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疑團重重(56)

第414章突然死亡

我就是這樣死去的。

我聽人們說——至少是活著的人是這麽說的——死亡是一種寧靜的體驗,就像入睡一樣自然。他們談到一條光明隧道,將你拉向另一邊等待你所愛的人。在所有這些故事中,你會遇到諸如舒適、滿足、平和之類的詞語,但總的來說都是一樣的:死亡沒有什麽可怕的。我很想說那是真的,我想讓你放心,但我從來不是一個善於撒謊的人。

米茜是我的生命支持,那是她的官方頭銜。然而,隨著我從舊世界到新世界的量子飛躍仍在最後完成,我太忙於尖叫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她,太忙於與我頭骨內部劇烈的電流電弧作鬥爭。

"別想!"她催促著,她年輕的聲音指引著方向,"不要反抗!如果你反抗的話情況會更糟。隻要放鬆,你就會想起來的。"

我的下巴啪的一聲合上了,我咬牙切齒的牙齒好像在我的嘴裏裂開了。我一定是咬掉了舌頭上的一塊肉,因為我能感覺到一大塊肉進了我的喉嚨。最重要的是,一道燦爛的陽光照得我眼花繚**。血從我的嘴裏噴了出來,我越是與內心的火焰搏鬥,我的身體就越是抽搐,好像在生我的氣似的。

放棄是違背本xìng的,但就在我投降的那一刻,我感到痛苦減輕了。就像氣球釋放出的空氣一樣,疼痛消退了。滅火器擊中了那些火焰,一種巨大的平靜感淹沒了我。

"我一直很期待見到你!"她宣稱,"好期待啊!"

她的南方腔調使我耳朵感到溫暖,這是我認識的一個聲音,它和我母親的一樣熟悉,但奇怪的是,我確信她對我來說是一個陌生人。我平躺在一塊冰冷的祭壇般的石頭上,新鮮的空氣從我的鼻孔裏噴湧而出,充滿了我的肺;每一次令人眩暈的呼吸都使我的血液充滿活力,賦予我的肌肉力量,使我的視線集中,使我的思想清晰。我是清醒的,安全的,活著的!

我毫不害怕地睜開刺痛的眼睛,看到一個未成年的黑人女孩在我麵前微笑。她把紐扣鼻子貼在我的鼻子上時,我嚇得四肢僵硬。"你真的來了!"她哭了,"這兒!這裏!這裏!"

也許這是她的興高采烈,但她的臉看起來像誇張的漫畫。她那雙棕sè的大眼睛像鑽石一樣閃閃發光,她的嘴唇之間的牙齒像珍珠一樣閃閃發光,她的臉頰像兩個蘋果塞在嘴角。幸運的是,她退後了幾尺ーー這樣才能更好地看到她和我不同尋常的處境。

"這不是結束,"她嚴肅地說。

"這是什麽?"我迷迷糊糊地問,眯著眼睛看著她。這個問題讓我的嘴變成一個咕噥的鼻涕,流著口水。我舔了舔嘴唇的上顎,以確定我還有舌頭----我確實舔了----然後呻吟著坐起來,看著這個小女孩背上長出來的翅膀,我倒抽了一口冷氣;每隻翅膀都和她自己的身體一樣高,一樣寬,每根羽毛都攪動著她身下的空氣。

"這不是夢,"她回答我的問題,"這...是一種覺醒!"

我不能完全確定她是否剛剛讀懂了我的心思——那個會飛的女孩既不確認也不否認。我決定冷靜下來,再深吸一口氣,花一分鍾來審視這種生動的意識狀態。我張開嘴,撓了撓,準備問下一個問題,"你請問是誰——"

"我叫米茜!"她打斷了我,"這是你的生命維持係統。"她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好像有什麽重要人物在場似的。"你好,丹尼爾,遇到你是我的榮幸。"

"丹尼爾?"我抱怨道,"媽的,那是我的名字。丹尼·福克斯。"

"實際上是丹尼爾·富蘭克林·福克斯!但丹尼也沒事。"

我的名字從她嘴裏冒出來似乎讓這個女孩非常激動,我懷疑是不是搞錯了,是筆誤還是認錯了人。她到底在等誰?

"你!"她哭了,"隻有你!"

"米茜?"過了一會兒,我問道,我的腦子裏充斥著一種惱人的似曾相識的感覺,"為什麽?你怎麽......這麽眼熟?"

"這麽說你還記得我?"她興奮地叫道。

我懇求那個女孩在我周圍盤旋時安靜下來。謝天謝地,她在我麵前停了下來,食指上卷起一縷光亮的黑發,端詳著我的皺眉。她似乎被我的臉吸引住了,把手指伸進嘴裏,咀嚼著她的頭發,就像嚼甘草一樣。

"哦,別看!"她說,害羞地把濕乎乎的發絲從嘴唇上扯下來,"我太緊張了!"

我茫然地點了點頭,然後突然意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顯而易見的事實:對於一個本該死去的人來說,我感到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有活力。我可以感覺到腎上腺素狂熱地在我體內流動,讓我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青少年時代。也許我是不可戰勝的?

"你不是!"她回答。"但我很高興你感覺好多了,坐起來去看看周圍。"

我還是穿著那件穿了十年的夾克,皺巴巴的白領襯衫和破爛的牛仔褲。如果這就是死後的生活,那麽我寧願穿著更合適的衣服去迎接死後的生活:或許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穿著光亮的鞋子,理著帥氣的發型。對於這些舊衣服,我可以說的一件事是,它們是熟悉的,熟悉在這個最陌生的環境中帶來了舒適。

"這件襯衫確實需要熨一下,"米茜說,她的嘴唇緊閉著,"但是它也沒那麽糟糕。我聽說過成年男子在這裏醒來時還穿著尿布!穿著尿布的大嬰兒!參與其中的每個人都很尷尬。有人告訴我,有個男人醒來的時候還穿著香蕉的衣服!一個又大又黃的香蕉!你能想象嗎?"

"你的嘴唇沒動!"我用手指指著她說,"我看得很仔細!是的!你說話了,但是你的嘴唇......你的嘴唇沒有動!你是人還是鬼?"

她輕率地揮了揮手,仿佛心靈感應根本不值得討論似的。幸運的是,她無法忽視我周圍的世界,這個我從未去過、夢到過、想象過的地方,是我從未經曆過的。我周圍是一片潔白無瑕的全景,沒有一點yīn影,這是一個沒有心靈和靈魂的空間ーー一個jīng神的真空。

"我一定是在做夢!我一定是!"

"大多數人一開始都是這麽想的,"她說,"我想我也是。"

"是嗎?"

"哦,我經曆過這個過程,丹尼爾,我已經等了四十一年來幫助你度過你的難關。不得不說時間已經飛逝了!無法開始描述這對我意味著什麽。即使是現在,當我看到你,跟你說話的時候,感覺也不真實。"

"你是在告訴我,你是說四十一年嗎?"

"嗯!我唯一的遺憾是你隻有那麽短暫的時間,他們確實說過好人英年早逝,但是如果能看到你有一頭濃密的灰sè頭發和一根彎曲的老拐杖,那就太好了。是的,你會變得很老的!"

為了讓飛行看起來毫不費力,米茜棲息在我的石頭邊緣,她像鳥兒一樣的翅膀停止了不斷的振動。當我站起來的時候,我意識到她卷曲的頭頂幾乎緊挨著我的肩膀。

為了保持距離,我脫掉了那件破舊的夾克,隻剩下一件皺巴巴的襯衫、破舊的牛仔褲和一雙破舊的運動鞋。我在後麵的口袋裏尋找我的錢包和手機,但是都沒有找到。

"一些隨身物品會隨你一起到這裏,"她說,"大部分是情感用品,但是你離家很遠,所以大部分都在運輸途中迷路了。"

我的鑰匙也不見了,前麵的麻煩讓我暫時感到不安ーー掛失信用卡、換新鎖等等。然後我想起了我在哪裏,第一次看著天使,好像是第一次。這真的會發生在我身上嗎?我到底怎麽了?

"這是昏迷嗎?"我問那個女孩,"我嗑藥了嗎?是不是哪個混蛋在我的飲料裏下藥了?"

"這將是一個非常深的睡眠,"她說,捏了捏我的胳膊。

"捏的力度比巴掌拍打還輕,"她咯咯地笑道,"但是一樣有效!不,這不是昏迷或藥物引起的譫妄。你的瞳孔沒有放大,你也沒有散發出蘇格蘭威士忌的氣味。這就是現狀,這就是現實。"

"不可能!"我嘲笑著,激動著,"天使是不存在的!這就是我來自的現實!你是一個在童話故事,狗屁電視節目和像這樣的迷幻旅行中發現的狗屎陳詞濫調。聽著,我真的很抱歉把你牽扯進來。我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麽,但是如果你讓我醒過來,我保證我會和自己好好談談。我甚至會去看那些聰明的心理醫生,把我的感受表達出來,然後大哭一場。我們達成協議了?"

我等著她同意,甚至點頭或者大笑,她沒有。相反,她教我語言,然後握著我的手,"丹尼爾,"她開始說,"我和你看到的一樣真實,一樣陳腐。所有的神話都有一定的事實依據。事實是,有些人必須首先看到陳詞濫調,就像一雙舊拖鞋,它讓他們感覺就像在家裏!今天你看到的是一位天使,而不是我經過幾十年的發展才走到今天的地位,就是我的全部。"

可疑的是,我還是收回了我的雙手。

"我是一個生命支持係統,"她補充說,"我自己也有一個,每個人都是——所有星球上的所有種族。我們有著共同的紐帶,你和我,有著深遠的聯係。從受孕的那一刻起,你的生活就是我的責任。"

她真誠的態度使這件事顯得很直截了當,我不敢相信,但是她那誠實的麵孔和認真的舉止真是令人信服。

"你,"我嘲笑道,"一直在照顧我嗎?看在上帝的份上,你還是個孩子!你知道些什麽?"

"你怎麽敢這樣對我說話!"她惱怒了,"就在上個星期,是我的生rì——準確地說,是一百八十九歲!而你就是這裏的小孩子了!"

天使沒有生氣太久,"每個人都來了,"她回憶起自己的生rì聚會時說,"當然,除了我的丹尼爾。我把你的一切都告訴了我的外婆,告訴她你有多麽堅定,你總是那麽嚴肅!即使是小男孩,你也不會玩捉妖jīng的遊戲,因為你認為這很愚蠢。"

"是的!"我抗議道,"我的意思是,根本就沒有妖jīng這種東西!是嗎?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我慢下來了。

"我能聽到你的每一個想法,"她回答,"如果我願意,你也能聽到我的。雖然現在你在這裏,信號將開始從我們的頭上消失,我已經沒有必要了,我的工作結束了,這對我來說很難接受,我已經習慣你了。"

她痛苦的歎息幾乎使我心碎,"假設我們都必須適應新的角sè,"她繼續說道,"我會找到解決辦法的,你也一樣,因為盡管很少有靈魂失去理智的案例。這種衝擊會導致jīng神崩潰,當這種情況發生時,就沒有恢複的希望了。任何時候,隻要你對這個地方感到不知所措,那就試著把注意力集中在別的事情上。"

"比如?"我擔心地問道。

"好吧,讓我們看看,"她想,"你喜歡我的衣服嗎?特別為了見到你!我花了九個月零四天才完成!"

我的聳肩並沒有使天使滿意。然而,為了取悅她,我更仔細地檢查了禮服,驚訝地發現我自己的臉反映在材料上。我印象深刻,米茜也很滿意。

"啊哈!"我突然驚叫起來,"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在想什麽,為什麽還要問我對這件禮服的看法呢?哈!我就知道這是個夢!"

她停頓了一下,對著我得意洋洋的姿勢微笑,"我問你,丹尼爾,因為我隻是想聽你說你喜歡它。"

"當然了,"我傻笑著說,"那麽告訴我,我現在在想什麽,天使女孩?"

這一次,她沒有猶豫,"忙得不可開交,丹尼爾。你的思想是一列失控的火車,滿載著困惑的乘客。我怎麽知道她的名字?我將在何時何地醒來?小妖jīng存在嗎?她真的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米茜不需要讀我的心來確認,我失敗的表情告訴了她她需要知道的一切。她之前說過的一些話現在開始有了重大的意義:死亡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