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非重生
坐在老式桑塔納裏，楚禦終於明白為什麽公共事務安全局總是招不到人了。
好歹也是特殊機密組織，哪怕弄個五菱他都不帶吐槽的。
就這至少倒騰了三手的破桑塔納，早在幾年前就應該淘汰了，除了喇叭不響哪都響，過個減速帶都容易散架，腦袋差點撞上車頂棚。
窮歸窮，可是部門辦事效率還是很快的，孟勇交代下去後，不到三十分鍾，王凡祖宗三代全都被挖了出來。
原本是準備暗中觀察一段時間再做定奪，可是資料中有一件事卻引起了楚禦和孟勇的重視。
那就是每當入夜後王凡就會單獨駕車前往西郊河邊，一待就是兩個多小時。
西郊河邊罕無人煙，又是夏天，野外的蚊蟲鋪天蓋地，正常人絕不會大半夜跑那去待著。
身家過億，大半夜不去泡夜店或者打賞女主播，反而去野外喂蚊子，這不是腦子有病是什麽？
總之，王凡有著太多太多反常的行為了，最終孟勇憑著直覺下了命令，先把人帶回去再說。
這也就是說，這次幾乎沒有太大風險的監控任務，升級成為了“抓捕”行動。
雖然不能夠確定王凡是否和A類事件有所聯係，可危險係數卻直線提升了。
不過楚禦卻沒有打退堂鼓，因為他要找到一個答案，搞清楚為什麽王凡領養的小女孩高小希會出現在了自己的夢中。
A類事件再可怕，那也遠遠也不及永無終結的噩夢令他恐懼。
除了楚禦外，隨行的還有老孫，也就是局裏的老資曆孫民輝。
為了保險起見，一公裏外還有兩台車跟著，車上坐著的是由六人組成的戰術支援組，當然，他們開著的同樣是兩台叮咣亂響的破桑塔納。
孫民輝四十出頭，南港分部裏人緣最臭的一位，同時也是除了孟勇之外資曆最老的一位。
雖然穿著數碼迷彩作戰服，可孫民輝整個人都顯得邋邋遢遢的。
胡子拉碴不說，頭發也和雞窩似的，一臉橫肉，就和深怕別人誤會他是好人似的。
楚禦之前聽孟勇提過一嘴，說老孫不到二十歲就進了公共事務安全局，表彰以及嘉獎很多，可被處分的次數也不少，總之這一幹就是二十多年。
別說A類事件組這種高風險部門了，就算換了別的企業，靠這二十多年的資曆也早該提了。
可老孫就一直在基層最前線混著，就算調令下來了這家夥也會各種理由拒絕，至於其中原因也沒人清楚。
對於孫民輝這個人，楚禦一直是頗有微詞的。
首先是這人嘴巴很賤，滿嘴不正經，見到女同事總是要貧兩句。
其次是老孫整天還擺著一副老資曆的嘴臉，除了孟勇，見到誰都能罵兩句。
尤其是來了年輕的新人，孫民輝滿臉的嫌棄，恨不得讓人家馬上收拾東西滾蛋一樣，就仿佛看不慣任何年輕人似的。
至於其他小毛病也不少，總之楚禦不太喜歡這個人。
一路出了市區，老孫的嘴就沒閑著過，見到了好車就得罵兩句，碰到男司機，非說人家是沙雕土豪，碰到女車主，非說人家姑娘是被包了的二奶。
楚禦頻頻側目，總覺得這家夥不是仇富，而是有點反社.會人格障礙。
出了市區，車也就少了，見到沒的罵了，老孫開始埋怨起孟勇。
“老孟抽的哪門子風，這個叫王凡的死胖子明顯不正常。”老孫轉頭看了眼楚禦，不陰不陽的說道：“你個分析數據的跑一線幹什麽，你要是掛了倒沒事，到時候可千萬別TMD的拖老子後腿。”
楚禦冷哼了一聲：“我能照顧好我自己，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老孫樂了：“小子，知道為啥在咱們部裏老子最討厭你嗎？”
楚禦聳了聳肩：“因為你嫉妒我比你年輕比你帥？”
“因為隻有你敢和老子頂嘴。”
楚禦翻了個白眼，懶得接話。
老孫陰笑一聲：“嘿嘿，一會到了現場，要是發生了意外情況，可別怪老子見死不救，誰叫你長的討厭呢。”
“你看，我就說你是嫉妒我的容貌吧。”楚禦冷笑了一聲，心裏卻嘀咕了起來。
按照他對老孫的了解，這王八蛋沒準真的會見死不救。
老孫點燃一支煙，自顧自的開著車。
到了西郊後，二人下了車，貓著腰跑向了河邊。
壓低身姿的楚禦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那就是老孫總會有意無意的擋在他前麵。
不過楚禦也沒多想，心裏卻是愈發的緊張。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出任務，說不緊張肯定是假的。
可是隨著二人跑到了河邊後，卻發現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老孫從作戰包裏拿出了夜視儀，觀察了一會後罵了聲娘。
“不說那死胖子晚上十一點會出現嗎，怎麽連根毛都沒看到。”
楚禦剛要開口，遠處傳來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
老孫麵色一變，抓起了楚禦的脖領子就鑽入了草叢之中。
望著由遠至近的燈光，楚禦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呼吸也不由得變的越來越急促。
過了十幾秒，一台保時捷911停在了河邊。
楚禦心髒狂跳。
情報無誤，保時捷911裏肥胖的青年，正是本地新晉的年輕富豪王凡！
不由自主的，楚禦轉頭望向了身旁的老孫，看過去後，卻突然發現了一個令他詫異的情況。
老孫此時的狀態，就仿佛藏在暗處窺伺獵物的豹子一般，雙眼微眯著，楚禦甚至感覺不到他的呼吸，渾身散發出了一種令人莫名心悸的氣息，那張醜臉看起來也再無一絲猥瑣的模樣。
這種感覺令楚禦很不適應。
平常的老孫，隻是讓他討厭，可是現在趴在他身邊的老孫，則是令他感覺到了一種本能的危險。
目不斜視的老孫，豎起手指，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楚禦轉過了頭，望著遠處的保時捷911。
過了沒一會，王凡肥胖的身軀從保時捷裏走了出來。
王凡的容貌和他的名字一樣，很普通，不帥也不醜，外表看起來就是個很普通的胖子。
走下了車，王凡開始慢慢坐下，最終躺在了地上擺成了一個大字，就那麽直挺挺的躺在了滿是汙水和泥巴的地上。
沒過多一會，草叢裏的蚊子成群結隊的飛了過去，如同一個看不見的指揮棒在揮動一般，數百成千的蚊蟲，就如同要逼死密集恐懼症似的齊齊停留在了王凡的上空。
蚊蟲越聚越多，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楚禦十分確定，如此之多的蚊蟲，甚至會在幾個呼吸的功夫吸幹一個成年人的血液。
可蚊蟲沒有去叮咬王凡，隻是在他的身體上空盤旋著。
楚禦目露驚駭，這胖子什麽體質，居然這麽招蚊蟲，更令人奇怪的，則是這些蚊蟲隻是圍著王凡盤旋而不去叮咬，比成年金毛都聽話。
有些密集恐懼症的楚禦頭皮隱隱發麻。
王凡的經曆的確匪夷所思，可要說這胖子和超自然事件有關的話，還是缺乏關鍵性的證據，可眼前的一幕，無疑坐實了這家夥不是“普通人”。
其他的事情可以牽強的解釋為他運氣好，可是眼前的一幕，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正當楚禦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時，老孫動了。
老孫抓起身邊的一塊小石子扔了出去，在石子扔出去的那一瞬間，人也如同獵豹一般衝了出去。
石子落地，蚊子轟然而散，躺在地上的王凡受了驚嚇，猛然驚起。
可沒當王凡爬起來站穩時，老孫的肘部也砸在了他的臉上。
王凡悶哼一聲，鼻子噴出了一條血箭，肥胖的身軀仰頭就倒。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當楚禦跑出草叢時，老孫已經用塑料紮帶綁住了王凡的雙手。
老孫點燃一支煙，嘿嘿一樂：“通知戰術支援組，外圍警戒，目標人物已經控製住了。”
楚禦微微有些失望。
這胖子也也太弱了吧，這麽簡單就被解決了？
楚禦拿出對講機簡單交代了幾句後，隨後將目光聚集在了王凡身上。
望著這個滿臉鮮血又驚又怕胖子，楚禦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自己會不會搞錯了，就這胖子的慫樣，也不像是和超自然事件有關的人啊。
王凡的聲音帶著幾許哭腔，滿麵驚恐的望著老孫：“你們，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麽要襲擊我？”
老孫蹲在了地上，衝著王凡噴了口濃煙，嘿嘿笑道：“老子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是誰？”
“我...我叫王凡，非...非凡商業集團的法人。”
“還耍花招！”老孫哼了一聲，從後腰中抽出了一把三棱.軍刺，架在了王凡的脖子上冷聲道：“我數三個數，不說實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身後的楚禦總覺得哪裏不對。
王凡表現出的，的確是恐懼，可是那雙不大的眼睛卻有些躲閃，不是心虛的躲閃，而是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原因。
當然，楚禦知道老孫是在嚇唬王凡，因為孟勇交代過，將人帶回去，而且必須是活人，除此之外，行動手冊上也有明確要求，辦案人員在控製住目標後，不允許擅動私刑。
望著閃爍著寒光的三棱.軍刺，王凡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你們，你們要幹什麽，再不放開我，小心，小心我叫鎮壓者了。”
話音一落，站在老孫身後的楚禦麵色大變。
至於老孫，則是麵帶不解：“鎮壓者是什麽鬼？”
此時的楚禦，望著王凡，麵色莫名。
老孫不知道鎮壓者是什麽，可是他卻知道。
在夢中的世界有一種仿人形智能機器人，而且還是充當著類似於警察的角色，型號就叫做鎮壓者。
意識到自己的口誤，王凡叫喊道：“不，不是鎮壓者，是警察，警察，我要叫警察。”
“叫你大爺！”老孫一嘴巴子抽了過去：“剛才那蚊子，鋪天蓋地的蚊子是怎麽回事？”
扭動著肥胖的身軀，王凡不斷搖頭：“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
盯著王凡看了幾眼，老孫點了點頭，收起了三棱.軍刺，回頭說道：“估計就是個因為未知原因的重生者吧，把這慫胖子帶回去吧。”
“不對！”楚禦越過老孫，雙眼直視王凡：“你不是重生者，而是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