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6章 門外逍遙綠野鄉(續二)

第1176章門外逍遙綠野鄉(續二)

而就在十多天前,

燕山山脈以北,曆經了長時間跋涉才得以走出群山的耶律阿保機一行人等,也望著變得開闊起來的綿連草甸與低矮丘陵,不由發出了類似嚎哭又像是歡呼的叫喊聲來。更有人就此一頭撲倒在地上,而再也不願站起來了。

因此這段穿越燕山山脈的曆程,已經耗盡了他們絕大多事的精神和氣力;而在不斷的迷途和遇險澄意外當中,他們也失去了大半數的同伴;以至於剩下來的這十幾號人也是蓬頭垢麵、衣衫襤褸而精疲力竭了。

而唯一能夠支持可樂喝山泉、餓了吃獵物生肉的他們,走完這段九死一生之路的,就是將消息帶回到本族的信念而已。因此,當見到了熟悉的草原風光之後,卻又有兩人在七倒八歪的休息當中,就此悄無聲息的停止了呼吸而再也沒能站起來了。

而耶律阿保機也隻能強忍著再度湧上心頭的悲痛與傷感,而強打起精神來鼓舞著其他人繼續堅持前進;因為,隻有把消息帶回到本部當中,才能為這些死在半路上的同袍和族人們,爭取到相應的榮耀和撫恤,不然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然而當他們繼續前行到第一條遭遇的河流時,卻是沒有能見到照例在此放牧生息的部帳;或是散布於山野之中啃食春草以回養體膘,好為夏季得繁衍生息積蓄氣力的牛馬羊群們。

散布在著燕地沿邊地帶的遊牧部帳,基本上都是奚族、契丹與唐地盧龍軍的夾縫之間,苟延殘喘的牆頭草一般的雜屬小部;其中大多數是在本族活不下去的牧人,或是逃亡的奴隸之屬聚合而成的。

因此,但凡是哪一邊有所風吹草動,首當其衝的就是他們這些雜草一般的存在;而這些脆弱而敏感的部帳消失,也意味著耶律阿保機想要從中獲得補充和助力的打算就此落了空去;頓時給他心中深深蒙上了一層陰靄。

但是依靠山中帶出來有些發臭的樟子肉,他們還是渡河繼續前行,在當天二天來到了一座山丘附近;這裏也是阿保機當年為了刺探唐地的情形,而專門以遊獵為名南下所布置的一處臨時停駐營地,並且在附近小部中安插了自己的眼線。

但是,這一次他見到的隻有山丘下被焚毀的營地木圍,以及沾滿血跡傾倒在汙泥中的帳包,還有以及死了有些日之而在豺狗和兀鷲肆虐下,隻剩下清理部落骸骨的痕跡。這一刻,耶律阿保機的心就真的沉了下去。

顯然,哪怕他在燕山山脈之中奮力跋涉逃亡付出了慘重代價,但還是回來得晚了一步;這種隻要斬首不要俘獲,就連帳包內一大堆破爛物件都看不上的作風,卻不是草原各部當中爭勝最常見的;

對於生存環境和資源相對匱乏的他們,除了老人是負累活似需要立威之外,無論是戰敗者的男女丁壯還是孩童,都是類比放牧牛羊一般可以孳息的奴口資源,而不會輕易的胡亂殺掉。

收到這噩耗的打擊,追隨在耶律阿保機身邊這最後十幾名幸存者,在當晚就三三兩兩的不告而別去了;而身受打擊和充滿挫敗感的耶律阿保機,在這一刻也沒有製止和挽留的意圖;而是在天明後也帶著最後三名族人,踏上了不可測的漫漫歸程。

然而,這一次長生天的運氣終於再沒有能夠眷顧早他的身上;僅僅是在走出燕山山脈的前行第三天;渾身破破爛爛裹挾著毛氈活像個浪**野人或是逃奴的耶律阿保機等人,卻是丘陵間遇上了奚人的遊哨。

隨後,又引來了與契丹八部又宿仇和積怨,而自發跟隨在盧龍軍後頭乘勢抄掠的西奚部眾;於是走投無路又精疲力盡的阿保機等人,就此成為了其中一個小部的俘虜,而就此走向不可測的命運方向。

而與此同時的百裏之外的鬆漠都督府腹地,吐護真河中遊的赤山腳下,已然是風塵滾滾而煙火四起了。那是伊犁路被長趨入的盧龍軍騎兵,給相繼攻破並且焚掠掉的契丹人聚居點和季節性的冬夏營地。

因此,從高處放眼望去,密集的隊伍在野花綻放的丘上原野中穿行,如林的刀槍在陽光下折射寒芒,時不時一隊隊騎兵在周圍往來縱橫,身前身後人聲鼎沸,大笑聲、誓言聲、談論聲夾雜在一起,將陣容鼎盛於氣勢如虹展現的得淋漓盡致。

這次盧龍鎮不但出動了直屬的牙兵和衙內軍,又點閱了霸騎十都八千、左右銀蘆都三千、山後(附庸各部)子弟五千和山前各州團結、守捉兵八千,並沿途五州十七縣,約得一萬土團、鎮兵和投軍壯士,編作五營義從/健卒。

因此,在前出營州的短短十數天內,就已然相繼攻破了屬於契丹大八部的析伏、墜斤、芮奚三族地界,相繼斬首個俘獲各自過萬,所獲來不及逃離的牛羊畜馬更是十數萬計;而在絡繹不絕的往送營州的同時,也令軍中日日得以飽食。

而此時此刻,前出盧龍軍的兵鋒,距離昔日鬆漠都督府的治所,也是契丹八部境內為數不多的幾座大型聚居地和城邑之一,背靠黑嶺而瀕臨饒樂水的鬆州饒城舊址;已經剩下不過二三十裏的距離了。

而在這裏,隨著已經在丘陵河穀間聚集起來,嚴陣以待的契丹各部人馬旗號,平盧軍的先頭遭遇抵抗和層出不窮的的騷擾,也一下子變得激烈和傷亡倍增起來。

因為,相比之前在盧龍軍**奔襲下,隻能各自為戰的毫無章法;在王帳的統一號令之下變得眾誌成城的契丹各部,也開始依靠地勢和熟悉的環境,開始頻繁策馬輕騎出沒在山林和丘陵背後,襲擊途經的隊伍。

隻見他們毫無征兆的成群結隊冒出來,用最善的弓箭放射或是突襲盧龍軍的輜重和外圍小隊人馬。造成若幹的傷亡和混亂之後,又在大隊人馬趕來支援和包抄圍剿之前,毫不猶豫的如風四散退去;就像是他們曾做過的無數次一般。

然而,麵對這種有所受阻和局部挫折的局麵,身在軍中的李全忠卻是不怒反喜;因為這也無疑意味著契丹人開始著急和要拚命了,也就是說也許契丹王帳及其匯聚起來的其他五部人馬,就在昔日鬆州境內的不遠處準備決戰的時刻了。

他原本的打算是暨此出兵能夠重挫和削弱契丹八部,以為交給新朝的一番投名狀和那位太平之主登基前的獻禮。因此,他不惜約束部下燒殺過境,而放棄大多數戰利品的搜掠,就是為了兵貴神速打上一個措手不及的時間差。

若是契丹八部因此產生畏懼四散避戰或是就此西遁草原而去,那他隻能自認時運不濟了;但是若是契丹人因此決勝起來想要與他決勝,那反而是落入他的彀中了。至少在延邊塞外堂堂陣戰當中,盧龍軍的步騎可是無懼大多數挑戰的。

而於私心而言,他也不想讓從遼東之地乘勢攻入契丹境內的,那支太平軍偏師取得先手,而讓自己興師動眾北征的功業有所失色,乃至分走了相應功勞和成果。而在這時候就像是心想事成一般,由一名部將給他帶來了個好消息:

“啟稟大帥,東奚六部中有人不滿遙輦氏隱沒了遼東兵敗,想要棄暗投明王師而保全自身,。”

“並且願約為內應臨陣倒戈,如今派人送來契丹人欲以設伏和迎戰之地的大概位置。”

“這個消息可靠麽?”

李全忠卻是反而猶疑道:

“回大帥,來人乃是東奚王的胞弟,曾往來燕地而軍中有人相識。。”

部將回答道:

“好,太好了。。”

李全忠不由拍腿讚道:

“傳令各軍加緊向前,隻消再加一把氣力破敵當前,兒郎們就可以在契丹王帳內飲酒吃肉了。。”

畢竟也眼下的局麵而言,就算是這個主動倒戈內應可能有問題,他也完全又信心以已經形成上風的大勢碾壓之。畢竟也眼下的局麵而言,就算是這個主動倒戈內應可能有問題,他也完全又信心以已經形成上風的大勢碾壓之。所區別隻是將其大部擊潰四散,還是盡可能的包抄斬獲良多的結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