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擄

但是從那時候開始,張錦書卻有意無意的跟蘇漾保持距離,可是每次回到屋子,看著滿屋的鮮花,芳香馥鬱的氣息也讓她原本周而複始的枯燥生活多了幾分甜蜜,甚至睡覺也香了好多。

她保持距離不是討厭蘇漾,而是怕媽媽看出他們之間的曖昧,強行參與進來破壞這份難得的甜美。這段日子來,她慢慢習慣了有蘇漾一起勞作一起吃飯,又每早給她送花的生活。隻是眼看秋意漸濃,心裏擔憂花期過去,這份甜美總會有盡頭。

直到張錦書一月一次的大休到來,蘇漾又一次準備去環衛那邊的時候,換上了便裝的張錦書跑出來,從後麵叫住他:“蘇漾哥……我今天休息,我陪你一起過去吧。”

第一次主動跟他晚上一起出去,結束了接近一個月的若即若離,讓蘇漾精神一振。毫無疑問,張錦書並不是對他的用心毫無反應,隻是想找個合適的時間表達而已。

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在這個簡單的夜晚,因為簡單的一句話,竟然默契的知道了對方的意思。相視一笑。

偷偷摸摸的出了門,沒有驚動已經入睡的張德順夫婦。並肩走在路上,張錦書聊著學校裏的事情,蘇漾隻是靜靜的聽。兩人誰也沒有去明確表露雙方的心意,少年人懵懂的感情剛剛起步,最美好也最生怕它枯萎。這樣的感覺讓人興奮,每天都過得充滿期待,牽掛著回家,期盼著早晨。總之,這段日子是張錦書十七年來過的最充實的,也是最滿足的。

來到環衛處取了工具,又一起到了分管的街道上。蘇漾勤勤懇懇的幹起活來。張錦書也不是嬌生慣養的姑娘,也拿了掃帚幫忙。

蘇漾特意幫她拿了個新口罩,讓她戴上。這邊塵土飛揚,女孩子還是注意一點的好。張錦書很開心蘇漾的心細,而且兩人之間對彼此的想法都心知肚明,這樣的體貼也讓姑娘芳心竊喜。

但是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在街道盡頭的黑影裏,一個身影正麵色古怪複雜的看著他們。

吃驚、錯愕、不甘、嫉妒、憤怒、驚訝、委屈……不曉得到底有多少種心緒從心裏頭泛起波瀾,孟飛飛看著遠處的畫麵,竟然有種悵然若失的低落。

看看自己手裏拎著的水果和大杯可樂,她竟然在放假大休的晚上興奮得睡不著,腦子裏琢磨的是跟那個流浪漢一起蹲在街頭吃雞腿喝可樂的畫麵,還為此激動了大半夜。

可是來到角落裏看見那邊溫馨的一幕,孟飛飛才突然發覺自己這一個月來幾乎沒有跟蘇漾見過麵。盡管她夜夜都來好奇的瞅一眼,對蘇漾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的消失了。

“臭色狼,連小姑娘都不放過!姑奶奶看錯你了。掃你的大街去吧!”孟飛飛氣鼓鼓的轉身欲走,冷不丁卻看見一輛車子突然開了燈,強烈刺眼的光線讓她急忙用手遮擋,趁著這個功夫,三個彪形大漢已經來到她身邊,把她堵在了牆根。

“小姐,主母說你在外頭已經玩了半年,當初的火氣也該消了。跟我們回去吧。”

一個身著得體西裝的老者從後滿慢慢踱步過來,嘴角帶著自信溫和的笑容。刀砍斧鑿般棱角分明的臉上掛著久在高位才會養出的凜然氣勢,話語雖然說得很輕,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口吻。眼神看著孟飛飛,略帶寵溺。

“你來幹嘛?回去告訴那死老頭子,姑奶奶絕對不會做孟家的玩具。想拿我當籌碼,想得美!”孟飛飛渾然不懼,也無視身邊的幾個大漢。平時早已經習慣了,這些保鏢隻會對她低眉順眼,根本沒有威懾力。

用力的去推其中一個,打算先離開再說。可是這次例外,孟飛飛推了幾下,像推在厚重的牆上,對方動也不動。

心中一沉,孟飛飛猛地退到牆邊,戒備的看著老者:“你要幹嘛?我警告你,要是敢動我一根寒毛,唔唔……”

嘴巴突然被旁邊的保鏢捂住,另外兩個保鏢也過來抱住了她的雙手雙腳,孟飛飛整個人淩空被抬起,連掙紮都做不到,隻剩眼睛裏露出的驚恐。

“對不起小姐。這是主母給老奴下的死命令,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把你帶回去。還請你配合,回京城後無論你怎樣對老奴,老奴都坦然接受。”

威嚴老者口中一句句自稱“老奴”,其實卻完全沒把孟飛飛放在眼裏,轉過身淡定道,“注意分寸,戴好你們的手套,若是敢碰到小姐的肌膚,或者讓她受了傷害,我就剁了你們的爪子。”

三名保鏢用力卻小心翼翼的架著使勁掙紮的孟飛飛走向車子,對身懷絕技的他們來說,對付一個嬌弱的小姑娘實在沒什麽挑戰性。

“小姐,不管你願不願意,世家子弟的婚姻向來不能自己做主。與其讓自己這樣難受,不如接受現實。”老者當先坐進車子裏,嘴角浮現一抹成功又殘忍的笑意。

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隻要把握住這個叢林法則,他就可以遊刃有餘的行走在上流社會。即使是豪門家的公子女兒,也照樣得屈服在他的威嚴之下。

孟飛飛發不出聲音,手腳無法掙紮,掙紮中隻看到昏黃的燈光下遠處有兩個看不清楚的身影。

“蘇漾,救我……”兩根雞腿滑落在地上,帶著孟飛飛無法喊出的微茫希望。

正在清掃垃圾的蘇漾突然頓住,對身邊的張錦書道:“在這兒等我,不要亂跑。”

完了提著掃把大步流星地朝著街頭跑去,來到拐角處,看到了仍在路邊的雞腿和可樂,十幾米外一輛車剛剛把門關上,正緩緩拐彎。

在不遠處的牆角邊,停著一輛粉色的小電驢子。

蘇漾神色一震,跑上去喝道:“停車!”

車子裏的保鏢從後視鏡看到他,皺皺眉想開門解決。威嚴老者淡淡道:“環衛工而已,不用管他。開車!”

“呼……”

蘇漾把手裏的掃把用力擲出去,風馳電掣的戳在了豪華車子的後擋風玻璃上,刺耳的皴裂聲穿進車子裏每個人耳中。坐在後座偏右的保鏢悶哼一聲,後腦勺被穿玻璃而入的半截掃把頭戳中了腦袋,疼得直抽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