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淘沙

大浪淘沙

記住,我們要永遠和工人、農民,和革命民眾站在一邊!在任何情況下,都要堅持革命,要照毛澤東同誌的主張去做!

——趙錦章犧牲前叮囑道

影片檔案

年份:1966年

黑白/彩色:黑白

出品:珠江電影製片廠

編劇:朱道南、於炳坤、伊琳

導演:伊琳

攝影:劉錦棠

美術:薑今

主演:於洋 飾演 靳恭綬

簡瑞超 飾演 顧達明

劉冠雄 飾演 餘宏奎

杜熊文 飾演 楊如寬

劉冠雄 飾演 餘宏奎

史進 飾演 趙錦章

榮耀

1966年極左之風愈演俞烈,珠江電影製片廠在時任中共中南局第一書記陶鑄的關懷和扶持下,拍攝完成了經典故事影片《大浪淘沙》。

1978年,《大浪淘沙》解禁公演,引發了全國性的觀影熱潮,讓一代觀眾為之感動。

曆史背景

1925年,蔣介石和汪精衛表麵上讚同革命,與中國共產黨保持合作關係,暗地裏卻在積聚自己的軍事和政治力量,準備發動反革命政變。

1927年4月12日,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右派在上海發動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大肆屠殺共產黨人和革命群眾。至此,國共兩黨的合作關係徹底破裂。全國革命**已經過去,中國革命形勢迅速轉入低潮。

光影故事

1925年的一個黃昏,天空陰雲密布,遠處悶雷隆隆,閃電在河麵上反射出一道道駭人的寒光。一隻揚帆行駛的小船被巨浪衝擊得顛簸欲傾。小船的船篷裏掛著一盞小油燈,慘淡的燈光透過蒙著塵垢的燈罩,無力地投射在三個懷著不同心情的青年身上。

身材魁偉的靳恭綬緊鎖著雙眉,悶悶地坐在船板上。他目光炯炯,神態憤懣,仿佛滿身都是仇和恨。矮小靈活的楊如寬吹著口哨,正在燈下作畫,他動作敏捷,心境開朗,是個樂觀開朗的人。年紀稍大的顧達明為人厚道,稟性善良,是一位善於照看兄弟的大哥哥。

突然,黑暗中傳來呼叫聲:“救人呀!”他們向岸上看去:黑沉沉的夜色裏,隱約看到有一個人慌張地奔來。人影後麵,有一群人打著燈籠火把在緊緊追趕。靳恭綬縱身躍下,涉水上岸,挾起那呼救的人,跳上船來。

小船迅速駛向河心,避開了追趕的人群。船頭擺出四隻斟滿酒的小碗。顧達明端起一隻酒碗,莊重地說:“顧達明,為了不受壞人欺壓,背井離鄉,尋求光明出路,去濟南求學。”靳恭綬神色嚴峻,端起碗,激動地說:“靳恭綬,為了躲避官府的通緝,逃出家鄉。”

被靳恭綬救上船的,也是個青年,長得眉清目秀,文質彬彬。他好奇地看了靳恭綬一眼,也端起碗說:“餘宏奎,為了反抗父母包辦婚姻,逃出封建家庭。”講完,看看大家,抑製不住內心的衝動,感激地說,“幸虧各位救我上船,兄弟非常感激。”

楊如寬看著大家的發言,也動了情,隻見他像朗誦詩歌一般地說道:“楊如寬,為了美好的未來,”他放下手中的筆和畫,接著說,“決心離開黑暗的家鄉,隨老達哥去濟南念書。”

四個青年將酒碗碰在一起,對天盟誓。顧達明說:“中華民國十四年8月25日,我等四人衝出了黑暗的牢籠,誌同道合,在此結拜。今後定要情同手足,生死與共!”四人同聲喊:“幹!”楊如寬在紙上畫著衝出牢籠的四隻小鳥,最後一隻小鳥展翅欲飛……

靳恭綬等四人風塵仆仆,提著行李來到濟南。濟南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車水馬龍,異常熱鬧。雖然“五卅”運動才過去不久,牆上還殘存著“抗議上海五卅大慘案”的巨幅標語,但街上的一切,又恢複到之前的樣子,呈現出帝國主義統治下的殖民地色彩。

走著走著,靳恭綬四人來到一處十字街頭。他們看到一位臉龐端莊而又嚴肅的中年人正站在高處,揮動著臂膀,慷慨激昂地作宣傳。這位中年人就是山東省立第一師範學校的教師、共產黨員趙錦章。警察來了,趙錦章在一個姑娘的掩護下離去。

趙錦章一走,大家都想知道趙老師是哪個學校的,並想去他所在的學校就讀。楊如寬拉起靳恭綬,去追趙錦章。大家追上一個撐著黑傘的人,他們以為是趙老師,最後卻發現是一位年輕美麗的女學生。

一開始,女學生很警惕,以為他們是壞人。當他們說明了情況後,女學生才放下心來,告訴他們自己是濟南女子中學的。在了解到他們都想找個好學校去上學時,她就勸他們去投考第一師範學校。因為那是個好地方,而且是官費。於是,大家決定考取第一師範學校。

第一師範學校裏,下課鈴聲響了,趙錦章從教室走出來,剛好被靳恭綬發現,靳恭綬喜出望外,立刻追上去。趙錦章問他什麽事,靳恭綬一時不知講些什麽好,急忙從衣袋裏掏出那張一直保存著的傳單,說:“你是革命黨吧?這個傳單……”

趙錦章忽然嚴肅地說:“你剛來學校,問這些還太早哩,懂嗎,小兄弟?”靳恭綬好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生氣地走開了。他這倔強的性格,使趙錦章很感意外。

星期天,靳恭綬等四人來到附近的一個小集市上。靳恭綬看到一個中年婦女賣女,很是同情,就給了她十幾枚銅元。一老乞婦也纏住靳恭綬,向他乞討。靳恭綬也給了老乞婦幾枚銅元。靳恭綬歎了口氣,正要走開,忽然有隻大手有力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靳恭綬回過頭去一看,見是趙錦章,立刻不高興地虎起了臉。趙錦章笑道:“靳恭綬,你還在生我的氣啊?”靳恭綬回說:“你瞧不起人。”趙錦章哈哈大笑,拍著靳恭綬的肩膀,半推半拉地說:“走吧,我還有事求你。”

趙錦章和靳恭綬並肩坐在一處瓦礫堆上。離他們不遠處是火車站的倉庫,那兒有鐵絲網攔著。趙錦章懇切地對靳恭綬說:“家母病了,你能不能借點錢給我抓藥?”靳恭綬一呆。趙錦章又說,“我的妹妹繳不起學費,要失學了,你能不能幫我點忙?”

靳恭綬再也聽不下去了,一下子站起來,生氣地說:“你在耍我!”趙錦章也站了起來,雙目盯著靳恭綬,堅毅地回道:“不,我是在給你講正經的!”他拉著靳恭綬,用手指向攔著鐵絲網的車站倉庫。

透過鐵絲網,可以看到日本商人和工頭們在指揮工人搬貨。大群的搬運工人扛著沉重的麻包和木箱。他們中間有年邁的老人,有十二、三歲的孩子,口中都發出吃力的“嗨嗨”聲,腰被壓得彎彎的,個個汗流浹背。幾個搬不動的老年人被監工抽著皮鞭。

看到這一幕,靳恭綬難過極了,仿佛工頭的皮鞭是抽打在自己的身上。趙錦章用洪鍾般的聲音問靳恭綬:“全中國到處是受壓榨的民眾,不打倒帝國主義和軍閥,你能救得了他們?”靳恭綬渾身一震,雙眼殷切地看著趙錦章,問該怎麽辦。趙錦章緊緊地握住了靳恭綬的雙手,兩人交流起來。

他們一起探討馬克思主義,探討中國革命。趙錦章說:“在人類的曆史上,勞苦大眾進行過無數次革命,但最後都失敗了。直到列寧,他按照馬克思主義進行了十月革命,世界上才第一次出現了由勞苦大眾當家作主的國家。馬克思的學說是普遍真理,全世界都適合!勞動神聖,咱們知識界人士必須和工農大眾聯合起來!”

千佛山上,八卦樓下,珍珠泉前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趙錦章還贈給靳恭綬一本書,靳恭綬高興地接受了。回去的時候,靳恭綬興奮地給兄弟們講授趙老師教給自己的知識,大家聽了也都很興奮。

這時,在一旁的餘宏奎也按捺不住,輕輕拍了下桌子,高興地告訴大家他也有個秘密:薛健白先生是國民黨,並給他講了許多為人之道,是個很有學問的人。他還把一本書拿出來給大家一看。

靳恭綬、顧達明、楊如寬都新奇地爭著看。書的封麵上是“三民主義”四個字。薛健白教導餘宏奎說:“青年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盲從,而感情衝動又往往是盲從的忠實夥伴。一個革命者固然要有為國家民族盡義務的勇氣和決心,但決不能感情衝動。”

薛健白接著說要想幹一番事業,就必須多和有才幹的人交往,這樣,自己才能有光明的前程。他還說自己有一位姓何的朋友在南方當上了師長,最近來信要他趕緊南下,去幫他共圖大業。並表示自己作為老師,日後對他可以有所照應。

趙錦章的書房裏,靳恭綬、顧達明和楊如寬在聚精會神地聽著趙錦章講話:“舊社會好比一條巨大的鐵鎖鏈,緊緊地捆綁著受壓迫的勞苦大眾!‘CP’是工人階級的先鋒隊,為全體貧苦民眾的利益而奮鬥。‘CP’和‘CY’,是要創造一個沒有人剝削人,沒有人壓迫人的新世界,這就是共產主義社會!”

趙錦章還教導他們,為了在全世界實現這個美麗而崇高的理想,一切覺醒的青年,都應不惜流血犧牲,組織民眾,用革命的手段,摧毀吃人的舊世界。三個青年的臉上,露出莊嚴肅穆的神色。

共產黨的地下工作者,趙錦章的妻子宋珠

萍,從南方來到濟南傳達黨的指示。她衣著考究,舉止穩重,傲氣淩人。隻見她從戒備森嚴的火車站走出來,將手中一隻精致的小皮箱和一架留聲機交給搬運工,便旁若無人地向出口處走去。

出口處,一個警官指著小皮箱和留聲機讓搬運工放下。宋珠萍迎上一步,高昂著頭,根本不看警官,一副不可侵犯的樣子。警官被宋珠萍端莊而高貴的神態驚住了,他馬上行了個舉手禮,恭敬地說:“小姐,對不起,近來,南方不斷有革命黨混入山東。這是張督辦張宗昌大帥下的戒嚴令,您就請吧。”他揮手躬腰,讓出路來。宋珠萍從容地走出車站。

趙錦章家裏,四、五十人正在開會,其中有薛健白、趙錦章、宋珠萍,還有靳恭綬、謝輝等青年,氣氛嚴肅而緊張。宋珠萍女士向諸位講了三大政策。薛健白表示這是先總理孫中山先生定下的主張。在座的不論是本黨黨員還是‘CP’,還是愛國青年,都必須身體力行!

門外,尾隨宋珠萍的那個警官帶著兩名警察,砰砰地敲門。女學生劉芬開門迎出來。警官直接問戒嚴期間集什麽會,劉芬回答沒有集會,警官表示自己親眼看到很多人進去了。說著,推開劉芬,直闖廳堂。

廳堂裏,已是另一番景象。趙錦章的胸前,別上了一朵新郎用的胸花。宋珠萍披著婚紗,別著新娘用的胸花。薛健白的胸前,也別上了證婚人的標誌。人們在狂笑著,嘻嘻哈哈,互相耍鬧。

警官板著麵孔走進廳堂,人們驟然停住了笑聲。薛健白招呼警官參加婚禮,警官看看宋珠萍,有禮貌地說:“不,對不起小姐,打擾你們了。”說完,回身向門前走去。

警察走後,宋珠萍笑著說:“結婚快三年了,今天又結婚,虧你們想得出!”一把除去披紗後,站了起來。她已不是什麽新娘,而是一位老練的革命者了。她接著向大家介紹了近期全國蓬勃發展的革命形勢。

勞工運動越來越高漲。火車站前,靳恭綬站在高處,撒出一疊傳單,上麵寫著:“廣東革命政府發出北伐宣言”突然,十多名騎著高頭大馬的張宗昌的士兵和數十名警察,一起向青年們襲來。凶猛的騎兵,驅馬衝進人群,揮舞著手中的皮鞭,在人們頭上狠抽。

人群慌亂起來。騎兵猛擊青年,有幾個人被打得頭破血流。靳恭綬見狀,怒目圓睜,奮不顧身地迎向騎兵。雖然青年們奮勇抗擊,但還是被手執武器的警察製服了,有些青年被逮捕了,其中包括謝輝。

靳恭綬見謝輝被捕,不顧一切地前來營救。這時大批警察趕到,有一警察悄悄地在靳恭綬身後舉起警棍,猛地一下,將他擊倒了。幸虧顧達明、楊如寬等大群青年衝來,警察抵擋不住,向後退去。

謝輝趁機扶起靳恭綬走向自己的住處。尖嘯著的警笛聲,不斷地傳進來,躺在床上的靳恭綬慢慢蘇醒了。謝輝一邊給他包紮傷口,一邊向他說起去年在街上追自己看校章的事。靳恭綬通過這些天和謝輝打的交道,對她很是信任,講述了自己的經曆。

原來靳恭綬家很窮,全靠姐姐在青島紗廠辛辛苦苦做工掙來的錢,勉強讀了幾年書。在一次地主和賬房向靳父逼租時,靳父苦苦哀求無望後自殺了。當天晚上,悲憤的靳恭綬就把地主老財殺了,替父親報了仇。後來,官府四處通緝他。走投無路的他在外麵流浪了半年多,才找到好朋友顧達明。謝輝聽了靳恭綬的講述,很激動,眼裏溢滿了淚花。

趙老師和宋珠萍已到了南方。大家為追隨趙老師,追隨真理也都紛紛南下。謝輝和靳恭綬在船艙的甲板上漫步。他們邊走邊交談著。謝輝告訴靳恭綬他的父親就是在武昌去世的,死在了帝國主義的手裏。

1927年的漢口,江漢關鍾樓巍然矗立。鍾樓旁的大街上,人山人海,群情激奮。一隊工人糾察隊舉著紅旗,扛著步槍,邁著整齊的步伐,雄赳赳地向英租界前進。

忽然,由遠而近,響起雄壯的歌聲:“打倒列強!除軍閥……”隨著歌聲,出現一隊北伐軍。他們也向英租界開來。到達武漢才幾天的靳恭綬、楊如寬、謝輝和劉芬也出現在人群裏。他們精神抖擻,覺得自己已置身在一個嶄新的世界裏。

武昌中央軍事政治學校。學校布告處,圍著一些同學在看布告。一個學生大聲讀著布告上的內容:“為通告事,茲調下列諸生去長沙分校繼續受訓。各項待遇一律照舊……”靳恭綬和顧達明擠進人群,在布告上發現有自己的名字,很是高興。因為他們可以去長沙見趙老師了。

靳恭綬和顧達明到了長沙,趙錦章熱情地迎接兩位青年。趙錦章向他們介紹:湖南的民眾革命的激情非常高漲,黨在民眾中影響很大。顧達明問趙先生是不是再有3個月北伐軍準能打到北京,趙錦章告訴他們要看局勢怎樣變化。

前一天,上海發生了反革命大屠殺,蔣介石跟帝國主義勾結起來,背叛了革命。現在長沙分校不比總校,無論是教官還是學生當中,土豪劣紳的子弟很多,他們經常鬧事,打擊共產黨。

趙錦章走到靳恭綬和顧達明麵前,語重心長地說:“你們已經是‘CP’了,要好好團結進步同學,提高革命警覺呀!”接著,趙錦章拿出兩份書報,送給靳恭綬和顧達明,裏麵有毛澤東一年前寫的《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和《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

星期日,長沙街上分外熱鬧,呈現出一派革命的新氣象。靳恭綬和顧達明從街上走進書店,貪婪地翻翻這本書,看看那本書,眼花繚亂,簡直不想離開了。

忽然,店門前走來了餘宏奎。他抬頭看到了顧達明,立刻喜上眉梢,叫道:“老達哥!”顧達明和靳恭綬見餘宏奎來了,都很驚訝。顧達明高興地迎了過來,靳恭綬卻走向別處繼續看書。一陣寒暄後,倆人決定找個酒樓聚一聚。靳恭綬不願加入,自己到一邊去了。

酒樓上,顧達明和餘宏奎一邊喝酒一邊交談。餘宏奎似乎很有感慨地後悔哥四個的分開,這次到長沙來希望能看看大家,希望顧達明能和自己在一起。顧達明興奮地說回去跟趙先生說說,爭取讓他也來長沙分校時,餘宏奎一怔,一時沉默不語。

餘宏奎慢慢地呷了口酒,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靳恭綬那脾氣,我怎麽還敢去?”他見顧達明不以為然,連忙又說,“我在三十五軍軍部,那兒非常需要人。在軍部工作氣魄大,知道的事情多。在那兒要前程有前程,要錢有錢。”他自己感到講溜了嘴,趕緊解釋。

餘宏奎建議顧達明也到軍部工作,顧達明已經看出餘宏奎不懷好意,但卻不明白他的目的究竟何在。餘宏奎得意忘形,當他要求顧達明把長沙分校“CP”的名單告訴自己時,顧達明憤怒了,說真應該讓靳恭綬狠狠揍他一頓。餘宏奎嚇得臉色驟變,大步向樓下走去。

書店裏,靳恭綬見顧達明久久不下酒樓,心裏焦躁不安,急步向酒樓走來。顧達明在大口喝酒,臉色很難看。顧達明告訴靳恭綬自己瞎了眼,沒有早點認清餘宏奎的醜陋嘴臉。

夜色朦朧,長沙反動派活動十分猖獗,校方竟然宣布全校戒嚴。所有未經校方特許的同學,都不得離開宿舍。趙錦章警惕地聽著。在辦公室裏踱來踱去,他突然站到李教官麵前說:“李教官,長沙的反共活動很厲害啊,咱們校方也參與了陰謀!”

趙錦章越想越感到嚴重,覺得不能對國民黨總是退讓再退讓,遷就再遷就。這和毛澤東同誌建立工農武裝的主張是完全相反的。他毅然決定立刻給楊特派員掛電話。在電話裏,趙錦章建議楊特派員立即給工人糾察隊和農民自衛軍多發槍支。同時,讓四鄉農民自衛軍立即作好準備。

這時,薛健白來了。趙錦章進入會客室,見到了薛健白,他知道薛健白的到來是個不祥之兆,但還是闊步迎了上去。薛健白滿麵春風,他的身後站著焦參謀和餘宏奎。薛健白一陣假惺惺地客套後,步入正題。

薛健白對趙錦章說:“三十三團說長沙分校的‘CP’裏麵藏有反革命,想陪老趙前往三十三團,當麵解釋一下。”趙錦章斬釘截鐵地說:“你這是賊喊抓賊!”薛健白壓住怒火繼續勸道:“老弟,不要意氣用事,還是去一趟,一切為了打倒帝國主義、打倒軍閥,千萬不要造成雙方的不和啊!”

趙錦章怒氣衝衝地責問道:“是誰製造不和?上海4月12號工人階級的血是怎樣流的?你不是大聲疾呼過絕對擁護三大政策,反共就是反革嗎?你還想用打倒帝國主義,打倒軍閥的漂亮口號來偽裝自己,可恥!”薛健白被批駁得啞口無言。

趙錦章厲聲質問:“你這次來長沙幹什麽?想利用三十三團搞什麽陰謀?”薛健白聽後,知道趙錦章是個敢作敢為的人,難以製服,便趕緊變換進攻的方法,勸說趙錦章要識時務,跟著他走才是上策。

趙錦章絲毫不妥協,他目光似劍,逼得薛健白抬不起頭來。隻見他冷笑一聲說:“像你這種做學問的人,世界上越少越好!為了升官發財,為了少數人的利益,你們勾結帝國主義,背叛人民大眾,將來逃不出曆史的懲罰,隻會落個遺臭萬年的下場!”

薛健白被駁斥得狼狽不堪。這時,進步學生已經集合好,靳恭綬奔來尋找趙錦章。當他走近會客室時,薛健白帶來的兩名衛兵攔住了他。靳恭綬

不管這些,硬是闖了進去。趙錦章聽到靳恭綬的聲音,立刻撇下薛健白,向門前走去,正好遇到闖進來的靳恭綬。

靳恭綬告訴趙錦章說李教官請他去一趟。趙錦章說了聲“走”,就大步地向外走去。薛健白的衛兵拔槍攔住趙錦章。靳恭綬立刻叫道:“誰敢動!”他拉動槍栓,推彈上膛,迅速將槍口抵住了薛健白。

薛健白看了靳恭綬一眼,知道如果動手,自己定然難以脫身,便讓衛兵們把槍收起來。趙錦章冷笑著走了出去。靳恭綬收起槍,跟著走出了會客室。薛健白讓餘宏奎快去追趙錦章,唯恐他跑掉。

校園深處的一個空地。趙錦章和靳恭綬走過大樹。同學們從隱蔽處來到空地上,迎接趙錦章。餘宏奎鬼鬼祟祟地走近大樹,拔槍向趙錦章背影瞄準。連射兩槍後,餘宏奎撒腿就跑。顧達明見有個人影一閃,知是凶手,緊緊追趕。靳恭綬喊了聲“抓住凶手”,也急忙追去。

趙錦章中彈欲倒,胸部負傷,鮮紅的血透出外衣,但他推開扶著他的李教官等人,說道:“大家鎮靜!”這時,校外響起一陣密集的槍聲。趙錦章讓大家不要亂,要聽李教官的指揮。他又讓李教官帶領同學們從後門衝出去和工人糾察隊會合。學生們在李教官帶領下,猶如猛虎般向後門撲去。

顧達明加快速度,緊追餘宏奎不放。餘宏奎已無路可逃,他突然返身叫道:“老達哥!”顧達明一聽是餘宏奎,他沒料到這小子竟會對趙錦章下此毒手。狡猾的餘宏奎趁此機會,鑽進了附近的樹叢。顧達明立即開了一槍,但已經打遲了。

天空電光閃閃,雷聲隆隆,狂風大作,暴雨傾盆而下。靳恭綬和顧達明氣喘籲籲,來到一處能避雨的茅棚前放下趙錦章,給他檢查傷處。趙錦章挪動一下身子,從昏迷狀態中清醒過來。

遠處又傳來槍聲。趙錦章看看周圍,冷靜地判斷了處境後,讓靳恭綬、顧達明走,不要管自己,要挑起革命的擔子。不遠處有人高呼:“共產黨萬歲!”接著,傳來一排槍聲。顯然,那裏在屠殺革命者。

革命者犧牲前的呼喊聲震撼著趙錦章。他極力支撐著身子,一種複雜的感情促使他對靳恭綬和顧達明道出了鏗鏘的心聲:“我真想親自去黨中央,揭穿那些投降敵人、背叛工農的人,他們哪兒還有一點馬克思主義!現在真是多麽需要趕快猛醒呀!”

趙錦章接著說:“可是現在,我不行了。看來這兒的黨組織會遭到敵人很大的破壞。你們一定要找到黨組織,向黨報告事變真相……記住,我們要永遠和工人、農民,和革命民眾站在一邊!在任何情況下,都要堅持革命,要照毛澤東同誌的主張去做!”

趙錦章倒下了,他緊握著手槍的右手,慢慢鬆了開來。校外響起一陣密集的槍聲,敵人動手了。長沙城內,反動派到處在進行暴亂活動,到處是被屠殺的革命者的屍體。靳恭綬給大家做宣傳,告訴大家反動派是陰險毒辣的,要大家提高革命警惕性。要相信工農民眾的力量。

1927年7月15日,武漢革命政府公開叛變革命。滿臉殺氣的薛健白得知長沙的人轉移到青鬆塔後,讓焦參謀和餘宏奎去追。告訴他們大膽去幹。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要放走一個。

青鬆塔附近的一座大廟外,焦參謀和餘宏奎領著反動派士兵趕到。焦參謀命令士兵四處搜查。附近草叢裏,兩個長沙分校的同學探出頭來察看,在了解了情況之後,兩人決定分頭找靳恭綬收拾這幫人。

餘宏奎領著3、4名士兵,來到大廟裏,發現柱子上有一行粉筆字:“軍校同學速到江邊集合”。餘宏奎讓士兵報告焦參謀,速到江邊追擊。餘宏奎走出廟門,一士兵前來報告那邊來了兩個女兵,他讓大家隱蔽到廟裏。

謝輝、劉芬進了大廟,突然有人叫道:“不準動!”兩個反動派士兵迅速掩上了廟門。餘宏奎見來的是謝輝和劉芬,既驚訝又高興,讓他們放棄與靳恭綬一起走的念頭。謝輝和劉芬一聽,心中又氣又急。

餘宏奎說:“世界變啦,怎麽樣?跟我回去吧!”謝輝怒目而視,憤恨地說道:“我總算親眼看見你們怎樣對待革命同誌了!”這時,廟外遠處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焦參謀追到江邊了。

餘宏奎威脅謝輝,讓她告訴自己誰領頭,有多少人,要到哪裏去。謝輝根本不予理睬,他著急地勸說謝輝要和薛老師站在一邊。謝輝大義凜然地說:“和你們站在一邊?你背叛了革命,北伐就葬送在你們手裏。你們這些叛徒!”

謝輝狠狠地打了餘宏奎一記耳光,餘宏奎拔出手槍,劉芬連忙上前,用身子擋住謝輝。這時,靳恭綬、顧達明等長沙軍分校的學生突然衝進大廟。餘宏奎驚叫一聲,嚇呆了。反動派士兵一個個被繳了械。

顧達明伸手從餘宏奎手中奪走手槍。餘宏奎驚慌失措地跪下叫道:“老達哥,你饒了我吧!”顧達明一腳踢倒餘宏奎,說:“誰還跟你稱兄道弟!”靳恭綬上前抓住餘宏奎的胸襟,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餘宏奎又懇求靳恭綬饒恕他。

靳恭綬說:“餘宏奎,你還拿這個來欺騙人呀!我沒忘了暗殺趙先生的凶手就是你!你跟著薛健白走,你們走的是一條死路!”他猛然一下,將餘宏奎扔到牆邊。顧達明舉起手槍,連打數發,懲處了這個可恥的敗類。

一列貨車開進站來。靳恭綬、顧達明和三分校的同學跳下車,遇到一個身穿破軍裝,拎著背包的男子,他精神頹廢,搖搖欲墜。他走著走著,實在支持不住,摔倒在一個破麻包上。眾人走上前去一看,發現是楊如寬。

靳恭綬來到楊如寬跟前,將他扶起。楊如寬漸漸清醒了,睜開眼睛,見靳恭綬和顧達明在身旁,禁不住流下眼淚。顧達明安慰楊如寬,讓他有話慢慢講。

楊如寬哆嗦著嘴唇,淚汪汪地說:“老達哥,靳恭綬,北伐完啦!革命完了!我們在前線,一個勝仗接著一個勝仗,一口氣打到河南,眼看就要打過黃河,可是國民黨突然亂殺起人來!我逃了出來,走了三天三夜,才到這裏!”

靳恭綬和顧達明憤懣地聽著。國民黨開始屠殺革命者,給革命的前景蒙上了一層陰影。過了一會兒,顧達明問楊如寬:“你打算上哪兒去?”楊如寬垂頭喪氣,說打算回山東老家去。

後來,長沙來的同誌跟隨武昌農民運動講習所的同誌轉入了農村,隨後又參加了毛澤東同誌領導的農民武裝,舉行了秋收起義。十月間,這支秋收起義隊伍,由毛澤東同誌率領,上了井岡山。一批願意並且實行和工農民眾相結合的青年,繼續在火熱的革命鬥爭中經受考驗和鍛煉。

點擊點評

強烈時代感·鮮明人物設定

影片在敘事結構、人物性格塑造和時代、壞境的真實感方麵都足見導演的功力,具有極強烈的時代感。這樣的時代背景既結合了影片情節框架,又提供著豐富的戲劇性衝突。故事發生在動蕩的大革命時期,4個處於人生十字路口的青年,他們因不同的性格、不同的選擇而產生了矛盾,這樣的敘事安排,讓時代背景與人物性格極其成長有了最緊密的關係。

在時代背景的基礎上,導演通過銀幕時空的不斷轉換,從軍閥統治下的濟南、北伐軍取得勝利時的武漢,再到“馬日事件”後的長沙,都體現著那個時代的動蕩不定;同時,導演以非常寫實的手法,采用大量的實景拍攝,認真打造每一個“時空”細節,讓觀眾可以感受到真實的時代氣息。

片中人物關係的設置、性格的設計采用了對比和反襯的方式。主人公靳恭綬是被著意歌頌的革命者,與他的出身、品格、理想形成最鮮明對照的是反麵人物、反革命者餘宏奎,而老大哥顧達明的忠厚中庸,則一方麵反襯著靳恭綬的激越堅定,另一方麵突出了餘宏奎的自私狡詐。浪漫純真的楊如寬代表著革命與反革命之間的中間道路。這樣的人物設置與性格對比作為一種計劃影片戲劇衝突的方法,對於推動故事情節的發展有著重要的作用。

回望精彩

影片中巧妙的展示了四個不同性格的青年在各自不同生活、理想道路的碰撞衝突,導演通過象征手法展現了這一場景:

在一個陰雲密布、雷鳴電閃之夜,在奔湧的大河之中的一條小船上,四位青年對天盟誓“情同手足,生死與共”之後,結為兄弟。於是善於繪畫的楊如寬在那幅畫著三隻小鳥飛出籠子的畫中,又添了第四隻小鳥。

導演通過這幅繪著四隻小鳥的圖畫,將四位年輕懵懂少年的人生扭結在一起,以利於矛盾衝突的集中,這幅畫對於影片情節的發展具有暗示性的引導作用。

星光:杜熊文

杜熊文,1942年出生,廣東省梅縣人,曾為廣東省拳擊運動員,拳擊隊解散後,被珠影選中送到上海電影專科學校深造。1963年初登影壇,在珠影影片《大浪淘沙》中飾演重要角色。

第一次拍電影,杜熊文感覺很興奮,也有一些茫然。導演讓他從巴金小說作品中去體會舊時代知識分子由“革命”狂熱轉為消極頹廢的心態。杜熊文就老老實實借來書,一本一本地“啃”。有道是“書讀百遍,其義自現”,正是憑著這股踏踏實實的幹勁,這個電影界新人將文藝青年楊如寬的浪漫純真表現的淋漓盡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