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全身而退
那一年, 雖然李錦抒帶走了西恒國的軍隊，暫時解了柳枕清的危機，可是不久西恒國又卷土重來, 趁著大周元帥去世, 聯合別的國家，想要一舉拿下大周。霍風冽接替了霍飛寒的位置, 駐守西邊, 卻形式艱難。
那段時間也是對付三王最後的時機，柳枕清每天都是焦頭爛額，加上受傷中毒, 讓他的身體每況日下, 心緒不寧。
對他而言，元玨和他是完全一體的，所以從未懷疑過元玨會在這種事情上做手腳。
他想當然的相信了元玨傳遞的信息，以為真的是霍風冽年少, 怕了, 現在想想真的是對二狗最大的侮辱。
霍風冽曾經說過他很小的時候就喜歡自己了，暗戀多年沒有表明心跡是因為年紀還小, 也知道柳枕清拿他當弟弟看, 所以霍風冽是想要等天下太平之後再拿這件事情「煩他」。
柳枕清見過紋身之下的傷口, 那段時間尤其的多，且致命。
所以霍風冽是在不知道會不會戰死沙場時, 不想自己留下遺憾, 所以才鼓起所有勇氣, 選擇這個最爛的時機, 隨著戰報, 寄出這樣的一封信, 將他的滿腔愛意傾訴給心上人。
可是柳枕清回的信，仿佛在訓斥他的癡心妄想，在警告他別打自己的主意，在惡心他的愛意，在狠狠地拒絕他。
不久又收到好兄弟元玨的來信，偽造柳枕清和瑤華的關係，讓霍風冽知道自己的感情多麽的無望，除了為柳枕清贏下戰事，他再也沒有資格去到柳枕清的身邊了。
至此，霍風冽再也不給柳枕清私下寫信，隻有戰報，而柳枕清對此毫無察覺。
之後，柳枕清死了，霍風冽半瘋，可還是要為了柳枕清和哥哥的夢想拚命支撐。
就這麽不求生不求死的活著，直到遇到世外高人，給了他種種暗示，讓他想要奢望卻又不敢奢望。無望等待著奇跡的發生。
八年後，霍風冽發現柳枕清回來了，當初狠狠拒絕他的人，回來之後，看見他，不相認，隻想逃離。所以霍風冽不敢主動相認，隻想守住柳枕清，保護他。
柳枕清不知道霍風冽的感情，而霍風冽隻以為柳枕清不想麵對他的感情，所以哪怕柳枕清問起，他也不敢承認，他不想再麵對柳枕清無情的拒絕。
哪怕後來柳枕清主動撩他，他以為是測試，是意外，是原始的本能，卻從不敢想是柳枕清真的愛上了他。
哪怕柳枕清之後徹底表明清楚。
霍風冽心中還是不安，他一直不肯真的占有柳枕清，也是擔心柳枕清回到京城，見到瑤華，會不會改變主意。所以霍風冽一直在等，一直在給柳枕清重新選擇的機會。
哪怕再掙紮，他也想要清哥這一世不再痛苦。
可是現在卻……
“你沒有收到過？”霍風冽愕然的開口。
柳枕清已經想清楚了一切，突然抬手捧著霍風冽的臉，當著眾人的麵，就狠狠親了一口。
眾人驚愕，元玨瞳孔一閃，撇開視線，牙關卻不自覺的咬緊。
“對不起，是我的失誤，我被騙了，才會回那樣的信，我根本不知道你跟我表白過，風冽，我從來沒有拒絕過你，我隻是……錯過了。”
錯過了一世，而這一切都是元玨搞出來的鬼。
霍風冽有些恍惚的看著柳枕清，大概是真的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反轉，他的清哥從來沒有討厭過他。
而此時的柳枕清已經再也壓不住脾氣，轉身就衝到了元玨的麵前，不待元玨反應，一拳直接砸了上去。
當朝皇帝，被柳枕清一拳打得踉蹌了一步，嘴角滲血，頭也扭了過去，在場的人都不免驚駭。
柳喬仍舊看守住元玨，不讓其他人靠近。
賀琮和暗衛大吼。“你瘋啦，竟然敢打皇上。”
其實他們對這些人的對話聽得稀裏糊塗的，根本搞不清楚具體怎麽回事，或者也是不敢弄清楚，但是柳枕清竟然敢出手打皇帝，簡直無法無天。
元玨也是懵的，他猛然扭頭看向柳枕清。語氣不可置信道：“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你從來沒有打過我！”
柳枕清簡直被他氣笑了。“就打你，怎麽了？！”
元玨瞠目欲裂，“我殺你，讓天下人罵你，回頭設計你們，你不動怒，不動手，這一會兒就為了這件事，朝我動手？”
柳枕清直接伸手抓住元玨的衣領，道：“你讓我忽略了他的真心，讓他委屈受傷，這對我而言，比天下任何事情都要無法容忍！”
元玨瞳孔一顫，似乎有些受不住似的，氣的渾身顫抖，惡狠狠的看著柳枕清，他不過是想要試探一下，想要知道他們得知真相後會有什麽反應，沒想到真的會激怒柳枕清，就為了這麽一件小事，他才終於看到發怒的柳枕清。
“告訴我，那封信呢？既然當時在你手中，你放哪裏了，還給我！”柳枕清幾乎是凶狠的質問。既然玉石魔方還在，那信會不會……
元玨隻覺無比嘲諷和可笑。“你以為我會留著這種證據嗎？早在收到時就燒了！”
柳枕清簡直氣到氣血上湧，“為什麽這麽做！你想殺我，我能理解，你為何傷害他，他在為你守江山！你是不是瘋了，萬一他在戰場上受到影響，萬一出事，你以為當時你的江山誰人還能接替他！我怎麽教出你這樣的蠢貨！”
“我不蠢！”元玨幾乎是急促的吼道：“萬一你們一文一武聯合起來，讓我這個勢單力薄的皇帝如何自處！若你心軟了，不讓他在邊關撐住，這大周怎麽辦？我做的決定才是一個帝王該做的，你們是朕的丞相和將軍，就該一心一意為了朕，不該分心去應對其他的事情！”
“強詞奪理，簡直胡言亂語！”柳枕清真的是想要狠狠揍一頓元玨，之前元玨所有的毒手，站在帝王的角度，柳枕清甚至都能預想到，隻有這件事情，柳枕清真的想不通。
一個理智的皇帝該安撫自己的大將才對。退一萬步，哪怕那時候柳枕清心中對霍風冽沒有那樣的感情，但是作為帝王甚至都應該求柳枕清先應付一下，好讓霍風冽在邊關安心打仗。
而元玨卻做了一個最愚蠢的決定，柳枕清陰沉的看著元玨，在這樣的視線之下，元玨卻躲避了柳枕清的目光。
元玨不會承認的，那時候收到霍風冽的信，那些真情實感讓旁人看著都動容，他覺得柳枕清一定會動心，一定會分出心思給霍風冽，那是不可以的，他是自己的老師，是帝國的丞相，該全心全意的為他謀天下，穩江山，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才對。
他看著霍風冽信中字裏行間的愛意，心情很不好，幾乎是本能的想著去破壞。
可是當他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的時候，他後悔了，不是對那兩個人的歉意，而是反應過來自己開始為了一己私欲不顧當前局麵最有利的情況，肆意妄為，這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該做的事情。
任何左右帝王情緒，影響正確判斷的事務都是阻礙，他終於發現了，柳枕清……是他的弱點，他不能任由弱點發展下去，所以，柳枕清必須死。
他發現了弱點，他親自消滅自己的弱點。
可是柳枕清又回來了，等意識到這個事實時，他沒有想要再度鏟除，因為他知道現在的柳枕清很簡單，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公子了，不再是令他畏懼的柳相爺，既然舍不得，放不下，想獨占，那就想辦法。
減掉最得用的羽翼，沒有霍風冽，柳枕清就再不足為慮了，那弱點就變成了他的獎勵，像一隻金絲雀一般被養在身邊，時時看著就是最好的。
可是終究，他還是鬥不過柳枕清。
柳枕清已經無瑕去關心元玨到底怎麽想的了，他對元玨已經心灰意冷，哪怕曾經朝夕相處，像自己的孩子一般培養，走到這一步，已經什麽情麵都沒了。必須要為這件事情畫上句話，柳枕清看向霍風冽，腦海中飛速思索對策。
霍風冽已經恢複冷靜，持劍上前一步，周圍的人瞬間緊張起來。
看著霍風冽的舉動，柳枕清明白，若是自己開口，武力鎮壓謀取天下不是不可能，但是死傷慘重不說，霍家也將背負天下罵名，畢竟元玨這個皇帝，在明麵上對天下無害。
而且他們三個想要在重重包圍中安然的跟外麵的霍家軍接頭也是冒險的，一個不小心就是給元玨陪葬的下場。
這裏還有這麽多外國使臣……對，外國使臣……柳枕清腦海中有靈光一閃而過，計劃還沒有成型，突然有人闖入宮殿。
來人正是鄭唯，賀琮眼神微變，立馬喊道：“鄭廠督也是來護駕的？”
又來一個高手，這對柳喬和霍風冽而言會增加不少壓力。
柳枕清看向鄭唯，隻見鄭唯緩緩躬身，對著眾人行禮道：“陛下，剛剛收到西恒國傳信，說……邀請了霍家公子和小姐前往西恒國做客。”
“什麽！”柳枕清大驚。
霍風冽臉色也驟然一變。
鄭唯繼續道：“奴才收到信之後，已經派人去追蹤了，但是目前看來應該是在狩獵場的時候，兩位小主子就已經被綁走了，根本沒有隨著隊伍回皇宮，按照時辰算，現在早就已經脫離可追蹤的範圍。”
柳枕清和霍風冽對視一眼，明白一定是李錦抒突然發瘋搞的鬼，但是他想要做什麽？
而下一刻，鄭唯給了他們答案，鄭唯直接將信送到了柳枕清跟前。
柳枕清一愣，接過打開一看，上麵是李錦抒的字跡，看完之後柳枕清氣笑了，但是同時眼珠卻是一轉。
他將信直接放在元玨的麵前。
元玨一掃而過，眼神微變。
信上說著調侃的話，但是大概意思就是讓柳枕清去交換龍鳳胎，估計昨晚李錦抒想要綁走的人其實是柳枕清，隻是那時候柳枕清被卷入了簡霜造反事件中，沒有給他們機會，他們就綁走了龍鳳胎，以此為威脅做交換。
李錦抒這人瘋慣了，柳枕清其實並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發現了自己的身份才做出這樣的舉動。
但是這事情來得巧，給了柳枕清東風。
柳枕清直接道：“看清楚了？李錦抒是什麽樣的人，你清楚，他知道我的身份，必然是想盡辦法要搶走我，現在霍家剩下的血脈都在他手中，沒有霍風冽統領，你覺得霍家軍在你培養起來的武將統領下會受到多少影響？能戰勝李錦抒嗎？畢竟就連霍風冽都沒有絕對的把握戰勝他。”
元玨微微眯眼，隨即笑道：“那就讓朕的鎮國大將軍帶兵去救自己的子侄，柳公子留下，以策安全，不給西恒國機會。”
霍風冽身形一動，目光泛著冷意殺氣釘在元玨身上。
柳枕清嗤笑一聲道：“在京的這些使臣不是瞎子聾子，除非你殺光他們，否則他們必然會看出一些問題，比如霍將軍的親人被西恒國挾持想要救援，但是大周的皇帝和霍將軍不和，所以以其未婚妻為質，一旦這樣的消息被帶走，你想再經曆一次被各國圍攻的慘烈記憶嗎？”
元玨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知道他鎮不住柳枕清。
柳枕清對著柳喬揮揮手，柳喬遲疑了一下，還是放下劍，迅速退回柳枕清的身邊。
賀琮立馬衝上去護住元玨。
對立之勢仍舊存在。
可是下一刻，柳枕清就對著元玨拱手道：“陛下，西恒國使臣在大周領土上公然綁架，挑釁大周尊嚴，草民請旨，協助鎮國大將軍出兵營救人質，並給與西恒國警告，讓所有鄰國使臣都看看我們大周雖謙和，但是絕不容人侵犯。”
元玨臉色極其難看，他知道柳枕清的意思，他們打算要做真正的功高震主，不奪他的皇位，卻讓他這個皇帝從此以後都不敢動他們，而他們依仗的還是李錦抒。
李錦抒這人戰功赫赫，不是大周任何一個武將可以比擬的，他還擅長鼓動其他國家同他一起分食大周，而且這人權勢滔天就是一個瘋子，隻求自己想要的，不可能存在商談交易的可能。
隻要李錦抒存在一天想要柳枕清的決意，那元玨想要坐穩這個江山就不能動霍風冽和柳枕清。
所以柳枕清一定會在其中把握好平衡，以此來製衡他。
麵對這樣的情況，元玨自然沒得選，但是元玨轉念一想，這等於也是給他機會，否則現在的局麵自己也是冒著一半的生命危險。他不敢保證為了天下，柳枕清一定不會殺他。所以現在就是大家各退一步的時候。
元玨心念變了幾變，終於開口道：“柳公子所言甚是，朕這就下旨，命鎮國大將軍帶兵追擊。”
這樣的台階讓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眼看著元玨要去準備聖旨，卻聽到柳枕清喊了一聲“慢著。”
眾人不免又緊張了起來。
柳枕清嘲諷笑著道：“陛下一言九鼎，之前說了，要給我和風冽賜婚，現在該能一起拿到賜婚聖旨吧，否則草民這跟著大將軍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再說了，若是我是將軍夫人的身份，李王爺強留我也會被天下人唾棄，這樣咱們大周比較占理。”
元玨陰沉的看了柳枕清一眼。
不久兩道聖旨在手，柳枕清和霍風冽安然的退出了皇宮。
看著柳枕清走的毫不猶豫，最後還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他，元玨隻感覺難以壓製的難受，他告誡自己不要著急，還有機會。
回到了將軍府。
此時早就已經天光大亮，將軍府得到消息已經亂作一團。
看著黎星若沉著臉站在小佛室，柳枕清走了進去，握住了黎星若輕微顫抖的手。
黎星若有些賭氣道：“兩個小混蛋，這次恐怕真的要長教訓了，叫他們不要莽撞行事。”
柳枕清轉頭看向走到門口的霍風冽道：“明日出征，你去軍營準備出征事宜，我留下。”
霍風冽頓了頓，想要說什麽，就被柳枕清打斷道：“別浪費時間，這次元玨絕對不敢輕舉妄動了，還有柳喬跟著我呢。”
霍風冽這才點頭，轉身去辦事。
柳枕清拉著黎星若坐下道：“李錦抒要的是我，按照他的心性，絕對不會為難兩個小的，一定是好吃好喝的招待著。”
黎星若看向柳枕清，淩厲的目光此刻也充滿了擔憂。
“別擔心我，沒事的。”柳枕清轉頭看向牌位，“上一次沒保護好他們的爹，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他們受到傷害。”
黎星若呆呆的看著柳枕清，終於有些脆弱的靠在了柳枕清的肩膀上。
“你們跟元玨衝突了？”黎星若疲憊的問道。
柳枕清沒有告訴黎星若真相，隻是道：“元玨發現我的身份，仍舊忌憚我，但是他也離不開霍風冽的保護，所以無解，隻能放過我。”
“哼，白眼狼！”黎星若罵道。
柳枕清笑了笑道：“對了，聖旨我已經請下來了，現在我是霍家人了，大嫂。”
黎星若被逗笑了一下，“等你們把兩個小的接回來，就舉辦喜事，以免夜長夢多。”
柳枕清目光微閃，並沒有應下這個回答，而是幽幽道：“你放心，這輩子我隻想跟二狗一起好好生活，不會再出幺蛾子了。”
黎星若感歎道：“嗯，他等了兩輩子，終於把你等到了。”
柳枕清不由問道：“我聽說這裏的柳樹下是我的骨灰？”
“本想跟你說的，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你聽說了。”黎星若道：“是不是挺瘋的？”
柳枕清笑了笑道：“是瘋狂的喜歡我，想要跟我挨著近一點。”
黎星若沒有反駁，而是補充道：“也是想死後與你同葬。”
柳枕清一愣。
“不立碑，就不等於是真正的下葬，他是想等他戰死之後，也火葬，然後讓我把你們葬在一處。”黎星若道：“幸好你也喜歡他了，要不然他單方麵這麽瘋，你豈不是要煩死他？”
柳枕清想了想自己南下時的情況，笑了“不會，應該會很快喜歡上他。”
黎星若有些無語的看著他道：“怎麽可能，當年那麽多人喜歡你，就沒見你對誰動過心，你就是看似多情，實際上很難對誰動真心吧。”
“真心隻有一顆，哪能來一個人就動啊。”柳枕清為自己辯解道。
黎星若斜了一眼，柳枕清就笑著道：“跟你商量一個事兒唄。”
“什麽？”
“隨軍出征。”
“這還用你說？”黎星若翻了一個白眼。
隨即就聽到柳枕清道：“幫我看好二狗。”
黎星若瞬間臉色一變。
夜晚，霍風冽終於忙碌回來，一切準備就緒，明日一早就出征。
沒有在大嫂那邊找到柳枕清，尋到了庭院，就看到柳枕清拎著一壺酒，坐在庭院的柳樹下，一邊撥弄著柳樹枝條，一手轉動著玉石魔方。
“清哥……”霍風冽喚了一聲，幾乎是飛身到了柳枕清的跟前。
柳枕清見他來了，笑得眉眼彎彎，拍著身邊，示意他坐下。
霍風冽乖乖坐下，正要跟柳枕清說情況，柳枕清就依偎進霍風冽的懷中。
霍風冽心中一動，忍不住抬手緊緊抱著柳枕清，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才在慌亂之中尋到一絲平靜。
柳枕清慵懶的蹭了蹭，然後抬起眼眸，看著霍風冽，笑道：“二狗，你還記得當初寫給我的表白信嗎？我想知道你都寫了什麽？”
柳枕清真的是好奇極了，十七歲的霍風冽，在危機重重的情況下，到底會跟他怎麽表白？
霍風冽一愣，沒想到柳枕清會直接問這個問題。有些難受，有些遺憾，但是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是……”霍風冽有些緊張起來。
柳枕清趴在霍風冽的懷中，仰頭，抬手，捏著霍風冽的下巴道：“說嘛，我很好奇。”
霍風冽垂眸，深情凝視著柳枕清，道：“其實不算是一封信。”
“嗯？”
“是日記。”
表白日記？
“怎麽說？”
“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表明心意，隻是在每次打完仗之後，寫下一些跟你有關的事情……”
柳枕清聽著霍風冽清冷卻溫柔的聲音緩緩講述，其中很多事情是柳枕清已經知道的。
第一次心動的場景，第一次吃醋的原因，第一次明白心意的不安，第一次跟情敵偷偷的競爭。
第一次偷親，第一次承諾……
那是記錄著年少的霍風冽不可言說的小心思，滿滿的愛意無從宣泄，隻能細細寫出，想要對方明白一二。
柳枕清聽著久久無法回神，等回過神來，隻看到霍風冽漆黑的眼眸完整的倒映著他的臉龐。
柳枕清忍不住開口道：“我想要那日記。”
霍風冽一愣，可是被元玨燒了啊。
柳枕清癡癡的說道：“我想要，你得給我，所以餘下的人生，你要繼續寫，重新記錄，我也會記錄，我們記錄在一起。”
他要用盡餘生，讓霍風冽再跟自己表白一次，自己也會讓他知道自己所有的心動。
霍風冽眼眸閃過光芒，堅定的點頭。
柳枕清笑了，忍不住逗人道：“那之前寫的，有沒有……第一次夢到的慌張，第一次幻想著的局促不安。”
霍風冽的臉色瞬間就紅了。“沒……”
“沒寫？不誠心啊，那你現在親口跟我說。”柳枕清笑著湊上去親了二狗一下，然後伸手，在霍風冽緊繃的身軀下，胡作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