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身陷賊窟

第二十二章 身陷賊窟

馬車停在了茶寮旁,馬兒垂下頭來,滋味地吃著草,金易來如一尊石像般坐在車上,雙目乏光。

陳如風和江晟天在茶寮裏幫助收拾殘局,桌椅斷腳,茶壺碎片遍地,老板也隻能坐著唉聲歎氣,陳如風不住地在安慰著低頭啜泣不停的婦人,一邊憤怒地注視著金易來。金易來卻像沒看見一般,眼睛隻顧望著前方,依然一副與世無關的表情。

待一切收拾好了,四人坐在茶寮中,隻剩下婦人痛泣得讓人心碎的聲音,江晟天朝她投去憐憫的目光。老板忽然露出yù言又止的表情,話到喉嚨又哽了下來,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陳如風留意到了,揚起眉毛道:“老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我……我什麽都不知道……”老板支支吾吾道,兩人立刻感到其中大有古怪,陳如風連忙追問道:“老板,你知道什麽就說出來吧!”

老板依然搖頭,痛苦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明顯他是刻意要隱瞞些什麽,陳如風略帶怒氣,指著那婦人道:“難道你忍心看著一對母子骨肉分離嗎?趕緊說!!”

江晟天見那老板被嚇得更加不敢發言,既然陳如風來完硬的他便來軟的道:“老板,你就當行行好心吧,若你肯道出所知之事出來,我們保證你會安安穩穩,不會有人來找你麻煩的。”

見老板的表情稍有舒緩,江晟天拍著陳如風的肩膀續道:“這位大俠的武功蓋世無雙,天不怕地不怕,有什麽事起來他也會應付得來的。”

陳如風不滿地瞥了他一眼,心想你這牛也吹得太大了吧,但見老板終肯開口說話,也不太介懷。

老板重重地吸了一口氣,道:“這好吧。他們是附近獅子鎮上的一夥人,好像叫什麽‘聚富會’來著的,專門靠拐賣小孩發財,在我這茶寮中也幹了幾手了,但我能怎麽辦?我隻是小民一個,也隻好忍氣吞聲罷了。”說到此處,老板羞愧地把頭別往一處,不忍再說。

陳如風驀地重重拍桌,江晟天驀地嚇了一跳,望向陳如風,隻見一圈紅芒在他眼中暴現,金易來第一次朝他投來目光,波瀾不驚的麵上居然露出了一絲掩飾不了的驚訝。

以金易來之能,不難看出陳如風體內的真氣瞬間強上了幾十倍,他不知陳如風吸納了黑元石的魔家真氣,自然會對此詫異。

江晟天盡管清楚陳如風生此異變的由因,但此刻突然生變,說來就來,心中難免有些驚懼。

紅芒褪去,陳如風麵帶慍sè,沉聲向老板問道:“獅子鎮在何處?”

老板見剛才陳如風那駭人的模樣,結巴地道:“往……往東走十裏便到。”

陳如風氣衝衝地站起來,往馬車尋晦氣似的走去,對著金易來怒道:“帶我們去獅子鎮。”

金易來看也沒看他,隻是冷冷地說出有生以來第一句和陳如風說的話:“閑事少管。”

陳如風怒火中燒,憤憤地點頭道:“好……好!你不去我自己去!”話畢化作一道綠光,往東麵飛去。

江晟天衝了出來,無奈地望著陳如風遠去的方向,yù追無力。

陳如風蹲伏在屋頂上,仔細覽著獅子鎮上的情況。

該如何才能找到聚富會,救出那個小孩?

鎮上人流不多,但也總算得上興旺。陳如風此刻所在之處乃是全鎮最高的建築——獅頭客棧,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感到無從下手。

礙於自己通緝犯的身份,他也不大敢向路人打聽,也隻能悶悶地縮在屋頂上,俯視著附近的狀況。

良久,終於有所發現。

陳如風看見一對路過客棧的夫婦,兩人手中各抱著一孩童,行蹤鬼祟,每走一步就東張西望,心念你不有鬼才怪,便提轉真氣至有若無的境界,身體遁入空氣中,形跡全匿。

陳如風如同無形之氣般吊在那對夫婦身後,yù看清他們懷中的孩童是否正是茶寮那個,無奈隻是懷中的孩童的臉貼住了他們的胸膛,無法看個明白。

夫婦來到了一民宅前,輕敲了三下門,門驀地打開,一肥胖中年女人探出個豬一般的頭來,臉上掛著厭惡的表情,看了看兩人,打了個“快進來”的手勢。陳如風連忙隨著縮了進屋子裏,感到自己用來維持“遁”的真氣將竭,一旦暴露影蹤,恐會令前功盡棄。那肥女人探頭張望了一下,確保無人跟蹤,才關上門來。

屋中陳設單調,看上去也不似是人居住,更像是一儲物室,隻有木櫃一個,還有儲物用的缸。那肥女人費力地移開大缸,原來是別有洞天,一窄得僅容一人的密道入口展現眼前。兩夫婦小心翼翼地抱著孩童輪流走了下去,肥女人待兩人消失在房子中,才把大缸移到原來的位置,掩蓋入口,然後推門而出,陳如風隱約聽到她鎖上門的聲音。

“哈哈,這下子可被我逮到了,看我端掉你的‘聚富會’,看你以後還怎麽害人!”陳如風沾沾自喜地想,現出身來,吸了一口氣,雙手運勁,推開了大缸,把腳探進入口處,發現懸空,幹脆整個人落進密道中,頭還沒完全落入,腳已經踩在了一堆軟綿綿的稻草上,密道低矮得隻有四尺高,他隻好弓腰俯身,往前穿行。

走了幾步,密道終變得高寬起來,他才能直起身子來走路,發現正置身於一條暗道中,兩旁燭光如幽邃的鬼火一般燃著,陳如風每踏出一步,都會有yīn森的回響,他怕驚動人,隻好輕起腳步來。一會兒,前方左右兩旁都出現了四五個出口,似乎是通向不同地方的。陳如風大感頭痛,如此多的分支,不知哪個才是那對夫婦走的。

待在此地絕不好受,空氣閉塞不說,還有老鼠時不時滑腳溜過,令人心寒至極點。陳如風隻好硬著頭皮,一直往前方走,無視左右兩旁的出口,直接走向盡頭的那一個洞門。

一條樓梯直通上方,陳如風踏著梯級,不禁提高了jǐng惕。

樓梯盡頭,一道緊閉的石門立著,陳如風正猶疑著該不該推開它好,身後已傳出了人聲,顯然是有人進了暗道,且往陳如風所在的這一出口走來。

陳如風心頭一驚,無法之下也隻好硬推著石門,石門以中間為軸旋轉開,談笑風生的聲音傳入耳際,伴隨著陳如風的身影出現戛然而止。

陳如風麵對著一廳子的人,似乎在開什麽重要的大會,所有人狐疑地凝視著這個不速之客。

麵對著如此多的人,陳如風心中先是一驚,但一想自己在伏牛山上一戰力挫對方,頓時增添了些許信心,強定心神,昂首走進廳中,提高嗓子道:“你們就是聚富會的人?”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張大嘴巴盯著這個誤打誤撞的來者,一臉訝sè。

陳如風以為自己撞破了他們的惡行,令他們心中生懼,才如此啞口不語,便壯起膽子接著道:“你們識趣的就把拐來的孩子送回給他們的父母,然後乖乖地去官府自首,本大俠可饒你們一命,哈!”

在場之人均臉露怒sè,站起來。陳如風的身後傳來一把聲音道:“捉住他,那小子是來找碴的。”

陳如風扭過頭來一看,一禿頭壯漢惡狠狠地盯著他,話聲剛落,廳中所有人往他聚攏過來。他心中大叫不好,這裏的空間已經被完全封閉,若要施展縹緲功逃跑也是沒可能之事,麵對著如此多的敵人,也隻能拚命了。

他運起真氣至拳頭,往成方圓包圍的敵人擊去。一瘦削道士般裝扮的人冷笑著掄起拂塵,往他的拳頭一掃,陳如風頓時感到自己的拳頭如同撞在石頭上一般,連退數步,臉上再無得意之sè。

這道士的拂塵上,可是貫滿真勁,輕易而舉地化去陳如風迅猛的拳擊,其內家真氣之高深,可見一斑。

陳如風第一次跟內家之士對決,自然及不上跟那些外家武士輕鬆。

在場之人當中,也不乏內家好手,陳如風這個內家剛入行的,自然被比下一大截。而且他身後還有虎視眈眈的禿頭壯漢,那壯漢看似也不簡單,隻待時機便會出手把他收拾。

事到如今,也隻好借助魔家邪氣了。

陳如風心念轉到那些被拐賣的孩童上,望著眼前這些喪盡天良,隻求惡財的人,強迫自己燃起怒火。

那個在茶寮哭得撕心裂肺的婦人,還有那個孩童稚嫩天真的笑容,浮現在陳如風眼前。

紅芒陡然綻出,雙眼紅光暴閃,原來的陳如風仿似縮進了瞳孔窄小的空間中,任由另一個陳如風去應付,自己則在身體某處旁觀著。

兩手拳風起,黑氣如蠻牛般往人群衝撞,聚攏的人圍頓時鬆泄,往後急退。那個瘦削道士臉sè轉為凝重,拂塵虛晃一下,一道白氣迎上那道黑氣,在場的內家好手也紛紛打出真氣,強烈的氣勁四麵八方往陳如風的那道黑氣又劈又斬,他體內的魔家真氣雖強,但麵對如此眾多的氣勁也吃不消。黑氣企圖繼續往前衝擊,在腹背受盡敵擊後碎成黑末。

陳如風再度發招,拳化掌,雙掌合,淩於半空,如同架刀胸前一般,往前虛劈,一道黑sè弧月氣勁當頭掃下,所有人均知此招淩厲無比,若給擊中小命不保,連連往兩旁躲開,氣勁落地轟鳴,大廳的門被劈中炸開,原本的圍殺之局現出了一線生機。

忽然,背後強烈的氣勁襲至,禿頭壯漢飛腿如木樁般撞到了陳如風的腰肢上,陳如風慘叫一聲,飛跌在地上,護體的魔家真氣頓時被破去了一半,周圍的人見機,連忙發起密集如雨點般的進攻,陳如風體內的魔家真氣全勢盡出,如同雞蛋一般包裹起他的身體,擋住了所有利如尖刀的氣勁。若不是有這魔家真氣生出護體盾抵擋,恐怕他有十條命也死盡。

力已使盡,陳如風眼中紅光漸沒,如同喪家之犬般倒在地上,禿頭壯漢冷笑著走近他,望著他鄙夷的眼神,道:“既然你已知曉我們聚富會的秘密,那就再無必要留在世上了。”

禿頭壯漢掌起半空,掌心白光盛起,陳如風隻覺那是閻王呼召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