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十裏紅妝

351、十裏紅妝(1/5)

等白菲菲他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鳳青帆蹲在產房外麵,雙手抱著頭,跟個犯錯的孩子似的。

一看這情形,白菲菲心裏咯噔一聲,幾步跑過去,一把推開產房的門。

整個床鋪已經被清理幹淨了,鳳靈犀也幹幹淨淨的躺在**,閉著眼睛,還沒醒來,醫師守在一邊,正在給鳳靈犀弄藥。

白菲菲走過去,小聲問道:“孩子……呢?”

“生下來了。”醫師瞄了一眼外麵,說道,“又被人抱走了。”

白菲菲立刻追問:“誰抱走的?”

“沒看到。”醫師說道,“孩子生下來,就有人來要,聽聲音是個老者,鳳掌門出去之後,我們便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後來是鳳掌門親手將孩子送出去的。”

醫師頓了頓,又小聲道:“這會子肯定很後悔,鳳夫人還沒醒,一會醒了,還不知道要怎麽鬧。”

白菲菲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有些事情,外人聽起來覺得很不可思議,比如將剛出生的孩子送人,但白菲菲這些內行人卻明白,如果不是萬不得已,鳳青帆不會做出如此決斷的。

不用問,白菲菲也知道,來抱走孩子的是誰。

當初鳳靈犀還沒有懷孕的時候,在古鎮那邊遇到的那個老神棍便有預言,如今千辛萬苦生下孩子,立刻有人來領,不是他還能是誰?

這或許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命。

外麵,柳伏城也小聲的勸著鳳青帆,孩子能安然生下來,母子平安,到底也算是一件喜事。

鳳靈犀是天蒙蒙亮的時候醒來的,睜眼便問孩子,當時房間裏隻有白菲菲一個人陪著,鳳青帆守在門外麵,害怕刺激到鳳靈犀,就那麽守著。

白菲菲抓著鳳靈犀的手說道:“靈犀,你剛醒來,餓了吧,小廚房裏燉著湯,我讓他們送過來。”

“菲菲,孩子呢?”鳳靈犀問道,“我明明聽到他的哭聲,很洪亮。”

“孩子沒事。”白菲菲說道,“但暫時不能養在身邊,靈犀,咱們都是懂行的人,你應該明白。”

鳳靈犀情緒比大家想象的要平靜的多,立刻便猜到了:“是那個老神棍來了,對不對?”

白菲菲點頭:“這孩子天生命硬,命中帶煞,對父母兄弟都不大友好,索性有有緣人願意渡他,這是好事。”

鳳靈犀當即眼淚便掉下來了,但她立刻抬手擦掉,說道:“我明白。”

“明白就好好吃飯、休息,養好身體,等著重逢。”白菲菲說道,“別忘了,你還有三個孩子要養。”

鳳靈犀歎息道:“剛懷上的時候,萬般排斥,現在好不容易生下來了,卻又不能養在身邊,這大概是老天爺對我如此矯情的懲罰。”

“別胡說。”白菲菲連忙安慰道,“如果真的要懲罰你,就不會讓你平安生下來,別胡思亂想了,聽話。”

鳳靈犀點頭,白菲菲又小聲道:“我讓青帆進來陪陪你,你也別跟他置氣,他也難過的很。”

等到鳳青帆進去,白菲菲關上門,很快便聽到裏麵,鳳

靈犀負氣的捶鳳青帆的聲音,以及鳳青帆連連的道歉聲,不由的搖搖頭,離開了。

這道心坎,她曾經經曆過,當然能夠感同身受。

鶴琦杳無音訊的那些年,她是如何一點一點熬過來的,如今曆曆在目,但最終,鶴琦回來了,不是嗎?

那孩子的情況,可要比鶴琦好太多了。

……

鳳靈犀就在白家莊園做的月子,前前後後調理了兩個多月,身體才完全複原,這期間,若瞳幾乎成了她所有的精神支柱。

小丫頭也可人,丁點大的孩子,機靈的很,大家總是喜歡圍著她,整天歡聲笑語。

……

年底,五個多月的若瞳,頭頂上忽然生出了一對小小的犄角,很小很小,要不是白菲菲給她梳頭發的時候,不經意間摸到了,都沒有人發現。

這讓白菲菲一下子就想起了柳青鸞,她的頭上,也有這樣一對犄角,比若瞳的大很多。

好幾年了,柳青鸞杳無音訊,柳昆侖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柳伏城正在悄悄地籌備婚禮,白菲菲都知道,但她還是希望,能夠等一等,等找到柳青鸞他們再說。

她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與柳伏城相濡以沫也已經好幾年,婚禮對於她來說,早已經是可有可無的一場形勢罷了。

但不同的是,這場婚禮,寄托著更好的願景,她希望愛她的人,以及她愛著的那些人,都能齊聚一堂,圓圓滿滿。

隻是這場願景,最終到底還是成了遺憾。

大年三十一大早,七門四十二分堂各大代表已經齊聚白家莊園,正午時分,白菲菲親自將七門掌門的位置,轉交給長子柳鶴琦。

那一日,白菲菲看著高堂之上,已經接近一米八的大小夥子,恍如隔世。

明明不過幾年的時間,鶴琦成長的竟然如此飛速,重熙還嬌滴滴的喜歡撒嬌的時候,他已經完全能夠獨當一麵了。

雖然年紀小,也不經常在七門露麵,但他在七門的威信,絲毫不輸白菲菲,四十二分堂堂主對他更是俯首帖耳,因為他們知道,這個少年的背後,有著駭人聽聞的背景,他在掌控七門的同時,也徹底收編了夜暝閣,做到了曾經曆代掌門都做不到的事情。

將七門交給鶴琦,白菲菲絲毫不擔心,他天生就是為七門而生的,更有白玄武這樣的得力助手從旁輔佐,手下死士眾多,再也不是幾年前,處於風雨飄搖之中的白家七門了。

交接完一切手續之後,門外,接親的花轎已經到了。

柳伏城騎著高頭大馬,身穿喜服,八抬大轎,守在外麵,等著白菲菲打扮整齊,蓋著紅蓋頭,由遠道而來的柳真親手牽著,送上花轎。

十裏紅妝,接親與送親的隊伍,綿延數裏,從白家莊園出,朝著江城龍族去。

白菲菲坐在花轎裏,早已經淚眼婆娑。

明明不看重這場婚禮,可如今坐在了花轎裏,她還是忍不住紅了眼。

奶奶,姨祖,你們看,菲菲終於嫁出去了,風風光光,嫁給了所愛之人,咱們

白家後繼有人,光宗耀祖,沒有斷送在我的手上,以後必定也會越來越好。

江城龍族內,高朋滿座,放眼望去,都是熟人。

柳文亭做了主婚人,主持整場婚禮,五大仙族代表到場,龍族、蛇族叫得上名字的,都前來道賀。

酒席開到一半,童心領著手下姍姍來遲,卻帶來了冥王的一份大禮:一把鬼笛。

據說,吹響這把鬼笛,便能召喚你所想召喚的魂魄,即使它身在十八層地獄,都能立時為你所用。

當然,還有配套的鬼笛笛譜,想要操控這鬼笛,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新房內,白菲菲打開裝著鬼笛和笛譜的禮盒,一眼便看到了,鬼笛笛首上,綴著的那塊蓮花型的玉墜,記憶的潮水一下子就將她的思緒帶回了當年,白溪送她骨笛的場景。

那隻白溪親手交給她的骨笛上,也綴著一隻蓮花型的玉墜,打著精致的瓔珞。

柳伏城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已經自己掀了紅蓋頭,盤腿坐在**,手握鬼笛的白菲菲。

她今天打扮的特別漂亮,大紅色的喜服稱的她小臉紅撲撲的,長期的修煉,讓她看起來竟然比他初遇她的時候,顯得更加水靈一點。

他走過去,蹲在白菲菲的麵前,伸手接過鬼笛,放在一邊,看著白菲菲紅紅的眼圈,說道:“大喜的日子,怎麽還紅了眼呢?”

“觸景生情罷了。”白菲菲嗔道,“孩子都三個了,非得弄這麽個形勢,結果,青鸞還是沒回來。”

“我等不及了。”柳伏城說道,“菲菲,或許在我們的勢力沒有涉獵到的地方,小叔已經找到了青鸞,兩人重修於好,過上了平靜的生活也不一定。

我不想再眼巴巴的等著了,我想給你該有的一切幸福,給你和孩子名正言順的名分,咱們的幸福,不應該因為別的事情而一再的蹉跎下去。”

白菲菲用力點頭:“有你,有孩子們,有親人,有閨蜜好友,我已經很滿足很幸福了,謝謝你,柳伏城,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謝謝你菲菲,給了我一個全新的未來。”柳伏城由衷道,“如果不是你,我也走不到今天。”

辭舊迎新的爆竹聲中,有情人,終成眷屬。

……

當夜,距離江城不遠處的一個死胡同裏,柳青鸞被堵在角落裏,手裏還握著準備送去江城龍族的賀禮。

柳伏城他們這幾年一直在找她,她不是不知道,她也時刻關注著家族內部的動靜,也會時常跑去長白山,悄悄地看一眼瑣兒。

柳伏城和白菲菲要舉行婚禮,這麽大的事情,消息不脛而走,她也是第一時間便知道了。

猶豫再三,她還是覺得,即使自己不露麵,該準備的賀禮,她一定不能少。

但這幾年,柳昆侖盯她盯得實在太緊,她必須萬般小心才能掩人耳目,卻沒想到,最終還是被他堵住了。

柳青鸞氣急敗壞道:“柳昆侖你夠了,這樣有意思嗎?”

“我給過你自由了,青鸞。”柳昆侖深情道,“

幾年了,我很想你,跟我回家吧。”

柳青鸞推他一把,冷冷道:“離我遠一點,我不吃你這老一套。”

“老一套?”柳昆侖邪笑一聲,靠近柳青鸞,附在她耳邊說道,“青鸞,還記得嗎,江城龍族的假山後麵?”

柳青鸞頓時像是炸了毛的刺蝟似的,手裏的禮物都掉了,兩隻手防備的抵在柳昆侖的胸口,低吼:“柳昆侖,你終於原形畢露了是不是?!這幾年你那些苦情深情戲碼都是裝的,你本質上還是個臭流氓!”

“對,我就是個臭流氓。”柳昆侖一手掐上柳青鸞的腰,繼續道,“當年,明明是我劫了你的花轎,要了你的清白,你卻一再的躲我,最終被我逼到假山後麵。

如果不是我不停地撩撥,你根本不會對我服軟,青鸞,你骨子裏是喜歡那樣的我的,對不對?”

“閉嘴,柳昆侖你給我閉嘴!”柳青鸞滿臉通紅,這幾年平靜如水的心,在柳昆侖的這幾句話之下,再次狂跳起來。

柳昆侖不依不撓:“青鸞,你看你的臉有多紅,騰著熱氣,這說明你對我還是有感覺的對不對?”

“……”柳青鸞簡直無語,翻著白眼望向天。

柳昆侖緊接著又問了一句:“是在這兒,還是去我閉關的地方?那兒離這裏不遠。”

柳青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到底在說什麽渾話?!”

“你懂的。”柳昆侖不等柳青鸞回話,一手箍住她的腰,直接帶著人飛身而起。

柳青鸞驚呼:“放下我!禮物,我的禮物!”

回答她的,隻有呼呼地風聲。

……

一場毫無征兆的雲雨,持續了大半夜。

柳昆侖極盡流氓之能事,讓柳青鸞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幾年前,她住在父母身邊的那段日子。

那時候,她與柳鎮海還有婚約,私底下,卻時常被柳昆侖騷擾。

她知道劫花轎的人是他,也知道,那年在江城大河邊的礁洞裏,要了她的人也是她。

如果說,她對柳昆侖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柳青鸞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從什麽時候,心裏開始有了柳昆侖的一席之地的,但她知道,一定比她自己認為的時間要早。

後來,他們結婚了,柳昆侖對她的寵愛,以及後來他們有了孩子,她的心,徹底被他俘獲。

再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對她來說,簡直是一場滅頂之災,也是她心頭的坎,致使她這幾年一直不願意見他,不能原諒他。

可是人啊,總是念舊的。

柳青鸞本就是嬌憨的性子,喜歡直來直往,縱著她,追著她,她跑的越快,離得越遠,而你鉗製著她,擁進懷裏,揉進骨子裏,她便軟了下來。

前幾年,柳昆侖覺得虧欠柳青鸞的,便不想逼她太緊,卻沒想到一鬆手,人便跑的無影無蹤,這幾年,他跟在柳青鸞後麵追,也不停的反思,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把人越追越遠了?

也就是最近他才忽然意識到,他或許丟掉了,原本柳青鸞最

喜歡他的那一部分,他們曾經是夫妻啊,瑣兒都長那麽大了,這些本應該都是他的優勢,他怎麽能忘了呢?

柳伏城與白菲菲要舉辦婚禮的消息一出來,柳昆侖便意識到,這或許是一個機會,因為他太了解柳青鸞了,那樣重情重義的一個人,隻要得到了消息,就絕不可能無動於衷的。

他不聲不響的守株待兔,等了整整一天,終於將人堵在了胡同裏,說什麽也不可能再放手。

柳青鸞著實被累的夠嗆,背對著柳昆侖,閉著眼睛,好一會兒才把氣給喘勻了,柳昆侖從後麵抱著她,緊緊地貼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跟我回去吧?

或者我們在外麵置一套宅子?

要不,歸隱山林,閑雲野鶴?

你瘦了,腰上一點肉都沒有,得多補補。

……”

柳青鸞聽著身後那人喋喋不休,昏昏欲睡。

她累了,真的累了。

一直這樣漂著,想瑣兒,想家族裏的親人,有時午夜夢回,也偶爾會想……他。

再大的坎兒,經曆了這幾年時間的洗禮,終究被記憶力的那點好給撫平了,而如今,柳昆侖的主動出擊,像是給了她一個台階,順勢而下。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像是達成了一種默契,待在一起,柳青鸞幾乎沒有話,柳昆侖熱臉貼冷屁股,甜膩膩的情話不停的在柳青鸞耳邊嗡嗡嗡的說。

晚上柳青鸞睡**,勒令柳昆侖睡地上。

直到三天後的半夜,柳昆侖翻身上床,徹底打破了僵局。

“我暫時不想回去,想出去走走。”

“天涯海角,我陪著你。”

“我想父母,想瑣兒了。”

“我也想他們了,要不先去一趟長白山,見見他們?”

“我不想被大家看笑話,我上山,你在山腳等著。”

“我就這麽見不得人?”

“見不得。”

“那我套個頭套跟你一起上山,行不行?”

“能不能正經點?”

“好,正經點,青鸞,原諒我好嗎?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不能沒有你。”

……

三天後,柳昆侖陪著柳青鸞啟程,去了長白山。

柳銘瑣見到一臉春風得意的父親,以及別別扭扭的母親,並不驚訝。

在他外公外婆抱著母親聲淚俱下的時候,他鎮定的站在一邊,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我以為還會再晚幾年。”

“小子,你就這麽篤定我們一定能破鏡重圓?”柳昆侖問道。

柳銘瑣輕笑:“如果她心裏沒有你,不在乎我這個兒子,不要這個家,當年就不會冒著那麽大的風險,從長白山趕回去,救我們於危難。

如果她對你沒有愛,既然都已經回去了,便不會再悄無聲息的離開,想盡辦法的躲著你。

她不是不愛,不在乎,隻是別扭,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道坎罷了,回心轉意,隻是時間長短,以及你追的方法的問題罷了。”

柳昆侖哂笑,伸手拍了拍柳銘瑣的肩膀,笑道:“你小子看的倒是透徹,那之後怎麽留住她,怎麽把她勸回江城去,就靠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