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耀的青春——陳鐵軍

閃耀的青春

——陳鐵軍

共產主義一定會勝利，未來是屬於我們的！

——陳鐵軍

陳鐵軍（1904~1928），原名陳燮君，出生於廣東佛山市一個僑商家庭。1926年4月加入中國共產黨。1927年10月，陳鐵軍受黨的派遣，裝成周文雍的妻子，準備並參與了廣州起義。1928年1月27日，由於叛徒出賣，周文雍、陳鐵軍同時被捕。1928年2月6日，兩人雙雙從容就義。

叛逆青年

在廣東佛山市有一戶僑商家庭。這戶人家同當時其他富商家庭沒有什麽不同：家中有嚴父慈母，遵守著封建禮教製度。在這樣的家庭中，卻出一個“異類”：她叛逆不羈，不願意受封建禮教束縛，想要像男孩子一樣讀書上學，做出一番事業。這個“異類”，就是陳鐵軍。

陳鐵軍濃眉大眼，從小就長得十分惹人喜愛。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陳鐵軍漸漸就成了家中的“問題少女”。為了遏製陳鐵軍的“瘋狂”想法，陳鐵軍的父母以小時候定下的娃娃親為理由，強迫陳鐵軍提早嫁入一戶地主家裏。結婚當天晚上，陳鐵軍就明確地向新郎表示了自己的態度，要求讓自己繼續上學讀書。幸得新郎也是個明事理的人，同意了陳鐵軍的要求。

1922年，陳鐵軍考入了廣州的私立坤維女子中學。負責教陳鐵軍國文的老師譚夏聲是共產黨員。他常與學生談論當前國家形勢，常向學生講解革命的道理，他還說：“婦女解放是人類解放事業的一部分，隻有把婦女解放和革命事業聯係到一起，人民才可以真正地獲得解放，國家才可以真正富強。”

譚夏聲的言論對陳鐵軍影響很深，她常向譚老師借閱《向導》、《新青年》等進步刊物。通過閱讀與學習，陳鐵軍逐漸對革命與共產黨有了深刻認識。

1925年秋天，陳鐵軍考入廣東大學（1926年10月改名中山大學）。陳鐵軍在坤維女子中學讀書時就曾多次參加學生運動，為革命事業聲援呐喊。此時，考入廣東大學的陳鐵軍剛一入校，就加入到學校的進步團體中，投身到學生運動與婦女運動中去。

在課業學習以及學生運動之餘，陳鐵軍努力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她認為列寧領導俄國工農進行社會主義革命並建立蘇維埃政權，正是我國革命該走的道路。她在學校的各種辯論會和討論會上，向其他同學宣傳馬克思列寧主義，講解共產黨的主張。1926年4月，陳鐵軍由區夢覺介紹，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1925年6月19日，為了支援上海人民五卅反帝愛國運動，廣州和香港爆發了規模宏大的省港大罷工。為了支援罷工運動，黨組織號召黨員深入到工人群眾中去，向工人及其家屬進行文化普及、革命宣傳。陳鐵軍作為當時中共兩廣區委委員以及廣東婦女解放協會的常委，也積極響應黨的號召。她到工會勞工子弟學校教書，深入到工人家屬中間，教她們識字，宣傳婦女運動以及革命道理。

一段時間以來，陳鐵軍發現，工人家屬總是對她客客氣氣，並不親近。當時，一起工作的還有蔡暢和鄧穎超，她們兩人的群眾工作做得非常好。陳鐵軍便向她們請教。三個人經過一番討論，蔡、鄧二人建議陳鐵軍脫掉旗袍，換上大襟衫、闊腳褲，就連發型也換成了普通勞動婦女的樣子。陳鐵軍聽取了意見，換了一身行頭以後，工人家屬對她的態度果真發生改變。陳鐵軍經常去工人家裏幫忙做家務，沒事兒就給她們讀報，講時事……很快，陳鐵軍就與她們打成一片，在工人群眾中極有威望。

1927年4月12日，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革命形勢瞬時嚴峻起來。同年7月，以汪精衛為首的國民黨右派公開宣布與共產黨決裂，第一次國共合作失敗。國民黨右派開始在全國大肆抓捕屠殺共產黨員，整個中國籠罩在白色恐怖之中。

在這次白色危機中，許多黨組織或遭到破壞，或被迫轉移，陳鐵軍也與黨組織失去了聯係。找不到黨組織的陳鐵軍並沒有灰心喪氣，她輾轉各地，四處尋找，她還勸說同樣失去組織聯係的同誌說：“困難隻是暫時的，危機總會過去。大家不要失去信心，哪怕隻是自己一個人也要為革命奮鬥到底。”

陳鐵軍的哥哥看到自己的妹妹整日為了革命東奔西走，很是心疼，就勸陳鐵軍放棄革命，去國外讀書。但是陳鐵

軍拒絕了哥哥的好意，繼續為革命奔波。

不久，陳鐵軍終於與組織聯係上。當時廣州黨組織的工作已經轉入地下，並轉移到外地。陳鐵軍重回組織懷抱欣喜萬分，她認真學習了黨的八七會議的精神，迅速投入到黨的地下工作中去。

陳鐵軍拋棄榮華富貴的生活，投入到艱苦的革命鬥爭之中，沒有後悔，也不會後悔。革命形勢雖然嚴峻，但對於陳鐵軍來說，每天都充滿希望，每天都是嶄新的。

永無止境的戰鬥

1927年9月，陳鐵軍受命協助周文雍為廣州起義做準備工作。為了掩人耳目，她與周文雍假扮成夫妻。陳鐵軍與周文雍合作得非常默契，在外人看來，他們是一對普通的恩愛夫妻；在黨內同誌看來，他們是一對工作優秀的革命搭檔。

1927年12月，離預定的廣州起義的日子越來越近。周文雍與陳鐵軍的工作也越來越忙碌。陳鐵軍當時是在中共廣州市委工作，她不僅要負責秘密聯係工人，向各下級機關部門發出關於廣州起義的各項指示和具體任務，還要負責群眾宣傳工作，縫製紅旗、袖章、標誌等。

眼看起義日期就要到來，身為“暴動委員會”委員的周文雍的工作特別緊張。他根據黨的指示，將“劍仔隊”、“工人自救隊”、“省港罷工工人利益維持隊”等廣州各行業工人分散的秘密武裝組織聯合起來，共同改編為“工人赤衛隊”。為了讓工人赤衛隊迅速壯大，提升戰鬥力量，周文雍每日都要廢寢忘食地工作。陳鐵軍為了幫周文雍減輕工作壓力，常陪他一起工作至深夜。

想要起義成功，沒有武器是不行的。但是，當時工人階級很難弄到武器，槍支彈藥極為緊缺。黨組織經常是想盡各種辦法為起義隊伍製備武器，但是國民黨反動派對各方麵監察極為嚴密，即使弄到了槍支也很難交到起義隊伍手裏。

一次，陳鐵軍扮成一個農婦，提著一個菜籃子走在街上。遇到國民黨設的關卡，她神情自然，就像一個普通村婦。敵人問她：“一大早提著菜去哪裏？”

她沉著應答道：“趕回家給婆婆送菜去。”

敵人掀開她的籃子看了一眼，發現都是些普通蔬菜，就放她過去了。陳鐵軍越過關卡，一路走到了工人赤衛隊的根據地。她將菜籃子放到桌子上，招呼大家道：“快來看看，我給大家帶什麽好東西來了。”

眾人圍在桌子周圍，都欣喜地盯著籃子瞧。黨代表老陳第一個掀開籃子上的布，發現都是一些蔬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陳鐵軍為什麽招呼大家來看這籃子菜。老陳開玩笑地說：“小陳，這我就要說你了，你要是想幫大夥兒改善夥食，也得帶點豬肉牛肉呀！”

大家聽了這話都哈哈笑起來，陳鐵軍也跟著笑起來，說：“別著急，籃子裏藏著‘大餐’呢。”

聽了陳鐵軍的話，老陳把上麵的菜拿到一邊後，兩把槍和幾顆手榴彈赫然出現在大家眼前。老陳眼前一亮，興奮得聲音又大了幾個分貝：“武器！武器來了！”

雖然武器不多，但大家看到武器還是非常興奮。陳鐵軍說：“現在外麵風頭很緊，大批運送武器很危險。組織上已經在努力為大家想辦法了，大家不要著急。”

這之後，陳鐵軍用相同的方法還陸續為工人赤衛隊送過幾次武器，為之後爆發的廣州起義做出了重要貢獻。

12月11日淩晨3時，在張太雷、葉挺、葉劍英、周文雍等人的領導下，教導團全部、警衛團一部和工人赤衛隊共5000餘人，分路向廣州市各要點發起突然襲擊——反抗國民黨右派的廣州起義全麵爆發。

工人和士兵手握武器，勇敢地與國民黨反動派作戰。當太陽漸漸從東方升起，起義軍的紅旗也飄揚在了廣州市公安局屋頂的上空。起義勝利的喜悅也隨著黎明的陽光滲透進廣州城內的每個角落。

第二天，國民黨反動派勾結帝國主義，調集大量兵力反撲。起義軍總指揮部考慮到敵眾我寡，一味死守會嚴重削弱革命力量，於是下令起義軍向東江撤退，把隊伍轉移到農村，準備打到海陸豐去，和彭湃領導的農軍匯合。在這次轉移行動中，陳鐵軍和周文雍並沒有第一時間隨主力轉移，而是主動留下來做掃尾工作，將重要文件銷毀，安排好地下工作後，才喬裝打扮撤離了廣州。

陳鐵軍與周文雍準備乘船前往香港。汽笛鳴起，輪船漸漸駛離

碼頭。陳鐵軍佇立在甲板上，靜靜地眺望著廣州。她知道，廣州起義雖然失敗，但革命的火種不會就此熄滅，而她也將奮鬥不止。

刑場上的婚禮

1928年1月，陳鐵軍與周文雍按照黨的安排回到廣州，繼續假扮夫妻，重新展開地下工作。由於國民黨反動派得到廣州市委發動“春節**”的傳單，國民黨開始在廣州市內四處搜查共產黨，白色恐怖越加嚴重。

陳鐵軍與周文雍的地下工作開展得非常艱難，時刻處在危機之中。在國民黨地毯式的搜查中，廣州樂安坊的一個秘密機關暴露，叛徒出賣了陳鐵軍的活動據點。

1月27日，一個黨外人士趕來告知陳鐵軍有叛徒出賣了機關據點，叫陳鐵軍趕快逃跑。陳鐵軍讓送信的人先走，自己卻沒有立刻離開。周文雍不久就要過來，她不能自己先行離開而不管之後到來的周文雍。她將據點內的文件全部銷毀後，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門口。如果是周文雍先踏進大門，那麽，她就與他一起逃走；如果是敵人先踏進大門，她就迅速引走敵人。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凶神惡煞的國民黨特務衝進屋裏。陳鐵軍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地對進來的特務說：“幾位突然造訪我家，是有什麽事嗎？”

其中一個帶頭的特務說：“抓你。”

“抓我？我一個普通百姓抓我做什麽？正好，我就跟著幾位到警察局好好說說去。”說著就站起身，要向門外走去。

突然，特務攔住了她的去路，將她按回椅子，說道：“別著急，咱們再等一個人。”

一聽這話，陳鐵軍內心暗叫不好，但是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裝糊塗地問道：“還等誰，我丈夫嗎？他要工作到晚上，你們恐怕要等很久。”

特務沒有回答，隻是將大門關上，嚴陣以待。見此情形，陳鐵軍焦急萬分，卻無計可施。不一會兒，大門再次被打開，周文雍走進來。敵人一見周文雍，獰笑一聲，說：“這回人齊了。兩位，可以走了。”

國民黨抓住陳鐵軍與周文雍兩個共產黨中重要人物欣喜若狂，當天晚上就分別進行了審訊。敵人認為陳鐵軍一個弱女子肯定承受不住酷刑，很快就會招認。誰知，一輪酷刑下來，陳鐵軍雖然被折磨得虛脫倒地，卻仍不供出任何共產黨的秘密。

敵人見酷刑對陳鐵軍沒用，又改利誘。特務頭子露出奸笑，放軟口氣說道：“你還年輕，為了共產黨白白斷送了生命可不值啊。隻要你告訴我你的上級名單我就放了你。”

陳鐵軍忍受著身體上傳來的劇痛，支起身子，雙眼狠狠地盯住敵人，堅定地說道：“要殺要剮隨你便，想從我身上得到情報是不可能的！”

同一時間，另一個牢房內，周文雍也在承受著敵人的百般折磨，咬緊牙關誓死不背叛革命。黔驢技窮的國民黨反動派，最終隻得判處他們二人死刑，並定於1928年2月6日行刑。

2月6日這天，陳鐵軍穿上自己最喜歡的馬蹄袖長袍，披了一條絨線織的大圍巾，緩緩走出牢房。牢房外是等待她一同奔赴刑場的周文雍。周文雍穿著一套半新的西裝，白色的襯衫，外麵還套了一件他常穿的呢大衣。周文雍看到陳鐵軍，衝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陳鐵軍要求國民黨替她與周文雍拍一張合照。他們二人朝夕相處，雖然早已互生愛慕，但因忙於革命，一直沒有時間顧及兒女情長。此時，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旅途中，他們要與彼此牽手走過。就這樣，陳鐵軍與周文雍在鐵窗前留下了他們第一張也是唯一的合影。

之後，反動派押送著陳鐵軍與周文雍來到紅花崗刑場。他們兩人並肩而立。陳鐵軍深情地望了一眼身邊的周文雍，轉頭對圍在刑場外的群眾高聲說道：“朋友們！我們兩人一直為革命，為人民並肩作戰，沒有時間談及感情問題。我們雖然感情很深，卻至今沒能正式結婚。今天，我和周文雍同誌就要死在國民黨反動派的槍下了。”

說到這裏，周文雍又接著說道：“我們兩人要向大家宣布：現在，此時此刻，我們就要舉行我們盛大的婚禮了！槍聲就是我們喜慶的禮炮，我們將永遠在一起，而革命也將必定取得勝利！”

說完，槍聲響起，陳鐵軍與周文雍從容就義。

陳鐵軍與周文雍的生命雖然隕落，但他們堅貞的愛情以及對革命的忠誠將永遠存於每個人的心中，永垂不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