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簫少爺, 我們回去了。”
簫路站在車前，“嗯，風雪大, 你們開車小心點。”
“好嘞。”
“簫路，這可是最後一個你可以過的年，往後可沒有這麽閑了。”林委西察看完過年後的行程，叮囑了一句。
“林哥, 我會開心地過完這幾天。”簫路衝著林委西抬抬下巴。
“走了。”
簫路立在原地，看著車輛沒了蹤影，後回到了家。他整理完行李, 又洗了個澡，拿起手機後已經是淩晨五點。
這時候的他本是精疲力盡、昏昏欲睡, 但一打開軟件，看到喬清楓三個字, 便全身開始顫抖起來。
簫路呼吸沉重, 點進了對話框，視線駐足在這句話十幾分鍾都沒能移開眼。之後, 他緩過神來，喘著粗氣, 麵露喜色道：“係統，他終於……回來了，我很想他。”
“嗯。”係統說, “時間很晚了, 睡覺吧。”
簫路抓緊手機不放, 思緒活絡了一整晚, 直到早上六點, 身體已經堅持不住, 才深深地睡了過去。
他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睡過安穩覺了，這一兩個月來是連軸轉的工作，全靠意誌力撐過來的。現在得到了喬清楓回歸的消息，他總算是放下全心睡了下來。
這一睡就是睡到晚上七點。
簫路醒來的時候，還迷糊了一會，一驚一乍地看了看消息，確認先前的並不是夢，他呼了口氣。
他給高息庭回了消息，說是下午有空，他們一起約了個地方見麵吃飯。簫路是打算這一次跟高息庭說清楚，讓他對自己別抱有什麽希望。
解決完手機裏大大小小的事情，到了十一點半，簫路空閑了下來，一分一秒地等待喬清楓過來。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久到簫路產生錯覺，他仿佛被困在一個地方，木訥地等了一個人很久很久。
半暗的房間裏，簫路輕輕地喊了一聲。
“清楓。”
“清楓，這兩天我們要出去吃吃飯，喝喝咖啡嗎？”
喬清楓一邊換著睡衣，一邊打著電話，電話那頭自然是樓安然。
“可以，我們很久沒有像以前一樣經常出去玩了。”喬清楓扣緊扣子，答應了樓安然。
樓安然激動道：“我看好了地方，明天發給你。晚安，清楓。”
“晚安。”
喬清楓放下手機，捏了捏眉頭，自從他猜測那個瘋子沒有徹底消失後，整日內心忐忑，他感覺所有的事態走向，又朝著他不喜歡的方向前進。
為什麽這個瘋子這麽喜歡簫路？喬清楓目前為止都搞不明白。簫路在他看來，很適合談戀愛、做情人，如果結婚的話便不在考慮的範圍之內。
“隻能繼續吃藥，既然殺不死他，也得把他壓死在泥潭。”喬清楓的神情冷冰冰的，他服下醫生開的新藥，躺到**，隨後進入了睡眠。
牆上的時鍾「滴滴」地行走，直到十二點的那一刻，寂靜的房間裏突然出現了一道陰冷至極的笑聲。
喬清楓凶神惡煞，雙目赤血，他冷冷道：“我沒有被你殺死，還是活了過來。”
他從**走下來，打開衣櫃，選了一套便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又笑說：“不過，當下的情況有些棘手。”
喬清楓隨便選了一個車鑰匙，奪門而出。在走到樓下時，正好遇見喬清越頂著滿頭白雪回來。
兩人的目光對峙。
喬清越立馬反應過來，吸了口煙，含糊不清地問：“你回來了？”
“嗯。”喬清楓步伐穩健地走了過來，停在喬清越的麵前，淺笑說，“二哥。”
“回來就好。”喬清楓吐出煙霧，“這段時間也得感謝我，我可有暗中幫你照顧你的心上人。”
喬清楓勾起笑，與他擦肩而過，“二哥，你需要什麽？”話剛落，他已經走遠了。
“嗯。”喬清越沒有回頭，直直說了句，“你少惹事，就是對喬家最大的幫忙。”
他向前走著，邊抽邊小聲道：“手心手背都是肉。”
“這情況咋搞啊？”喬清越煩躁地抓頭，“一個人格想要跟樓安然結婚，一個人格又非簫路不可。是不是上天看我們喬家家大業大，專門派一個人過來攪亂？”
喬清楓坐上車，紅色跑車風馳電摯地行駛在較為空**的街道上。
忽然，震耳欲聾的聲音戛然而止，喬清楓停在了一家24小時的花店。
他想給簫路買一束花。
“您好，請問您喜歡什麽類型的，我這邊可以幫您做推薦？”店員立刻迎了過來。
在眾多顏色亮麗的花束中，喬清楓第一眼就看到了，擺在角落裏的一束黃色的花。
店員趕緊將花束捧到麵前，極力地向他介紹這款。
“先生，這是店內推出了一款新品，這叫迎春花。”迎春花耐寒，喜陽，可在寒冷的冬天生長，適應力強，它是最早一批在初春綻放的花。
喬清楓接過花，低頭看了看。
“先生，這款花的寓意是希望和堅強。”
喬清楓的手停止了一下，而後他笑說：“就它。”
簫路斜躺在沙發上，前方的電視在播放著他主演的這一部劇《天下》，正好播到最後一集。
紀遊守著墳墓，逐漸老去，在他快死亡的時候，白骨之地開滿了黃色的花。
這花小小的，看起來很有活力。
這是什麽花？
簫路這時候才有興趣地拍張照，去網上查閱。“原來是迎春花啊，這花倒是很漂亮。”
他抱著抱枕全躺了下來，現在已經淩晨一點了，喬清楓還沒有過來，簫路也不能去問，生怕被另一個人格發現。
前方的電視響起了淒涼的片尾曲，簫路閉眼，小憩了一會，也沒有關掉電視。最後一集播完後，又開始循環播放。
不知多久，畫麵再次來到開滿鮮花的白骨之地。
喬清楓抱著迎春花，腳步聲很輕地來到沙發前，他瞟了眼前方的電視，然後關掉了它，繼而蹲到了簫路的麵前。
不知什麽時候起，簫路忽然感覺到溫熱的呼吸灑在臉上。他緩緩張開眼，碧綠色的雙眸刻下了喬清楓的影子。
喬清楓正抱著一束黃色的花，微笑地看他。
“簫路。”喬清楓的手覆上他的側臉，目光溫柔如水，聲音磁性，“好久不見，我想你了。”
簫路感到心頭撞鹿，單手抓住臉龐的手，這手很溫暖。他的臉蹭了蹭，嗓音沙沙的，“我也很想你，清楓。”
喬清楓輕笑了一下，把花束放置旁邊。
簫路挺直上半身，俯身靠近他。
他親吻喬清楓的側臉，親吻喬清楓的鼻尖，以及親吻他的雙唇。
這次，他們的吻不再像以前一樣，那麽激烈洶湧澎湃，而是溫柔繾綣，就像是輕捧著失而複得的寶物，生怕稍稍用力就碰碎了它。
吻過之後，兩人都輕微喘氣。
喬清楓依舊維持著這個姿勢，抱著簫路的上半身，他的頭貼在簫路的胸口。
在屋內簫路隻穿了件很薄的單衣，喬清楓能清晰地聽見肋骨下，這顆心髒跳得如此有勁，“簫路，你的心跳得很快，又很有力。”
簫路的指尖撫摸著喬清楓眼角的痣，“原來我也是這樣啊。”
喬清楓把花束遞給了他，描摹簫路的眼睛，“這次不同，他跳得比以前更強勁。”
“嗯。”簫路站起身，接過這束花，欣喜道，“我很喜歡它，第一次有人送花給我。”
喬清楓從背後抱著他，下巴貼著簫路的肩膀，懶洋洋地問：“你知道它的花語是什麽嗎？”
這個是簫路剛查不久的，他眼神柔和了下來，“知道，是象征著希望和堅強。”
喬清楓的目光跳過花朵，凝望窗外的黑色，沉聲道：“就如同簫路你一樣。”
簫路聽出了這話下似乎深藏蘊意，轉而問，“為什麽你這麽說？”
喬清楓拉著他的手，來到臥室，在**抱著他。他吻著簫路的金色發絲，“即便你墮入黑暗，生於黑暗，困於黑暗，你最終還是會破局而出，劃破黑暗，迎來光明。”
這段話很符合這個角色，從一開始的萬人嫌棄的星際廢物，變成現今綻放光芒的演員。
“你現在成為了萬人仰望的大明星了。”
簫路喜歡的喬清楓，實際上是屬於陰暗麵的性格，陰鷙，扭曲，冷漠無情，但他卻把這些負麵的情緒全都壓住，將自己最好的一麵呈現給簫路。
他會鼓勵簫路，會讚賞簫路……
“在娛樂圈這塊，你也會仰望我嗎？”這話問得似乎有些傻，但戀愛中的人總是會情不自禁地說這些話。
喬清楓的聲音悠長，似是穿越了時間：“是的，我在仰望你，一直。”
“哈哈，你在說笑嗎？”簫路聽到最後兩個字，稍顯詫異。他伸出手，停在空中，喬清楓的手太熱了，簫路不得不拿出來透透氣。
喬清楓抓住了上方的手，像是開玩笑地說：“我沒有說笑啊。”
“嗯。”簫路回抓住他的手。
他們依偎在**一整晚，談了很多話，喬清楓給簫路講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簫路目瞪口呆地聽著這些奇葩事情。
“你呢？”他問。
簫路從記憶裏找了找，暗聲道：“孤獨，疼痛。”在僅存的記憶裏，隻有這兩個詞一直伴著他。
“以後都不會有這些了。”喬清楓卷著他金色的頭發。
在五點的時候，喬清楓終於主動提及人格轉換的事情。
他說：“我六點前還得回去。”
聽到這個消息，簫路的心情漸漸沉重，他開口詢問具體的狀況。
喬清楓也沒有隱瞞，說他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白天隨時更替了，隻能趁著另一個人格昏迷或者睡覺時間才能出來，而且這還不一定每天都能出來，他現在越來越虛弱了。
“簫路啊，”喬清楓說，“你別喜歡另一個人格，他凡是以利益為先，會傷害你的。”
這話似乎已經說兩遍了，喬清楓仿佛都在擔心簫路喜歡上另一個人格。
簫路看著喬清楓的眼睛，再次肯定道：“我不會喜歡他。”
喬清楓親了親，在簫路看不見的地方嘴角噙著冷笑，眼神幽深不見底。
“你也要小心蘇修辰，他內心陰暗。”
“好。”
一夜很快過去，簫路也漸漸感到困乏。
喬清楓離去的時候，簫路已經快睜不開眼了，他低頭親了下簫路的額頭，“睡吧，簫路。”
“好。”
臨走前，喬清楓摘下一朵黃色的花，開著跑車，揚長而去。
喬清楓側著頭，車裏的他沉著臉，看著前方要出來的陽光，繼續加大馬力。
風吹起他的黑色發絲，喬清楓吻了吻這朵花，旋即把手伸到車外，花隨著清風而去。
“怎麽辦呢，你自己都覺察不到，好像開始在意簫路了。”
“可惜他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你隻是個……廢物罷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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