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等診斷完所有的病患, 何溫言便進入配藥室開始著手調配藥劑。

從藥櫃中取出瓶瓶罐罐的藥品,打開白色的藥瓶倒出各種各樣的藥片,裝在小紙片裏包成一個個方塊狀。

何小大夫將包好藥片交到病人手中,認真交代了用藥的時間和分量。

病人們拿著手中的小藥包, 皆是將信將疑, 這些藥片真的能治好病嗎?

可想到自個兒沒花一分錢, 人家大夫也沒理由害自己, 索性拿著藥回家先吃幾天。

第二日, 醫院前排隊的病人更多了, 這些人見昨日來排隊的病人真的成功看了大夫,拿了藥,便放下心來到西醫醫院裏看病。

西醫醫院突然間來了這麽多人, 何溫言一時間忙不過來, 就想請茗蘭和芍藥來幫忙。

茗蘭一口答應了,可芍藥卻對去城內的醫院有幾分猶豫。

她曾是安南閣的紅倌頭牌,城裏認識她的人不再少數。如今她在城郊的礦場醫院做事情, 周圍的人都不知她的過往,對她的態度如一個良家姑娘。

芍藥十分珍惜如今平靜普通的生活,不想有任何的改變。

聽了芍藥的解釋,何溫言也能理解她的擔憂, 便將她徹底留在了礦場醫院。

連著義診五日,來西醫醫院看病的患者絡繹不絕, 大多都是沒錢看病的窮人以及少部分貪小便宜的人。

可西藥的藥效極快, 還沒等西醫醫院義診的期限過去, 吃了西藥的患者就已經痊愈了。

人們紛紛開始驚呼西藥藥效的神奇和迅速, 來西醫醫院就診的病人逐漸多了起來, 都想體驗一下來自西洋的醫術。

——

“醫生!救救我的孩子吧。”

一個漢子滿身是血地跑進了西醫醫院, 懷裏還抱著自家的孩子,仔細看便會發現,孩子身上流出了大量的血液。

醫院裏的病人見到這混亂的場麵紛紛為男人避讓開一條通道,有熱心的阿娘給男人指出了門診室的方向。

“孩子怎麽了?”何小大夫見男人懷中氣息奄奄的孩子,顧不上麵前正在診斷的病人,急忙問道。

“這孩子被馬車撞倒了。”

漢子眼瞧著鮮紅的血液從自家孩子的身上不斷流出,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染紅一片,粘在皮膚上的溫熱的鮮血又慢慢轉冷。

漢子急得眼圈通紅,毫不猶豫地跪在何溫言麵前,帶著哭腔地求道:“大夫,你就救救他吧。”

何溫言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任由這孩子就這麽流血而亡,他領著男人先進了手術室。

瞧著眼前流血過多的孩子,何小大夫眉心深鎖,這種情況必須進行輸血了,可輸血存在的風險就連他也不敢確定。

可情況緊急,何溫言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隻好對漢子說清楚風險:“我們沒有十足的把握,隻能盡力救治了。這孩子失血過多,必須進行輸血。輸血過程中也存在一定的風險……”

漢子淚流滿麵,將腦袋埋進自己沾滿鮮血的手掌中:“大夫,你就盡你全力吧!”

男人也知道這種情況下,若不奮力一搏,自己的孩子是必死無疑的。

“你是孩子的父親?”

漢子點點頭。

何小大夫請茗蘭為男人先抽了一點血液,同孩子的血液進行分離,再將二人的血清與紅細胞進行混合檢測,發現兩人的血型一致後立刻開始輸血。

手術室裏,茗蘭正為漢子進行抽血,被抽出來的血液通過輸液管直接輸入孩子體內。而何溫言正在為躺在手術台上的孩子進行手術。

因為被馬車撞擊,孩子的腹部受到創傷,不僅腹腔出血,腸子也差點流了出來。

何小大夫神情冷峻,他需要快速找到孩子內髒的出血口進行縫合,期間還有不斷檢查孩子的生命體征是否正常,最後將外部的傷口用手術針進行縫合包紮。

一係列的手術過後,何溫言親自將孩子推出了手術室。

手術室門外,除了聞聲趕到的孩子母親外,醫院的所有病人都聚集在一起,想要等候著孩子的狀況。

見孩子母親哭得傷心,剛剛為漢子指路的熱心大娘又過來安慰女人。

所有病人都七嘴八舌地勸說著,手術室外亂成一團。

有人認為孩子這種情況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也怕是沒得救了,便勸女人節哀。

也有人認為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讓女人不要失望。

當手術室大門打開的一瞬間,門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何小大夫的身上。

何溫言身上原本的白大褂早已沾染上了孩子的血跡,他冷靜地將病床推出了手術室。

“大夫,我孩子的情況如何?”

女人快步跑到病床前,看著雙眼緊閉、靜靜躺在病**如同已經離世的孩子,哭腫的雙眼已經淌不出更多的淚水了,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想要試探他的鼻息,生怕孩子已經沒了氣息。

“已經結束手術了,孩子現在的情況還算穩定,後續還要住院半個多月觀察觀察情況。”何小大夫摘下臉上的醫用口罩,對孩子母親解釋道。

“這意思是活了?”

“天哪!流了這麽大一灘血也能救回來?!”在場眾人又開始議論起來。

“各位都散一散,我要推病人去病房。”何小大夫見手術室周圍都是人,怕孩子術後細菌感染,連忙驅散人群,帶著孩子母親去了醫院如今仍然空無一人的病房。

手術室裏給孩子輸血的孩子他爹在茗蘭的攙扶下,也趕到了病房。

何溫言見人都到齊了,便向兩人囑咐道:“孩子先在這裏住半個月,你們兩個可以留一人在這兒照顧。”

夫妻倆連忙點點頭,女人看著仍陷入昏迷的孩子,心疼地問道:“大夫,那這孩子什麽時候會醒來?”

“等麻醉勁兒過了,他就會醒了。”何小大夫解釋道:“讓他多睡會兒也好,等醒了就會感受到傷口疼了。”

最後,何溫言將這間病房交給了茗蘭,讓他多注意孩子的生命體征,如有變化及時找他。

茗蘭在礦場醫院照顧過傷員,這些事情他都早已習慣了。

何小大夫剛走出病房,準備繼續坐診,就被從病房中追出來的漢子喊住了。

“何小大夫。”漢子一手用棉簽壓著剛剛抽血的胳膊,臉色仍舊蒼白。

何溫言轉過頭,疑惑地看向他。

漢子抿了抿幹涸的嘴唇,啞著嗓子問道:“這給孩子治病的銀錢需要多少?”

何小大夫低頭瞧了眼男人腳上磨破的草鞋和打滿補丁的褲腳,認真道:“這幾天醫院正好義診,免了病人的醫藥錢。你若是有銀錢,就給孩子買些好吃的補補身體。”

聞言,漢子呆呆地看向何溫言,愣了半晌,突然又跪了下來,給何小大夫磕了個響頭。

“大夫,你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何溫言趕緊扶起地上的男人,道:“治病救人本就是我們做醫師的職責,大哥比我年長,這樣給我跪下,不是讓我折壽嗎?”

“不能、不能,何大夫這樣的好人應該長命百歲才是。”

一聽這話,漢子趕緊站起身,他大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一臉正色道:“等孩子養好了身體,我們便在家中為何大夫立個長生牌,讓我那孩子日日給何大夫燒香磕頭,讓菩薩保佑大夫長命百歲。”

何溫言一時間哭笑不得,指了指病房,讓漢子先回去照顧孩子,自個兒還要去看剩下的病人。

不出幾日,金寧城就傳遍何家西醫醫院將一個瀕死的孩子救活的消息。

“哎呦呦,那天我可是親眼看見了,那孩子被馬車撞得遍地是血,他爹抱起他就朝醫院跑去。”

一位大娘正和老姐妹嗑著瓜子,說著話:“我瞧著那孩子的狀況估計是活不了了,可等第二天遇著那孩子他娘,她居然告訴我娃娃昨兒個就醒了,現在還留在西醫醫院裏呢。”

“這西醫竟然如此厲害,能將一個快死的人從閻王爺那兒搶了回來!”大娘的老姐妹聽了也驚歎道。

可這消息也有人不相信,非要親眼見著那孩子活下來才行,便整日蹲守在那孩子的家門口,就想看一眼孩子是否真的活著。

過了半個多月,孩子身上的傷口也已經開始愈合了。何小大夫認真給孩子檢查了身體,發現並沒有其他的病症,就讓孩子爹娘帶孩子回家了。

回家當日,漢子特地從鄰居家租了個板車,在木板車上鋪上一條家裏的舊褥子,將孩子抱到板車上躺好,他推著板車送孩子回家。

還沒到家門口,就有幾個人跑過來圍觀問話。

“老張,你們家的孩子真的被西醫醫院救活了?聽說那天血可是都快要流幹了。”

這人瞧了眼板車上躺著的孩子,孩子朝他眨了眨眼,他又驚喜地說道:“活了!真的活了,還會眨眼呢。”

說起西醫醫院一事,漢子隻覺既神奇又感動,道:“何大夫見孩子的血快流沒了,就將我身上的血輸給了孩子。孩子做了手術後,血就止住了。”

“這人身上的血還可以輸給別人?!”這人聽後「嘖嘖」稱奇。

張家孩子活下來的消息和老張的話一傳十、十傳百,何家西醫醫院在人們口口相傳間變得神乎其神。

作者有話說:

【免責聲明】

作者不學醫,手術都是瞎寫的。

但還是查了資料,輸血手術歐洲很早就有進行。

另外,直係親屬最好不要輸血,因為後續可能有其他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