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又見破廟

古今均有一習俗,七十後仙逝稱為喜喪。子孫不可哭啼**帶紅送葬。落在風清揚身上,既是七十有幾之人,更兼走的安詳,更是成就一代美名,華山三人眾倒也沒過於傷心。嶽破是和風清揚最親近之人,林平之是風清揚唯一弟子,令狐衝則得風清揚授業之恩,三人增色孝衣加身,恭送風清揚。少林對這門熟門熟路,做足了工夫,火化了風清揚的遺體。七天七夜的水陸道場,該有的全都有了。

到了五天,方證才領了門下弟子歸來。同回的還有武當的衝虛,丐幫的解風。七天!華山三人起程之時,卻收到嶽不群的信鴿,讓他們三人帶風清揚遺物回山。他將率領門下所有弟子山下迎接。書信中提及,在老風死後三天,嵩山左冷禪號令除恒山、華山外的三嶽,對山東和周邊的魔教弟子進行剿殺,峨眉、崆峒、昆侖等門派肯皆響應。方證方生送華山三人到少林山腳而回,三人打馬將要起程,卻被早在山下等候的恒山弟子呼拉拉的圍住。

嶽破奇怪問道:“你們不是昨天就回山了嗎?現在有什麽事?”儀和猶豫下道:“稟掌門師弟,我們想請掌門師弟將風老先生送回華山後,馬上到恒山就任掌門一職。”嶽破更加奇怪:“這麽急?”儀和說道:“我們已然知曉左冷禪率一幹正道剿殺魔教,事後,我恒山定然會遭嵩山責難。說我們驅吉避禍安躲少林。”令狐衝說道:“師傅他恐怕也是怕了這樣的事,才無奈帶人前往泰山。雖然恒山護少林有功,但這話語都是由人而說,責難是萬萬避免不了。要是派中弟子應對不當,隻怕還有後話。如今恒山幸虧還有定靜師太坐鎮,應該無甚大礙才對,公道自在人心。”

眾弟子聽這話,互看一眼,最後儀琳說道:“其實我師伯已經圓寂一個多月了!”三人一愣,齊聲道:“去世了?”嶽破悲痛問道:“那你前幾日還說定靜師太懷疑少林是魔教的攻擊目標?”儀琳咬著嘴唇道:“是我騙了你,那話是我爹爹說的。”嶽破恍然道:“難怪,我想定靜師太什麽時候開竅了。那你為什麽要隱瞞?”秦絹說道:“不戒大師說。你一聽見我師傅死訊,定然是臉上悲傷,心中其實笑開了花。因為你們之間地約定就此無效,所以不戒大師讓我們先瞞著你,先把你騙上恒山,或者先讓你就地接任了掌門職位才行。”

嶽破笑嘻嘻道:“不戒。這個和尚啊!怎麽說這個人才好,都替我說了。這樣吧!待我將此間事了後,親自到恒山拜祭。”眾弟子大急,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令狐衝看了林平之一眼,林平之點點頭,趁嶽破得意之時,晃悠到一弟子麵前耳語了幾句,那弟子一愣,到了儀和那也耳語一番。儀和招呼了幾人過來一陣商量……

嶽破正色道:“自從風太師叔仙去,我就立誌要做一個講信用之人。說實話我非常想接任恒山掌門,可是我一接任就是不守信用,當時可是有說,定靜師太必須活到那時候才算。所以你們真的很為難我,我建議你們重新推選一名掌門,人選嘛……我看儀和很合適……”

嶽破還沒說完,儀和便笑著打斷道:“既然掌門師弟不願意,我等也不敢勉強。儀琳、鄭萼還有秦絹你們三人與掌門師弟比較熟悉,這樣!你們三人就一起送風老先生回華山,五嶽劍派,同氣連枝,掌門師弟不會連這也拒絕吧?”

嶽破大是疑惑,看了眼林平之和令狐衝,隻見二人頭仰望青天,對嶽破越來越憤怒地眼神視而不見,但在嶽破的堅持怒視下,令狐衝嗬嗬一笑,拉了拉自己白色的孝服,林平之蔑視嶽破一眼,指指身後背的遺物。嶽破無奈道:“當然不會拒絕,我們走吧!”

三名恒山弟子上馬,華山三人隻好徒步,等找了市集再做打算。恒山一弟子見六人走遠,問道:“儀和師姐,林師叔說什麽?”儀和笑道:“林師叔說,如今隻有兩人能讓嶽破乖乖去恒山,一個是他師傅,一個是他未過門妻子。找幾個乖巧的弟子上華山稍微一哭訴,他師傅是俠義中人,自然會點頭答應,還特別指定要儀琳一起前去。那弟子奇怪道:“為什麽要儀琳師妹一同前去?”儀和道:“我也不甚清楚。”

嶽破是很清楚,林平之這是報複來著,也就趁這時候明目張膽的報複才行。嶽破三人市集買了馬,嶽破就開始反報複,嶽破隻買自己的馬,隻買自己地飯菜!令狐衝與林平之一有錢早被嶽破搜刮幹淨,兩人又不好在這時候換了衣服去打劫,恒山弟子……就個窮字!最後是嶽破和令狐衝各自騎乘,林平之與鄭萼一匹馬,儀琳和秦絹一匹馬,幾人對嶽破地小肚雞腸有進一步了解。

路人皆是側目而看,一個孝子與一個姑娘家同騎一馬,指指點點議論頗多,林平之無奈之極,總不能見人便解釋自己木有小JJ,最後隻能宣布自己錯了,很錯很錯,誠心向嶽破道歉。嶽破這才拿了百兩銀子交給林平之。嶽破也順便教育幾個被洗腦的恒山弟子,金錢永遠是有魅力地!

近十天的跋涉中,嶽破始終少和儀琳單獨說話,令狐衝一有閑暇就教導三人劍法,主要地還是傳授劍意領悟。讓三人受益非淺。林平之也深深明白,寧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之話語。不再替三女進一步出餿點子。畢竟路上的飯錢還是嶽破付的,沒人好意思使用儀琳辛苦化緣得來錢物。

一日,天色較晚。夏天之天氣說變就變,幾人本是要趕到三十裏外小鎮落腳,無奈隻好尋了一處破廟暫且避上一晚,令狐衝正看地眼熟,嶽破走進去打量喊道:“這不是當年我們華山被圍攻的破廟?這麽有緣分,難道晚上又有事情?”

秦絹朝嶽破吐個舌頭表示對他不滿後,三名女子收拾一番,整理好地鋪。嶽破看三人收拾整齊,感歎道:“女人真得會點家務才是。”令狐衝回憶了當年事情後,也感歎道:“小師弟,是我這做大師兄的沒管教好你,從這地方開始,你就已經蛻變成江湖敗類,我地責任……”嶽破手一揮道:“沒關係,我不計較。你知道是你帶壞我的就成,喂!我說你們三個,到了陝西就回去吧!那邊離恒山不遠。”

儀琳悶悶不理會嶽破,鄭萼道:“掌門師兄,其實我覺得,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我也知道我們這般死皮賴臉的很不好意思,但是還小半年時間,恒山沒個著落,大家誰也不敢做主。我們能有辦法,也絕不敢這般求你,你當我們臉皮……”說到一半,鄭萼越想越委屈,不禁哭了起來。嶽破看看林平之,確認不是苦肉計後說道:“這……鄭萼師妹,怎麽這般說話,嗬嗬!你先別哭,先聽我說。說實話我是無所謂地,但是你們上麵的清規戒律太多,我幹點不算壞事的壞事,你們就如同轟炸機……蒼蠅一般說個不停!我受不了地,還有你們每天都是佛課……你說我身為掌門聽好還是不聽好?胡扯一句,你們就非要幫我入地獄,很讓我內疚,再動不動又搬出什麽經書講解我的不對。你們要知道我對神佛一向不感冒,我是標準的唯物……無神論……反正我就是聽不下去就是!你要是磨嘴皮,成我幫你和嵩山磨,你要是說砍左冷禪,那也成啊!我也能下下黑手,我是一想起來到恒山後地蠍子頭就暈,酒不能喝,肉不能吃,不能吹牛,不能穿奢華衣服……你們怎麽就不考慮我下?我隻是一個凡人而已,要求別太高了。”

幾人聽完嶽破話沉默良久,儀琳說道:“嶽破師兄,真是太為難你了,你不說我們還真不知道,你千萬別惱我們,你說那些我們都是覺得天經地義,沒考慮你地感受。而且你還對我們恒山派有大恩在先,我們卻這麽逼迫你……明天我們回恒山就是。真的很對不起,嶽破師兄你別往心裏去。”

嶽破再看林平之,林平之忙表示不是自己教導這麽說話。嶽破頭大如牛,自己一老爺們盡欺負人家小姑娘,可是不欺負她們就是欺負自己。嶽破正要說話,卻聽見遠方有人走來,隱約還有聲音傳來“前麵有個廟,先去避避。”“好象有火光。”“怕什麽,進去看看。”

嶽破聽了聲音,冷汗直下,一拉站在麵前的儀琳輕聲說道:“你們三個不許出手,林師弟接著。”懷中掏出手弩扔給林平之,令狐衝疑惑問道:“東方不敗?”嶽破點點頭:“說話是土豆!”

廟門被打開,兩人抬著一頂轎子正要入內,當先一人正是土豆,見了令狐衝幾人一愣。把轎子放在一旁,拔劍喝道:“真是冤家路窄,番茄兄弟看來我們逃不了了,今天就一塊上路吧。”令狐衝見兩人身上創傷甚多,奇怪問道:“東方不敗呢?”

土豆正要回答,廟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音,來著大概有三十多騎。一匹馬直接闖進來,轉個馬頭出去道:“稟告教主,就躲在這了。”嶽破聽見任我行的聲音:“哈哈!東方不敗,怎麽隻會做縮頭烏龜?”話落,大鳥般地飛進廟來。

任我行掃了眼廟中人,笑道:“原來我這好女婿也在!”嶽破卻是感覺到森森殺氣,知道任我行重掌了魔教,開始翻棹帳。嶽破笑道:“好泰山,原來你也在這,東方不敗怎麽了?”任我行鼻子哼了一聲,轉身對轎子說道:“東方老弟,怎麽不出來見見麵?”番茄怒道:“任我行,你從平一指那就開始追殺我們,你還想怎麽樣?”

任我行緩緩道:“我生平有三大夙願,一是親手殺了東方不敗,重掌黑木崖。如今大勢全在我手,平一指說東方不敗重傷後,聽說山東兄弟被正道屠殺。鬱血在胸,七日之內不可使動武功!這麽好的機會我怎能錯過?”嶽破奇怪問:“還兩大夙願呢?”任我行怒視嶽破道:“其中有一個是殺了你。”嶽破嗬嗬一笑:“您老真會開玩笑,你們繼續繼續。”

任我行說了那麽多,轎子中始終沒有動靜。任我行不耐伸手抓向轎子,番茄一劍遞出,任我行側身讓過,把一起上前的土豆踢到角落,左手抓在番茄的肩膀上,番茄隻覺全身軟綿綿,內力源源不斷地飛流而去。任我行狂笑道:“東方不敗,你最忠心的下屬就快死了,怎麽一句話都不敢說?”

土豆左腿已斷,掙紮起來狂笑道:“任我行,你這輩子都沒辦法得嚐夙願,東方教主已經仙去,他老人家怎麽能死在你手?”任我行臉色大變,扔掉幹屍一般的番茄,一把掀開轎簾,隻見東方不敗端坐轎內,從皮膚看,已經死去好幾日之久,腐臭的氣味立刻充滿廟內。

任我行放下轎簾,麵無人色的倒退幾步,口中喃喃道:“怎麽會這樣,東方不敗,你怎麽能不死在我手上?”最後幾句話是厲喝而出。內力所震,儀琳和秦絹嘴角縊出血來。林平之守護在前,嶽破和令狐衝抓了兩女之手,用內力幫助其調整氣息。

土豆譏笑道:“東方教主說:‘東方不敗既然敗了,就不會再活在這世上。’到平一指那是為了能活著到黑木崖,能與楊總管葬在一起。但你苦苦追殺,東方教主不顧我們所勸,絕食而死說:‘世人要是認為我死在風老先生之手,我喜!世人要是知道我死在自己之手,我亦喜!但絕不能死在任我行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