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戰書

第十五章戰書

這一次來巴西,健力寶充分發揮了艱苦樸素的優良作風。

在眾目睽睽之下,朱光護撿出來幾個空水桶放在草地上當做障礙物。球員們繞著水桶開始展示帶球,繞柱跑等一係列練習。

鄒筱青和劉哥覺得有些寒酸,但許多巴西媒體和周圍圍觀的人卻看得津津有味。在他們看來,足球訓練本應該就是這個樣子。

茹基蒂巴市也有屬於自己的足球隊,但和聖保羅這樣的豪門來比,他們連寒門都算不上,頂多是草根。

而這種草根,則是巴西足球最真實的經曆,才是巴西足球長盛不衰的真實寫照。

聖保羅還好一點,不少街頭巷尾的孩子追踢的還是個皮革縫製的圓球。

茹基蒂巴市就慘多了。

歐楚良曾親眼看到三個泥猴似的孩子在爭搶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踢得不亦樂乎。等走進了一看,原來是一個白菜梆。

看到這個泥土中還夾雜著少許綠色的白菜梆,歐楚良很容易想象出它原本的模樣。

一顆綠油油的大白菜,隻因為可以滾動,便被小孩子們拿來踢。

最終,地上的石子磨平了大白菜的棱角,將它變成了一顆可以滾動的圓球。

對此,歐楚良想到了自己小時候,拿著一片木板和朋友在一張沒有網的桌子上打乒乓球的時刻。

試問,如果最底層的普通民眾都對一項運動愛得深沉,那麽這個國家的國家隊又能弱到哪裏去呢?

在拍攝完健力寶外場隊員的日常訓練後,記者們又要求拍攝幾個守門員的訓練。

但是健力寶並沒有專業的守門員教練,李輝平日裏隻是帶著李建和歐楚良做一些基礎練習罷了。

在鄒筱青的提議下,改成拍攝幾組健力寶門將的撲救瞬間。這一提議一出,立刻得到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支持。

就這樣,休息好的歐楚良站在門前,在禁區外站成一排等待射門的健力寶成員。

“唉!教練也真是的,竟然下達‘不許進球’的指令,這不是難為我嘛!”張曉瑞一臉的嘚瑟。

“切!就你那腳法,歐哥都不用動地方!”

“是啊,就算讓你踢空門,你都踢不進!”

張曉瑞剛說完,就遭到隊友的炮轟。雖然憋得滿臉通紅,但偏偏沒辦法反駁。

“嗶!”在陸續的哨聲中,隊友接到禁區前沿李鐵的做球,或趟一腳再射或直接抽射。

門前門後門左門右的記者們抓住各種瞬間,閃光燈圍繞著歐楚良哢嚓哢嚓直響。

雖然被下達了“不許進球”的指令,但健力寶成員的腳法的確不敢恭維。

要麽一腳大力射飛,要麽軟綿綿地被歐楚良接住。

歐楚良沒辦法,隻能頻頻做出誇張的撲救動作,但總體來說還是不盡如人意。

射門的一個接一個,當輪到張曉瑞的時候,“小兵張嘎”眉毛一立,嘿嘿笑了起來。

看到李鐵推球,張曉瑞迅速啟動,大腳一趟,將皮球朝禁區帶去。

“張嘎子,你...”

在李金禹的驚呼中,張曉瑞並沒有像其它隊友一樣橫拉一球後直接抽射。而是徑直帶著皮球,朝禁區內衝去。

如此做法,像是美國大聯盟的tiebreake。

就是在雙方平局後,兩隊要采用獨特的35碼處單刀球決勝負。進攻球員在禁區外開始帶球,必須在5秒種內將球射入對方的球門,門將則可以用出擊的方式阻擋對方得分。

如此獨特的規則並沒有吸引美國觀眾的眼球,還使得喜歡傳統足球的球迷遠離了大聯盟,所以聯盟1999年將平局單刀球tiebreake給取消了。

現在,雞賊的張曉瑞已經帶球殺入禁區,占了極大的便宜。

等歐楚良反應過來打算從門線上出擊封堵角度時,已經太晚了。

“張嘎,你TM敢!”李鐵大吼一聲,被張曉瑞這個出格的舉措驚到了。

“哈哈,假踢多沒意思,要踢就來真的嘛!歐哥,對不起啦!”

張曉瑞大笑一聲,望著滿是空隙的球門仍不滿足,竟然繼續帶球朝前突去。

“那個憨憨要做什麽?”

“他想過了歐隊!”

“他TM瘋了?”

麵對張曉瑞的單刀,歐楚良毫不猶豫地飛奔上前。等搞明白張曉瑞的用意後,更是沒有絲毫遲疑,用最快地速度接近這個黑漢。

瞅準節奏中的空隙,歐楚良二話不說,直接倒地衝了出去。

管你是晃是射,老子先把球拿到再說。

就在張曉瑞還在考慮該怎麽晃開歐楚良時,卻發現一襲黑衫的歐楚良早已撲至腳下。

“臥槽?這麽快?!”

張曉瑞沒想到歐楚良這麽快這麽猛,情急之下連忙收腳,但還是被歐楚良前衝的肩膀掛住了腳尖。重心一個不穩,直接從歐楚良身上翻了過去。

“哢嚓!”

一個巴西本地記者抓住了這一精彩瞬間,按下快門後的幾秒裏,一張白色的照片從他的拍立得裏衝洗出來。

“歐哥,你來真的?”摔了個狗吃屎的張曉瑞滿臉哭腔,幽怨的神情溢滿了他那雙看不見的小眼睛。

“你和我來真的,我自然也和你來真的。”歐楚良抱著皮球,朝張曉瑞伸出了手。

“好吧,算我倒黴。”張曉瑞撇著嘴站起身,突然發現了什麽,大驚道:“歐,歐哥,你的頭...”

歐楚良順著張曉瑞的手指,抹了一把額頭,發現手套上染滿了殷紅。

“沒事,就是擦破了點皮。”

話音未落,李鉄和李金禹就衝了上來,將張曉瑞團團圍住。

“嘎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過歐哥?”

“誰給你的勇氣?你告訴我,誰給你的?”

“嘭嘭嘭”,張曉瑞被拖到一邊一頓胖揍,就連商議等人也都湊過去補了幾拳。

“教練,不拍了,我去處理一下傷口。”歐楚良朝朱光護揮了揮手,便朝大巴車走去。

朱光護見見了紅,也擔心道,“要不要李教練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小問題。”

“嘖嘖,這群孩子,一點都不知道疼惜身體。”朱光護搖了搖頭,和一旁的帕斯卡說道:“帕斯卡先生,您看這批學員如何?”

“是個好苗子!”帕斯卡看著歐楚良的背影讚歎道。

“不是,我知道他是好苗子。”朱光護苦笑地指了指場內的其它球員,“我是問他們呢?”

“他們?我還不知道。”帕斯卡捏著下巴,“暫時還看不出來什麽,我得和他們多接觸一下,才能知道誰適合踢什麽位置。如果可以的話,明天安排他們踢一場隊內比賽,隻有實戰,才是了解球員最好的時機。”

“好的,我會安排的。”朱光護點了點頭,他清楚,帕斯卡這是給其它球員一個台階下。

從帕斯卡看歐楚良和其他人的目光就能看出來,實際上帕斯卡是很不看好除了歐楚良以外的學員的。

“請問,請問先生,這張照片多少錢?“鄒筱青不知何時來到了拿著拍立得相機的記者麵前,貪婪地看著他手中那張歐楚良貼地撲救的近照。

“這個嗎?一萬個克魯塞羅。”男記者遲疑了一下後報了一個虛數。

“成交!”鄒筱青二話不說,直接從自己的皮包中掏出一萬克魯塞羅遞給對方。

對方見鄒筱青這麽豪爽,也隻能把照片交了出去。

得到照片後,鄒筱青小心地吹了吹照片上的灰,然後俏臉一紅,直接把它收進了內懷,自言自語起來。

“歐楚良呀歐楚良,姐姐等你長大。”

“唉,可等你長大後,姐姐也老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記者們又待了一會兒,隨意拍了幾張照片,便陸續離開了。

在大巴車休息過後的歐楚良額頭上貼著一個邦迪,重新回到了球場上。

“教練,我把水帶來了。”

歐楚良雙手一鬆,兩桶水被穩穩放在地上。

“好的,辛苦你了。”朱光護點了點頭。

“對了,小歐你過來,有件事要和你說一下。”

“什麽事?”

“還記得那個站出來顛球的巴西青年嗎?喏,他剛剛走,就是上了那輛車。”

順著朱光護的手,歐楚良看到了一輛緩緩離去的紅色大巴車。大巴車的後車窗,還隱隱浮現出剛剛那名巴西少年的臉龐。

“記得啊,怎麽了?”

“他是聖保羅青年隊的。”

“那又怎麽樣?”

“他這次來,是代表聖保羅青年隊的教練,邀請我們去聖保羅踢一次友誼賽。”

“下戰書的?然後呢?”歐楚良聳了聳肩,臉上依舊沒什麽變化。

朱光護盯著歐楚良的臉看了幾秒鍾,在確認他的確沒有“興奮到爆”後,歎了口氣。

“好吧,你果然比同齡人成熟。”

“我和他們約好了,一周後,我們去聖保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