多少一線明星擠破頭，花費數以千萬記的金錢，就隻是想要讓他幫忙製作一張專輯。
“葉老師您好。”文霄落上前打招呼，隔著一兩米的距離對葉初新鞠了一躬，不緊不慢，不卑不亢。
“你好。”葉初新也隻是打了聲招呼就退到了一邊。
葉初新既然不願意多說什麽，文霄落三人也就沒有死皮賴臉湊上去的道理。張一羽給錄音師打過招呼之後，文霄落便進到錄音棚開始錄歌。
“你們家藝人是個新人?”葉初新向站在一邊沒事做的孫誠問道。
“是啊，他叫文霄落，隻用文家大少這個名字在我們縱橫發過一首歌，名字叫小蘋果，那首歌是他自己作詞作曲，自己演唱的。”孫誠知道葉初新是業界前輩，就算他現在在獨步工作，也不會因此對縱橫的藝人有偏見。
因為藝術家和商人是不一樣的。
“哦，那首歌我聽過，雖然有些粗糙，但是對於新手來說，可圈可點。”葉初新點點頭，對文霄落其人又有了新的認識。“這次他也是來錄廣場舞歌曲的嗎？”
孫誠哈哈一笑，賣了個關子，故意沒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來之前匆匆忙忙的，這不是還沒問嘛。”
“嗯，聽得出來當時他用的錄音設備很差，不然的話，那首歌會有更好的表現。”葉初新聽著前奏鋼琴的聲的響起，突然愣了一下，食指放在唇前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孫誠先不要說話。
孫誠愣了一下，還真沒想到這位藝術家這麽率真，率性而為，一點麵子都不帶給的，直接讓他不要說話。
實際上前奏一出來，葉初新心裏也就有數了。
這哪裏是什麽新手，分明像是有多年經驗的老手。而且這首歌是一首情歌，這就讓葉初新更加好奇了。
前奏一過，文霄落稍稍醞釀情緒，開始唱了。
“你停在了這條我們熟悉的街……把你準好的台詞全念一遍。”文霄落此時將自己的聲線控製得很低沉，這樣的聲線，加上歌詞，從一開始唱，就像是在講述一個故事。
而且從頭至尾，最讓人驚豔的是，他沒有出現過一次失誤，發揮非常穩定。就算是吹毛求疵的葉初新，也很快從準備挑毛病的心態中跳脫出來，完全沉浸在文霄落的演唱當中。
不知不覺當中，他想到了當初自己還是個窮學生的時候，那個燈光昏黃地十字路口下，相戀多年的女友決絕的分別。
葉初新從來沒有恨過她，從來沒有，正如文霄落在歌曲末尾所唱的：“有一天晚上，夢一場。你白發蒼蒼，說帶我流浪。我還是沒猶豫，就隨你去天堂。不管能怎樣，我能陪你到天亮。”
就算是現在，在夢裏，葉初新想到的也不會是當初她決絕的樣子，而是那些自己完全無法忘懷的美好。事到如今，他也仍是一個人，卻不知道她身在何方，現為何人。
不僅是葉初新如此，在場的人都有這樣的感受。他們會從這首歌裏聽出畫麵，而且感同身受。即便是有過一點點感情經曆的人，都會引發共鳴。
不論是開頭故事的說述，中間“你還要我怎樣”的竭力呼喊，亦或是後來略帶悲傷，又有些無奈的陳述。從頭至尾，這首歌都詮釋了什麽叫做感人至深。
一遍錄製結束，毫無瑕疵。這不僅得益於這副身體本身的條件，還得益於文霄落從前世帶來的，對於這首歌的認知！
“啪啪啪！”葉初新最先鼓掌，餘下三人也跟著鼓掌。
文霄落走出錄音棚，向幾人鞠躬道謝。
“怎麽樣，張大哥，孫誠，唱得還行吧？”文霄落笑著問道。
“豈止是還行，我們倆都被你唱哭了。現在我算是知道秦總為什麽對你這麽重視了。”孫誠上前勾著文霄落的肩膀，用手背了兩下眼睛。
張一羽倒是不動聲色，可他也很明顯紅了眼眶。
“這首歌非常經典，一定能在歌壇上占有一席之地。”葉初新吸了吸鼻子，給出高度評價。“不得不說，我小看你了。”
文霄落哈哈一笑，沒來由地想到一句話——誰還不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