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日冕
“德維克先生，我隻是一個家庭教師而已，能幫上你什麽忙呢？”
馬丁不動聲色地反問道，手指已經悄悄壓在扳機之上。
德維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馬丁老師，能先把你包裏的槍放下嗎？”
“我要是有惡意的話，那現在來找你的應該是神殿的人！那樣我還能收到一筆不菲的獎勵，不是嗎？”
馬丁心裏一凜。
自己是野生儀式學家這件事似乎暴露了！
其實，想想也完全可以理解。
這副身體的原主人在德維克那買了不少的靈性材料，雖然每次都做了偽裝，但現在看來，這種程度的偽裝在德維克這裏根本就沒什麽效果。
人家恐怕早已看穿了一切。
“還是有關輝光木的問題。”
就在馬丁猜測時，德維克似乎有些不耐煩，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想知道有關輝光木的儀式內容。”
“另外，還有個小儀式想請你幫下忙，沒有危險而且報酬絕對豐厚。”
說著，德維克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袋子丟了過來。
馬丁下意識地雙手趕緊接住。
沉甸甸的！
他打開口袋，入眼是一片金燦燦的光芒。
那熟悉的查理二世頭像，沒人不喜歡。
這一袋，少說也有七八十枚了！
的確稱得上豐厚二字。
馬丁連忙將袋子收起來，不由還是謹慎地問道一句：“真的沒有危險嗎？”
他再次悄悄發動了能力。
“千真萬確！”
德維克很坦然地說道。
得到了所需的答案，馬丁點點頭答應下來。
“好吧，你準備在什麽地方進行呢？”
德維克輕輕笑了笑，隨意地說道：“你家就行了。”
說實話，馬丁是不太願意將德維克帶回住處的，雖然已經確定他目前為止對自己沒什麽敵意。
不過，看在錢的份上，他接受了德維克這個建議。
很快，在他的帶領之下，兩人就坐在客廳裏。
德維克看著有些寒酸的客廳，忍不住皺了皺眉。
“我說……你好歹也是為伯爵家效力的家庭教師，酬勞必然不菲，怎麽就住這麽破爛的地方？”
家具確實寒酸了點，不過作為儀式學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哪哪都得花錢，用在生活上的開支也就有限的很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的錢花在哪了，你德維克還沒點數嗎？
馬丁幽幽地看了一眼德維克，忍不住吐槽：“德維克先生，你出售的靈性材料可不便宜啊。”
德維克隻是笑著，不置可否。
馬丁也知道自己也隻能抱怨一句而已，然後拿出筆，將淨化之光的材料和咒語寫下來，遞了過去。
“德維克先生，這是你要的儀式內容。”
德維克眼睛一亮，趕緊將紙張拿起來仔細看了一遍。
不過，他顯然沒有鑒別儀式內容真假的能力，隨即就將紙小心折疊好之後收進了懷裏。
同時，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布包展開，裏麵放著幾樣材料。
一朵花，一團黑色的鬃毛，兩顆水晶一樣晶瑩剔透的石頭。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朵花。
長得有些像向日葵，花瓣圓潤，如同玉質一樣，是靈性材料。
“這是個很簡單的儀式，需要向光明領域祈求力量。這是咒語，你應該能看懂吧。”
德維克一邊說著，也遞來一張紙，紙上的文字如同花紋一樣繁複。
馬丁一眼就認出來了。
嵐佩密文，一種古老的文字。
傳說，這種文字的本身就擁有超凡之力，也是儀式學家必須掌握的語言。
因為很多儀式的咒語，必須用嵐佩密文來誦讀。
馬丁拿起紙條看了看，密文是手寫的，能看出書寫的人十分熟悉這種文字，每個字體都有自己的風格，優美如花，極為流暢。
咒語和之前的儀式相似，因為祈禱的對象相同，馬丁看了兩眼就記住了。
然後馬丁拿起材料一一打量了起來。
鬃毛烏黑，很粗很硬，應該是某種大型生物的。
晶瑩的石頭是來自北方的晶石，一種名貴的寶石。
不過，對於馬丁這種儀式學家而言，這兩樣材料可能價格不菲但實際上都是普通物品。
而且，係統隻對花有反應。
【嵐心花：向日而生，生長於日光充足的地方。】
係統麵板浮現出簡介。
看了這些材料之後，馬丁有些疑惑，向德維克問道：“是不是還缺少一點什麽？”
聽到他這樣問，德維克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還缺一枚金幣。”
合著你還考驗我呢！
馬丁有些不屑，不過隻能默默地藏在心裏。
這似乎也是算是人之常情。
尤其是對於德維克這種人，行事作風必然相當慎重。
眼下突然找上自己，恐怕也是情非得已，冒了不小的風險。
所以，謹慎一些並沒有什麽不對。
德維克說完之後就一動不動，完全沒有拿金幣出來的意思。
“什麽金幣都行嗎？”
馬丁歎了一口氣，委婉地提醒著。
“對！”
德維克除了點頭沒有其他動作。
沒辦法，馬丁隻能從剛剛收到的袋子裏掏出一枚金幣。
桌上有蠟燭，馬丁點燃了一支，充當簡易的臨時祭台。
深呼吸，準備了下，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別人的注視下進行儀式，難免有點不太自然。
將幾樣材料按要求擺好，馬丁就在桌邊開始低聲頌念起來。
【無盡千陽之輝】
【我祈求你的關注】
【我祈求你的力量】
【我祈求原初的光芒】
【請賦予眼前之物】
【讓它擁有光明之力】
咒語指向的對象仍然是光明之神，不過回應祈求的是光明領域的力量。
晶瑩的石頭融化開來，鬃毛無火自燃，嵐心花更是發出了刺眼的光芒。
片刻之後，桌上的幾樣材料全都消失了，隻剩下一枚金幣。
德維克充滿期待地將金幣趕緊拿了起來。
隻見一道光芒從金幣中射了出來，呈擴散的錐狀照在天花板上，留下一個圓形的光塊。
光線並不強，和剛剛升起的朝陽差不多。
明亮，但不至於刺眼。
顯而易見，儀式成功了！
這一枚金幣成了超凡物品。
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之後，德維克將金幣丟在桌上。
當啷！
馬丁連忙按住在桌上滾動金幣，幾行介紹隨之出現在眼前。
【金幣：伽弗帝國的通用貨幣】
【已附儀式：光明之眼】
【效果：釋放出太陽光芒。每次可使用時間為充能時間的二分之一，也可消耗所有充能時間，在短時間內釋放出一次強烈的光線。當前充能時間：116分鍾。】
【持續時間：兩年】
這不就是個魔法版本的手電筒？
還是可以反複充電那種……
馬丁無力吐槽。
你說它沒用吧，在這個沒有電力的年代，確實讓照明變得更加方便了。
但一個金幣外加一份靈性材料作為代價，就為了用來照明？
就在馬丁查看係統關於手上金幣的介紹時，德維克又取出了一份材料。
嵐心花、鬃毛、晶石。
和之前的材料完全一樣。
這是要幹什麽……
難不成還要再來一次？
果不其然，德維克掏出一枚金幣，照著他剛剛的動作，將材料擺在燭台周圍，也開始低聲頌念起來！
馬丁心裏一毛。
他也要進行儀式？
開什麽玩笑！
一個不懂儀式學的人主持儀式，就跟一個舉著火把的人在炸藥庫裏跳舞一樣危險……
不，比那還要危險一百倍！
不過，德維克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咒語也讀得有模有樣。
馬丁緊張地注視著祭台，在心底默默的打定主意：
一旦有異動，就……跑！
萬一德維克念錯了祈禱咒文，招來了邪神，那就和直接引燃炸藥庫沒什麽區別了。
不過德維克模仿的動作很標準，咒文也沒有出現任何的差錯，倒像是一個熟練的老手。
難不成這家夥也是一個野生儀式學家……
對了！
他之前貌似說過自己是提燈人來著……
是同行就沒問題。
馬丁漸漸地放下心來，但同時疑惑也在心底升起。
這儀式，怎麽沒反應？
桌上的材料還是原模原樣，不管德維克一遍又一遍地念著咒語，哪怕是一丁點兒的變化都沒有出現。
按理來說，到了這種程度，應該有變化了才對啊？
馬丁死死的盯著祭台，渾身上下的肌肉都繃緊了。
半刻鍾之後，德維克終於停了下來，端起一旁的茶杯狠狠往嘴裏灌了一大口。
擦了擦嘴，毫不在意地將材料推到了馬丁麵前。
“送給你了。”
德維克似乎對自己的失敗早有預料，隻是這一番折騰下來倒是耗費了不少的精力。
馬丁不動聲色地將幾樣材料收了起來。
不要白不要。
估否則想要從德維克這個奸商手上購買，必然要價不低。
“另外，正式認識一下，【光之衛士】德維克·肯特，日冕成員之一。”
說著，德維克又掏出了個小巧的圓環放在桌上。
那是一個鑰匙扣大小的圓環，十分光滑，很薄，有著金屬的質感，內圈呈現純黑，外圈則是散發著銀白色的光芒。
正好就是一個縮小的日冕圖案。
日冕？
德維克的地下集市就是這個組織的一部分嗎？
正當馬丁暗自思索時，德維克把圓環推到了馬丁麵前。
馬丁立即警覺起來，皺著眉頭說道：“德維克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暫時沒有加入任何組織的打算……”
德維克笑了笑：“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樣。再說了，我們也隻接受【光明】序列的超凡者。”
【光明】序列嗎？
【提燈人】是序列9，那麽【光之衛士】就是光明序列8或者7了。
“那這個東西……”
馬丁指了指眼前的日冕標記，遲疑地看向德維克。
德維克解釋道：“這算是個信物，以後可能會有日冕的成員找你幫忙。”
“你放心，這隻是一件很普通的東西，不具備追蹤作用，也沒有任何害處。隻要你願意收下，以後再來買材料都是成本價！”
成本價……
馬丁立即就心動了！
要是早點拿到這東西，自己能節省多少錢啊！
日子至於過得這麽緊巴巴的嗎？
不過，他還是用僅存的理智慎重地問道：“幫什麽忙？”
提問能力悄然發動。
德維克沒有隱瞞：“還是光明領域的一個儀式。”
“你們難道沒有儀式師嗎？”
馬丁很好奇。
雖然野路子的儀式師不被認可，但是教廷或者各個組織中，並不缺乏擁有超凡者身份的儀式師。
“有，但都沒辦法進行光明領域的儀式，你以後在其他人麵前，最好隱藏起這一點！”
馬丁越聽越迷糊。
沒辦法進行？
可你剛才也看見了，我進行儀式明明很順利啊？
這又是為什麽？
但提問的判定，證明了對方顯然說的是實話，並沒有欺騙自己。
沒等馬丁仔細思索，德維克接著說道：“以後有什麽問題可以來找我，隻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
說這話的時候，馬丁明顯注意到，他臉上似乎有些不太情願。
說完，德維克似乎就沒有繼續在這裏逗留的意思，準備起身離開。
“等等，德維克先生！”
馬丁連忙叫住了他。
德維克站在原地，回頭看著馬丁，眼神中透著些不耐煩。
馬丁自然捕捉到了這一抹異色，卻是一點不介意。
從剛才的請求中，馬丁品味出來一點別樣的味道。
光明領域出了問題，是什麽樣的問題暫且不提。
但其他人似乎都沒辦法進行光明領域的儀式。
那麽，作為唯一能夠主持光明領域儀式的自己……
一瞬間，馬丁腦子裏飄過好幾個詞語：壟斷、奇貨可居、薅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