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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青[罪案 強強] 分節 19

震蕩力而疼痛欲碎的右手腕,接連翻身滾出了兩三米外。

他擋住了襲擊者的致命一刀,但也付出了失去武器的慘重代價。本來腳踝上還插有一把備用的XR9袖珍手槍,可惜在遭襲的那一刻就被拔走了。

不過他也借機看清了襲擊者的模樣,雖然對方戴著頭罩,隻能看到一雙放著冷光的細小眼睛,眼中透出的殺意毒蛇般令人不寒而栗,但可以清楚的看出這是個白種大漢,身高和體重目測起來,就跟凶案現場那個腳印得出的數據差不多——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留下白棋的殺手!

原來今天被選定的第七個受害者,就是自己!在對方舉刀撲過來的同時,仰躺的裏奧雙手撐地,雙腳猛踹向對方脛骨。他的深蹲力量達到350公斤,任誰被這一腿踢中都不會好受,甚至會直接骨折。但裏奧這一腿結結實實踹在對方小腿肌肉上時,卻感覺仿佛踢到鐵板上,反震力令他腳掌痛到發麻。

蒙麵凶手趁機一刀劃過他的小腿,在腳踝拉出一道血口,若不是裏奧縮得快,恐怕韌帶已被這一刀削斷。

這是個格鬥高手!裏奧忍痛一個鯉魚打挺躍起,右腿猛力掃踢對方持刀的手腕,卻被及時抬臂輕易避過。對方在他落腿的瞬間搶身跨步上前,寒光凜冽的刀刃直刺他右側腰部的腎髒位置。這一刀速度實在太快,且正抓住他腿勢將盡之時,裏奧避無可避,隻得極力旋身扭轉腰部肌肉,在後背上硬生生挨了一刀,西裝被鋒利的刀刃一劃而破,湧出的鮮血瞬間染黑了深色布料。

接連兩下中刀,雖然傷口不深,並沒有傷到要害,但不斷的失血與劇烈的疼痛仍嚴重降低了他的速度與體力,裏奧心下更是悚然:對方的身手,即使與格鬥專家安東尼比起來,也不遑多讓。這已不是他能正麵對抗的層次!

眼見刀光再次鏑割空氣疾掠而來,一股絕望從心底直衝而上,如鑿開的冰層窟窿下噴出的高壓水柱,幾乎凍結了裏奧的大腦。他的求生本能卻在這一刻斷然出擊,將之間倒地時暗暗扣在掌心的一把碎石子,朝對方劈頭蓋臉地打出去!

蒙麵凶手下意識地舉起雙臂擋住頭臉,裏奧趁這個轉瞬即逝的機會,將腿部肌肉像彈簧般壓縮後猛彈出去,眨眼間竄出三四米遠,飛身撲向路旁草叢中的那把格洛克18。在對方衝過來的同時,他以一秒的微弱優勢搶先握住了槍柄。扳機保險無需另啟,他的手指迅速扣下扳機,一翻身就是三下點射。

在裏奧搶到手槍的刹那間,蒙麵凶手就判斷出大勢已去,原以為可以一刀斃命的輕鬆突襲,卻被這個看起來像小白臉的聯邦探員生生拖成了難啃的硬骨頭。他當機立斷,在槍聲響起之前側躍出去,翻滾進路旁一人多高的玉米田。

這條碎石路離鄉下小鎮湯姆森已經不遠,雖然僻靜無人,路邊仍有不少被翻墾過的良田,夏天的玉米已經抽穗,綠油油的青紗帳籠罩住大片田野,一眼望不到頭。蒙麵凶手的身影幾下拱動,很快消失在一片翠幕中,裏奧緊接著射出的幾顆子彈,隻掀起了一波葉翻杆折的氣浪。

燥熱的寂靜重新降臨了這條鄉村小路,裏奧在槍口泛出的硝煙味中深深地吸著氣,鼓噪的心髒劇烈拍打胸腔的聲音被他慢慢咽了下去,後背與小腿上的布料已被鮮血與汗水徹底浸透。

一陣失血後的眩暈像飛旋的禿鷹群降臨大腦,他脫下西裝外套,撕開袖管繞著腰身緊紮兩圈,勒住後背的傷口,又在腳踝的傷口上也綁了一圈,起身吃力地換上後備胎,然後回到車內駕駛座,點火發動車子。

他目前的位置離芝加哥市區足有230公裏,回頭就醫是不可能了,隻能繼續往前開,去往湯姆森監獄所在的小鎮——但願那個人口不到600的偏僻鎮子上有一家能為他縫合傷口的診所。

20分鍾後,黑色雪弗蘭Suburban停在湯姆森小鎮main街的一座平房前麵,裏奧望了一眼招牌上醒目的紅十字標誌,拖著疲軟的腳步走進玻璃門,滿身血跡地站在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麵前,在對方大驚失色前掏出證件:“FBI,我需要你的幫助……”

第17章 死神破窗而來

夜色擦黑時,一輛雪弗蘭Suburban駛進了FBI芝加哥分部大樓的地下停車場。裏奧熄了火拔出鑰匙,摸了摸後腰包紮完好、但仍火辣辣作痛的傷口,打開門慢慢跨下車。

兩處刀傷被湯姆森小鎮的私人診所醫生縫合齊整,手臂上被碎石刺入、擦傷的地方也處理過,隨著400㏄同型血的輸入,體力又回到他幹渴的身軀裏。從頭到腳換了一套嶄新潔淨的服裝,除了傷口不時傳來無法令人忽視的疼痛之外,他覺得自己已經好多了。

“生理期來了嗎,我漂亮的小烈馬,你渾身上下一股子血腥味。”一個雄渾低沉的聲音在他背後驟然響起。

裏奧心情惡劣地轉過身,對這個光頭彪形大漢冷冷地說道:“你最好祈禱能在FBI幹一輩子,否則總有一天我會把槍管塞進你嘴裏!”

安東尼嘴角勾起一抹下流的輕笑,一語雙關地回答:“我不介意你把‘槍’塞進我嘴裏,實際上,我也很希望對你這麽幹。”

裏奧覺得剛縫合好的傷口又綻裂似的疼痛起來。他一言不發地拔腿就走,跟這個家夥多說一個字,都是正中他的下懷。

安東尼卻三兩步搶上前,攔住他的去路,“嗨,別這麽冷淡嘛,我不過是關心你。受傷了?很新鮮的血味兒,”他陶醉似的深吸口氣後評價:“味道真不錯。”

裏奧覺得這混蛋比他之前抓到的所有殺人犯加起來還要變態和暴力,偏偏對方目前的身份是同僚,更可惡的是,自己打不過他。

想起今天碰到的另一個格鬥高手,裏奧的心情更加惡劣,陰沉著臉說:“沒錯,我是受傷了,差點栽在一個玩‘瘋狗’的殺人犯手上。順便說一句,那家夥的格鬥風格跟你是一路的,連眼睛的顏色都是一樣的淺黃,該不會就是你套了個頭套來襲擊我吧?”

安東尼愣了一下,“‘瘋狗’戰術突擊刀?格鬥風格跟我一路?淺黃色虹膜?見鬼,你讓我想起一個該死的家夥——我恨不得將他的腦袋像西瓜一樣踢爆,把裏麵白的紅的腦漿塗滿牆壁和天花板!還有什麽?他的整條右手臂上都是燒傷的疤痕嗎?”

裏奧吃驚地瞪大了墨藍色眼睛,“燒傷疤痕!他的右手背上的確有一大塊燒傷疤痕,形狀有點像蝙蝠,胳膊上有沒有我看不到……難道,你真的知道這個人?”

安東尼的嘴裏嘰裏咕嚕冒出了一連串咒罵,夾雜著葡萄牙語與俄語,即使裏奧聽不懂那些單詞,也能從語調中感受到一股刻骨的仇視與憤恨。等到這個光頭大漢青筋畢露地罵了個痛快之後,終於改回英語:“‘魔王’埃蘭!我拿腦袋擔保一定是那個該死的下三濫!兩年前他被‘戰虎’掃下黑拳擂台,受了不輕的傷,生怕仇家乘機找上門,也不知道躲到什麽鬼地方去,打那以後就消失不見蹤影。老子不甘心,很是下力氣找過幾回,最後聽說逃到了西伯利亞,要不是恨透了那裏冷得要死的鬼天氣,老子絕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婊子養的賤貨!Mother fucker!”

裏奧在鼓膜中自動過濾了那些不堪入耳的粗口,神情嚴肅地對安東尼說:“走,去我辦公室,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安東尼再次愣住了,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你——邀請我去你辦公室?真是天下紅雨……莫非你願意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叫你的‘提議’見鬼去吧!你這個精蟲上腦的混賬東西!”裏奧終於忍不住罵道,“我要和你談正事,關於這宗連環殺人案的,你他媽的給我正經點!”

安東尼被他罵得不怒反笑,“沒問題,我會告訴你所有你感興趣的,作為報酬,你得告訴我今天穿的內褲的款式和顏色。”

裏奧忍無可忍地猛一拳砸上他毫無防備的胃部,在對方疼得悶哼一聲後,轉身走進電梯。

薩維?埃蘭,36歲,美籍以色列裔,出身西伯利亞訓練營,曾經的黑市拳王,綽號“魔王”,目前被列為芝加哥Chess連環殺人案的頭號嫌疑犯。

聯邦通緝令發出後,羅布不覺舒了口氣,對依舊眉頭緊鎖的裏奧說:“放鬆點,夥計,至少我們已經有嫌疑犯了。”

“如果抓不到,他永遠就隻是個嫌疑犯。”黑發探員不滿足地回答,“還有另一個呢!”

“隻要抓住他,另一個也跑不了,他們不是一對好基友嗎。”羅布隨手拿走了他剛買來的熱咖啡,呼嚕嚕地喝了一大口,“咖啡因對傷口不好,你還是喝果汁去吧。”

辦公室的門被一下推開,李畢青衝進來劈頭就問:“你受傷了?嚴重嗎?傷在哪兒?傷口處理好了嗎?怎麽還不回去休息!”

“嗨嗨,男孩,慢一點,給你的問題排個號好嗎?”裏奧嘴邊難得掛起一抹促狹的笑容,衝淡了臉上習慣性的嚴峻沉穩,這使他看起來顯得更加年輕與俊美了。

李畢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極少這樣急躁不安,今天破了例。走到裏奧身邊,他輕輕摸了摸對方腰後包紮的繃帶,“嘶”地抽了口冷氣,仿佛這一道大口子是劃拉在自己背上,“疼嗎?”

“還好。”裏奧覺得被他觸摸過的地方,溫暖的熱意隔著厚繃帶仍能滲透進來,簡直比嗎啡的止痛效果還要好。

“傷好之前你得多休息,少幹活。”

“我知道,放心吧。”

“晚上我煲黑魚花生米湯給你喝,中醫說那個會促進傷口愈合。”

“噢,中醫……能不能不放奇怪的樹皮草根進去?”裏奧作出一臉為難的神色,眼中卻閃動著愉快的晴光。

“放心,味道很好的,我以前給茉莉做過,她很喜歡。”李畢青信誓旦旦地回答。

裏奧目光一斂,忽然沉默了。片刻後很客氣地說:“謝謝。”

李畢青似乎覺得他的情緒有點不對勁,又想不出究竟是哪兒不對勁,隻好訥訥地回答了一句:“不用謝……”

羅布扭頭不想再看這兩個笨蛋,露出一副慘不忍睹的表情。

這時專案組組長阿爾弗萊德走進來,用充滿關心與慰問的語氣對裏奧說:“還好嗎?沒想到這兩個該死的混蛋竟然盯上了你。”

“一點皮肉傷,沒什麽問題。”裏奧平靜地笑了笑。

“我擔心的是,他們一擊不成,還有後手。”阿爾弗萊德憂心忡忡地說,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一個總部的刑事調查員在他負責的案子中出什麽三長兩短,“你需要加強人身保護措施,裏奧,我要加派人手,24小時待在你身邊。”

“不,謝謝,我不需要保鏢。”裏奧拒絕道,“我的人身安全還沒有稀薄到這種地步,再說,還有羅布呢。”

綠眼睛的搭檔立刻表態:“我們會一起行動,直到案子結束。”

“可是,兩個人還是少了點不是嗎?”阿爾弗萊德努力說服他們,“要不再加一個吧,剛好有個毛遂自薦想加入這次行動的,我們分部的徒手格鬥術教官安東尼?奎羅特,拳腳沒得說,聽說玩起戰術刀和槍械也不賴。”

裏奧臉色一沉,“麻煩你傳句話給他:‘你媽的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羅布咋了一下舌頭,朝阿爾弗萊德擠擠眼睛:“噢,看來有人深深地得罪過我們的大帥哥!我跟他相處一年了,還沒見他對誰這麽怨氣衝天。”

年長而和藹的猶太裔探員此時很有些尷尬,解釋道:“我聽說你和安東尼以前在紐約分部共事過,還以為……”看著裏奧越發陰沉的臉色,他立刻撇開這個話題:“不管他了,讓麥恩跟著你們吧,這小夥子挺聰明上進的,讓他跟你們學點東西也好。”

裏奧對那個混血的年輕黑人探員印象還不錯,便勉為其難地同意了。見牆壁上的掛鍾時針已經指向十點,他拍了拍李畢青的胳膊催促道:“你該回去了。”又轉頭對阿爾弗萊德說:“能不能麻煩你叫人送他一程?”

“沒問題。”

李畢青問:“那你和羅布呢?”

“我們暫時不回那棟公寓住。”裏奧言簡意賅地回答。

李畢青立刻明白了那份沒說出口的顧忌:一般來說,連環殺人犯對自己精心選定的目標不會那麽輕易就放棄,尤其是像埃蘭這樣自傲於身手的專業級殺手,今天的襲擊不成,很可能還有下一次,裏奧是怕會危及到他的人身安全。

他不由得緊緊握住黑發探員的手背,鹿一般清圓溫潤的眼睛裏,噙滿了深切的擔憂:“裏奧……你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