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會獵於此（中）
91.會獵於此（中）
“喲~奉先啊，怎麽這麽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嘛。?（w?）”
“嘁……全都是一堆土疙瘩，弄得全身是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對於死要麵子的小強，李書實最多也不過是用似笑非笑的眼鏢戳他兩下，讓什麽，多做什麽。
李書實當然早就知道小強的追擊作戰進行得並不順利，大概是吃了一個大虧令土偶兵團的指揮者們感受到巨大的威脅，並州軍趁勢向敵軍中心地帶的逼近速度也同樣令土偶們感到不安，所以幾乎可以算是“突出部”的追擊部隊遭遇敵軍強烈抵抗也並不出乎大家意料。
至少小強的追擊令敵軍不得不翻出更多底牌來對付並州軍已經讓這次追擊值回票價，更不要說在小強的統帥下，已經有些疲憊的並州軍所付出的戰損與敵軍的精銳部隊勉強達到1:1的程度，而且小強、子龍醬和張遼都有斬殺敵軍高級指揮者的戰績，恐怕再如何苛責的人對於這樣的結果都很難找出批評的理由。
不過就算如此，小強依然表現的不是很開心，大概是因為沒能拿下那條大魚的緣故吧。
按照子龍醬的說法，雖然有一段時間幾乎近在咫尺，可是小強卻沒能取下那位指揮者的人頭，而且還不是有外力幹涉這樣的意外情況出現，完全是因為對方的武藝同樣不容小覷，不論是一手長劍，還是馬上騎術、弓術都有著不弱的水準。
如果說劍術和弓術因為土偶身體獲得的加成，與小強勉強拚一個旗鼓相當倒也罷了，可偏偏在騎術方麵，作為從小便在邊塞長大，後來更是在馬背上成長起來的小強，還有在這個時代堪稱是神器一樣的雙邊馬鐙輔助，竟然還是沒有在騎術上勝過那個隻能憑借雙腿控馬的敵人。無法將對手打下馬來，這對於高傲的小強而言實在是相當丟麵子的事情。
這還真是讓人感覺無能為力啊，而且估計就算戰爭勝利也無法改變小強這種無奈的感覺吧。
所以說戰鬥狂什麽的在這方麵鑽起牛角尖來就算是十萬匹馬也拉不回來吧。
“不過今天晚上到底應該繼續進攻呢，還是就地取材休息一下呢？”
雨依然還是那種淅淅瀝瀝的感覺，伴隨著無孔不入的雨霧，讓原本就不利於人類的黑夜變得更增加了幾分讓人不確定的感覺，遠遠看起來。無光的霧氣就好似張開大口的凶獸，等待著無知的靈魂自動投入其中。成為滋養它成長的養分。
戰鬥進行到這個地步，李書實反而變得有些舉棋不定起來。
現在的並州軍用某位軍事專家的話來說，便是在一整天的戰鬥中已經積累了太多的勝利，消耗掉原本被調動起來的士氣，在風雨交加的天氣下作戰，固然讓敵軍受到極大的影響，可是對於並州軍裏的普通人而言，陰冷濕寒的天氣同樣能夠迅速消耗他們的熱情，高強度的戰爭造成的體力上的消耗同樣會降低他們對於戰鬥的熱情。
可以說經曆一整天高強度的戰鬥。雖然不知道西麵和北麵的情況，但至少並州軍這邊綜合的戰鬥力已經拐頭向下，尤其是在陰雨的環境中無法得到很好的休息更是令並州軍的士兵在接下來戰鬥中的發揮無疑會打上不小的折扣。
而且黑夜可是土偶兵團的主場，完全無視無光條件的體質令他們在夜間變得更加防不勝防，不論是大規模的突擊，不論土偶兵團采取什麽樣的方式，並州軍想要阻止對手都要付出比白天更大的代價。
李書實和並州軍原本是打算挾大勝之勢衝擊敵軍，就算入夜，敵軍因為缺乏喘息的時間，很多手段都無法使用，這樣才能最大限度抑製敵軍在黑夜中的戰鬥優勢。
可惜如今因為土偶指揮者的壯士斷臂。固然令土偶兵團損失慘重，可也同樣獲得重新構築防線的時間。而如今有了精銳部隊支援的土偶兵團反而令並州軍頗有幾分騎虎難下的感覺。
是的，李書實現在便感覺自己有些騎虎難下。
事實上選擇就地休整同樣不是什麽好主意。
不說以土偶兵團那些其實根本不是用來給他們休息的所謂“營帳”能夠在這樣陰冷的天氣下保證士兵們能夠通過休息從而恢複體力和精力，而不是獲得更多的疾病甚至非戰鬥減員。
單說如果並州軍選擇休整，暫時沒有並州軍壓力的土偶兵團擁有更多調整的機會，他們也就會擁有更多的戰術選擇，至少李書實自己能夠想到的便有土偶們曾經在攻打長安城的時候喜歡采用的“疲兵戰術”。還有小股部隊穿插襲擾戰術等等等等。
至於那些天才的戰爭專家是不是還會有其他天馬行空的想法李書實可不敢給予保證。
天知道是不是會有戰爭瘋子利用這個難得的夜晚，派出精銳部隊繞道東路軍的身後，等到並州軍反應過來，東路軍已經被敵軍包了餃子，被人家來上一個各個擊破什麽的。
考慮到敵人之前所采取的手段，李書實絕對有理由相信自己的想法不是無稽之談。
到底應該如何選擇，就算是程昱、賈詡這樣的智者，似乎也感覺有些猶豫。
大概也隻有小強這樣的單細胞動物才不會考慮這些問題吧。
“書實，再給我些兵馬，這一次我一定要讓那個混蛋知道知道並州軍的呂奉先的厲害！”
你瞧，困難什麽的完全不在小強的考慮範圍之內，他所想的隻是如何擊敗自己所中意的對手，至於在中途是否會遇到麻煩什麽的……隻要跨過去就好，若是跨不過去，那麽就直接擊潰吧。
有的時候還真是有些羨慕這樣將一切變得簡單的小強。
當然，如果沒有他那份實力的話，簡單做事的結果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不過，就在大家感到有些躊躇的時候，一個讓人略感意外的人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主公。司馬仲達有事求見。”
比起當初的小孩子，已經進入到青春期的司馬懿變化越來越大，雖然就像李書實所想的那樣，無論蘇小蘿莉多麽努力，也調教不出一個樂觀開朗型的死螞蟻，不過回想一下蘇小蘿莉曾經對某隻死螞蟻做過的事情，李書實覺得那隻螞蟻能夠活下來而沒有真正死掉已經相當不容易。至於心理健康這種東西，已經被玩壞掉的家夥大概也不需要考慮吧。
嚴肅卻不失優雅。不論禮儀還是表情都表現得恰到好處，看起來讓人有種人偶的感覺，也隻有那總是微微眯起的木訥的雙眼偶爾流露出的精光，才讓人感覺到他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而不是小小年紀便患上老年人才會患上的起病隱秘的進行性發展的神經係統退行性疾病。
不過正如最可怕的鬥雞是呆若木雞，最可怕的新秀是說著“未來屬於你”的呆呆，最可怕的狐狸……好吧，絕對不是那個能夠在“病榻”上演出一場超奧斯卡級裝瘋賣傻的家夥，而是李書實家裏那隻總是帶著淡淡笑容。卻又好似對大多數的事情不屑一顧的那隻蘿莉。
當然，如果拋開這些有的沒的東西，僅僅從世人的眼光看，司馬懿的一舉一動無疑都是非常符合這個時代對於家室大姓冠蓋子弟所有的禮儀要求，那份完美甚至讓一貫講究體態自然的郭浪子忍不住將身體躲到賈詡身後，想要以此來掩飾自己在那完美光芒下的自慚形穢。
不過你也可以認為某位浪子僅僅隻是通過這種方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方便他的觀察。
“主公，屬下剛才根據尊夫人送來的天象圖進行推演。發現敵軍的一項大計劃已經到達最關鍵的時刻，所以屬下懇請主公今夜務必不能懈怠，抓緊時間繼續進攻，一定不能讓敵軍的陰謀得逞，否則屬下擔心我軍會陷入到極大的被動之中。”
“嗯……”看著一臉鄭重的司馬懿，李書實倒是沒有懷疑對方話語的真實程度。
隻不過唯一讓他感到有些奇怪的。卻是蘇小蘿莉竟然會將天象圖這種東西交給司馬懿，而不是直接將答案告知給自己，也不知道這樣多此一舉的行動到底是對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考驗，還是某隻蘿莉另有其他的目的呢？
不過，既然蘇小蘿莉依舊穩坐祭壇，而且還有閑心考校眼前這隻死螞蟻的學業，想來應該不是什麽要緊的大問題吧。
雖然李書實的確對於是否要在今夜繼續保持攻勢顯得有些猶豫和遲疑。司馬懿也給予他一個不錯的理由，但這理由的分量卻是不夠，就算李書實的靈魂來自另外的一個位麵，而這個位麵也發生了種種不科學，甚至不魔法的事情，可是對於僅僅隻是看一看天，看一看星星就能知道地上將會發生什麽事情這種事情，李書實依然有種抵觸的感覺。
另一個位麵的曆史上那些西方的星相學術士和東方的觀星者們除了不斷在曆史上重複著那些也不知是真是假的馬後炮，留下一堆堆故弄玄虛的文字，然後等到某些事情發生便大肆宣揚自己文字中所隱藏的秘密，甚至讓後人也對此事樂此不疲。不論是所謂的“大災難的密碼”，還是“聖經密碼”，又或者是“達芬奇密碼”，後人不斷用他們尋獲得所謂“神秘”來佐證他們對未來的預測，可現實已經證明這些東西除了扯蛋之外，完全就是一出出經過精心包裝的營銷騙局，通過營造恐怖的氣氛從而達到各種各樣政治上又或者經濟上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便是李書實對於他曾經生活過三十年的位麵那些所謂星相學家的評價，不論古今，不論是從什麽樣的想法出發，最終都可以一並掃進名為“騙子”的同類項中。
所以如今司馬懿以天象作為諫言，自然無法打動李書實，哪怕他現在正處於左右搖擺的階段。
至於司馬懿，看到李書實沉吟許久也沒有回答，便拱手告退。是失望，還是早有預料？那張麵無表情地臉孔上讓人完全猜不出他心中到底都在想些什麽。
不過就在李書實還在為是否進兵的事情而猶豫的時候，卻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一陣似乎有些陌生卻又讓人感覺分外熟悉的笑聲更是不斷撩撥著李書實的聽覺神經。
“這是……”
李書實的疑問還未結束，就看到遠處幾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在大家的簇擁下快步向他行來。
雖然天色陰暗，細雨綿綿，可是如今視力超級好的李書實依然能夠看出個大概，然後再與那熟悉的聲音合在一起，臉上立刻浮現出有些驚訝，又有些興奮的笑容。
“哈哈。子安，沒想到竟然能這麽快見到你~！”
快步跑上前去。將慌忙單膝跪倒在泥水中的高順扶起，李書實一邊拍著高順的肩膀大笑，一邊打量著跟隨在高順身邊的幾個人。
比如顯得越來越富態的曹翎，不過別看這家夥的體型比起當初豐滿了不少，可是為了保證自己能夠在第一時間捕獲獵物，他的身手還是相當優秀，尤其擅長潛行，繞道敵人的後方，然後將目標一舉捕獲。順便還會將對手的腦袋擰下來。
當然，根據目標的具體大還是比較喜歡至少烤一烤，畢竟經過加工的食物會更加好吃，也是區別人和野獸的標誌。
當然。可以確信不論是普通的人類，還是比較獵奇的亡靈和土偶，都不在他的食譜上。
除此以外，可就需要小心了，就算是不成吃的石頭在他手中也會變成美味的來源。
相比於曹翎的體態自然，跟隨在高順身邊的牽招、梁天等人就顯得略有一點狼狽。雖然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在來之前應該梳洗過，不過臉上的疲態卻並不會因此而減少半分。
畢竟經曆了一天艱苦的戰鬥，尤其是梁天，雖然是個文官，但身為騎馬策士的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待在後麵躲清閑的正常文官，或者說騎馬策士似乎或多或少都懷有著近戰法師的狂暴因子，比起在後麵指揮若定。他們更喜歡用自己的雙手去撕裂敵人。
從這一點來說司馬懿身為騎策卻喜歡待在後麵靜靜看著局麵的發展和演變著實不像一個正常騎策所擁有的習慣，這大概還是可以歸功於蘇小蘿莉對他的調教。
當然，如果你認為那隻死螞蟻的戰鬥力，那麽李書實會很開心將兩個人扔進鐵籠子裏，而且他相信出來的那個一定會是腹黑心黑的死螞蟻，畢竟對手又不是小強那樣的真.變態。
“喲~公與也來了。看樣子土偶的刺殺對你沒什麽影響。”
“嗬嗬，聽聞主公也遭遇敵軍卑鄙的刺殺，而且還折損了數名忠勇的兵士，與主公所受到的危險比起來，授不過是遇到了幾個不成器的毛賊而已，算不得危險。”
“嗯，沮軍師這話當真沒錯！就那麽幾個人，還一分為二想要拿下我們兩個，那些土偶們還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隻不過沒想到……”
提到徐榮，高順長歎了口氣，雖然兩個人並沒有太多交集，不過也曾在抵禦北方諸胡的戰鬥中有過並肩的經曆，自然對於徐榮以這樣一種讓人不知該如何評價的方式離世感到唏噓。
不過比起臉上完全是傷痛之色的高順，沮授臉上卻閃過一陣不自然的表情，躊躇了一下，便又恢複正常，隻是那一聲歎息卻不知道到底是為何而發。
不過那時的李書實已經將他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高順身旁那位年輕的將領身上，注定要與沮授的表情擦肩。
“廖淳啊，幹得不錯，子安可是將你這段時間的表現詳詳細細都告訴給我了喲~”
輕輕拍打著廖淳已經摘下頭盔的小腦袋，看著笑得有些靦腆的小夥子，大概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看起來有些靦腆的年輕人，竟然在戰場上卻像是一個瘋子一樣，不怕受傷，不怕流血，每每與敵人戰鬥都好像是在賭命一樣，就好像與敵人在玩俄羅斯輪盤，直到其中的一個人倒下。
話說當初在北疆見到他的時候明明根本沒感覺這個年輕人竟然會有這麽暴戾的一麵。
不過回想起來，李書實發現自己其實並不了解這個跟隨自己的時間甚至比程昱、曹純等人還要早的少年，一個按照另一個位麵的曆史上某段曆史的習慣可以被稱為“黃小鬼”的年輕人。
畢竟比起呂布、趙雲這些耀眼的名字，這個年輕人雖然同樣有著不凡的經曆，但相較而言卻也隻能說成就有限，所以李書實最初並沒有對他真正投入太多的關注。
隻是這位算得上是李書實同齡人的年輕人，卻在蘇小蘿莉的調教下，逐漸展露出不凡的本領，不論是領兵作戰，還是主管內政，都有著平均水準以上的表現——曾經在北疆各處巡視過的李書實對於這樣的結論表示十分的讚同，不但沒有一絲水分，甚至還略有些謙虛。
這讓李書實不得不再一次對蘇小蘿莉誨人不倦的本事佩服到五體投地。
可是偉大的玉子醬啊，你為什麽就不在為夫身上多下下功夫，也讓為夫變成智商碾壓某隻村夫的超級無敵大智者呢。
“啊嚏……嗯，一定是夫君大人在背後悄悄說妾身壞話。哼哼~決定了，就為夫君大人的慶功宴準備一些‘特別’的食物好了。”
但願到時候李書實不要太過“感動”，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