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怕我不給錢麽?

“世間竟然有如此女子!”

白鳴凰不禁在心裏感歎。

若能一親芳澤,死而無憾啊!

“哈哈哈!徐兄,你說我們常在一起作樂飲酒,都是在什麽地方?”白鳴凰頗有深意的問徐楊。

“都是白兄選址,我去赴約,有何必明知故問呢?”

徐楊已經看穿白鳴凰的心思。

“我想再喝幾盞,不知白兄可願意相陪?”徐楊心想,我不提出來他一會兒肯定也要提出來,這樣既能維護他的麵子,也算是成就人情。

“哈哈哈!難怪你我前後兩世都是好友!”白鳴凰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抬頭看向那女子的時候可能把口水蹭在徐楊身上了。

“哈哈哈!那樓上的女子是什麽人?”還沒進去,白鳴凰就迫不及待的和門口的保鏢打聽消息。

“回您的話,您看到的應該是小店的露華姑娘!”保鏢見白鳴凰衣著華貴,神采奕奕,不似前不久對待小夥計那般,十分恭謹。

“哈哈哈!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真是好名字,美極了!徐兄請!”白鳴凰雖然浪**,但是並不是個不學無術之徒。

“夥計,請把你們這兒最好的單間收拾出來,”白鳴凰拉著徐楊一進門,立刻就有好眼力的夥計圍上來侍候,“金樽清酒、玉盤珍饈可不要替我心疼錢!”

“這是哪家少爺,快快裏麵請!”不等圍過來的小夥計答應白鳴凰吩咐,雖然已經不年輕卻還是難掩當年風韻的老板娘把他們全都趕開了。

這樣一顆明晃晃的搖錢樹,交給手下人她可不放心。

“快去照公子吩咐的辦!”老板娘過來挽著白鳴凰的胳膊大聲吩咐道,倒是把徐楊丟在一邊了。

可能在她看來,徐楊穿得沒有白鳴凰那樣華美,自然是不值得關注的。

徐楊是陪白鳴凰來的,自己並沒有打算在這地方放縱一番,但是隨隨便便被人忽視還是讓他感覺非常不爽。

“哎呦!”老板娘剛要引著白鳴凰上樓,卻突然踉蹌,要不是白鳴凰出手扶住她差點摔倒。

回頭看時才發現,是徐楊不滿她的態度,輕輕踩住了她的裙擺。

老板娘頓時火冒三丈,自己憑著露華攝人心魄的美麗,這間店已經成了各方勢力交錯的中樞,在當地任哪個豪強也要照顧她的麵子,區區一個普通人竟然敢如此戲弄自己?

她本打算指著徐楊的鼻子,賞他一頓好罵,但是當她的目光從踩住自己裙擺的腳挪到徐楊的臉上的時候,她心頭的火也就熄滅了。

“一群不長眼的東西!怎麽冷遇了這位公子!”

老板娘畢竟是個精明的人,徐楊不過是麵無表情的和她對視,她就立刻明白了,這個年輕人雖然穿著普通但絕非池中之物,如果自己為了一時之快得罪了他,恐怕日後丟了性命也有未可知。

本來對徐楊家人的問候也就改成了對周圍夥計的嗬斥。

一個人如果被權力浸泡太久,會生出無法祛除的氣場。

“哈哈哈!他是和我一起的!”白鳴凰很快明白了局麵,他也不想讓雙方鬧得不快,畢竟自己還有心頭大事要辦。“徐兄請!”

老板娘一路賠笑,把徐楊和白鳴凰引到了雅間門口。

“這恐怕不是最好的吧?你是怕我不給錢嗎?”白鳴凰站在門口不願將就。

“哎呦!這位少爺!真不是我誠心想糊弄您,隻是最好的那間被人捷足先登了!”老板娘滿臉堆笑,祈求兩個人寬恕。“還請您下次,早點兒?”

“捷足先登!?難道說露華姑娘也?”雖然他明明親眼看見露華在樓上獨自賞景,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聽老板娘親口確認。

“那倒沒有,隻不過……”老板娘心說,我早就知道了,隻要一到露華在閣樓上賞景的時候,店裏的客流就會激增,無一例外都是奔著她來的。

“哈哈哈!那就好,這兒也行,還請您叫露華姑娘下來。”白鳴凰隻聽到老板娘說那倒沒有,至於後麵的隻不過,他不關心。

“隻不過!”

老板娘特意提高音量想引起白鳴凰的注意,“露華姑娘想不想見你可全憑她自己的主意,我可以幫您傳話,但是露華姑娘要是不願來,請您不要怪罪我!”

這確實是實話,老板娘子能有今天,可全指望露華呢,自己一絲一毫也奈何不了她。

老板娘說完,正打算去上樓找露華說明。還沒推門從徐楊他們的包間裏出來,聽見外麵一陣喧嘩。

“露華姑娘!看看我!”

“不過就模樣漂亮些而已,好大的派頭。”

“果然名不虛傳!”

“守了半個月了!終於這麽近的見到!”

原來是本在閣樓上的賞景的女子,來到了二樓的長廊之上。正巧在長廊上的男人,都跟在露華身後,用盡全力吮吸空氣中殘留的味道。

如果不是幾個膀大腰圓的打手簇擁著露華姑娘,恐怕這些人中要有幾位鋌而走險把她擄了去。

老板娘正要開門看看是誰在鬧事,沒想到是自己最寶貝的露華姑娘搶她之前推開了單間的房門。

“不必親自去叫,我自己來了。”鶯鶯軟語,攝魂奪魄。

見露華走進了徐楊和白鳴凰的包間裏,外麵翹首的人群徹底沸騰了。

平時露華隻會在重大節日時公開露麵,偶爾太有權勢的人斥重金也僅僅是能請她在大廳舞上一曲,像這樣隨便進了哪位客人的包間,還是第一次。

大夥都閉上眼睛,回憶起剛才進了那間的是什麽人。

露華朝著徐楊二人微微欠身行禮,搖曳著婀娜的步伐坐在琴後。

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

白鳴凰看著眼前絕美的女子怔怔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去外麵玩會兒。”徐楊起身在白鳴凰耳邊說,順便把他從仙境拉回現實。

不等白鳴凰答話,徐楊已經起身出了門口,見門外一個看起來比自己年輕些的人跋扈的吼道:“小爺來這陝州半年了,在你們這兒花了多少錢都沒見著她!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在這花錢還見不到,怎麽今天隨便就願意見別人了!”

“誒!陸公子,您小點聲!您也是知道的,露華姑娘見誰全憑自願,這事我也做不了主的啊!”老板娘在旁勸阻,似乎在遮掩什麽,也怕此人發作砸了她的店。

外麵吵鬧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陸蒙。

“我不管!今天非要見到露華姑娘不可!小心我一把火燒了你這地方!”

徐楊在門口看著此人,打從心裏討厭這種無賴,叫夥計在白鳴凰門口擺上桌椅酒菜,他要替白鳴凰站崗。

“公子,我來此有一事相求。”露華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太過嬌媚,但是在白鳴凰聽來已經讓他的骨頭都酥軟了。

“就是想要我的心肝也給得。”白鳴凰的嘴,自作主張的替他全身答應了露華的請求。

“我可不要公子的心肝。”露華嫣然一笑。

看著眼前佳人對自己笑,一向快意瀟灑的白鳴凰竟然羞紅了臉。

“你聽門外那人,日夜來這裏糾纏,讓人家好害怕。”

“你不要怕,隻要有我在,你就不要怕。”白鳴凰說話都不像平時那樣帶著那股子酸勁了,就連他招牌的笑聲也啞了火。

露華倒也不覺得這個秀麗的男子手足無措的模樣好笑,畢竟恐怕天底下的男人見了她都要如此。

“可會撫琴?我想為你舞一曲。”

露華起身把瑤琴的位置讓給白鳴凰,自己站在窗前,和天上的明月在一張畫麵裏,仿佛間讓人感覺月色也比不過她。

“好!好!”白鳴凰除了好字說不出其他話來,活動活動自己因為緊張而僵硬的手指,為露華伴奏。又想到這個位置是剛才露華坐過了,他的臉又紅到了耳朵根。

門外的人聽見屋內瑤琴聲作,知道是露華為人跳舞,不禁神往起來。不知是誰在街上喊了一聲,從窗戶可以看得到,大廳裏的客人幾乎全都跑去街上踮起腳來看。

剩下的客人,隻有陸蒙,和徐楊。

一個根本不感興趣,一個則是感興趣至極。

“躲開!”陸蒙對徐楊擋住他破門而入感到十分不滿。

“哎呀陸公子,您想見露華我再幫您想辦法!您別攪和其他客人啊!”老板娘拉著陸蒙勸說。

“啪!”

陸蒙被她纏得不耐煩了,回手甩了老板娘一個耳光。

“放屁!你想讓小爺吃別人剩下的?”話雖然是對老板娘說的,但是他的眼神一直死死盯著徐楊。

徐楊則就當沒這個人在,一杯接一杯的給自己倒酒。

“我叫你滾開你沒聽見是嗎?”陸蒙還是頭一次見有人敢忽視自己,搶過徐楊手中的酒杯摔在二層的欄杆上,酒杯應聲而碎。“你知道這地方是誰的?再不滾我把你也丟出去!”

“該不會是京城陸家吧?”徐楊笑吟吟的看著陸蒙,戳穿了老板娘一直想掩飾的隱情。

“難怪陸家實力雄厚,原來是除了古玩生意,還做這樣的買賣。”

聽到徐楊戳破自己家的秘密,陸蒙氣的握緊拳頭的手不住顫抖。

徐楊本來也是在別人口中道聽途說,並沒有當真,但是自己今天的所見所聞好像證明了這些流言的可靠性。

在京城四大世家之中,徐家和其他兩家雖然也並不親密,但是尚能保持著合作關係,唯有這陸家勢力龐大,從來不把其他三家放在眼裏,隻想把他們都逼死,好讓自己坐穩行業龍頭。

而且徐楊想起來,陝州本來是周家的地盤,就是在這幾年陸家開始插手陝州的古玩生意,逼得周家節節敗退不說,偏偏又是在這個時候,周家內部生亂。

門店接二連三的買到贗品,好多夥計像是說好的一樣幾天之內摔壞了好多真品,就連儲貨的倉庫也頻頻失竊,弄得周家資金鏈斷裂。

周龍城更是一病不起,失去這條作為核心的老龍,周家徹底失去在陝州和陸家抗衡的資格,從此一蹶不振。

沒有周家製衡之後,陸家一躍成為四大世家之首。

唇亡齒寒,徐家也在周家之後倍受陸家打壓,萬幸天縱英才的徐楊出任家主後,做出巨大犧牲,才力挽狂瀾穩住局麵。

而周家則直等到周龍城病逝,周小果臨危受命才有所好轉。

但是徐周兩家在為了自保的時候產生了很多不愉快,導致兩家關係劍拔弩張不說,更是耽誤了徐楊和周小果兩個人沒能在前世有所進展。

也正是因為陸家的野心,才讓前世的周小果和自己那麽辛苦。想到這,徐楊恨得咬牙切齒。

“陸蒙,別來無恙啊。”徐楊確定了眼前這個人正是陸家最無恥的後輩。

陸蒙對於自己身份暴露感到十分詫異,雖然人人都叫他陸公子,但是自己的本名從來沒有隨便用過。因為在京城臨行之前,交辦他來陝州省的人,再三叮囑他在沒有把周家趕出陝州之前,切記低調行事,不能打著陸家的旗號。

“你是什麽人?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光知道你的名字,我還知道你來陝州幹什麽,更知道你們陸家想幹什麽。”未卜先知,這就是穿越之人的能力。

“我管你是什麽東西!”陸蒙到底是跋扈灌了,不懼反怒,伸手就要抓徐楊,想把他從座位上拉起來。

徐楊見他敢和自己動手,不由得笑出了聲。陸蒙本就矮小,而徐楊又很高大,徐楊用那天把李大勇丟出徐家院子的辦法,把陸蒙像是丟狗一樣甩出去好遠。

“我勸你,也勸陸家,早點從陝州撤出去。”徐楊對滾在地上的陸蒙說道。

“你給我等著。”自己本以為教訓過那個到處打聽自己的今天就算過去了,已經把那群打手遣散了,隻好留下句不疼不癢的威脅,灰溜溜的離開了。

“公子啊,你可惹了個不得了的人啊。”老板娘為徐楊拿了隻新杯子斟酒,感謝他趕走了陸蒙。“隻怕他日後還要再找你的麻煩,你可要多小心。”

徐楊聽見房裏琴聲安靜,又見到去街上的客人陸陸續續回來,擺擺手示意老板娘不用再倒酒,也不用管自己的事情。

“白兄,時候不早,我先回去了。”

徐楊隔著門向白鳴凰告別,起身離開回了楊果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