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倒黴透頂的林家

盛夏,中午12點,酷熱難當!

肥市人民醫院門口,一輛救護車,嗚啦著警笛聲,由遠而近,呼嘯而來。

咯吱……司機一腳刹住。

車剛停穩,後門就啦嗒一聲,打開了。

隨即跳下來,一男一女兩位,身穿白大褂的隨車醫生護士。

嘩啦……從車上拉下來一副擔架,上麵躺著一位臉色蒼白雙目緊閉,且戴著氧氣罩的中年婦女。

此時,要不是那長長的睫毛,偶爾動彈一下,還真以為,人己去了。

緊接著跳下,一位身高約170cm右右的年輕小夥,體形精瘦,穿著一套髒不啦嘰油膩膩的工作服、由於,緊張著急,加上天氣炎熱。

清瘦的臉頰上,此刻,汗如涓涓細流,也沒伸手去擦試一下,任由那渾濁的汗水,順著臉頰順流而下,浸濕了胸前衣服。

此刻,他無心顧它,隻見他俯下身子,在中年婦女的耳邊,不停地輕聲呼喚道,“媽沒事的,媽沒事的。不要怕,兒子在這兒呢!”

快,快點,都讓開一下,隨車男醫生催促著推動擔架車,女護士纖細的手中,高高舉著吊針瓶,小跑著緊緊地跟著。

此時,兩人的臉上都是汗水,也沒有時間擦一把,這是兩位非常敬業稱職的醫生和護士。

擔架車軲轆、摩擦著水泥地,發出呲呲的,刺耳的聲響,在這炎熱的夏季午後,聽了,特別讓人,心生煩躁。

將心比心,醫者仁心,當醫生的誰都想,把病人給醫治好。

擔架車一路狂奔………

此時,手術室門口,人民醫院急診科主任唐婉,已經等待多時了。

今天,她當班在接到隨車醫生的緊急電話後。

她就立即吩咐,急診室值班護士,立即做好,隨時手術的準備。

快,快,病人情況緊急!

“咣當”一聲,手術室的門,閉合上了。

門上頂燈刷的亮起,點亮了(正在手術)這四個看著讓人揪心的紅字。

頓時,周圍一片肅靜。

這位清痩的小夥子叫林青,今年23歲,四方機械廠的一名小鉗工。

此時,他疲憊不堪地,走到手術室門口,家屬等待區,那是有幾排椅子,他忐忑不安地坐了下來。之前的心力交瘁,加上緊張,饑困交加,使的林青一坐下來,身體一鬆馳,就漸漸地進入到,一種假寐狀態。

十年前,原本生意做的很大的父親,因為受到別人的故意陷害,致使把家產賠出大半。

父親至此消沉了一段時間之後,突然,有一天說要出門去做大生意,試圖東山再起。

義無反顧地,帶著當時家裏所有的積蓄,轉身頭都沒回一下,就離開了家。

從此,徹底地消失在,這茫茫人海之中。

留下這孤兒寡母三個人相依為命。

林青還有一個,今年剛上初一的親妹妹林雨。

隻是,此刻,妹妹林雨還躺在,這家醫院的重症監護室中。

就在一年前,林雨在學校上體育課時突然暈倒。

當即被學校老師和同學,緊急送到這家醫院搶救。

經檢查化驗後得到病因結論,妹妹林雨得的是,一類造血幹細胞惡性克隆性疾病,俗稱:白血病。

是由於身體長期營養不良,加上飲食不規律,以及一些外界因素,導致身體內細胞失調變異,而得了這急性白血病。

當時醫院讓交押金及手術費,以及後來續骨髓移植治療費等等,共計五十萬元。

母親急得一夜之間,本已花白的頭發,徹底地變成白發蒼蒼,而且還大把大把地掉頭發。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含著眼淚準備把自己家,那套娘仨賴以棲身之所,那套老式二居室賤賣十萬塊,即使這樣還差整整四十萬元。

在借遍了所有親戚朋友之後,實在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已經徹底沒有辦法了。

母親李婉清帶著林青,去找父親以前的合夥人江伯濤借錢,隻望江家能夠看在當年林青父親,曾經在江家生死存亡之際,伸手幫助江家、渡過難關的份上,能夠伸手拉一把,她們這孤兒寡母。

江家對這突然而來的求助,表示愛莫能助,給了一萬塊錢,也算是盡點心意。

當李婉清流著淚,拉著林青的手,步履闌珊地,往回走時。

忽然,江伯濤叫住了林青母子並說道,“要想拿五十萬元,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江家有一個條件,就是讓林青入贅江家做衝喜贅婿。”

因為,江家老太爺今年已經八十八歲了,近來身體突然有恙、再加上江家生意在這段時期內,屢屢遭受到對手的打壓,生意已經受到了桎梏。

江家在訪遍名醫專家,給江老太爺治療,一直效果都不佳,後花重金請來一位得道大師。

大師在看了江家豪華老宅之後說道,“江老太爺是因江家老宅子,陰氣太重,犯了衝。”

“想要解決,辦法也很簡單,隻要衝一大喜,江老太爺就會平安無事,包括家族的前景,生意發展等等,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問:“何為大喜。”

答;“婚喜。”

又曰:“最好招外姓贅婿衝喜,方為上上之大喜。”

江家到了江伯濤這輩,人丁還算興旺,江老太爺生有二兒三女。江家長子江伯濤,生性強勢,喜歡鑽研權術,為人狠毒狡詐。現在主持江家生意代行使家主權限。

江家次子江伯仁,生性老實,且懦弱、喜歡研究文學,夢想那一天,能夠做一名大文豪。

江伯濤有一女尚未婚配,江伯仁也有一女,正在大三讀書。

江伯濤想讓老實本份,且長得眉清目秀的林青,入贅江家給江老太爺衝喜。

因為江老太爺在肥市黨政軍人脈極廣,江伯濤還不想,讓江老太爺這麽早就走了。

林青為了救妹妹林雨,沒有絲毫的猶豫,當即一咬牙,一跺腳、一狠心,含著滾滾熱淚,答應做江家衝喜贅婿。

林青含著熱淚,拿到自己給江家當上門衝喜贅婿,換來的這五十萬,最終交齊了,妹妹林雨住院治療,等各項費用的押金。

這一切,母親李婉清都看在眼裏,痛在心裏。

可是,她又能怎樣?自從丈夫離開家,這十多年裏,她已經是筋疲力盡,加上身體一直不適,她早已是強弩之末、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這位堅強的媽媽,常常對林青和林雨說:“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一定會有開眼那一天。”

就這樣,妹妹林雨最終搶救及時,暫時轉危為安。在醫院裏一邊休養,一邊等待配型骨髓移植。

三天後,安頓好了妹妹的林青,就應江家之約,帶著戶口本,前去江家,和江伯濤女兒江紫函,去民政局領結婚證。

隻是,令人沒有想到是,江伯濤女兒江紫函堅決不同意,說自己早已經找好了男朋友,隻是沒有告訴江家人知道而已。

並且,當著林青的麵,諷刺挖苦兼嫌棄林青說道:“你就是一個沒本事,窮的叮當響,外加沒用的窩囊廢。她江紫函是什麽人?又怎麽可能嫁給你這樣的男人昵?”

“她江紫函天生富貴命,要嫁也是嫁入豪門。”

並當著父親江伯濤及眾多江家人的麵,打電話給其男朋友,肥市四大豪門之首的李氏家族長孫李少傑。

半個小時之後,李少傑開著法拉利911豪車呼嘯而來。

並且,當場向江家家主江伯濤,呈上一張寫著五百萬的支票。

口中囂張致極地,對著江伯濤說道,“江叔叔這是我李家給江家的五百萬聘禮,我爹說了,等到明年江老太爺九十大壽之時,我李家一定再奉上一份超級大禮,以示尊重。”

江伯躊看著那張五百萬的支票,再加上肥市四大家族之首,李家的閃光頭銜,已經笑著嘴巴都合不上了。

因為,現在江家許多的生意,都依附在李家眾多的公司其下。這要是和李家成了親家,那就是抱上李家這棵參天大樹呀。

那以後江家想不發達都不行,此時的江伯濤看著李少傑,那是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滿意。

李少傑說完這些話之後,走到林青跟前,臉上露出一副意味深長地邪笑,並肆無忌憚地用手,指著林青的鼻子說道,“你能當江家上門衝喜贅婿,已經是你林家燒了,八輩祖宗的高香,才得來的福氣。”

“你特麽的,竟然還想娶紫函做老婆,麻痹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幾斤幾兩。”

“艸,你它麽的,有能力給紫函買LV包包嗎?你能帶紫函去做高端sp嗎,還有你有錢買大別墅,和名牌豪車給紫函,帶來高品質的生活享受嗎?”

“你丫有這本事嗎?你沒有,就你它麽的,這副窮酸樣,也想做著娶紫函的夢,真它麽的,不知天高地厚。”

“靠!從今往後,給老子有多遠滾遠點,我它麽隻要看到你就惡心。”

”呸呸”

說完後,李少傑朝著林青臉上,吐了一口濃痰。

轉身摟著江紫函大搖大擺地走了。

這真是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不是極強而是已經強到了天邊。

當場氣得林青七竅生煙,臉都紫了又綠了。

他真熱撲上去和李少傑拚命,死對與他來說,根本不在乎,活著對於他來說,才是真正的災難。

可是,想想妹妹和母親,還在等著他。

於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忍了。

他又能怎樣?

窮就是硬道理!

啥也不說了,隻能把眼淚往自己肚子裏咽。

伸手把那口濃痰,輕輕從臉上擦掉。

一笑而過,死都不怕,還有什麽好可怕的呢?

最後,江伯濤做主讓其弟弟,江家二兒子江伯仁,那正在上大三的且乖巧懂事聽話,外加孝順的女兒江紫依,和林青領了結婚證。

這一切的一切就像在,林青的心尖上,狠狠地插上一招尖刀。

就這樣一直插著,一直都在滴著血淋淋的鮮血。

這都把自己當成了什麽了?是商品嗎?隨意調換?但自己窮又能怪誰?自己不但沒有任何權力去主宰這一切,而且還隻有逆來順受的份。

不過讓林青感到欣慰的是,江家二兒江伯仁的女兒江紫依,性格溫柔善良,人還長得非常漂亮。

正在上大學的江紫依,對此並沒有太多的報怨,生長在大家族中女人。許多的婚姻都是用來進行利益交換的。

在兩個人領完結婚證之後,江紫依隻對林青說了一句,讓林青當時感動的一塌糊塗。

當時就有種要為她去死的衝動。並在心中暗自發下誓言,要用一輩子的愛來嗬護江紫依,他林青這輩子不會讓江紫依受到,一丁點兒的委屈。

當時江紫依是這樣說的:“林青哥哥,從今天開始,我是你法律上的老婆了,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會成為我江紫依的英雄。”

“我等著你有一天,親自開著豪車來接我過門的,我們一家人住在豪華的大房子裏,我給你生好多可愛的孩子。”

“加油林青哥,你要相信你是最棒的,我看好你。”說完之後,對著林青莞爾一笑跑走了。

林青感動是感動,但,成功,豪車,豪宅,不要說擁有,現在,連想這些都是一種奢望。

他隻是在心裏想著,這是江紫依給自己的一種精神上的安慰,和行動上的鞭策罷了。

今天中午林靑下班回家,因為,自打領完證後,江紫依依舊要回大學讀書,自己住在江家上班又太遠了。

加上又放心不下母親和妹妹,所以林青就又搬回來住了。江家對此更是無人反對,高興還來不及呢!還少了一個吃閑飯的人。

中午下班一進家門,就看到母親躺在地下,已經不省人事。

急忙拿出那部老年機,拔打120急救中心電話,於是,就有了開頭的那一幕。

“吱……”手術室開門聲,驚醒了沉思中的林青。

“哪位是李婉清的家屬?李婉清的家屬在不在?”

一名護士站在門口,高聲叫喊道。

林青一聽是在叫母親的名字,忙連聲答應道:“我是,我是,我在呢!”

一邊站起小跑著過去。

“給這是繳費單,病人經檢查是肝癌中晚期,可能還是別的原因,主任正在檢查,情況不容樂觀,需要馬上手術。”

“我們唐婉主任正在,約請其他科室的主任前來匯診,你現在抓緊去先交30萬元押金,交完後抓緊把單據送來,可能馬上就給你母親動手術。”

“你快去交費吧,千萬不要耽擱啊!動作要一快點。”

說完護士把交費單據,往林青手中一塞,轉身進入手術室。

手術室的門砰一聲又關上了,關上得還有林青那顆破碎不堪的心。

怎麽現在動不動就是幾十萬元,難道現在生活水平真的有這麽高嗎?

林青呆呆地看著,手中這三十萬的交費單,不禁發愁了。

現在醫院都是先交手術費,以及各項費用的一個預估押金,然後,後麵再多退少補,這種操作模式。

因為,之前妹妹生病交過押金,林青知道不交齊押金數額,醫院是不會給你進行治療,用藥或者進行手術。

這個30萬的數字,如同晴天霹靂,頓時劈的林青外焦裏嫩,腦袋裏一團漿糊。護士最後那句話他根本就沒聽進去。

林青使勁用手拍打著發脹發暈的腦袋,一邊口中喃喃自語道,30萬元,30萬元,哪裏有30萬元?一股悲涼氣息,瞬間從心底驟然而起,籠罩他那瘦弱的身軀。

不要說30萬元,就是現在全部家產抖個幹淨,也都沒有超過三千塊,其中還有二千是留著準備給妹妹林雨,做移植骨髓前買營養品補身子的。

自父親離家要去做大生意,失蹤後這十多年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更不要說寄錢回來。

都是母親拖著有病的身體,撿破爛打短工省吃儉用,硬是把林青和林雨給拉扯大了,沒錢上高中,懂事的林青初中畢業,就選擇了技術學校學機械技術,二年後畢業,應聘到四方機械廠當了一名學徒鉗工,一月1800元。

自參加工作後,懂事的林青就不讓,母親出去打臨工和撿破爛了。

他想要好好地孝順母親,因為母親這輩子吃的苦太多太多了。

原本出身大家族的母親,漂亮端莊且優雅大方,硬是為了自己和妺妹,才被迫和娘家的大家族,徹底斷了聯係。

因為,母親娘家要求母親回去,但是不能帶著林青和林雨。

因為,母親年輕時是和父親一起私奔的。

當時母親的大家族,嫌棄父親來自小家族,門不當戶不對,堅決反對這樁婚事!

母親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和妹妹拉扯大。

就這樣,母親從來沒有抱怨過父親一句,總是說男子就是要在外麵,幹一番大事業。

林青知道母親苦,心苦,母親累,身體真的很累。

林青能體會到母親,是真心的太不容易了。

他和妹妹林雨就是,母親賴以支撐下去的全部所有,是母親的所有一切。

林青原本計劃著,自己還有一個月時間,三年的學徒期滿,工資就能翻一番了,到時候就可以好好地,給母親檢查一下身體,把老病根給治治了。

隻是,沒想到今天就………

而且,還是肝癌中晚期,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林青知道母親是在自己上中學的時候,為了給自己和妹妹一人買一套,兄妹倆奢望已久的運動服。

就偷偷跑去賣血,就是那次感染了大三陽。

沒有錢看病,一直就這麽拖到現在。

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