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童年
一晃六年過去了。
兩個孩子都到了讀書的年紀，盡管隻是每學期三十元的學費，葉老爸卻也有些縮手縮腳。可他仍然還是每天樂嗬嗬的哄著曉寒和淩霜道：爸爸現在在創業呢，等爸爸的大公司做起來了，曉寒和淩霜就不用這麽委屈總是穿舊衣服，也不用老是放假呆在爺爺家裏玩泥巴了。
曉寒卻十分早熟的翻翻白眼：臭老葉，在爺爺家比在自己家好玩！舊衣服真討厭，同學都管我叫鄉下小孩！
葉老媽不由得驚叫：曉寒，你怎麽這麽叫你爸？
一邊的淩霜正在意猶未盡的舔著冰棒棍兒，一嘴饞樣的插嘴道：跟媽媽學的！媽媽總管老爸叫臭老葉，姐姐就學會了。本來，我也想叫，可是，你們女人這麽叫就算了。我是男子漢，不跟女人學。
他剛說完，啪的一巴掌就到他頭上了。曉寒氣鼓鼓的看著他：這麽小，你就大男子主義！你混蛋，活該長大找不到老婆！
葉淩霜坐在地上，揉著沒有眼淚的眼睛哇哇大叫：我才不會，我以後美女成群！哪像你，這麽凶，肯定沒男人敢娶你！
兩個大人站在一邊目瞪口呆的瞧著兩個活寶的鬧劇，同聲道：真是一對小魔星啊！你們兩個快去洗澡，洗完澡做作業！
我先去！
兩個小鬼同時跳了起來搶著大澡盆——後洗的那個要臽了洗澡水一小盆一小盆的倒掉，很累的，所以兩個家夥都想先洗了了事，衣服就可以直接在澡盆裏搓搓幹淨，拿到冷水龍頭上衝衝就曬好了。
葉老媽無奈的一人一巴掌拍到兩個小屁屁上，別搶了，我倒洗澡水可以吧？
哦。那姐姐先。葉淩霜得意的叼著冰棍棒，拍拍小手跑出去大叫：小祥，我們拍洋畫。
哼。媽媽你偏心，偏心，偏心！葉曉寒一麵嘀咕，一麵拿了一大壺開水住澡盆裏倒……。
就這樣，一個夏天過去，又一個夏天來了。
“媽媽，看我有紅領巾了，我是少先隊員了！”葉曉寒放學回來，高興的衝到裏屋，一邊放書包，一邊揚著脖子，任由汗水從曬得黑呼呼的小臉上滴下，得意洋洋的叫著。
“有什麽了不起的。”葉淩霜立即也衝了進來，雖然同樣是滿臉汗，卻仍然白晳的皮膚，似乎永遠也曬不黑，
活像個洋娃娃一般。
葉曉寒心情很好，也不跟他計較，隻繼續向望著她笑笑的葉老媽繼續報告：“本來小淩也會入隊的。可是老師說他雖然成績好，可是太調皮了，所以呢，要過兩個月和第二批同學一起。”說著扁扁嘴，又望了葉淩霜一眼，才道：“其實小淩沒有調皮呢。隻不過他天生那麽白，又頭發黑黑的長那麽多搭著，不熟的會認為是女孩子。而且，還有好多男孩子成天欺負他，要麽就摸他臉，要麽就笑他長得像個女生。還有的不知道從哪兒聽到的消息，說他是個野孩子……。”說到這裏，曉寒說不下去了，嘴巴嘟得高高的，比聽到別人說自己壞話還要委屈。
葉淩霜的神色也暗了暗，卻立即又笑起來拉著曉寒道：“姐姐，我才不怕他們呢。我隻是不想和他們一般見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雖然才二年級下學期，可是我的小學功課早就學完了！”
說到這裏曉寒猛的把頭連連點著，一臉期待的望著葉老媽。葉老媽驚訝的道：“是真的？我們小淩是天才咯？”
她找鄰居借了小學六年級的主科課本，挑著些重難點問了，卻果真葉淩霜一樣不少的答了，有些見解卻是那課本上筆記所沒有的，但葉老媽怎麽說也是個初中畢業，心裏一邊讚歎一邊手上合上課本，緩緩的道：“小淩，不管你學沒學會後麵的內容，你還是得乖乖的裝作不會的樣子，老實上課。不要引起別人過度的好奇知道嗎？”
說著，葉老媽將兩個孩子拉了過來，一手一個摟在懷裏，望著曉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才吸了口氣緩緩向淩霜說道：“你本來確實是你爸爸在曉寒周歲的時候，從小南湖邊撿到的。當時，你身上繈褓和服飾，都是漢朝的貢品樣式。他抱回來的時候，我一邊吃驚，一邊覺得你真的十分可愛，所以就大著膽子將你留下，又請街道鄰居們四處打聽，卻始終沒有你家人的任何消息。”
葉老媽停了一會，看到兩個孩子都沒有特別強烈的反應，這才繼續說：“可是那時候你們已經兩歲了。我隻能仗著你們奶奶從前在街道裏的那點聲望，變著法子為你上了戶口。起了個名字叫淩霜。這才讓你和普通孩子一樣長大，成功的溶入了生活。”
“可是，”葉老媽扯開葉淩霜的衣襟，指著胸口的胎記：“可是這個，卻不像是普通的孩子能
長得出來的。起初我以為你是受了什麽傷，可是我又覺得奇怪，因為你笑得很開心的樣子，一點也不難受。後來過了幾小時我給你洗澡時才發現，這個交叉的血紅斜十字，居然是胎記！”
葉老媽說著，又為淩霜把襯衣掩上扣好，“我不知道你會是什麽來曆，但我知道你這孩子，終有知道事情真相的一天。所以，盡管你這麽小，我還是告訴你了。我不想以後你認為我們這做養父母的沒有盡心盡力的為你尋找自己的家人，也不想曉寒認為我這個媽媽是偏袒誰。其實，在這個年代來說，我已經算是個出格的人了。”
說了這麽多以後，葉老媽拍拍兩個孩子的小肩膀，輕聲道：“以後，我不會再隨便管你們自己的生活。我的觀念是，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做翅膀，要讓他們自由的飛翔。”
說完，便起身走開，自行去做飯了。隻留下隻有八歲半的葉曉寒和葉淩霜，站在原地呆呆的消化著這如同神話故事一般的信息。
天黑了，葉老媽走到裏屋門口正準備叫兩個孩子洗手吃飯。還沒走近就停下了腳步，聽到裏麵兩個童聲道：
“小淩，不怕。不管你是什麽人的孩子，你都是我弟弟！”
“我才不怕呢。我又不是膽小鬼。而且，漢朝貢品也，我會是皇子吧，哈哈哈。”
“啪！”明顯是打頭的聲音過後，葉曉寒的聲音叫道：“別做夢了！你不管是什麽都是我弟弟，記住了，不準調皮！”
“哼！成天打頭，要變笨的，你這個臭姐姐，明明就是個笨蛋！”
“……我才不是笨蛋，我是少先隊員呢。”
“那你就是笨蛋少先隊員！”
“才不是！我是要為祖國四個現代化做出巨大貢獻的，偉大的，光榮的，祖國的花朵！”
“花朵，花萼都比你漂亮，看你那黑呼呼的樣！”
“你……！”“啪！”又一巴掌過去了……
“……女人果然夠煩人的。我決定了，以後我不娶女人，隻找小妹妹泡妞玩。”葉淩霜被姐姐打得頭皮發麻，幹脆不理她，自己坐在床邊扁著張嘴暗自抱怨著。
而門外不遠的地方，葉老媽望著正踏進大門滿頭大汗聽著裏屋動靜呆住的葉老爸，無聲的靠在牆上，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