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偷襲軍營 遊說夫差

籃丹和九天玄女返回紫陽山下的藍家村時,卻見鬼穀子正督率幹潛苦練一人雙劍的神妙招式,文種和範基則立著身子,手捏淇子,虛空對敵,兩人的中間,就如有一個巨大虛幻棋盤。隻見鬼穀子忽然向幹潛沉聲道:“凡與敵戰,若敵眾我寡,敵強我弱,須示強於敵,怯其心誌,使敵莫測我寡弱之形,則敵必不敢輕與我決戰,我便可從容而退,待機再克強敵!”

幹潛微一思索,即朗聲道:“是,師傅,所言雖指劍術,但用於二軍對陣,戰場逐鹿,亦複如是。”

鬼穀子不由微笑點頭,欣然道:“很好!潛兒,你能舉一反三,足證已成材矣,他日統率三軍,必能克敵製勝。”

鬼穀子話音剛落,隨又伸手一彈,把文種擲起的一隻“車”虛空定位,啟示道:“奔棋之道,亦如處政,世事如棋局之謂也,你若一“車’冒進,猶如大將孤軍陷敵,並無軍卒相隨,此匹夫之勇也!”

文種額冒細汗,連忙點頭稱是。鬼穀子又向範基回指一句一彈,範台手捏的一子“馬”隨即脫手而飛,從側麵進擊文種的“車”棋。鬼穀子沉聲道:“基兒欲以潛馬進擊來犯的孤車,亦即以堅忍深潛之伏兵,布下天羅地網,以一舉克敵之孤將,此舉大合處政用兵之法!用兵切不可恃驕放任,驕兵必敗,驕國必亡,此之謂也!”

範基沉吟思索,仔細領悟鬼穀子傳授之奧妙,接著又與文種虛空擲棋,各以內力定凝棋子,大戰起來。這一下直瞧得九天玄女目瞪口呆,她便連本來要急著說的話也忘記了,心兒亂轉道:妙啊!鬼穀師哥這一手一心三用,一箭三雕的授徒妙法,當真妙絕天下了。籃丹向鬼穀子打招呼,鬼穀子見藍丹臉上一片莊重,便知自己擔心倆女相鬥是多餘了,不由寬心一笑,卻並不作聲。九天玄女見鬼穀子隻顧授徒,不理她和藍丹,心中就老大不高興了,她忽然尖叫一聲道:“停!文種、範基、幹潛三位師侄,莫再練了!”

文種、範基、幹潛三人一聽,不由奇道:“九天師叔,為什麽不練?”

九天玄女見三人稱她作“九天師叔”,心中不由好笑,便格格笑道:“為什麽?因為吳國大軍,已快殺入越境,你三人練武學藝,無非欲保家衛國,為民效力,強敵當前,還在慢慢練功,不。伯國破家亡嗎?”

文種等三人一聽,均吃一驚,但不敢停手不練,心中迷惑。但礙於九天玄女是鬼穀子的小師妹,不敢放肆追問隻好門聲不語。鬼穀子一聽,便忽然微微一笑道:“九天師叔所言不錯,練兵千日,用在一時,目下的確已到實踐運用之時了。”

範基好敏捷,一聽忍不住便問道:“為什麽?師傅,莫非吳國大軍真的南下犯境了?”

鬼穀子點點頭,肅然道:“天機十年劇變,目下已屆十年之期,混飩乾坤,浩劫在即,決非人力所可能避免地解了。”

九天弦女不服氣道:“鬼穀師哥,你又不是神訕怎會事事預知?”

鬼穀子微微一笑道:“昨晚白虎丘忽然射升一團白煙冉冉直飄向姑蘇城吳王官方向,按此推斷,吳王宮必有人犯境,欲對吳王陵一脈不利,因此祖脈龍氣現形,白虎現身,蔭庇祖宗血脈,吳王陵龍氣忽然大旺大熾,吳王夫差受此激厲,必定欲大舉興兵,吳國兵雄將廣,作亂天下,浩劫豈不是在即。”

九天玄女一聽,不由目瞪口呆,半晌作聲不得好一會才咬牙道:“鬼穀師哥!神仙?活佛?妖術?未卜先知—…#83;師傅他老人家大偏心,如此妙法隻傳鬼穀師哥,不傳於我,重男輕女,該揪他長胡子。”

鬼穀子見九天玄女的嬌憨氣又來了,便不想惹她,轉向藍丹道:“丹妹有訊息相告嗎?藍丹亦不由一怔道:“是啊!我正有要事趕回相告……但你怎會知道?”

鬼穀子嗬嗬一笑道:“丹妹眉張眼跳,此乃心神震蕩,急欲有所表示之兆,雕蟲小技,不說也吧!”

籃丹這才歎了口氣,道:“世事果然一如鬼穀哥哥你所料,昨晚我和靜妹妹的確潛入吳王宮,欲一劍把夫差殺了,以便報仇雪恨,又可一舉化解你所預料的彌天浩劫!”

鬼穀子不由亦歎了口氣,道:“若能於此時殺夫差,便可消弧浩劫,也不必丹妹出手,我鬼穀子也義不容辭,但夫差祖脈龍氣恰好被有識之士,破解我十年前預布的鎮龍,我便知道,夫差氣數正盛,怎能輕易殺得了?幸而我亦知你和師妹均非夭折之相,因此必可逢凶化吉,這才沒趕去姑蘇城救助,你倆人因此更激蕩吳國王陵龍氣,隻怕戰禍已逼在眉睫,熱難化解了”,藍丹一聽,歎了口氣,苦笑道:“是,一切正如你所預料,夫差已決定向越國大舉用兵了……我偵悉這事,才急急趕回,以免枉送了越國萬千蒼生生命。”

鬼穀子一聽,不由欣然點頭,暗道丹妹畢竟成熟多了。鬼穀子心念電轉,也不敢再有猶豫,立刻向藍丹、九天玄女。文種、範蠢、於潛等人道:“天下百姓,危機一線,浩劫將臨,豈可坐視不理?宜及早準備,以盡我等應盡之力!”

鬼穀子話音剛落,空地上忽然呼的掉下一團物,眾人一看,原來是越老越頑皮的猿爺爺,隻見他吱吱派派的一陣大叫,又以爪指六點地,狀甚慷慨激昂,末了又一指藍丹,似求她轉述他的心願。籃丹又好氣又好笑,無奈道:“猿爺爺說:鬼穀大俠,有這等為國為家的大事,若少了他猿爺爺一份,豈非小看了他猿爺爺嗎?他可跟你沒完沒了,說不定狠狠搗蛋,跑去吳國,向那奸王夫差告密!”“奸王”二字,自然是藍丹自己加上去的,猿爺爺猿猴心性,隻知好壞,又如何分得出忠奸。鬼穀子一聽,嗬嗬一笑道:“很好,連猿爺爺亦為此爭先赴難,我等更不可落後了,猿爺爺放心,我鬼穀子但有所行,必與你一道進退便了!”

猿爺爺一聽,這才樂得吱吱大笑,卻也不再頑皮。當下鬼穀子決定先派文種、範基、幹潛三人入越國都城,以助越王勾踐一臂之力。他和笠丹、九天玄女,還有猿爺爺居中策應,以盡己所能,減輕天下百姓戰禍浩劫之苦。文種、範基一於潛三人臨行,鬼穀子寫了一封密函,說隻要交越王勾踐,一切使會明白。文種、範基、幹潛三人,向鬼穀子和藍丹、九天玄女、莫邪等拜辭,然後便決然的向越國都城錢塘郡進發。

三人不一日抵達錢塘郡,越王勾踐起初對三位前來投效的少年人瞧不上眼,後來文種呈上鬼穀子的書函。越王勾踐聽說是“鬼穀子”三字,猛地省起鬼穀子臨別時曾說過,“有緣千裏會相逢”一話,如今眨眼已過十年,居然再次聽到鬼穀子的名號,更接到他的親呈密函,不由心頭一震,暗道:“莫非已到天下劇變之時了?”

當下勾踐也不避忌文種、範基、幹潛三位少年人,即席拆開密函,他細閱了一遍,不由縱然動容道:“按鬼穀先生所報,吳王夫差不日將揮軍攻越,而且正值吳國王陵龍氣大盛時,一場屠戮天下的浩劫勢將難免了!越國勢弱,三位既是鬼穀先生傳人,必有所長,目下如此惡劣情勢,三位有何妙策教寡人?”

文種性頗衝動,又較好功,聞言便朗聲道:“凡遇強敵,若計謀不能誘,利害不能惑,我則勢弱,須用奇兵,突擊而進,先發製人,後發則被敵所製!請越王率領大軍,搶先攻吳,以振聲威,以懾敵膽,則敵必不敢輕犯矣!”

越王勾踐一聽,不由連連點頭,因為文種所見,與他急欲盡其功於一役的心態竟不謀而合!此時範跡卻微一搖頭道:“越王,不然!凡敵遠來氣銳,不可與之速戰,宜深溝高壘,安守勿戰,以待其疲,若敵以事擾我,求戰,亦決不可動!安則靜也!待戰機有利於我,方可一舉出擊,必可一戰而勝!”

越王勾踐一聽,輕輕點頭,又緩緩搖頭,心道:“範基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堅穩心性,實屬難得,但你豈知我越國勢弱,兵微將寡,豈能久守坐以待斃?按兵不動,堅築高壘之說,隻宜用於雙方勢均力敵之時,豈能適合目下越吳弱強懸殊?”

越王勾踐又見鬼穀子在密函中大讚範基進退有度,乃治國處政之材,不由微微一笑道:“範基所見,用於治國,不失為良策;但若用於戰場,則未免先示怯於敵,我軍軍心必更動搖矣!這位小兄弟叫幹潛麽?”勾踐忽然目注於潛道。幹潛點點頭,不卑不亢的肅然道:“小民正是。”

勾踐微笑道:“幹兄弟亦肯上越國助寡人一臂之力?”

幹潛想也沒想,便朗聲道:“幹潛入越,一為奉師之命,二為消再戰火,三為報吳國夫差殺父之仇。三者以大為宗,小者亦附帶遂願。”

勾踐一聽,不禁欣然一笑,他在鬼穀子的密函中,已知幹潛是吳國鑄劍聖手幹將的遺腹子,幹將被夫差所殺,子報父仇,天經地義,難得他小小年紀,竟能分清輕重大小,以天下大勢為重,而在天下大勢的投入中,亦能以個人私利從大局,坦然相對,光明磊落,果然是鬼穀先生所判斷的將帥之選!但不知其實際本領又如何?勾踐這般轉念,便忽然微微一笑道:“幹兄弟,據鬼穀先生所報,你劍術通玄,又力敵萬人,寡人便封你一個無敵勇士之衛,你願意承此美號嗎?”

幹潛立刻朗聲道:“不願意!”文種一聽,微驚道:“幹師弟,越王一番美意,豈能如此決絕?”

範基卻微笑道:“幹師弟誌不在此,又豈能勉強?否則便流於虛偽矣!”

越王勾踐不由嗬嗬一笑,道:“寡人有三把強弓,第一把拉開需三牛之力,第二把需六牛之力,第三把需九牛之力,假若一牛代表越勇士率三萬,你願意拉開幾牛之引統率幾牛之軍?”

幹潛不加思索,便又朗聲道:九牛之弓無拘,九牛之軍亦無妨!多多益善,小小無礙,但能消洱天下戰禍,則幹潛便無所求無所怨矣!”

越王勾踐一聽,登時嗬嗬一笑,傳令道:“難得幹兄弟心胸如此廣闊,眾衛士,把寡人的三把強弓,抬到校場,待寡人當眾選拔將帥之材!”

眾衛士領令,立刻準備去了,越王勾踐這才向文種、範差、於潛三人道:“三位少俠,請隨寡人上校場,當眾一選,將帥之位已虛懸久矣,能者居之,寡人誠心以求!”

當下文種、範基、幹潛等三人,隨勾踐上越國校場。勾踐登上司令台,令旗一揮,校場上軍眾立刻肅然不動,鴉雀無聲,勾踐指揮軍兵,倒甚有法度。勾踐手執令旗,向校場正中的三把強弓一揚,遂朗聲道:“寡人三把強弓,乃祖宗所傳,越國鎮國之寶。三把強弓,分三等次,最強者當九牛之力,方可拉開;次者需六個,最弱之弓,亦需三牛之力。寡人現把強弓依次分為大將軍、越大夫、越謀臣三等級次,能拉最強者,即為大將軍,次者越大夫、再次者越謀臣,三者均為越國重臣,目下國家危急,擇賢能而用,寡人決不食言。”

勾踐令出如山,當場便有越軍精勇,走上校場中央,欲拉強弓。勾踐祖傳的這三把強弓,乃用玄鐵而造,千百越軍精勇,能抬起最次等的強弓者,百中無一;能勉強拉開少許的,那更是千中無一。勾踐目睹,不由向司令台上站立的文種、範基、幹潛等三人道:“越國兵微將弱,教三位少快見笑了!”

文種好勝,聞言便一躍而出,向勾踐道:“越王!文種願下校場一試!”

文種說罷,即向三把並列強弓一掠而至。文種的武功技藝,在鬼穀子的悉心教授下,亦已達高手境界,隻見他目注這三把強弓,微一沉吟,便向第一把九牛之弓走去,文種輕輕一抄,便捧起九牛強弓,在場越軍均發一聲驚讚。文種默運內力,貫於雙臂持力一拉,九牛強弓僅能拉開一半而已。文種再試了一次這一次隻能拉開一小半了。他不由歎了口氣,不敢再逞勇,走去六牛強弓,伸手一抄,雙手向外一拉,六牛強弓便被他拉開了滿月!文種向靶心略一瞄準,放手一箭射去,六牛強弓箭呼嘯而出,嘯嘯嘯的一連射穿六個箭靶!監靶的軍士一聲大呼道:“六靶均中紅心!好箭法!”

文種若有所失,退回司令台上,越王勾踐當即宣令道:“文種拉開六牛強弓,寡人即日封為越國大夫。”

文種從此又叫文大夫了。勾踐又含笑向於潛、範蓋二人道:“二位少依不去試試嗎?”

範基微笑道:“範基不敢托大,若試隻能試拉三牛強弓而己!”

勾踐微笑道:“為什麽”

範基肅然道:“人貴有自知之明,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此同拉強弓之道,亦為治國處政之策也。”

勾踐一聽,嗬嗬一笑道:“好!那便請範少俠一試便了!”

範基躍下司令台,果然不望九牛強弓一眼,退真走去三牛強弓,他運力一抄,捧起三牛強弓,內力貫於雙臂,輕輕一引,三牛強弓便拉成大半月。範基向靶心一瞄,右手把箭一鬆,箭矢呼嘯,直射向前,破空之聲雖不及文種的六牛強弓,但箭矢卻堅而穩,嘯嘯嘯連破六個靶心!越軍眾軍士又一陣驚讚:三牛強弓竟破六靶紅心!戰績與六牛強弓不相上下!越王勾踐心中不由一動,暗道:“範益顯然餘力未盡,大可一挽六牛強弓,但他竟謙讓文種,這等胸懷,非常人可及!勾踐不由就在司令台上大聲道:“範少使餘力猶存,為甚不試六牛強引”

範基微微一笑道:“六牛強弓已為文種師兄所破,範基何必多此一舉?治國處攻貴乎力有餘而心不足,箭欲發而手收於腰,軍欲擊而潛於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治國如此,修身之道亦複如是。”

越王勾踐一聽,知範基乃有意謙讓文種,便不再相強,嗬嗬一笑道:“好!既然範少俠力挽三牛強弓,寡人便封你為越謀臣之位吧!”

範基淡淡一笑,並無十分欣喜,輕聲道:“是,多謝越王封位。”

從此,範台也便成了越國謀臣了。雖然其位在大夫之下,但文種深知此乃範基有意謙讓,對範基不但不敢以上司自居,反而時時向範基垂詢處政修身之道。當下越王勾踐見六牛、三牛強弓已有人破了,心中欣喜,暗道:鬼穀先生的傳人,果然個個了得,少年英雄,名師出高徒!越國有文大夫、範謀臣相助,當如虎添翼矣!至於那九牛強弓,是否有人可破,勾踐雖然有所遺憾,但也並不大為意了。因為那九牛強弓自越國立國以來,從未有人有勇氣一試,更不必說拉開這把絕世強弓了!越王勾踐欣然一笑,道:“越國祖傳三大強弓,今已破了二把,此乃越國當興之兆,寡人亦感欣然矣!至於那九牛強弓,看來隻好等待百年市出的人材了!”

此時幹潛眼見文種、範基兩位師哥,均已破強弓,獲越王封位,他自己雖然一無所獲,卻毫不為意,向文種、範基賀道:“恭喜兩位師兄,力破強弓,受越國封位,令師門增輝!”幹潛意出真誠,絕無半點忌妒心理。越王勾踐心中不由又喜又有點惋惜,暗道;鬼穀先生在密函中大讚幹少俠,他果然虛懷若穀,絕不爭勝貪功,心性沉穩,恢宏大度,此乃為將之道!可借他們僅能力破六牛之弓,但二把強弓已為師兄所破,越國統軍大將軍之位,隻怕無人可以封賞了!此時文種、範基忽爾同聲道:“校場之上,尚有強弓未破,幹師弟為何不去一試?”

幹潛道:“幹潛入越,乃為消抓大下戰禍,非為封位而來,兩位師哥既然已破強弓,幹潛叨光,已可留在越國效力,又何必再去爭什麽封賞?”

文種搖頭決然道:“不然!幹師弟,當仁不讓,既有破弓之能,為什麽不令天下人見識?”

範基亦微微一笑道:“文師兄與我不試九牛強弓,非不為,而是力有不逮也,於師弟神力驚人,內功已盡得師傅真傳,正好趁此一振師門聲威。此非逞能,乃實事求是而已。”

於潛一聽,便淡淡一笑道:“既兩位師哥皆如此說,幹潛便下場一試吧!”

幹潛說著,便一躍而下,此時他背插兩柄當世神劍,身軀魁梧粗壯,猶如一尊鐵塔,但卻身輕如燕,疾如流矢飄到九牛強弓之前。幹潛這一躍之下,已使出師門絕學“乾坤決”的“龍化乾坤”輕身功夫,這等驚世絕學,除越王勾踐十年前曾目睹外,越臣,自然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校場之上,不由騰起一陣低呼:“此人的下場身法,竟比前麵的文大夫、範謀臣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真能人輩出,後浪猶勝前浪!”

場上的低語,幹潛渾似不聞觀此時已默運師門絕學“乾坤真氣”,已達龐辱皆忘的“無為”境界,而“龐辱皆忘”是修煉“乾坤真氣”的首要法門。幹潛體內的“乾坤真氣”,經片刻默運,便已達第五層“乾坤輪回”的境界,真氣達此境界者,當世已絕無僅有,內力堪稱可令乾坤輪回,何況是一把強弓?但見幹潛輕舒虎臂,伸手向九牛強弓一壓,乾坤真氣暴發反彈,連同強弓已躍入於潛手中,單是這一手起弓的手法,便令人眼目一新。幹潛隨而猛吸一口氣,與體內的“乾坤真氣”回旋反激,貫入雙臂,隻聽他一聲虎嘯,九牛強弓便大開滿月,幹潛執箭右手一彈,一股乾坤真氣連同玄鐵弓強大射力,把鐵箭推射而出。鐵箭破空尖嘯,撕人心肺,淩厲之極。隻聽嘯嘯!嘯嘯!嘯嘯!一連九響暴發,九牛強弓的鐵箭,連穿九個靶心,砰地一聲,釘在第十個靶的紅心正中.

校場之上登時鴉雀無聲,淩厲尖嘯餘威似仍震懾眾軍心神,一會後,猶如閃電劃過的夜空,忽地一聲暴雷驟發:“當世勇士,神力驚人,三軍震服,莫敢不從!”

越王勾踐亦聳然動容,他不惜纖尊降貴,破例親下司令台,伴於潛同上,又以手撫其背,歎道:“幹少俠不愧為鬼穀先生嫡傳子弟,靜如處子,動驚山河,真越國棟梁也!”

勾踐當下更不避疑,立刻高聲宣道:“三軍聽令!”

校場上,越國三軍立刻肅然挺立,靜待越王今旨。隻聽勾踐高聲道:“今有俠士幹潛,乃鬼穀先生得意弟子,力挽九牛強弓,空前絕後,神力武技,足可懾服天下,寡人今拜幹潛力越國統軍大將軍,三軍皆須聽從幹大將軍令旨,如有違者,軍法處置!”

越國三軍將士均肅然高呼道:“幹大將軍神功蓋世,足可統領三軍,誓遵令旨,決無異義!”

越王勾踐把手執的令旗捧到幹潛麵前,肅然道:“請於大將軍登台訓話!”

於潛至此,知無可推辭,便接過今旗,大步走上司令台,令旗一揮,獵獵作響,三軍登時一片肅靜。於潛高聲道:“於潛蒙越王厚愛,拜為越國大將軍,統領三軍,於某人乃為救助天下蒼生,消弧戰禍而來,消彌戰禍,唯有以戰求和,隻有消滅戰爭禍首,方能確保天下太平,因此幹某人也就義不容辭,領此統軍重任!”

幹潛一頓,越國三軍均感其氣度恢宏,見識超卓,又朗聲道:“‘幹某人既領此重任,當‘以法治軍,鳴金而收,擊鼓而進,三軍過處,秋毫無犯,精忠為國,愛民為念。’此乃什宇治軍真言,幹某當以此奉行,爾等可有異議?”

越國三軍均凜然道:“謹遵幹大將軍十八字法旨!”

從這一刻始,於潛便正式成為越國三軍統帥,與大夫文種、謀臣範合兩位師兄一道,成為越王勾踐的股肽之臣。越國治軍有幹潛,內政有文種、範基主持革新,國力日增。本來依範基的沉穩堅守,以逸代勞之策,越國尚可與吳國一爭高下,可惜越王勾踐卻認為文種“先發製人”之計可行,趁越國國力日增之際,決定向吳國揮軍,實行以攻為守的冒險戰略。公元前四九四年,越王勾踐親自領兵,不聽幹潛、範基之勸,帶文種一道,決然出兵攻吳。範基深知此際出兵攻吳,冒險性極大,但未能說服勾踐,隻好退而求其次,請求勾踐留下一萬精兵,由幹潛統領,鎮守越國,以防不測。勾踐知範基此舉雖然為過謹慎,但亦是為越國安危著想,便依範基之求,留下一萬越國會稽精兵,又任幹潛為留守大將軍,範基協助,鎮守後方。勾踐與文種統兵十萬,從越都錢塘郡出發,突襲吳國,越軍起初順利攻占吳國領土,占雙橋,克盛澤、黎裏、吳江等吳國邊境重鎮。勾踐信心大增,以為吳國已怯其聲勢,又求勝心切,竟決然進擊吳國都姑蘇外圍重鎮夫椒。不料吳王夫差已欲向越國發兵,三十萬大軍雲集夫椒,見越國搶先攻來,便正中下懷,故意撤守邊境兵力,誘勾踐大軍攻夫椒,勾踐不幸中了夫差的計謀。勾踐統率十萬大軍,逼近夫椒時,突被夫差的大將軍伍子前伏下十萬精兵,重重包圍。夫差隨後更親率十萬大軍,突入越軍陣中,四出衝突,雙方決戰之下,越軍遠來疲困,兵力還弱於吳軍,損失慘重,戰至最後,文種不得不擠死保護勾踐,退返越國。夫差見此良機,豈會錯失?立刻命令三軍乘勝追擊,伍子前率十萬作先鋒,率先攻入越國境內,越軍軍力大半已在攻吳時被消滅,防守空虛,兵力薄弱,如何抵當得住吳國兵馬?不消三日,便被吳軍攻占了大半江山。此時吳軍已逼近越都錢塘郡。幹潛手上,尚有五千精銳的會稽兵,他欲死守錢塘,與伍子前決一死戰。範蠢知大勢已去,不可持硬,他對於潛道:“唯今之計,隻有以堅穩之策,方能挽回越國厄運了!”

幹潛素來佩服範基的智謀,聞言便忙道:“何為堅穩之策?”

範基道:“硬持正中夫差毒計,隻有退守堅固之陣,保存越國一部份精兵,方能以此作日後重振的實力,二來亦可保越王的生命!若連這點實力亦失,則不但越王必死,越國百姓亦淪為奴役,決無複國之機矣!”

於潛一聽,暗道:自己一時魯莽,幾乎誤了越國萬千百姓!他不再猶豫,立刻下令五千精銳的會稽兵,退出錢塘國都,日代潛行,退到越國起家的基地會稽城(即今日的浙江紹興縣城)。於潛又依範台之計,在會稽城中,廣設施旗,倍增火灶,示強於敵。越軍先鋒伍子前欲乘勝進擊,吳王夫差卻猶豫不決,他認為越國用兵多奸詐,近日又聞有能人相助,會否於會稽城四周埋伏重兵,若吳軍輕進,豈非重蹈越王勾踐兵敗夫椒覆轍?況且他攻越是以報殺父之仇為幌子,而稱霸天下,這才是他最大的雄心,因此不想被越國過度消耗軍力。此時範基又協助於潛,於夜間突然出擊,擾亂吳軍軍心,夫差更不願輕進了,吳國十萬大軍,竟與幹潛、範基所率的五千精兵僵持數日。就因此數日時機,越王勾踐才能在文種保護之下,率二千殘兵,及時退入會稽城中,得免戰死沙場,保存生命以圖重振。越王勾踐,大夫文種,與範基、於潛相見時,二人不禁抱頭痛哭。大夫文種痛不欲生,追悔道:“文種力主先發製人,出兵不利,損失慘重,毀了越國,罪該萬死,請越王賜臣一死,以激越國百姓!”

越王勾踐此時淚流滿麵,他以手輕撫文種染血戰袍,泣道:“此乃天意,實非文大夫之過,文大夫為救寡人出險,已九死一生矣,寡人又怎忍再怪責文大夫?而且出兵之事,實因寡人求勝心切,致誤墮夫差奸計,全軍覆沒,祖宗基業亦毀在寡人手上矣!更連累越國子民,論為奴役,勾踐之罪,實不死不足以謝天下!”勾踐說到傷心處,痛不欲生。範基、於潛亦哭慰道:“越王保重,切勿因一時挫折灰心喪氣!”

勾踐哭道:“想我越國祖宗,斷發紋身而立國,幾經艱辛,才創下一國基業,勾踐在位十三年,本欲勵精圖治,發揚宏大祖宗基業,令越國子民安享太平,不料一念之差,鑄成大錯,五十年祖

宗基業毀於一旦,勾踐尚有何麵目麵對越國子民?”

勾踐傷心欲絕,猛地伸手,拔出身上佩劍,伸頸便欲自刎,一死以謝天下。越王勾踐曆年征戰,武功不弱,他這一下突然橫劍自刎,連幹潛這等高手亦始料不及,更難於救駕!越王所帶的佩劍,亦是一代名劍,名為巨靈劍,鋒利無比,擋者披靡,救無可救,眼看勾踐便要從此在世上消逝了!幹潛、範基、文種三人驚心動魄之際,會稽城越王行宮上麵,忽然射下一道光華,直射勾踐脖頸前麵一寸,在絕無可能的情形下,把切向頸脖的巨靈劍擊偏了!勾踐不由一怔。就如此緩得一緩,千鈞一發之際,行宮之外,已行雲流水的掠進一縷輕煙,說是輕煙,半點不為過,因為其人的身法,簡直已不帶丁點人間俗氣,猶如仙家騰雲駕霧,飄逸輕靈。來人在千鈞一發之際,已從勾踐手上奪過名劍巨靈劍,隨即一縷輕音鑽進勾踐的耳際:“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睛圓缺,世事古難全,一時挫折,豈可輕棄雄心壯誌?”

勾踐尚未瞧清來人麵目,但這一聲卻如綸音入耳,他心神不由一振,眼神也驀地亮了,失聲叫道:“……鬼穀先生……居然是你於此時與寡人相見嗎?”

當世中,能在千鈞一發之際,以內氣擊偏巨靈名劍,從勾踐手上奪去名劍的,當世中絕不多見,普天下亦唯鬼穀子一人而了。來人果然是鬼穀子,他尚未及答話,窗外又接連掠進三縷淡煙,一黑一白一紫,幹潛眼利,已知是猿爺爺、九天玄女、藍丹等當世奇快駕臨了。隻見那白衣少女格格一笑,身形尚未站穩,便道:“稍受挫敗便欲輕生了斷,勾踐嗬勾踐,列國爭霸弱肉強食,多事之春秋,看你有多少條生命可以舍棄?”

勾踐對在場中人,並不陌生,隻有與這位,白衣女子素來謀麵,此時被她搶白幾句,雖然言辭辛辣,但比起勾踐目下的處境已根本不算什麽了,而且她說的也甚有道理。勾踐前南道:“是!姑娘教訓得是,但未知姑娘是何方俠女?”

白衣少女格格一笑道:““我麽?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周文王嫡裔九天玄女撞靜便是小女子我了!而且還是大名鼎鼎尋龍祖師克穀子的師妹!如假包換的小師妹!”

九天玄女鍾靜此言一出,勾踐不由聳然動容道:“周文王如千古易經,乃不世奇材,又是先古聖賢,不料姑娘竟是周朝天王之後,勾踐這位小國之王,倒要尊稱一聲公主了,但不知公主如何落到如此地步!”

九天玄女嗬嗬一笑道:“此事說來話長,是真是假,你問我的師傅得道老子便一清二楚了!我堂堂周朝公主,淪落民間,千幹萬苦,尚且絕不氣餒,越王受點挫折,便欲輕生了斷?豈不怕天下人笑話麽?”

勾踐一聽,不由連連點頭道:“公主之言,大有道理,倒是勾踐一時魯莽了!”

九天玄女格格一笑道:“你也莫公主前公主後的稱呼我,那周朝嫡育之源,我早已忘卻了,越王但稱我一句九天玄女可矣。”

鬼穀子此時接口道:“她果然是我的小師妹,生性嬌野,望越王勿怪罪。”

勾踐歎了口氣道:“勾踐一念之差,淪落到如此地步,兵臨城下,國將不國,還能怪誰?倒是鬼穀先生為何知道勾踐瀕臨絕境,如救星從天而降?”

鬼穀子微微一笑道:“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颶尺不相逢,十年前臨別之言,越王難道忘記了麽?”

勾踐微一沉吟,便明白鬼穀子這十年來,其實無時無刻不為國了這場浩劫預作消派工作,他不由大為感慨道:“鬼穀先生十年來,隱居深山,為的是欲助勾踐一臂之力,先派文大夫、範謀臣、幹將軍助我,於此危難之際,又親自現身,先生實越國之救星嗬!”

鬼穀子微微一笑道:“鬼穀子助越抗暴,其實亦為消抓天下戰火,因不除禍首,天下難保和平!因此越王不必客氣,彼此坦誠以對,鬼穀子心願足矣!”

此時文種向鬼穀子泣拜道:“師傅!文種一時貪功冒進,累及越國百姓慘受戰火屠戮,有負師傅教誨,文種罪孽深重,請師傅處沂!”

鬼穀子伸手扶起文種,輕扶其背,慰道:“越國遭此劫難,為師十年前就推算出矣,因此種兒雖有魯莽性急之過,但亦是天機所伏,非人力所能挽回。”

文種一聽,深知師傅有鬼神莫測之能,他既如此判斷,必有其深刻道理,心中不由一寬,忙請教道:“如今夫差大軍壓城,越國山河破碎,屆臨滅頂之禍,如何能救亡國厄運,請師傅指點迷津!”

文種說罷,拜倒在地;範基、幹潛一見,深感已過難辭,亦連忙跪拜於地。越王勾踐眼見鬼穀子一門皆為越國竭心盡力,心中感動,雙膝一軟,亦欲跟隨跪拜救國良策。鬼穀子一見,已知勾踐之意,他忙伸手一托,一股渾厚真氣,扶住勾踐,勾踐便再難拜下去了。鬼穀子微微一笑道:“越王不必客氣,鬼穀子此來,既然有心助天下百性消派戰禍,自然不會坐視越國危難於不顧。天機雖然早有預伏,但亦非毫無轉困餘地,目下一切但看越王及臣屬的意誌矣!”

勾踐一聽,沉吟不語,似在思索。範蠢卻忽然開口道:“師傅,

為何說欲消洱天下戰禍,必先救越國危難?鬼穀子道:“吳王夫差野心狂妄,極欲稱霸天下,攻占越國,不過是其小試牛刀而已,若越國被滅,夫差再無後顧之憂,必然揮軍北上,進取中原,則天下戰火四起,百姓危矣!若越國能堅貞不屈,忍辱負重,保存國號,則夫差後方未穩,必不敢妄動幹戈,假以時日,越國國力振興,吳國國力消退,此消彼長,夫差必亡,戰火亦可以暫歸沉寂矣。”

範基想了想,悟道:“然則唯今之計,能救越國危難,乃在於堅貞不屈,忍辱負重八字真言上了?”

鬼穀子微微一笑道:“天機命理,皆循此兆,夫複何言?亦唯此八字真言,方能安渡劫數,以期振興!但知易行難,要做到八字真諦,更難上加難。”鬼穀子一頓,又向文種、範基、幹潛招手道:“爾等不必求我,此亦為鬼穀子應盡之責也。”

文種、範基、幹潛這才站了起來。勾踐見鬼穀四師徒助越之心甚堅且誠,心中不由一寬,他忽然間鬼穀子道:“請教鬼穀先生,越國此番危難,何謂天機命理皆有所兆?”

鬼穀子一聽,笑意不由一斂轉而肅然道:“十年前鬼穀子曾以鎮龍,壓製吳國王陵龍氣,因此暫保越國十年太平,但不久前鎮龍竟被吳國一位異人陰陽子所破,故今夫差龍氣大熾,雄心勃發,才有出兵攻越之幼,此豈非天機所兆,非人力所能挽回麽?而且越王陵山林灰暗,此乃主十年前祖宗風水已然不濟,又目下山根發黑,山根者乃主行年四十當遭十年厄運!此所以謂天機命理皆所預兆也!”

越王勾踐一聽,不由歎道:“鬼穀先生果然神機妙算,勾踐今年果然正值四十,果然遭此厄劫,命理、天機如此,夫複何言?但未知勾踐是否可以安渡十年厄運?越國是否可以振興?尚望先生不吝賜教。”

鬼穀子微一沉吟,道:“是否可以安渡十年厄運,便須看越王自身的修為如何了。”

勾踐一聽,當即豁然領悟道:“先生所指,莫非是那堅貞不屈、忍辱負重八字真言嗎?”

鬼穀子微微一笑道:“未知越王又是否悟解?”

越王勾踐一聽,奮然這:“’為保存越國,勾踐決不以個人寵辱為念!而以他日中興國運為唯一目標!”

越王勾踐此言一出,如斬金裂石,在場中人均感覺其言出真誠決不致中途而棄,文種、範基、於潛等身在其位,心中不由一寬,助越抗暴之心因而亦堅大了。籃丹身為越國子民,眼見國家將亡,鄉親父老有淪為奴役之危,不由亦胸中熱血沸騰,決然道:“越王但有此決心,拉丹既為越國子民,亦決不會坐視不理一切但以複國運為念吧了!”

九天玄女格格一笑道:“你等一家子均為越國出力,如此熱鬧豈可少了我九天玄女一份兒?我九天玄女亦聽從越國差遣便了!”

越王勾踐見眾誌成城,心中感動,不由目含熱河,向眾人一揖道:“勾踐他日能振興國運,絕不敢忘各位相助之德,當以天下百姓安危為念,決不食言!”

鬼穀子一聽,這才欣然一笑,道:“可矣!雖道天機不可違逆,但人力亦未必不可令其循勢而變!目下便可走越國十年振興大計第一步了!”

勾踐忙道:“第一步如何走?”

鬼穀子道:“會稽城非久守之地,越都錢塘郡被占亦不足借,因均非風水龍脈之地,目下危急之際,宜當機立斷,遷都會稽山上,以會稽山作越國複興基地!”

勾踐道:“鬼穀先生為什麽選中會稽山?”

鬼穀子微微一笑道:“會稽峰下是全蘿山,芒蘿山乃母山,孕育會稽峰脈,藝蘿山地力雄厚,足以蔭生堅貞複興振國之士,亦應了萬物皆出於母體之天兆也!”鬼穀子至此語猶未盡,其實隱伏了一宗極大的兆頭,即越國目下情勢,除君臣堅貞不屈外,尚須陰以助陽,而‘陰”即女子,一位足以改變國運的奇女子!勾踐又道:“然則選都會稽峰後,第二步又如何走?”

鬼穀子微笑道:“堅守堅貞不屈,忍辱負重八字真言,見機而行可矣,越王不必再顧慮什麽!按越王命理,再觀天機時勢,十年後運走仙甫,一旦獲大地仙靈地脈龍氣,仙甫大旺,則大事可成矣!”

勾踐沉吟不語,似在苦苦思索,一會後,他才決然道:“一切但按鬼穀先生建議,先行撤出會稽城,移軍上會稽峰!”

當天晚上,越國剩餘的五千精銳會稽兵,由鬼穀子、藍丹、九天玄女、幹潛等高手親自斷後,。悄然撤出會稽城。一路神不知鬼不覺,到夫差發現會稽越國行宮已變作一座空城時,勾踐已率五千精兵在百裏外的會稽峰站穩腳根了,會稽峰上,依鬼穀子親自布置,建了一座臨時越王宮。會稽峰越王宮由鬼穀子定型,文種,範基主持督建,城周一千一百二十一步,三百六十步為一裏,即三裏又四十一步,取其十十相加為二十,二十年厄運過後,越國將一飛衝天之兆。越王宮又稱勾踐城,以示勵誌,向外則仍稱會稽宮,城內設城門三麵,但缺了北麵,有意深遠之極,後世人考證,城牆獨缺北麵,當時表麵上是向北麵的吳國表示臣服。但實際上則是“背麵無牆阻隔,越王勾踐決然北進終究複國”之意。鬼穀子製定建此越王小城,用意當真鬼神莫測。當時,夫差在發現越軍竟不戰而退,心中懷疑,為保存逐鹿中原,稱霸天下的實力,便不想過份消耗兵力,日而在會稽峰城按兵不動,與百裏外的會稽峰勾踐軍對峙。勾踐又按鬼穀子所訂下的“堅貞不屈、忍辱負重”八字真言,決定向吳王夫差請降,唯一的條件是保存越國的名號。範基定計,以美女、財物賄賂吳國大夫伯額,求他勸夫差,允許越國存在,作吳國的屬國。文種自告奮勇,願獨自赴險,向夫差請降,雙管齊下,以圖保存越國名號。勾踐與範基、文種定計後,又向鬼穀子示詢,是否可行。鬼穀子微一沉吟,便道:“此計雖可踐行,但時機隻怕來大成熟,按夫差命理氣運,他此際龍氣正熾,必然不肯輕易納降,文種此行,隻怕徒勞無功。”

範基忙道:“若然如此,我將以何策以應之?”

鬼穀子沉吟道:“先派人向夫差示意,便知其底細矣,然後再行定計破之。”

勾踐采納鬼穀子之言,決定先派一位越國參軍前去請降,以試探夫差的主意。這位越國參軍姓周,亦是一位無畏的將士,他接令後毫不猶豫,拚死獨赴夫差軍營,轉達勾踐求降之意。當天晚上,周將軍便麵紅耳赤的回來了。勾踐一見,忙道:“周將軍辛苦了,夫差之意如何?可肯納降?”

周參軍一聽,便向勾踐跪拜,惶然道:“末將有辱越王使命!罪該萬死!”

勾踐歎了口氣,苦笑道:“敗軍之國,不敢言勇,隻好委曲求全,周參軍何罪之有?有活但說無妨。”

周參軍歎了口氣,苦笑道:“敗國無外交,誠哉斯言!末將此行麵謁吳王夫差,夫差並不肯接見,僅派一名九等官員,向末將轉達夫差的令旨!夫差—…#83;說……”周參軍忽然猶豫起來,不敢往下直說。鬼穀子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道:“周參軍但說無妨,越王早有心理準備了。”

勾踐亦苦笑道:“夫差不外是要勾踐親自前去請降罷了!”

周參軍受鬼穀子鼓勵,咬一咬牙,這才道:“夫差狂妄之極,他傳令旨說,除非勾踐先行自盡了斷,更要把鬼穀及幹將、莫邪兩大名劍呈獻給他,他才肯納降!末將罪該萬死!”

周參軍此言剛出,勾踐倒沒什麽,唯有苦笑歎氣。但拉丹、九天玄女、幹潛等人,卻怒不可遏,籃丹、九天玄女不約而同,異口齊聲道:“奸賊!夫差!可惡!竟敢如此狂妄!他把鬼穀哥哥、鬼穀師哥當什麽人了?竟要把他當物品奉獻!哼哼,說不得亦要一闖夫差軍營,先把這暴君殺了。”

幹潛滿臉通紅道:“師傅,夫差辱及師門,幹潛就憑手中這兩柄寶劍,先去把吳軍鬧個天翻地覆!”

鬼穀子卻穩如泰山,毫不為所動,他一聽幹潛之言,使微微一笑道:“潛兒稍安毋躁,一切聽憑越王裁決。”

勾踐歎氣道:“事到如今,勾踐尚有什麽話說?夫差若要勾踐這顆人頭,給他便了!至於大鬧吳軍,隻怕因此更激怒夫差,瘋狂殺戮越國子民。勾踐則萬死亦不能贖罪矣!”

鬼穀子微笑道:“不然,夫差此人雖然狂妄,但亦非庸庸之輩,他既然誌在稱霸列國,必以保重兵力為首要之務,因此若能令他相信,越國雖敗,但並非不能戰,而是不願更多芬傷,若夫差一意孤行,則必定死戰到底,如此兩敗俱傷之局,夫差心然有所顧忌,可令其狂妄之性稍為收斂。”

勾踐喃喃道:“但越軍目下兵剩五千會稽兵,夫差手握雄兵三十萬,吳越強弱懸殊,怎能令他相信,越軍尚有一戰之力?就算五千會稽兵全部投戰,亦無濟於事,徒招死傷殆盡而已,勾踐豈可以一己私利,誤了五千會稽兵生命?”

周參軍身為五千會稽兵之首,聞言不禁大憾,他憤然大呼道:“越王放心!會稽兵就擠死一戰,亦決不容夫差危及越王生命!”

勾踐歎氣道:“五千會稽兵乃越國所剩唯一兵力,若然失去,則越國從此滅亡矣!”

鬼穀子此時微微一笑道:“越王不必灰心喪氣,鬼穀子必能令夫差狂妄之性收斂!”

勾踐驚道:“鬼穀先生打算如何行事?”

鬼穀子胸有成竹道:“不必消耗五千會稽兵的戰力,擔此重任,人多亦無濟於事,憑一人已足夠成事。”

勾踐一聽,恍然大驚道:“莫非鬼穀先生欲孤身犯險?獨闖吳國三十萬大軍軍營?此乃九死一生之舉,勾踐豈敢拖累先生性命?”

鬼穀子淡淡一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鬼穀子此舉並非為越王一人,乃為天下蒼生和平著眼,因此越王也不必介懷。”

眾人一聽,均知鬼穀子獨闖吳軍大營決心已下,鬼穀子立定主意的事,當今世上,也沒有人可以改變了,因此眾人均心思複雜。勾踐感慨萬分,他料不到鬼穀子為了越國及天下蒼生安危,竟敢孤身獨闖吳軍三十萬軍營,此舉無疑是燈蛾撲火,因為就算他神功蓋世,亦決難敵三十萬大軍的圍攻。五千會稽兵首領周參軍亦悚然動容,心道:世聞鬼穀子乃蓋世奇快,初猶不以為然但如今看其武功及神算,以及他應為則決為,不應為則決不為的氣度,便足以今天下拜服矣!文種深感師傅人格的偉大,心中不由又服又佩。範基卻深知師傅此舉乃人得個為,日此不動聲息,心中計較如何協師傅此行一臂之力。範基與文種#83;昨格不同,處事心態自然亦迎異了。幹潛卻已打定主入他;為人徒決不能坐視師傅遇危而不顧,他暗下決心,就算給了自己生命,亦必維護師傅的安全,於潛心勝純直沉穩電極難變更,因此他一聲不發,靜待時機。猿爺爺性子越發通靈了,它此時已知道鬼穀子砍獨身犯險卻苦於不能出聲製上,不由急得它吱派亂叫。籃丹俏臉脹紅隻說了一句話:“鬼穀哥哥若務藍丹必定跟隨!”

九天玄女格格一笑道:“這等熱鬧玩意,豈能少了我九天玄女一夥兒?完穀師哥好歹也帶我一道!”

兩大均擔心鬼穀子的安危,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令鬼穀子心中一熱。鬼穀子微一沉吟,暗道:籃丹的武功足以勝任,九天玄女初出江湖,也正好讓她曆練一番,以不負師傅老子的重托;而且兩女日畝均屬俠隱之流,根基甚穩,此行並無大礙,自己也添了兩大得助手。加上幹潛,此行足矣!鬼穀子這般轉念,便決然道:“鬼穀子此行,乃誌在懾服夫差,問行之士,均須武功絕頂,方可保事成,因此,丹妹、靜師妹、潛兒‘-;隨我一行,種兒、台兒則留守會稽峰,以作稍後策動!”

此時已近傍晚,鬼穀子說罷,絕不遲疑,向勾踐微一拱手道:“越王務請自重!”便與籃丹、九天玄女、幹潛,身如行雲流水,掠下會稽峰去了。風蕭蕭,夜漫漫,戰鼓不時在夜空回蕩,戰火遍地燃燒。鬼穀子等一行四人,風馳電掣的直向吳軍大營掠來,距會稽城尚有五裏便見前麵人影幢幢,營幕漫山遍野,一望而知是吳軍大營外圍的巡邏兵勇。後麵便是黑沉沉的會稽城了,雖然前麵平靜如水,但誰都知道,一聲軍令傳下,立刻就是一座銅牆鐵壁。幹潛一見,便一步躍上前麵,輕聲道:“師傅!前麵已是吳軍大營,不宜輕進,待潛兒先行闖路!”

鬼穀此行有心震懾夫差,便微微一笑道:“不必多費周折,各人但抱保存自己,但也勿太輕易傷敵方兵士生命,放膽闖進去,兵分四路,然後在會稽城中會合!”

九天玄女一聽,不由樂得格格一陣低笑,心道;如此這般,可熱鬧極了!鬼穀子說罷,身已化飛虹,橫空掠過,直插吳軍大營,但見一道淡淡雲煙似的,眨眼間已消失不見了。藍丹、九天玄女、幹潛三人,互視互勉一眼,隨即亦分南、北。西三麵,向吳軍大營插去。三人武功絕頂,又有夜色掩護,更有鬼穀子之言在先,均無所顧慮,放手施展各自的絕世本領。九天玄女的“玉嬌龍掌”乃得道老祖老子的獨門絕學,當世少見,九天玄女放膽施展,便當真有如玉龍橫空,從南麵而進,眨眼便掌拍腿擊把吳軍弄倒了一大片。突入吳官大營十裏,如入無人之境。這還是九天玄女不敢有違鬼穀子的吩咐,不準多殺無辜,倒下的大半吳軍,僅被她拍昏弄迷而已,否則,九天玄女任性起來,隻怕千百吳兵也被她殺了。藍丹對夫差恨之入骨,她心中一片怒火,此時不由暴發,因此下手狠辣,不大留情,雖然不致殺人太多,但被她碰上的吳兵,不是被擊昏便是被斬去手腳,等同廢人。她的伏表神劍又鋒利無比,先古神兵利器,擋者披靡,因此被她占了不少便宜,把北麵的吳軍殺得鬼哭神嚎。幹潛從西南突入,他深知此行誌不在傷敵,而在於震懾,因此他以幹將、莫邪兩大名劍開路,施展“莫邪劍訣”中的“夜夜潤邊眠”一式,采突襲如閃電的進攻策略,把吳軍兵卒的刀槍眨眼削斷了一地,吳軍兵卒但覺眼前一花,手中刀槍便已抽的一聲掉到地上斷為兩截,均以為撞上鬼院,或者天降神兵,目瞪口呆,呆如木雞,心神震懾之下,哪還有半點反擊的餘力?因此幹潛不消片刻,便已突入會稽城下的吳軍兵營了。眨眼之間,吳軍連綿十裏的兵營,南、北、西三麵均如虎入羊群,一片鬼哭神嚎,亂作一圍,也不知有多少天兵神將突襲吳軍大營。鬼穀子從東麵突入,一來他的身法大快,二來吳軍兵營的注意力均放在南、北、酉三麵,因此發覺鬼穀子行蹤的吳兵絕無僅有,就算偶爾有兵卒見一團雲煙掠過,也來不及驚呼,早已一跌倒地,原來已被鬼穀子一縷指風,把穴道封道住了。此時吳王夫差,大將軍伍子前,已接報有敵兵偷襲,伍子前主張按兵不動,待天包放亮,來襲之敵便無所遁形。夫差卻傲然一笑道:“什麽天兵神將?大概隻是三兩散兵遊勇而已!勾踐所剩殘兵敗將不足一萬,他還舍得拿此雞蛋與我大石相碰嗎?嘿嘿!傳寡人的火箭隊出動,守候軍營外麵,但有人欲突圍而出,便放火箭,令彼粉身碎骨,好教勾踐知道越兵已不堪我一擊!”

夫差此時心高氣做,任何人也不敢違他的令旨,伍子前雖隱隱覺得防守會稽大營兵力空虛,有點不妥,但夫差令旨已下,他也不敢公然反對。不一會,夫差的火箭衛隊,便已風馳電掣而出,守住南、北、西三麵外圍,隻要發現有人突圍而出,便射出鬼見愁的火箭。夫差派出火箭隊後,不由嗬嗬大笑道:“勾踐嗬勾踐,你以為憑三兩兵遊勇,便可把寡人嚇倒嗎?來犯者就算是神功蓋世的鬼浮於亦難逃粉身碎骨之劫了!勾踐黨敢以雞生磁石頭!嗬嗬……,”

“’未必!未必……”就在夫差笑聲未落之際,會稽城內,作夫差臨時行宮的一座大殿外麵,忽然精來兩聲沉穩的叫聲。聲未落,人已掠進,猶如天降神兵,大差和伍子前定睛一看,原來竟是剛才口中的“鬼穀子”三字的真人現:卜夫差此時心中不由一寒,因為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單獨遇上鬼穀子,他曾與他交手,但覺他的武功簡直不像人間所有,越打便越心膽俱寒根本連一分的勝算也沒有。他那時還有幹將劍和火箭隊作後盾,令鬼穀子不敢放手施為,如今寶劍已失火箭隊又不幸調走,身邊隻有一位伍子前可以護駕,殿外雖然尚有百一衛隊,但並未覺察鬼穀子已潛入大殿,那些衛隊,沒有“他夫差的令旨,是決不敢踏入大殿半步的;夫差為防有人對他不利,處處防範不料及成了肉陷困境的敗將。鬼穀子見夫差沉吟不語,知他正在盤算脫身之計,便微微一笑道:“你不必作傳人護駕的打算了,你在殿外的百十衛隊,全部已被我封了穴道,一個時辰內絕不會稍動一動,你便喊破喉嚨也決無人聽到!”

夫差虎目一轉,沉聲道:“寡人尚有火箭衛隊埋地你敢對寡人不利,火箭衛隊必教你粉身碎骨!你難道不欠遭此厄運?”

鬼穀子嗬嗬一笑道:“是軍兵營,目下烽煙四起,吳王你必定錯認來襲身是散兵遊勇,因此必定已調走火箭隊,一舉把來襲者殲滅,以揚你吳王的虎威了!‘

夫差一聽,不由一怔道:“鬼穀子!你!你怎知道?”

克穀子微笑道:“‘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吳王難道連這點也不懂嗎?”

夫差怒道:“寡人手握雄兵百萬,所向披靡,這百戰百勝四字當之無愧,豈會不懂?”

鬼穀子大笑道:“然則嘉興一役,兵敗父亡;北上攻楚,雖勝而難服楚民終不得不退返姑蘇,又是百戰百勝?越王勾踐求勝心切,致誤墮吳王陷階,此亦不知己知彼之錯也!前事之錯,後事之師,吳王尚不三思嗎?”

夫差一聽,氣得滿臉脹紅凡欲發作,但明知此時與鬼子動手,並無半點取勝把握,自己一同之君,又豈可與草野之人相提並論?因此隻好拚命抑製怒火,厲聲道:“鬼穀子!你憑什麽教訓寡人?又憑什麽屢次與我吳同作對?”

鬼穀子微歎口氣,道:““不憑什麽,就憑欲替天下蒼生平息戰禍一點心願吧!”

大差怒道:“列國爭霸,戰火難免,我不亡人,人亦亡我,寡人不戰難道自招滅亡!”

鬼穀子微一搖頭道:“不然,列國雖然爭霸,但先後有別,誰先挑起戰火,誰便是禍首!我鬼穀子說不得亦隻好插上一手!”

夫差怒極而笑,卻說不出話來,一旁吳國大將伍子前插口道:“但楚國於伍子前有殺父之仇,難道不應報嗎?越國有殺吳王閣問之罪,難道不應管嗎?鬼穀先生隻怕是錯管閑事了!”伍子前因與鬼穀子有一麵之緣,亦曾為吳王閣問效勞,深佩他的本領,因此說話例甚客氣。鬼穀子目注伍子前一眼,見他印堂發黑,暗道:晦氣直犯命宮,心中不由一動暗道:此乃殺身之兆,伍子前暴戾之氣,終把自己生命誤了!但因為憐他父仇在身,楚平王亦確有不是之處,他助吳攻楚,本也沒什麽,但從後死心塌地,助夫差四出征伐,便是助紂為虐了,因此戾氣直犯命宮,隻恐殺身之禍已不遠矣!鬼穀子微一沉吟,便有意開導伍子前,便微示意道:“伍將軍此言差矣!然則伍將軍率軍攻楚,屠殺無辜百姓,又怒鞭楚屍身三百,楚國臣民,又豈不視為奇恥大辱?再者吳王先殺一藍姓夫婦,又殺吳國子民幹將,其欲報殺父之仇,被他虐殺之人,又豈不會奮起相報?如此冤冤相報,何日了之?天下豈不戰火遍燃嗎?”

伍子前一聽,想起自己父仇之痛,不由啞口無言,雖然心中不服,但又無話可說。夫差卻傲然道:“寡人乃一國之君,殺百千賤民,有何了不起?竟可與寡人父仇相提並論!”

鬼穀子不由嘿嘿道:“天地生萬物,萬物便有天地棲息生活之權利,君是人,百姓賤民亦是人,人皆有父所養有母所生,為何不能相提並論!須知國以民為本,國為舟,民為水,水可載舟,又可覆舟,吳王連這點道理也分不清,又豈能稱霸天下,今天下人臣服!”

夫差被鬼穀子疾言痛斥,心中怒極,已無法按捺,他嘿嘿一笑,忽地搶先向鬼穀子拍出一掌。這一掌已飽含夫差八成功力,含怒而發,威力非同小可,足以開碑斷石!鬼穀子見夫差肩膊一動,便知其意,不由微哼一聲,決心以師門至上神功“無為真氣”懾服夫差,便身形挺立不動,眼觀鼻,鼻觀心,片刻已入“無堅無銳無毀無挫”的至高無為境界。夫差這驚天一掌,撞上鬼穀子的胸膛,竟如泥牛入海,了無聲響,不接招自解,不擊自破,鬼穀子不但安然無恙,便連眼眉毛也沒跳動一下。夫差不由大駭,失聲道:“鬼穀子,你這是什麽金剛功夫?”

鬼穀子睜眼微微一笑道:“此乃無為神功,無為即無聲無息無懼無怨無堅無銳無毀無挫,又豈是什麽金剛功夫?”

夫差又驚又奇,不由又喃喃道:“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鬼穀子微笑道:“也沒什麽,隻是好教吳王明白,世上絕無無堅不摧的本領,亦決無百戰皆勝的道理而已。”

夫差一聽,心中不由一動,暗道:這鬼穀子雖然可恨,但的確有其真實本領,鬼神莫測本事!而且料事如神,一眼便把寡人欣保存實力,揚威齊楚,稱霸中原,進而一舉得天下的心事洞悉。”!越國有此人相助,困獸猶鬥,後果如何,未可預料!夫差心中轉念,便有臣服越國之意了。隻是他心性狂傲,無論如何忍不下眼前被教訓一口惡氣而已。夫差咬牙,勉強把心中的怒火抑住,沉聲道:“鬼穀子!你夜潛於此,不是為了爭口舌之雄吧?你來此何為?為什麽不開誠布公?”

鬼穀子一聽,便知夫差心思已轉,不由嗬嗬一笑道:“鬼穀子來此,並無他意,隻是欲以身犯險,說明堅則毀。銳則挫之八:大道理而已。吳王三思此理,當不難明白鬼穀子之用意!。”

夫差一聽,又沉聲道:“寡人若不聽,又將如何?”

鬼穀子大笑道:“我鬼穀子此行苦非存心示意,而是欲對吳王不利,你以為可以逃過我鬼穀子的全力一擊嗎?”

夫差臉色一變道:“寡人若健在,趕返的火箭隊尚。伯玉石俱焚,不敢放火箭,若寡人被殺,你以為你可以逃過萬千火箭齊發嗎?”

鬼穀子微一搖頭,坦然道:“不能!”

夫差重重的哼了一聲,道:“既然不能,你尚敢向寡人出手啊?”

鬼穀子慨然的大笑道:“有所為有所不為,此乃鬼穀子行走江湖的宗旨,為消解戰禍,清除禍首,舍卻鬼穀子一條生命,又算得什麽憾事!”

夫差眼見鬼穀子心意已決,要他不插手吳越之事,那是決不可能了,夫差深知鬼穀子之能,臉色不由又再一變,驚怒之下,夫差不由咬牙道:“鬼穀子!你真有令寡人信服的本領嗎?”

鬼穀子一聽,便知若不露一點顏色給夫差看看,此行的目的便很難達到了!鬼穀子心念電轉,便慨然一笑道:“很好!吳王既如此堅持,那鬼穀子就舍命陪君子,露一手給吳工看看吧!吳王便請把你的火箭衛隊傳召回來護駕,鬼穀子決不阻攔!”

夫差一聽,不由一陣狂喜,忙道:“你欲何為?須知在火箭之下,容不得你弄什麽奸詐。”

鬼穀子大笑道:“吳王素以火箭隊為做,鬼穀子今晚便當吳王麵前,破你的火箭隊吧!”

夫差一聽,又驚又喜,暗道:你任由寡人召回火箭隊護駕,寡人更何懼之有?他嘿嘿道:“鬼穀子!此言當真?”

鬼穀子微笑道:“果然!”

夫差不由傲然一笑道:“火箭衛隊,乃寡人精心培訓而成,吳國三軍精英,假如你真能當寡人麵前,把火箭衛隊破了,寡人便收回消滅勾踐,活捉鬼穀子之命令。”

電穀子一聽,亦欣然一笑道:“吳王亦即容許越國請降,以平息吳越戰火麽?’,一夫差猛咬牙道:“若你真有這等本事,寡人破例答應便是!”

夫差心道:假如你真有這等本領,你要殺夫差,豈不易如反掌?夫差能不答應?但若不能,你必喪身火箭之下,什麽條件,提也休提矣!鬼穀子卻嗬嗬一笑道:“好極,那便一言為名吳王請傳令召你的火箭隊回城護駕!”

夫差一聽,目示伍子晉,伍子前會意,即高聲傳令道:“吳王有命,速傳火箭衛隊回宮護駕!”伍子前這一聲大叫,以內力傳出,遠近可聞

伍子背傳令後,心中不由一陣又驚又喜又有點可’隊他對鬼穀子的大義凜然,甚有好感,不欲他就此粉身碎骨,但自己身為吳國大將軍,吳王夫差的生命又決不能不救,權衡利害得失,也顧不得與鬼穀子的交情了。鬼穀子卻胸有成竹,穩如泰山,臉含笑意,從容之極。夫差心中亦不由一陣狐疑,心道:鬼穀子莫非已練成銅皮鐵骨,不。怕火箭爆炸了?不然,為何他竟仍鎮靜如斯?此人當真可怕之極,可惜並不能把他收為己用,否則夫差當如虎添翼了!在這生死霎間,夫差竟然有點替鬼穀子惋惜起來了。此時會稽城外的軍營,依然傳來陣陣廝殺聲,也不知有多少人偷襲。伍子骨亦不由暗道:“就憑鬼穀子這等獨闖龍潭虎穴的氣魄,當世之中,也絕無僅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