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您現實世界的身體正在斷開鏈接。】
【身體已死亡。】
【您已解綁係統。】
三條提示接連懸浮在空中, 而後和手中的合同一起消失了。
係統看著簫路，吞咽了一下喉嚨，說：“簫路, 從現在起你自由了，回去後你要好好生活，多交朋友，可以多去外麵走走, 別老待在家裏。”
“係統。”簫路輕輕叫了一聲，這兩個字在一萬年間，他不知道喊了多少遍。
“多謝你一直聽著我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 多謝你像個朋友又像個父親一樣關照我，多謝你當初及時且強硬地救了我。”
“沒有你, 我根本走不到今天。雖然這一萬年很長，又經曆了莫多的坎坷心酸, 但重要的是我還活著, 並且有你們的陪伴。”
係統伸出手，特意瞄了眼身邊的喬清楓。喬清楓隻是淡淡地盯視係統的眼睛, 對他接下來的動作沒有過多的刺激反應，係統這才一手抱住簫路的肩膀。
“簫路, 你還是長大了，之後我有空會來看你的，以後我們也會再次遇見。”係統輕輕道。
“好, 係統, 你一定要來啊。”簫路忍住離別的不舍情緒, 裝出眉開眼笑的模樣, “你外表看上去危險銳利又嚴肅, 實際上是個很心軟, 溫和有趣的係統。”
係統的金色眼眸柔和了些，他放開簫路，嘴角上揚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你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宿主，完成了全部的任務。”
“嗯。”簫路點頭。
他和係統談話間，喬清楓側眼看了總係統和耽美主係統，見他們私下好像在交流著什麽事情，直到虛擬麵板上猛然閃出一道紅色刺眼的信息，兩人才赫然停下。
“嗯？”喬清楓敏銳地洞悉出發生了什麽事，他的頭腦快速地思索了一秒，笑容帶有幾分威脅，“你們該不會想包庇無CP主係統，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耽美主係統幹瞪眼，麵對比他實力強幾倍不止的X病毒，隻得忍氣吞聲地說：“他犯下滔天大罪，受什麽懲罰都不為過。可他現在趁著關押的人不注意，逃之夭夭了。”
“你們這些防衛程序已經被研究透了啊？”喬清楓惡意道。
總係統感到心悸不安，先前丟失的兩百個星球資料，再加上無CP主係統能突破種種程序逃離了出去，病毒又肆無忌憚，這些加起來所呈現的結果，怕是一場災難。
他給操作平台下達：“重新檢查所有資料，確定任務者、工作人員和執行係統的數量。”
【收到。】
三分鍾後，操作平台回複：“十分之一的積分不翼而飛，五十萬名的執行係統莫名地脫離了虛擬空間。”
【查清楚兩百個星球所處的區域。全麵抓捕無CP主係統。】
【收到。】
耽美主係統怒道：“他肯定早就做好了逃跑的準備，想自立稱王。可最讓人擔心的是，不知道他能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來，是繼續勾結病毒襲擊我們這裏，還是利用兩百個星球做出什麽事情，我們都不得而知。”
“哼。”喬清楓哼笑一聲，“一向按照程序規則走的係統，原來也會捅出大亂子。”
耽美主係統些許尷尬：“我們係統也在一步步產生情感，總是會出現……紕漏。”
總係統向喬清楓微微點頭，蒼老的聲音隱藏不住急切感，“這次是完成不了第二個要求，我需要趕緊去處理這事。等之後我們抓到無CP主係統，會第一時間聯係你。”
喬清楓偏頭，皮笑肉不笑地說：“這不知道得多長時間，不過也行。”
話落，他的手指一彈，無數個細小的黑色圓球往外極速飛去。喬清楓給它們下達的命令是，找到無CP主係統，一層層剝皮拆骨，殺了他。
喬清楓正愁著簫路在這裏不好下手，可惜就這樣放過他了，沒想到現在反而給了喬清楓殺他的機會。
“我先告辭了。”總係統得到回複後，轉身要走時，抬手拍了一下耽美主係統的肩膀，語氣鄭重，“你該開始成長了，認真點，接下來的其它事情由你處理。”
“啊？”耽美主係統驚訝萬分，“全部？！”
“嗯。”總係統頭也不回地走了。
“好吧。”耽美主係統撓撓頭，望著眼前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X病毒，當下也不好提要求，不過他腦子飛速轉動，想到了解決方法。
他露出討好的笑容，“你們耽擱的時間比較多，我特意幫你們調回一些，三月中旬如何？”
“謝謝你。”簫路牽起喬清楓的手，向耽美主係統表達感謝。
“好的，不用謝，這一萬年你受苦了，是我們的過錯。”耽美主係統樂嗬嗬道。
喬清楓冷著臉，看他對簫路諂媚的笑容，便抓著簫路的手，回身離去。
簫路轉頭，向係統揮手，“我先走了，係統，你一定要來見我啊！”
“好。”係統注視他們漸漸變小的身影。
“係統？”耽美主係統收回眼神，笑容放緩下來，他走到係統的麵前，凝眸對方金色眼眸，嘴角上揚。
“你和簫路的關係真好，以後常聯係啊，特別是等簫路死後，要在第一時間把他的靈魂帶到此處。這樣我們就徹底穩住X病毒，興許還能利用他的力量。”
“嗯。”係統淡淡地應了聲。
耽美主係統翻出虛擬麵板，再次查著資料。
“哎呀，這個簫然居然是簫路的弟弟，難怪隱瞞了下來。他能和簫路都是無CP領域的，能一起出現在耽美劇本，估計是X病毒故意而為之吧，果然虛擬空間的數據被他得到了。這可怎麽辦呢？”
耽美主係統摸摸下巴，略顯煩惱，而後又狡黠道：“簫路是關鍵點。那我就不懲罰簫然了，這樣簫路就欠了我一個人情。”
“至於牢房裏的感染者，等簫路再次過來後，淨化也不遲。”
他繼續當著係統的麵翻閱資料，過了一會，又像是不經意發現很奇妙的事情，問：“在給你恢複數據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真正第一個宿主，叫季清，他是現在的X病毒？”
係統金色的眼眸平靜無波，“嗯。他是我第一個沒有完成全部任務的宿主，死在了病毒侵襲裏。”
“我就說嘛，一個十九歲，得了重度抑鬱症，又是自殺的人，完成任務的幾率僅為萬分之一，隻要是正常的係統都不會看他一眼。係統，是什麽原因讓你不惜代價綁定他？”耽美主係統的眼神淩厲起來。
係統與他對視，金色眼眸猶如蛇的眼睛，冰冷又危險。
下一秒，耽美主係統綻開笑容，“我可是你的上司。”
係統這才說：“我和他本會一起被病毒吞噬，可他在最後關頭把我推了出去。他救了我。”
耽美主係統發現一點，又問：“咦？那X病毒死之前，有對你說什麽？要不你怎麽會突然去找簫路？”
係統沉默片刻，薄唇開合，“我知道簫路是他愛的人，隻是想報恩。”
耽美主係統愣了愣，隨後輕笑道：“原來是這樣啊？”
他話題一轉，“係統，現在無CP主係統位置空缺了，你得加油幹，早日升職啊。等簫路死後，憑借著你的關係，拉攏他們兩個，為了我們的未來，你要拿出百分百的力。”
係統手指動了動，“嗯。”
“我走了，要去寫劇本了，這次要寫什麽劇本呢？”耽美主係統深深地看了麵前的人一眼，然後自言自語的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係統挺直身體，看著耽美主係統離去，又轉身看向簫路遠去的方向。等他們全都看不見身影後，係統才抬起頭，注目上方的虛無。
“經過我們係統的插手後，時間和空間是錯亂的，有時候未來和過去的人能勘測彼此的信息。甚至有可能，會在同一時間，遇見未來和過去的自己。”
“季清……”係統喊了這個名字，又道，“喬清楓，X病毒……你是不是在某個時刻得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才會在被病毒吞噬前，對我說出那番話。”
“去找簫路，去綁定他！在XX時間點進入虛擬空間。”
當時係統問：“為什麽精準到這個時間點？”
季清痛苦地回答：“因為這是我成為病毒後，遇見他的時間點。”
係統驚詫：“你是不是在前個世界，你死亡的現實世界，發現了什麽重要的信息。”
“是的。”
“那簫路的作用呢？”
季清淪為黑暗前，說：“他將是這片虛擬空間新上任的總係統，將帶領任務者渡過難關。而我，將會在身邊，作為黑暗騎士一直守護他。”
係統回憶完，呼出一口氣，微微笑道：“少年，終要長大，這一萬年的磨難應該就是你成為總係統的基礎吧。”
“無情與有情，果斷決絕，大局觀……”
“簫路。”
“簫路。”
簫路聽見了喬清楓的聲音，他慢慢地睜開眼，喬清楓正坐在他病床邊，溫柔地看著他。
“清楓。”簫路坐了起來，碧綠色的眸子洋溢著笑意，他開心又有些遲疑道，“我和你真的在一起了，以後不用擔心和你再分開了。”
喬清楓親了親他的手背，“是啊，簫路，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你之前心髒驟停三十分鍾，醒來後身體有感覺什麽異樣嗎？”簫路問。
“沒有，我體內蘊藏著大量的力量，即便有，它們也會自動修複。”
“嗯。”簫路抱了抱喬清楓，突然感覺到他的肚子有了點小凸起，於是掀起了衣服，看到裏麵的兩個小家夥撒野得不行。
“他們跳得很歡。”簫路彎下腰，伸出食指輕輕敲了敲。“兩個小家夥，今天過得開心嗎？”
兩顆蛋左右搖晃了幾下，又繼續圍著簫路的手指轉著圈。簫路莞爾而笑，逗著它們玩。
喬清楓依舊全程微笑地看著簫路，沒有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肚子，任憑兩顆蛋怎麽鬧騰，他都沒在意。
“蛋越來越大了。”簫路劃著凸起的部分，拿起旁邊的手機，現在是三月十五日，蛋四月初要出來了。“清楓，這肯定很痛吧？”
喬清楓攬過簫路的肩膀，湊近臉，道：“還行，由於這蛋四個月沒有受到某些方麵的營養，比較小。”
簫路紅了臉，“這裏是病房，我們還是回去後再做。”
“嗯。”喬清楓瞥見簫路臉上的紅色，笑意加深，“簫路總是會臉紅呢，我隻要逗你一兩句，你的上半身都紅透了。”
簫路哎了聲，身體這樣，他也沒辦法。
喬清楓抱著簫路，下巴貼緊肩膀，眼睛看向窗外，呢喃道：“今天是和煦的一天。”
簫路也看了過去，外麵陽光正好，小鳥的叫聲清脆悅耳，清風拂過，一刹那樹葉都「沙沙」作響。
“我好像聞到了花香……”他難以置信說，“春天，真的來了，外麵是不是種了很多花？”
“我去看一下。”簫路下床，走到窗戶邊。他們這棟樓的底下開滿了三種花，其他兩種簫路不認識，他唯獨了解其中的黃色花朵，這正是迎春花。
迎春花迎風搖曳，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耀極了，這是有點象征著太陽，陽光之類的顏色。
一瞬間，過往有關迎春花的回憶向簫路席卷而來。
現實裏最後未送出的花，第一個世界的花之海，前一個世界的白骨之地，以及這個世界，喬清楓送給簫路的那束花。
現在，他又在這裏見到了它。
簫路雙手抓緊窗沿，想起了他們一路走過來的坎坷。他忽然莫名地流下淚，轉頭問：“清楓，你為什麽那次剛好送了我一束迎春花？”
喬清楓走到他身邊，盯著底下的花，“因為那時候我的靈魂還在，我看見了你抱的那束花，它很漂亮，所以我也想送給簫路一束。”
“嗯。”簫路勾著喬清楓的手，又問，“清楓，你是什麽時候被係統綁定的？”
喬清楓溫和道：“我的墓碑被刻上字後，就成為了任務者。我在消失前，聽見了你一次次對我表白。”
簫路捏緊手中的手指，“原來你都聽到了啊，清楓，你的係統是不是白發金眸的，也就是我的係統？”
“你怎麽知道，簫路？”他問。
“因為係統有對我說過，我是他第一個宿主，可告別的時候，他又說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宿主。我和係統都被清除過有關你的記憶，那麽係統和你接觸過，就隻能是任務者了。”
喬清楓眯眼笑道：“簫路，你果然很聰明，三四顆星的任務一次性通關。連耽美主係統都誇獎你是天生吃這碗飯的。”
“哈哈，還行。”簫路心裏還有很多疑團，接受完喬清楓的讚賞，又連續問了好多問題。
簫路問喬清楓，這個炮灰的角色就是按照自己的外貌名字設定的麽？
喬清楓說是的，不過這得看簫路搶到的是炮灰，還是樓安然的這個角色，搶到哪一個，程序就會自動變化。
因為簫路進來時耽誤了一下，也不可能放著空殼子二十幾年，於是新的靈魂就會進入身體。後續這個靈魂支撐不住，就會跟係統簽約。
簫路些許疑惑：“感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是啊。”喬清楓道。
“不過天意還是讓我們在一起了，我和你，終於成立家庭了。”簫路抓著喬清楓的手，觸及到這些美好的人和事，仍舊讓他內心觸動。
碧綠色的眼眸閃動著淚光，簫路說：“我還認識了很多好友，有了自己的事業。清楓，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我覺得，隻要我們其中一方頃刻間產生鬆開彼此的念頭，或者走錯一步，就不會有今天的這種結果。”
喬清楓覆上臉，輕柔地抹去簫路的眼淚，他看到簫路哭了，這時居然能感受到他強烈的複雜情感，似乎內心有什麽破土而出，眼睛猛然間很酸澀，竟不受他的控製，掉下了一滴淚。
“這是……”喬清楓僵直著身體。
簫路身體一頓，看到這一幕，緩緩伸手，擦拭掉這滴淚，他激動道：“清楓，你流淚了。”
“流淚？”喬清楓輕輕地重複這個詞，眼神閃過驚異，盯著簫路食指上的眼淚，道：“這是我的淚？”
簫路重重地點頭，“對。”
喬清楓觸摸上去。
簫路問：“清楓，你的情感是不是要開始複蘇了？就像我一樣。”
喬清楓收回手，良久說：“應該是，我們融合了，共享一切。簫路，你會介意嗎？”
簫路搖頭道：“你們現在是一個人，是我的季清哥，骷髏，清楓，X病毒。”
“嗯。”
兩人擁抱著說了幾分鍾，後來門就被推開了。
喬清越直愣著身體，半晌長舒口氣，“你們一個個嫌我命長，想讓我早點死是不是？身體正常的要死，一個個都昏死過去了。”
“二哥。”簫路感謝道，“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喬清楓勾起笑，“又欠下你一個人情，怎麽報答你？”
喬清越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嫌棄道：“你千萬別報答，我怕了，我隻要你安分守己，認真經營公司，別搞其它小動作。”
喬清楓拉著簫路坐了下來，“海盜集團你成功圍剿了？”
“那得是，不把他們捉拿歸案，我都對不起你的盲衝直撞。”喬清越斜眼，“你的肚子有點凸起來了，打算什麽時候準備婚禮？”
簫路與喬清楓互相看了眼，“我們商量商量。”
“行。”喬清越又嘖了聲。
“路易斯那小子，整天鬧著要進來見你一麵，說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怕他太鬧騰，全拒絕了，你等下跟他說一聲你還有氣。”
“嗯。”
“我先走了。”喬清越說完話，拍拍屁股爽快走人。
“對，我還沒聯係林哥他們，他得要著急死了。”簫路立馬聯係了他們，說明了大致情況，林委西等人再三叮囑再檢查一次身體。
樓安然：“都順利過去了嗎？”
簫路：“全過去了。”
【我最後也會在這裏，中途可能會昏迷一段時間。】
【好，安然。】
簫路收到他們的關心，內心流過一陣暖流。“認識他們，我真幸運。”
“嗯。”
“清楓，兩個孩子取什麽名字？”
“由我來取麽？”
簫路笑道：“是。”
喬清楓隨便想了想，“那就叫簫清，簫楓。”
“好，清楓你的兩個字都在裏麵。”
“清楓你想什麽時候結婚？”
簫路想了一下，“之前我們說在春天結婚，春天挺短的，四月份到五月初就得舉行了，好像有點趕。”
“那我們回去再好好決定。”喬清楓打開門，和簫路一同走出去，他們行走在陽光下，突然他停下腳步，腦海裏閃過一件事情。
“簫路。”喬清楓說。
簫路抬頭望向藍天，陽光的溫度剛好，照得人暖洋洋的，“嗯？”
“我們夏天結婚吧。”
簫路看向他。
喬清楓說：“近期有個經典作品的劇本會出現，拍了對你很有好處。”
簫路當即就知道喬清楓說的哪一部。
這個經典作品有在當初的劇本出現過，他是陳導徹底出名的代表作。
簫路當初剛進入娛樂圈時，做了那麽多事情，就想與陳導產生多一些的聯係，為了後麵能出演這部作品做下鋪墊。
那部劇是什麽來著？
簫路低頭，看著他們的影子回憶了一下。對了，好像是關於機器星球的最高統領與病毒之王的故事。
“清楓，這個劇本，有和你一樣的病毒？”簫路試探性地問。他現在知道所接的劇本，都和自己經曆有關。
喬清楓拉著簫路向前走，黑色眼眸深不可測，“嗯，是。”
“那我在其中扮演的是？”
“簫路，你認為呢？”
簫路心中一驚，“最高統領麽？”
“清楓，”簫路望著前方的側臉，看著他眼角的痣，好像參悟了什麽，卻又迷惘地問，“為什麽，這好像不是過去的事？”
他的過去沒有接觸過機器王國的世界。
喬清楓回頭，表情柔和，“簫路，也許是未來呢？”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10-21 23:23:19-2022-10-23 00:17: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閃一閃亮晶晶、低浮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