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拜天地後,不是要洞房嗎?”

隻這十來個字,劍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徹底崩塌。

拜天地後,不是要洞房嗎?

他難道不知道嗎?

還需要她提醒嗎?

若非顧念著她醉酒,他如何會如此辛苦的忍耐?

豈不知他體內也有著妖族血脈,她又是他的心上之人,她釋放的求偶訊息對他而言效果比春-藥也就略差些許!

但凡他的自製力差上些許,但凡他是個好色的登徒浪子,她這時候早被翻來覆去的折騰哭了不知多少聲了!

她……她……

劍聖氣悶得很。

然而當小蝴蝶柔軟的指尖摸上他的心口時,這氣悶也隨之終結。

他和瀾兒是兩情相悅,是拜了天地結了契約的,怎麽不可以洞房?

翻身將人壓住,瞧著雙眼蒙著水霧,還不知道自己惹了什麽“大禍”的藍瀾,鳳蘭朝隻覺得胸腔裏的情緒立即就要翻湧出來將兩人淹沒。

她怎會知道,他獨自修行了數千年,從不覺得孤寂無聊。卻唯獨在有了她的陪伴後,在她去了試練塔的那半年,嚐到了光陰漫長的滋味。

所以他學著那些從前不屑的手段來靠近她,不自覺地收斂起天性裏暴躁與高傲,因她每一次的親近而心生歡喜**漾……

如今她親口承認了對他的情誼,拉著他拜了天地願意做他的妻子,他到底還有什麽好顧慮的呢?

“前輩……你壓著我了……”

“不是要洞房嗎?”他的吻如羽毛般輕柔地落在她眉眼間,嗓音因壓抑著□□而略帶幾分沙啞,“不壓著你,還怎麽洞房……”

“可是……唔……”

這回鳳蘭朝不再猶豫,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慢慢將這個吻引向深處……也將醒酒丹通過這個吻渡給了她。

小蝴蝶在懵懵懂懂中落入他的掌中,在他的親昵摸索裏意亂情迷。

當床前的地上淩亂地堆滿衣裳時,她的酒意消散了大半,卻早已嗚咽著不知今夕是何夕。

“瀾兒,真的可以嗎?”

藍瀾在他的凝視中心如鹿撞。

她酒醒了。

但腦子沒太醒過來。

還沒去想自己今夜做了啥無顏麵見江東父老的行徑,隻是滿心的希望繼續這件讓彼此都愉悅的事。

因為身為上古妖族的直覺,也得益於才簽訂的伴侶契約,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前輩他現在是很歡喜的。

而她也很歡喜。

讓彼此都歡喜的事,為什麽不可以繼續呢?

隻是雖為劍修,可到底是個未經世事的姑娘,怎麽也不好意思直白的回答,躲藏般地避開了目光。

卻又怕他誤會,抵在他心口的手滑向深淵。

至此火焰從鳳凰徹底劇烈燃燒,唯有來自歸墟的深海之水才能熄滅。

冬日的無憂山上很寂靜,零星的幾聲鳥鳴掩蓋不住房中的動靜,天上的雲朵也羞得遊曳著遠離。

合歡宗的小冊子說,處-男時間不太長。

但又說,劍修體魄強健。

所以作為劍修第一人的劍聖……時間著實不短。

結束的時候,藍瀾哭也哭過了,求也求過了,軟糯著聲音叫過了“夫君”與“好哥哥”,再冷靜下來複盤今夜發生的所有事情時,整個人像隻鵪鶉似的,窩在劍聖懷裏不肯抬起頭來。

理智上是知道,表白了結契了洞房了,該做的都做了,實在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地方了。

可感情上就是……又歡喜又害羞。

“瀾兒這樣子,倒像是不甘不願似的,若是如此——”

“咱們都結契了,不可以後悔了!”剛才還是縮頭烏龜的小蝴蝶,瞬間就精神了。

“誰說我要後悔了?”鳳蘭朝眸中笑意如春日暖陽,“我是想對瀾兒說,你就算後悔了也沒用,鳳凰對情愛向來忠貞,既已是定了契約的伴侶,日後你生是我的妻,死後也得葬在我的墓側,滄海桑田也絕不會有任何更改。”

“說得好聽,那若是你結契的對象不是你喜歡的人呢?”藍瀾卻突然問道。

“笨蝴蝶。”鳳蘭朝瞧著她片刻,忽而捏了捏她的臉蛋,“伴侶契約是上古靈契,若非兩情相悅是無法締結成功的,當初讓你去學堂聽學,偏跑去討好別人,連這點東西都沒學好!”

這種假意訓斥如何能唬得住藍瀾?

她朝著他翻了個白眼:“學堂才沒講過這個!”

她去二長老從來都是下學後,沒有耽誤過正經的課程,與上古妖族有關的知識她都非常敏感,若是學堂講過她絕不會不記得。

鳳蘭朝卻隻是笑:“這下可不害羞了?”

拉著他要拜天地要洞房的時候大膽得很,什麽都做完了倒害羞起來,這以後相伴的日子還長著呢,老這麽害羞怎麽行。

到底是劍修性情,藍瀾那幾分女兒家的嬌羞被他這樣打斷,也著實散得差不多了,是以輕哼了聲沒再躲躲閃閃。

卻開始翻舊賬。

“……所以,你到底是人族,還是鳳凰族?”

藍瀾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卻還是想聽他親自告知她。

“我母親是人族,父親是火鳳。”

“如此……我從前還奇怪,怎麽我每回過去梧桐小築的時候,都遇不到鳳凰前輩,誰知道竟是你兩頭騙我。”

鳳蘭朝既選擇和藍瀾結下了伴侶契約,就沒想過要對她隱瞞這些事情。

“說起來並非故意瞞你,你也知上古妖族的處境,仙妖魔三道覬覦鳳凰血脈者數不勝數,當年修為還低時是為了自保不敢暴露,後來門下弟子越來越多不想給他們惹來禍患。”

“所以你當初留我在身邊……當真是懷疑我是奸細?”藍瀾嘟囔了聲,也談不上不高興,就是莫名的有點失落。

劍聖不擅長分析小女兒家情緒,但他在心上人麵前是個真誠的人,解釋說起她當初出現時有哪些異常等等。

藍瀾看他這麽認真的解釋,那絲情緒反而就此煙消雲散了。

“……我其實都明白的,就是有一點點委屈,那時候我是真心隻想跟在你身邊學劍法的,你把我留下來卻是因為懷疑我;後來我想開了要找別人拜師,你又想方設法攔著不讓我走……你這人當真是不講道理得很。”

“那是因為瀾兒你天資好,不想你被別人教壞了!”

“二長老可是你嫡傳的後輩,他若真會誤人子弟,豈不是說明你有眼無珠?”藍瀾輕嘖了聲。

“你也說了他是我嫡傳的後輩,如何能有我教得好?”

鳳蘭朝捏著她的臉抬起來,本是要表達不滿的,可這手感又軟又綿的著實很好,沒忍住又捏了幾下。

這回不滿的變成了藍瀾,翻身躲開他的魔爪。

“幹嘛又捏我!”

鳳蘭朝追過去把人摟進懷裏,凝視著她的眼眸:“因為喜歡瀾兒。”

隻這麽簡單的幾個字,羞澀又湧上了藍瀾心頭,連說話也不那麽順暢了:“怎麽才半夜時間,前輩變了個人似的……”

“這時候怎麽還叫前輩?”鳳蘭朝低頭去親吻她的臉頰,細碎的吻輾轉到她耳邊,溫熱的呼吸撩動發絲,“先前瀾兒可不是這樣叫的……”

“我……那個,你有鳳凰血脈,我突然想到些事情,咱們得推論推論……”

“娘子,為夫出身也交代了……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其他正事還是白日裏討論跟正經些……”

夜半三更,洞房花燭夜,還是做些“不正經”的事情更合適。

藍瀾羞得不敢抬眼,然而當他的吻炙熱地落下時,她卻近乎本能的抬手擁住了他。

徹夜花未眠。

睡醒已過午後。

卻又廝纏半晌,好在老鳳凰到底不是合歡宗的,白日那什麽的事不太放得開,加上藍瀾強烈的反對,終於是占了無數便宜後放了手。

穿衣洗漱完畢起了床,兩人手牽著手去了書房。

藍瀾在書架上找了好幾本書,邊找邊同鳳蘭朝解釋。

“山莊裏的這些書都是風師叔留下的,她並沒有要求我必須全數學會,但要求我記得這書房裏都有哪些書,還說我日後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如此說來,玄鳥前輩對你會遭無極魔尊覬覦之事,果然是極早就有所料……瀾兒是想起幼年時的事情了?”

鳳蘭朝話說了一半,忽然意識到什麽。

見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藍瀾頓了頓,點了點頭。

“其實也不過是些在無憂山長大的日常小事……倒是這次我吸收九嬰的水內丹後,借著血脈之力與歸墟應和得了不少信息……”

藍瀾來書房時就提過,說想找些東西印證心中猜想,或許能夠摸清楚無極魔尊到底要做什麽。

因此鳳蘭朝也沒再糾纏記憶的事兒,詢問了藍瀾要找哪些書籍,幫著她在各個書架上尋找起來。

兩人在書房中花費了許久。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

日頭偏西時,藍瀾霍然從桌前站起來。

“我知道了!前輩!我知道無極魔尊要設的是什麽陣法了!

不行,我們得盡快回宗門去,討伐無極魔宗的事不能再拖了,那日我們在赤焰城救人時遇到的也隻是無極魔尊的金仙化身,還有半月無極魔尊就會真正出關,到那時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藍瀾說著就要出書房,還是鳳蘭朝拉住了她。

“瀾兒,你也說了他出關是半月後,再急也不急著這片刻,你先將前因後果同我說清楚,然後我傳訊讓楚君臨先行安排,比咱們什麽都沒準備就火急火燎的趕回去有用。”

她平常不是那麽急躁的人,但無極魔尊是壓在她心頭數年的死亡陰影,到底是容易不夠冷靜。

聽鳳蘭朝的勸說,藍瀾平複了片刻隨著他回書房坐下。

“他要布置的,是九幽誅神大陣!”

作者有話說: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大戰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