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桑零花在藍瑾瑜手裏?

66. 桑零花在藍瑾瑜手裏?

南芸涵死在自己宮裏麵的事情很快便引起了一陣風波。

南芸涵的身份雖然比不上南秀琴那般尊貴,她的生母雲妃也不如柳貴妃那樣蒙受聖寵,也不似皇後那般身份高貴,但在眾多後宮的女子中能夠做到妃子這個級別,卻也是不多的了。

而南芸涵雖比不上南秀琴、南香韻的身份地位,但在眾多公主之中也算是比較出眾的了。因此她無緣無故的死在自己的寢宮,自然引起了南武的重視。

雲妃知道南芸涵的死訊之後更是哭得死去活來,她淒淒慘慘的拉著南武的袖袍,跪在地上,邊哭邊對南武說道,“皇上,臣妾就隻有這一個女兒!皇上,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替芸涵報仇啊!”

南武對雲妃雖然不似對柳貴妃那麽寵愛,但畢竟也是他曾經的女人,自然有幾分感情,更何況南芸涵這樣無故死在宮中,不僅僅是他死了一個女兒這麽簡單,更是說明有人在蔑視南海的國威!

如今天漠太子和西嶽翎王爺都在南海帝都,若是這件事情不能夠處理好,豈不是叫他們平白看了笑話?因此,他是一定要查出是誰殺了南芸涵,將他繩之以法的!

“皇上正在派人查是誰殺了芸涵公主。”尹流光見南憶夕獨自坐在庭院裏麵,便舉步走到了南憶夕的身邊,垂眸,帶著幾分擔憂望著她。

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南芸涵應該是南憶夕殺的。隻是她回到府中之後便一直坐在庭院裏麵不說話,看樣子似乎並沒有拿到解藥,許是因為南芸涵那裏沒有解藥,南憶夕才會一時生氣動手殺了她吧。

南憶夕聽到尹流光的話,微微抬了抬眼眸,眼中是一派狂傲與漫不經心,她似是極為不屑的說道,“他愛查就查。就算他查到南芸涵是我殺的又如何?!”

“你…”尹流光聽到南憶夕的話,不由將眉頭蹙得更緊,看樣子南憶夕是已經準備好與南海撕破臉了麽?她就這樣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南海站到對立麵去麽?她在幫助洛玄淩對付南海的時候,可有一絲絲的顧及到他的感受?!

南憶夕並不知道尹流光心裏麵的這麽多想法,她還以為尹流光在指責她不該殺了南芸涵,她不由挑了挑眉毛,口氣有些冷的說道,“難道你覺得我不該殺她麽?她千方百計的想要害我,現在還害得小雪躺在床上,若是找不到桑零花,小雪就會死!她難道不該償命?!”

尹流光聽了南憶夕的話,臉上不由浮現出一絲愧疚。他一直是了解南憶夕的脾氣的,不是麽?她雖然看起來冷漠乖戾,對什麽都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可是對於她在乎的人,她是會拚盡一切去守護的,如今南芸涵傷了小雪,南憶夕自然不會放過她。

“我知道誰有桑零花。”尹流光似是突然想起什麽一般,對南憶夕說道。

蠶毒極為罕見,而蠶毒的解藥中這一味桑零花也同樣十分罕見。要去尋找桑零花,自然也不是找不到,可是小雪已經中毒兩日,若是不盡快找到桑零花,毒再拖下去會損傷到小雪的身體,而且七日之內若是不解毒,這毒便是無解了。

南憶夕已經調動了整個魔宮的人手去尋桑零花,可是桑零花沒有固定的產地,又極為稀少,七日之內到底能不能找到,還是個問題,因此她才會如此焦躁,如今聽尹流光說知道誰有桑零花,她自然極為欣喜。

“誰那裏有?!”南憶夕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已經過去大半日了,絲毫沒有關於桑零花的消息,她也不知道魔宮的人究竟能不能在剩下的四天多時間裏麵找到桑零花。

現在尹流光既然知道有人有桑零花,那事情也就好辦多了。她自然可以出錢去買,若是實在不行,便是硬搶,她也一定會把桑零花搶過來。

“右相藍瑾瑜。”尹流光微微蹙了蹙眉,對南憶夕說道。

這桑零花除了可以解蠶毒的毒性之外,還具有極好的保存花草的功能。若是在花草周圍灑上桑零花,那便可以保持花草不腐爛。

尹家原本有一株桑零花,可是四年前藍瑾瑜拿重金求他將桑零花賣給他,他便將桑零花給了藍瑾瑜。原本還未曾想起來,如今聽南憶夕又提及桑零花,他才想起來藍瑾瑜那裏似乎有一株。

隻是不知道這桑零花究竟還在不在藍瑾瑜的府上,也不知道藍瑾玥將它放在哪裏。看藍瑾瑜問他要桑零花的樣子,勢必有極重要的用途,他又如何會輕易將桑零花交給南憶夕呢?

而以南憶夕的性子,若是藍瑾瑜不肯交出桑零花,南憶夕怕是會硬搶吧。到時候南憶夕和南海的關係,豈不是更加僵了?雖然他知道,終有一日要麵對南憶夕和南海的翻臉,但他還是可笑的想將這表麵的平和多維持一些時日。

“藍瑾瑜?!”聽到尹流光的話,南憶夕眸中滑過一絲嘲諷,沒有想到真的有所謂的冤家路窄,這桑零花居然在藍瑾玥的手裏麵?看來她少不得要費些功夫才能夠拿到桑零花了。

不過既然知道了桑零花的下落,事不宜遲,她自然是要趕緊去找藍瑾瑜的。

天香樓的三樓雅間。南憶夕坐在裏麵,看起來神色一如既往的慵懶而漫不經心,隻是若是仔細去看她的眼眸,便可以從中尋到幾分擔憂和焦急。

藍瑾瑜穿了一襲天藍色的錦袍,看起來溫雅高貴。他的眼中含著幾分疑惑,蹙著眉頭問道,“不知宮主約我前來,所謂何事?”

之前為了得到南憶夕手裏麵的寶藏,他們可是想盡了辦法想要接近南憶夕,可是南憶夕卻是軟硬不吃,讓他碰了許多灰,如今南憶夕居然主動約他過來,倒真是有些奇怪。

不過如今天漠和西嶽都有意讓南憶夕和親,南憶夕這和親怕是逃不開了,就算她現在肯與他們合作,嫁給南胤,他怕是也沒有辦法阻止天漠和西嶽的。

“我聽說你手裏麵有一株桑零花?”南憶夕淡淡滑過藍瑾瑜的臉,眼中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恨意,她收斂了神色,蹙著眉頭問道。

藍瑾瑜欠她的,她自然會討還。但是當務之急是要救小雪,至於藍瑾瑜以及南海和她的賬,她自然會慢慢算清楚!

藍瑾瑜聽到南憶夕的話,不由挑了挑眉毛,眼中的驚詫和疑惑更濃。南憶夕越他過來,就是為了桑零花?要知道桑零花除了保存花草之外,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用途,就算桑零花極為稀有,卻也不是什麽價值連城的東西。

“不知宮主要桑零花何用?”藍瑾瑜落落大方的走到南憶夕的桌子邊上,掀開衣袍,坐了下來,蹙眉問道。

南憶夕墨黑的眸子裏麵帶著幾分不耐,冷冷的吐出兩個字,“解毒。”

解毒?桑零花可以解蠶毒,他倒是知道的。隻是這蠶毒極為罕見,卻不知道是誰中了蠶毒,竟能讓南憶夕主動來找她,以他對南憶夕性子的了解,她是極狂傲也不屑於求助於別人的人,能夠讓南憶夕願意開這個口,這中毒之人必然與她關係匪淺。

“不知是何人中了毒?”藍瑾瑜作出一副疑惑的樣子,蹙眉問道。這桑零花他自然是不可能給南憶夕的,他之所以問這麽多,隻是想要了解南憶夕的軟肋,看看能夠讓她如此在乎的人,到底是誰。

其實連藍瑾瑜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心中竟然有些隱隱的醋意,到底是誰可以讓眼前這個看起來淡漠而慵懶的女子如此在意!

聽到藍瑾瑜的話,南憶夕的眸中滑過一絲冷厲,她緩緩抬起眼眸,注視著藍瑾瑜,冷聲說道,“這就不關你的事了,我隻問你,到底有沒有桑零花!”

“桑零花我自然是有的,隻是宮主要問我要桑零花,總該讓我知道它是用來救誰的吧?”藍瑾瑜聽到南憶夕的話,唇角漾開一抹看似溫雅的笑容,他的眸子裏麵閃過一絲精光,打量著南憶夕。

南憶夕一貫輕紗蒙麵,而露出的一雙眸子更是如同那浩瀚的星空一般深邃,讓人看不出她絲毫的情緒,可是如今,盡管她依舊掩蓋的極好,但是那眸中含著的焦急和擔憂卻是瞞不過他的眼睛。

他一定要知道能夠得她如此在乎的人到底是誰!

聽藍瑾瑜承認他手裏麵有桑零花,南憶夕不由鬆了一口氣,她最怕的是藍瑾瑜手裏麵的桑零花已經不在,如今既然知道桑零花在藍瑾瑜的手裏麵,她就自然有辦法弄到它。

唇角漾開一抹笑容,南憶夕淡漠的望著藍瑾瑜,解釋道,“我的丫鬟小雪中了蠶毒,解藥還缺一味桑零花。”

小雪?!就是那個時常跟著她的丫鬟?!

那個丫鬟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為何南憶夕竟對她如此在乎?有些錯愕的望著南憶夕,藍瑾瑜眼中帶著濃濃的疑惑。

這女子分明是他見過最狠絕冷漠的女子,理應對什麽都不在乎,可是她卻對一個丫鬟的性命如此看重,甚至不惜放下身段來找她,她到底是冷心冷性,還是隻是將真情藏得太深?

“實在是對不住宮主了。這桑零花我雖有,但是我用它保存著一樣對我而言極為重要的東西,因此,我恐怕不能將桑零花交給宮主了。這桑零花雖然稀有,但也並非找不到,相信以魔宮的勢力,要找到桑零花也不難吧?”藍瑾瑜收起了眼中的疑惑,對著南憶夕彬彬有禮的說道。

南憶夕聽完藍瑾瑜的話,簡直就像直接賞藍瑾瑜一個巴掌!他這算什麽?問了她那麽久,最後卻告訴她不能將桑零花給她?

以魔宮的勢力要找到桑零花自然不難,可是要在四日之內找到桑零花卻是沒有把握了。她不能拿小雪的性命去賭啊。

忍下怒氣,南憶夕抬起眼眸,冷冷的注視著藍瑾瑜,一字字問道,“你要怎麽樣才肯交出桑零花?!”

藍瑾瑜聞言,眼中的詫異之色不由更加濃。魔宮宮主這是在和他提出交換條件麽?她竟然願意為了一個丫鬟的性命做到如此?

隻是並非他故意為難這魔宮宮主,而是這桑零花對他而言的確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他這一生汲汲營營於名利和權勢,縱然娶了南秀琴,可是他對南秀琴卻是沒有絲毫的感情,而南秀琴嫁給他這麽久,也一直沒有所出,因此他也沒有所謂的天倫之樂。

他這一輩子唯一一個動情的女人,就是南憶夕。可是南憶夕卻在四年前即將嫁給他的時候死於非命。關於南憶夕的死,他並不清楚其中的內幕,隻是皇後和皇上都說她是因為疾病而突然暴斃而亡。

盡管他清楚的知道南憶夕其實並沒有病,但是對於皇上和皇後的話,他卻也不敢提出質疑。他到南憶夕的寢宮,隻找到了一朵牡丹花,花瓣上以墨水寫著他的名字。

南憶夕一直以來都很喜歡牡丹花,而這朵牡丹花又是南憶夕唯一留給他的東西,他自然想要好好保存。於是他才找到了尹流光,以重金買來了桑零花,將這朵牡丹花一直好好的保存在一個匣子裏麵。

這匣子他一直放在書房的暗格裏麵,就連南秀琴都不知道。每當他覺得疲倦了,他就會拿出匣子來看一看,仿佛看著這朵牡丹花,他就可以看到那明媚女子的純真笑靨。

因此,他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將桑零花交給魔宮宮主的。因為若是將桑零花話交出去,這牡丹花很快就會枯萎,那麽南憶夕留給他的最後的回憶也會這樣消失。

隻是若是魔宮宮主真的誠心交換,他倒是可以考慮一下,用這朵桑零花來交換魔宮寶藏。若是能夠拿到魔宮寶藏,那麽想要扶植南胤上位就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隻要南胤上位,他的權勢和名利必然會達到頂峰。

他對南憶夕雖然懷有舊情,但是和這無邊的權勢與名利比起來,還是差了一些。

“宮主的意思是願意與藍某做一筆交易了?”藍瑾瑜望著南憶夕,眸中含著精光和算計,極為溫和的說道。

南憶夕看著藍瑾瑜溫和目光中**裸的算計和被權勢利欲熏心的眼神,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恨意,但卻還是收斂著性子,冷冷說道,“說吧。你想要什麽?”

隻要可以救回小雪的性命,替藍瑾瑜做件事也並不算什麽。隻是她怕藍瑾瑜會讓她以魔宮寶藏來交換桑零花。若是她真的有寶藏,倒也就罷了,可是她手裏麵根本沒有寶藏,又拿什麽來交換呢?

“魔宮寶藏。”藍瑾瑜直視著南憶夕的眸子,眼中帶著**裸的算計和向往,一字字說道。

南憶夕的眸子陡然一沉。果然是魔宮寶藏,藍瑾瑜的野心還真是不小。

含著一張臉,欺霜勝雪的容顏上幾乎可以結出一層冰來,南憶夕望著藍瑾瑜,沉聲說道,“除了魔宮寶藏之外。”

藍瑾瑜似乎對南憶夕的回答並不意外,在他看來,一個小丫鬟的性命如何比得上魔宮寶藏來的珍貴?魔宮宮主自然不會同意交換了,其實他心裏麵也是有些矛盾的,畢竟那朵牡丹花是南憶夕留給他最後的念想了。

但是自古以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如何能被這兒女情長左右?若是他當真是會被兒女情長左右的人,那他當初也就不會答應娶南秀琴了。

“桑零花對我而言十分珍貴。不過既然宮主開口,我就再給宮主一個麵子,隻要宮主肯答應替我殺了南起,我就將桑零花給你。”藍瑾瑜蹙了蹙眉,眼中滑過一絲狠厲,對南憶夕說道。

南憶夕聞言,微微蹙了蹙眉,眼中閃過掙紮與矛盾。能夠不需要魔宮寶藏而拿到桑零花自然是極好的。可是要她去殺了南起?

要她親手殺了那個在雪天在她院子門前等了半天的南起?!要她為了救小雪的性命以那個與她痛飲待她一片真心的南起的性命來換?!

“相信以宮主的手段,一定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更何況就算失手被發現了,以天漠太子和西嶽翎王爺對宮主的用心,皇上也不敢輕易降罪於宮主。”藍瑾瑜見南憶夕猶豫不決,以為南憶夕是害怕東窗事發,便開口勸道。

南憶夕聽到藍瑾瑜的話,眼中滑過三分不屑七分嘲諷。藍瑾瑜當真以為每個人都像他一樣貪生怕死,畏首畏尾麽?她若是害怕,她就不會回到南海來了。她回到南海,本就是來討債的,豈有債主害怕欠債的人的道理?!

隻是要她去殺了南起,她當真下不去手。她不管南起的立場如何,可至少他對她是一片真心,她不能為了救小雪就對南起下毒手。

她雖然狠辣無情,可是卻也是恩怨分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南起和她素無冤仇,又待她極好,要她殺了南起,她是真的做不到。

“怎麽?宮主還沒有考慮好?”藍瑾瑜見南憶夕不說話,又是蹙了蹙眉頭,以他對魔宮宮主的了解,她應該不是膽小怕事的人啊,當初對著皇上她尚且絲毫不在乎,更何況隻是一個南起?

難道是因為她對南起動了情,因此不願意去殺南起麽?

這個認知讓藍瑾瑜的心中掠過了一絲不舒服,他有些焦躁的看了南憶夕一眼,繼續說道,“若是宮主覺得為難,那此事就此作罷。隻是宮主也不要想從我這裏拿到桑零花了!”

“以命換命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就在藍瑾瑜以為南憶夕不會回答的時候,南憶夕卻是突然慵懶妖嬈的笑道,藍瑾瑜聽到南憶夕的話,臉上不由掠過一絲喜色,可是南憶夕卻又悠悠的繼續說道,“不如就用小雪的命來換你的命,如何?”

“宮主這話是什麽意思?!”聽到南憶夕的話,藍瑾瑜眼中滑過了一絲不悅和疑惑,盯著南憶夕說道。

南憶夕聞言,隻是慵懶無所謂的看了藍瑾瑜一眼,聳了聳肩,狀似不經意,卻字字森寒的說道,“意思就是,你若是不交出桑零花,我現在立刻就殺了你!”

“你!”藍瑾瑜聽到南憶夕的威脅,臉色不由一沉,口氣冰冷的說道,“你敢!我可是南海右相!”

“嗬,真是可笑。南海右相?難道右相會比當朝七皇子更加尊貴麽?我記得你方才還告訴我,就算我殺了南起,也不會有事。我想,我若是殺了你,應當也不會有事吧?”南憶夕勾著慵懶而肅殺的笑容,冷冷的望著藍瑾瑜,她雖然眉眼彎彎,看起來在笑,可是她每一字都森寒無比,聽不出絲毫玩笑的意思。

藍瑾瑜的臉色不由更加陰沉,沒有想到他方才勸南憶夕的話竟然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他蹙了蹙眉頭,冷聲說道,“北漠太子和西嶽翎王爺會護著你不假,可是我看你似乎也不願意嫁給他們吧?若是你不肯嫁,你以為他們還會護著你?”

“嗬,右相這出爾反爾的本事倒真是一流!方才還說的那般好聽,說我殺了南起不會有事,現在卻又是另一番說辭了!”南憶夕聽到藍瑾瑜的話,眸中的諷刺之意更濃,她冷冷的望著藍瑾瑜,口氣中帶著幾分狂傲與不屑說道,“他們不會護著我又如何?難道我需要他們的保護不成?!”

張揚而傲氣的反問,問得藍瑾瑜一愣。他並不知道魔宮究竟有多大的勢力,但是這魔宮宮主的本事,他卻是從來也不曾小看過。

高絕無雙的功夫,狠辣果決的手段,聰慧睿智的頭腦。無雙的琴藝與舞技。他從來不曾見過這般冠蓋滿京華的女子,仿佛所有的不可能在她身上都會變成可能,他相信,她或許真的能夠殺了他而全身而退。

南憶夕見藍瑾瑜隻是抿著唇不說話,她眼中閃過了一絲不耐和冷意,悠悠說道,“右相似乎不相信本座的話?!那不妨告訴你,南芸涵就是本座殺的!”

藍瑾瑜聽到南憶夕的話,眼中露出一抹錯愕。芸涵公主無緣無故死在自己的寢宮,似乎是被人掐死,可是所有的宮女和侍衛都說不曾看到任何人進去。對此皇上十分震怒,下令徹查,可是卻還沒有結果。

芸涵公主居然是魔宮宮主殺的?她為什麽要殺芸涵公主?!

“你為什麽要殺她?!”心中疑惑,藍瑾瑜還是蹙著眉頭問了出來。

南憶夕的眼中閃過一抹狠意,冷聲說道,“為什麽?!就憑她在我點心裏麵下了蠶毒想要置我於死地!就憑她害得小雪如今還昏迷不醒!”

原來是芸涵公主下的毒。他還奇怪為什麽魔宮宮主身邊的丫鬟會無緣無故的中了蠶毒呢,沒有想到居然是芸涵公主。不過這魔宮宮主的手段也真夠狠絕的,竟敢在皇宮之中堂而皇之的殺了芸涵公主,關鍵的是還沒有驚動任何人。

望著眼前張揚而狂傲的女子,他相信就算是會驚動皇宮裏麵的人,以她的性子,也會照殺不誤。有了南芸涵的前車之鑒,藍瑾瑜對於南憶夕之前的威脅更是深信不疑了。

“我知道以宮主的手段要殺我自然不難,可是就算宮主殺了我,也一樣找不到桑零花!”藍瑾瑜抿了抿唇角,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南憶夕不由眯了眯眼睛,眼中的殺伐和戾氣更重,藍瑾瑜這是在挑戰她的耐心麽?她不由冷聲笑道,“我就不信我翻遍整座右相府都找不到!何況你不怕死,右相府裏麵難道個個都不怕死麽?!”

“桑零花藏在一處極秘密的地方。右相府這麽大,宮主要找起來隻怕不容易。至於右相府裏的人怕死不怕死就不勞宮主操心了,因為這桑零花的下落隻有我知道!”藍瑾瑜對於南憶夕的話絲毫不退讓,他知道他現在若是有絲毫的示弱,勢必就會成為南憶夕的手下亡魂,他賭得就是南憶夕在乎那丫鬟的生命,不會輕易動手。

南憶夕聞言,怒極反笑,她望著藍瑾瑜,眼中含著幾分諷刺,問道,“難道連和右相鶼鰈情深的秀琴公主也不知道麽?!”

“鶼鰈情深?”藍瑾瑜聽到南憶夕的話,唇角不由劃開一抹諷刺而苦澀的笑意,他的眼神一瞬間變得無奈,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我娶她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我心愛的女子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而這桑零花,我也是用來保存我心愛女子留下的牡丹花。”

聽到藍瑾瑜的話,南憶夕不由一怔,眼中滑過一絲驚詫。藍瑾瑜說什麽?!他說他娶南秀琴不過是權宜之計,而他心愛的女子已經不在人世?!

心愛女子留下的牡丹花,他口中所謂的心愛女子,難道是她麽?

“右相不是對秀琴公主情深一片麽?何時又有了心愛的女子?”南憶夕挑了挑眉毛,眼中帶著三分驚訝三分疑惑還有四分諷刺,問道。

藍瑾瑜似是被南憶夕問及了往事,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追憶,眼前仿佛又浮現出當初南憶夕一襲淡紫色宮裝在他麵前翩然起舞的樣子,他的聲音不由有些飄忽,悠悠說道,“我心愛的女子原本要同南秀琴一起嫁給我的,隻是她卻不知為何在那日突然暴斃。”

他口中的心愛女子果然是她!

南憶夕的眸中有著震驚。她一直以為藍瑾瑜當初娶她,不過是一時新鮮,他的心裏對她是沒有絲毫感情的,卻沒有想到,藍瑾瑜當真是喜歡她的,並且還心心念念想了她四年。

隻是那又如何呢?!

若是他真的喜歡她,當初又為何還要娶南秀琴,為何要寫那樣的信給南秀琴。縱然隻是權宜之計,他難道不知道南秀琴會為此為難於她,難道不知道她看到那封信會有多麽傷心?隻是為了權勢,他可以都不顧及!

若是他真的喜歡她,他又怎麽會說什麽突然暴斃。她的身子根本就沒有病,他是清楚的很的,那她又怎麽可能突然病逝,這其中分明是有陰謀的,可是因為害怕南武,因為貪生怕死,貪慕權勢,他卻可以心安理得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若是他真的喜歡她,剛才又怎麽可能願意交出桑零花。既然他都說了這桑零花是用來保存她留下的牡丹花,作為她留下的最後念想,為了權勢,他一樣可以毫不顧忌的交出去!

他所謂的喜歡,不過是在不與權勢衝突的時候的喜歡罷了。他的心裏最重要的隻有他自己,隻有名利和權勢而已!這樣的男子,即便他真的對她有情,她也不可能再稀罕,她也不會因此而原諒他!

當初母後將毒酒灌入她嘴裏的時候,她心中不是沒有疑惑的,隻是當時因著看到那封信已經心如死灰,因此也就沒有掙紮。若不是因為他先給了她致命的打擊,憑著她的功夫,她又怎麽可能叫母後將這毒酒灌了下去?!

從前的南憶夕已經徹徹底底的死了,被藍瑾瑜和她的母後父皇一起殺死了!現在的她,心裏麵隻有恨,隻有無邊的仇恨!

手指緊緊攥起來,南憶夕抬眸,神情譏誚的望著藍瑾瑜,唇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伸手緩緩揭開了麵紗,一字字滿含諷刺的說道,“這桑零花是為了保存我留下的牡丹花?既然我沒死,那牡丹花也就不必留念了吧。”

麵紗緩緩揭開,露出了南憶夕傾國傾城的絕美容顏。眉目如畫,唇角帶笑。

藍瑾瑜震驚無比的望著眼前的南憶夕。還是一樣絕美的眉眼,可是那眉目之間分明又已經不同了。

其實早就覺得魔宮宮主的眸子像極了南憶夕,隻是他不敢相信那般純淨的眸子會染上這樣的妖嬈和狠辣。其實早就覺得她的舞姿像極了當年翩然起舞的樣子,隻是他不敢相信當初那柔美的舞蹈會變得妖嬈。其實早在她說出當年她曾經念過的詩句的時候,他就已經懷疑,可是他不敢相信,當初的南憶夕會變成如今的瓊珞!

眼中的震驚還來不及隱去,藍瑾瑜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眼中不知道是驚訝還是欣喜,雙手有些顫抖,似乎想要伸出手去撫摸南憶夕的臉,但最終還是停留在了半空中,他的聲音顫抖而帶著一絲不確定,“憶夕?!你是憶夕?!”

“怎麽?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我是你心愛的女子麽?如今倒是不認得我了?”聽到藍瑾瑜的話,南憶夕的情緒並沒有多少變化,反而諷刺之意更濃,冷冷的望著藍瑾瑜,笑道。

藍瑾瑜聽著南憶夕尖銳的話語,有些不敢相信此刻站在他麵前的人就是南憶夕,就是那個他當初愛著的溫柔隱忍的南憶夕。

“你沒死?你怎麽會變成這樣?”藍瑾瑜望著南憶夕,似乎還不能夠接受這個現實,當初皇上和皇後宣布南憶夕暴斃,她怎麽會沒有死?而她又怎麽會變成了魔宮宮主,變成了如今這幅狠辣乖戾的樣子?

聽到藍瑾瑜的話,南憶夕的眸中不自覺的滑過一絲恨意,她諷刺的望著藍瑾瑜,冷笑著說道,“嗬,上蒼有眼,叫我看清楚你們的真麵目,叫我大難不死,來報這怨這仇!”

藍瑾瑜望著南憶夕臉上的恨意,眉頭蹙得更緊,卻聽得南憶夕的聲音在耳畔繼續響起,“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嗬,自幼就被自己的親生母親算計去代替哥哥成為質子,受盡了欺淩和苦楚,卻想著母後不是有心的而拚命隱忍!自以為找到了心愛的男子,就算他要再娶,卻也念著他的好而隱忍,卻在新婚當日看到他所寫下的我不過是玩物,想要找母後訴苦,卻被生生灌下毒酒,你以為,我還能怎麽樣?!”

諷刺而冷漠的話語裏麵帶著深深的怨恨,藍瑾瑜幾乎不敢抬眸去看南憶夕的眸子。皇後當初將她送去東臨做質子不是逼於無奈,而是早就算計好了?而她的死,竟然是因為皇後親自下毒毒殺她?

南憶夕對於張楚楚的感情,他清楚的很,那個時候,南憶夕總是對她說,就算她從小到大受了很多的苦,可是她一點也不怪張楚楚,因為她知道張楚楚不是故意的,可是,原來一切都是算計,難怪她會如此恨。

而她的恨裏麵竟然也有他的一份。他萬萬沒有想到是因為他用來糊弄南秀琴的那封書信才導致她要退婚,才導致她被張楚楚下毒殺害!

他不知道南憶夕這些年究竟受了多少的苦,她的心裏麵又藏著多少的恨和痛。是他對不起她,是南海皇室對不起她啊!他竟然還問她為何變成了這樣?!

她就站在他的麵前,可是他卻遲遲不能夠認出她,他責問她為何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卻沒有想過,到底是誰將她變成了這樣!

“憶夕,對不起。”藍瑾瑜望著南憶夕,眼中帶著幾分疼惜,他伸出手,想要向從前一樣撫摸南憶夕的臉頰,可是卻被南憶夕避開。

南憶夕冷冷的望著藍瑾瑜,絲毫不顧及他僵在空中的手,冷聲說道,“藍瑾瑜,你若是當真覺得對不起我的話,就把桑零花交給我!”

藍瑾瑜從來沒有想過還能夠再看到南憶夕,激動,愧疚,欣喜,驚訝,交錯在他的心中,讓他一時之間隻想到再見南憶夕的種種情懷,卻沒有去想南憶夕既然沒死,又為何一直隱瞞著身份。

“桑零花我自然會給你。憶夕,我帶你去找皇上,恢複你的身份。我不會讓你嫁給賀文舉和耶律翎的,你早在四年前就應該是我的妻子!”藍瑾瑜聽到南憶夕的話,想要伸手去拉南憶夕的手,卻又被南憶夕冷漠的避開。

“你肯給我桑零花就好。至於恢複身份,就不必了。南海公主的身份,會讓我覺得惡心,至於你我的婚約,早在我四年前就已經隨著當初的我一起死了!”南憶夕冷冷的看著藍瑾瑜,眼中再沒有一絲一毫的柔情。

藍瑾瑜不由蹙著眉頭,眼中的神情似是極為痛苦,他苦澀的望著南憶夕,一字字問道,“憶夕,難道你還不肯原諒我麽?”

“原諒?!你憑什麽要我原諒?就憑你這四年假惺惺的拿著我留下的牡丹花麽?藍瑾瑜,你別在自欺欺人了,什麽心愛的女子,你心裏麵最愛的隻有你自己,隻有那無邊的權勢!”南憶夕聽到藍瑾瑜苦情的質問,不由嘲諷的笑道,“就算我真的恢複憶夕公主的身份,你就真的敢娶?就不怕北漠和西嶽對付你?就不怕南秀琴和你拚命?!”

藍瑾瑜聽到南憶夕的話,臉上因為再見南憶夕而露出的欣喜慢慢沉澱。南憶夕說的沒有錯,就算她恢複了身份,現在的形勢,他怕是也娶不了她了。

他若是娶了她,南海勢必無法和北漠和西嶽交代,屆時北漠和西嶽自然會刁難於他,而得罪了北漠和西嶽,南武也會因此降罪於他。至於南秀琴就更別說了,若是他敢在這個時候娶了南憶夕,南秀琴恐怕真的會和他拚命。

看到藍瑾瑜臉上的猶豫,南憶夕絲毫不驚訝,她的眼中帶著淡漠的嘲諷,冷冷說道,“今夜子時,把桑零花帶過來!”

藍瑾瑜看了南憶夕一眼,眼中有著無奈和矛盾,難道他和她就真的不可能了麽?他承認他確實愛權勢愛自己,可是他也是真的愛她啊!

“憶夕…”藍瑾瑜還想再對南憶夕說什麽,可是南憶夕已經將袖袍一甩,背過身去,聲音冰冷而帶著一絲不耐,“右相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