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救養孤兒 助越中興

當日鬼穀子向越王勾踐一聲“告辭”,人即飄然而去。

鬼穀子離開越王宮,在錢塘郡城(即今日的杭州)鬧市中,小消片刻,便把籃丹和猿爺爺尋著。

藍丹和猿爺爺此時正站在一堆人中,看裏麵的江湖藝人要玩猴子那猴子很精靈之極,竟能讀書認字,再以手勢表達出來,圍觀的人不由發一聲讚歎,可惜這猴子的脖子,卻被一根鐵鏈鎖住。

藍丹一見鬼穀子找到,登時又驚又喜,俏眼瞪圓,向鬼穀子

全身上下瞧了又瞧,鬼穀子道:“丹妹什麽了,不認識我了?”

藍丹眼珠滴溜溜的轉,好一會才道:“我倒要仔細看看,在那見鬼的火箭隊麵前,你是否損了一根毫毛。”

鬼穀子不由一笑道:“損傷了又如何?”

藍丹咬唇道:“若把你傷了,藍丹明知鬥不過,那就夜潛吳王宮,把火箭隊的賊兵,一劍一個,全部殺掉。”

鬼穀子見籃丹對他如此愛護,心中不由一熱,便道:“丹妹和猿爺爺也必定安然無恙。”

籃丹奇道:“你怎會知道:’“

鬼穀子微笑道:“我與夫差糾纏時,便聽聞探子所報,你和猿爺爺先發製人,突圍而去了。”

藍丹格格一笑、忽然又道:“咦,我和猿爺爺正到處尋你不著,你怎的一下便找上此處來了?”

鬼穀子嗬嗬一笑道:“這很簡單,我袖占一卦,便知你等必在此處了。”

籃丹又喜又道:“騙人麽!袖占一卦便可尋到人,你不如去以尋人為生,也不必再闖蕩江湖了!但這是一卦什麽’!”

鬼穀子微笑道:“乃周易的泰卦,卦道小往大來,小即陰,大即陽,豈非有一女子已去,另一男子宜從後跟過來嗎?因此順方位而行,便不難尋著丹妹你了。”

藍丹一聽雖然對這什麽易卦不甚了了,但見卦中竟隱示她這女子,有他這男子跟著,顯見日後可以同在一起,心中已甚欣然,至於那卦象是否如此,她也決不再去計較了。

藍丹高興之下,便欲上館子大吃一頓,她正欲招呼猿爺爺離去,卻見猿爺爺癡癡的盯著那頭被要玩的小猴子,火眼金睛竟然紅了。

籃丹不由又驚又奇,忙道:“猿爺爺你哭了?誰敢欺負你了?”

盤丹一鬼穀子尋到,登時又驚又喜,俏眼瞪圓向鬼穀子渾身上下瞧了又瞧。猿爺爺搖搖頭並不作聲也不肯走。

籃丹不由更奇,悄聲向克穀於道:“不好了!猿爺爺初入鬧市,想必是樂瘋了!”

鬼穀子向猿爺爺一瞧,卻微微一笑道:“猿爺爺並非瘋,而是眼見那猴子被鐵鏈鎖住,失去自由,物傷其類,心中哀痛而已。”

藍丹一聽,登時格格一笑,道:“這好辦之極!”話音未落,籃丹已呼地一下,躍進入群圍著的圈中。

籃丹向玩猴子的賣藝人作了一揖,便大模大樣的道:“喂!這位大叔,求你把這猴子放了,好麽?”

賣藝人見籃丹一位女娃兒,竟如江湖大俠似的老氣橫秋,不由好笑又好氣的道:“你這女娃兒說笑麽,我若把這猴兒放了,失了賺錢工具,我去喝西北風嗎?”

籃丹一聽,想起自己曾挨餓的苦處,不由亦失笑道:“我倒忘記了,人是要吃飯的啦!這樣吧,我給你一百兩銀,你把小猴兒賣給我,我再把它放了,這樣你有銀兩買飯吃,也把小猴兒放了,豈非兩全其美麽?”

賣藝人一聽,不由狂喜,但又不太相信,如瞧怪物似的盯著藍丹道:“這位姑娘,你說真還是說假?”

藍丹奇道:“什麽真真假假的,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賣藝人歎了口氣,道:“若是假的,那便請姑娘退出去,莫阻礙我找生活了,若是真的,姑娘可知道這一百兩銀,我要耍多少年猴子戲啊?”

籃丹道:“多少年?我不知道!”

賣藝人道:“一百兩銀可買一間大屋,我耍猴子耍了三十年,連一片瓦也掙不到,姑娘說要要多少年了?你競肯以一百兩銀去換這小猴子?”

藍丹一聽,也不答話,在猿爺爺背上取出布袋,抓了一把銀

兩,便遞給文藝人道:““這足夠一百兩了吧?”

賣藝人一瞧手心上的銀兩少說也達一百幾十兩了,他不吐呆了呆,然後才連忙把手心一合連聲道:“夠!夠!夠了!姑娘這猴子是你的了!”

_賣藝人說著,唯恐藍丹忽然反侮,連賣藝人的道具也不要了,呼的一下,便跑得無影無蹤。藍丹又好笑又好氣,喃喃道:“這人瘋藍,怎的不先解斤鎖猴多的鏈鎖便跑了?”

旁邊圍觀的人忍不住眼紅道:“姑娘,你被那家夥騙了!”

黨丹奇道:“他騙了我什麽?”

眼紅的則宣:“咐;剛才給他的銀兩豈止一百兩足足一旦五十兩,這鎖猴沉四鐵鏈鎖是特製的,沒有他的鎖匙,誰也打不開;猴子身上致了他的鐵鏈,根本就不敢跑遠。你把它放了,一會它就不得不跑回那人身邊去了,這等江湖伎倆,隻能騙你這種初出道的小姑娘。“’

籃丹一聽,又好笑又好氣道:’”他就是多束了五十兩也更不得什麽,倒是他把鎖的鎖匙帶走了,卻令人為難了。”

眼紅的人又道:“姑娘為難什麽?你若給我銀兩,我幫你解決如何?’

籃丹道:“本來我可以一劍把鐵鎖斬斷,但它的頸說不定也被斬斷了,這樣猿爺爺可要難過得大哭了!”

眼紅那人道:“誰是你的猿爺爺?”他把“猿”錯聽作“袁”了,周為隻有“袁”才是人的姓籃丹是人,她的“爺爺”又豈會是猿?

:不料顯丹卻一指猿爺爺道:“他便是我的猿爺爺啊!我為了不令他難過才買猴子放中的啊!”

眼紅的人一聽向猿爺爺瞧了一眼見它的火眼金睛果然紅紅欲淚不由咬牙咋一秀道:“流年不利今日大爺活見鬼了。”

藍丹有點生氣了,歎道:“你見什麽鬼?”?

眼紅的人喃喃道“你的爺爺是猿猴這已夠奇的了,人道千金散盡,為博紅顏一笑,姑娘卻是揮銀如土,為求猿猴心歡!

這豈非活見鬼了嗎?”

藍丹見這人胡言亂語,也不再理化,牽著那頭小猴子,走到猿爺爺麵前,道:“猿爺爺,猴子交給你了。你可莫再難過了,可惜我無法替它打開鎖鏈了。”

鬼穀子瞧著,初是又好氣又好笑後來見藍丹果然一片真心誠意。心中不兮一動,暗道:猿爺爺待她親如世人爺爺。她自然亦視他作日己的真正爺爺了。

鬼穀子這般轉念,便忽然微微一笑道:“丹妹不必為難我替你把鎖鏈打開便了。’”

鬼穀子說著,微運乾坤真氣,貫入“中、食二指,乾坤一二指向鎖住猴一號的鐵鏈輕輕一彈,像指粗的鐵鏈竟然應聲而斷成兩截:

旁觀的人不由發一聲驚呼道:“了不得!這等開鎖的功夫要比一流鎖匠強多了。”

小猴子鎖鏈被開,重獲自由,早就歡喜得呼的一下跑走了。

籃丹聽人大讚鬼穀子了得,心中大樂,格格的笑著道:“他何止開鎖的功夫了得,他若肯助你等啊,便乞丐可變富翁,無賴可當皇帝了……你等可知他是誰嗎”

圍觀的人哄的一下大笑道:“姑娘說順了嘴,胡說八道了!他到底是誰?竟有這等神仙活佛的本領?”

藍丹氣不過,正欲衝口報出鬼穀子的名號,忽感氣息一室,隨即身子一軟,已被鬼穀子挾著腰肢,閃電般的一掠飛走了猿爺爺身形一晃,眨眼亦失了影蹤。

錢塘郡城內,鬧市一角,圍觀的越人不禁目瞪口呆,好一會才響哺的道:“妖精?鬼怪?神仙?活佛?不是白日活見鬼了!”

鬼穀子挾著藍丹,風馳電掣的掠了一會。籃丹不動,樂得靠在鬼穀子的懷裏,她鼻端聞到一股男女的氣息,心中不由一蕩,呼俄的不知想起了什麽,悄徽一陣鮮紅,她又羞又喜的歎道:“鬼穀哥哥,這般抱著人家走路,被人見了,成何樣子?”

鬼穀子不想暴露自己身份,因此見藍丹欲說出自己的名號,便把她挾抱著帶出入群,他根本就沒想到其他,這時被金丹這麽一說,猛地想起子曰:男女授受不親,便連忙把籃丹放了下來,尷尬的一笑道:“丹妹,對不起,我一時性急不想你說出我的名字,得罪之處請莫見怪。”

籃丹瞧了鬼穀子一眼,輕聲道:;、。,。我怎會怪你?你就抱著我走一輩子。我#83;。#83;#83;……我也樂意極了。”

鬼穀子一怔道:““丹妹你說什麽。什麽樂意極了?’

籃丹見鬼穀子的憨相,不由又好笑又好氣伸指一點鬼穀子的腦殼道:“你呀!蠢極了!什麽……,。#83;什麽,我說我讓子餓極了。”

鬼穀子一聽。想也沒想。便道:“丹妹既然餓了,那就先上飯館吃飽再趕路吧。”

不遠處恰好有問酒館,金漆招牌大書“醉仙館”三字,鬼穀子也不管這“醉仙館’”價錢是否昂貴,他的心性玄幻,想起勝餓,便隨便進去吃一頓便了。

走進醉仙館,鬼穀子才一怔,因為他發覺醉仙館內賓客滿座,人人衣飾華美之極顯然並非普通百姓可以光顧的地方。

但鬼穀子既然走進來了,他就決不會再走出去,他領著籃丹、猿爺爺向一角的桌子走去,也不理那華服人客,如怪物的瞧著自己。

鬼穀子,藍丹,猿爺爺在一張方桌側邊坐下,鬼穀子便向藍丹輕聲道:“酒館中百味齊備,你喜歡吃什麽就吩咐店小二拿來好了。”

店小二眼見鬼穀子、藍丹、猿爺爺二。一猿,其狀怪異,又見好藍丹攜著一柄殘舊的佩劍,不由又驚又奇,無奈走了過來,冷冷的道:“客官要什麽?敝店可沒有白飯加開水供應啊!”

藍丹並不知道,白飯加開水,那是窮人光顧的飯店,一聽便格格一笑道:“那好極了!有什麽好吃的,隻管捧出來,本姑娘多多益善,去啊,發呆怎的?’

籃丹笑起來俏極了,但生氣時目露精光,卻令人害怕,店小二心中又驚又氣,心中賭氣道:好極,好極,老板剛罵人不推銷貴價菜式,我就給你來個“多多益善”吧了。

不一會,店小二便捧出幾盤小巧的菜式,全是貴價而不飽的東西,諸如錢塘乳燕、雞絲燉翅、黃海玉參等等,鬼穀子幼時曾經吃過,但空丹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珍看的味道鮮美極了,藍丹也老實不客氣門聲不響的大嚼起來,瞧她樣子,那像吃珍肴,簡直如同吃菜般的狼吞虎咽。她吃完還覺不夠向店小二一疊連聲的催促道:“小二哥,果然是好東西,好吃,你照樣捧三二十盤出來吧!”

鄰居的華服客人,見藍丹一位俏女娃兒,模樣嬌滴滴的,但吃起來卻如狼似虎,有如四十年剛放出來的犯徒,不由驚疑的盯著她,猶如瞧著猿爺爺一般。

籃丹卻渾然不顧,她的內力極佳,目力也自然不弱,醉仙館內所有人的反應,均——落在她的眼內,隻是一來她真的肚子餓了,便打架湊熱鬧也得吃飽了再說;二來她知道有鬼穀哥哥在她身邊。當今世上,有誰可以令她少一根汗毛!

醉仙館的老板姓錢,是錢塘郡中一位有頭有麵的人物,越王勾踐重商,醉仙館的生意做得很大,因此連官府也賣錢老板的幾分賬。此時錢老板已有人向他通風報訊,說這二位少年男女,出手驚人,以一百五十兩銀,白白放生了一頭小猴,這般的豪客,錢老板豈肯輕易放過?他眼見藍丹不斷添加那些貴而不飽的菜式登時樂得眉開眼笑。

店小二見錢老板向他直點頭微笑讚許,想起釧葡渙Φ納衿成弦布訪募煩魴θ堇矗睦鍶春蘚薜牡潰汗?

恰!隻管吃吧,待會結賬,可就要哭了。

藍丹終於吃飽了,精神也來了,她這時才想起價來,忙向。店小二道:“小二哥,像桌上這等好吃的東西,價錢可貴嗎?我等隻剩下三百五十兩銀子,若太貴,就吃到這兒,就此結賬吧!”

店小二一聽,見對方自報有三百五十兩銀,想想等會打賞必豐,登時笑得更殷勤了,連聲道:“不貴,不貴,姑娘隻管放心再吃,就是再吃一次,也足夠付賬了。”

店小二說著,又連忙走入廚房,去捧一壺上好的香茶出來招呼。

籃丹不由格格一笑道:“這店小二奇之怪極,聽說我等尚有三百五十兩銀,不但雙腳,就連舌頭也勤快多了。”

鬼穀子也吃了不少,這時也不想再吃了,他笑笑道:“小二哥大概是希望多一點打賞吧了!”

籃丹笑道:“那好,待會便打賞他五兩銀便了!”藍丹也不知道,五兩銀是店小二一個月的酬金了,藍丹吃飽了,便不想再在醉仙館逗留,向猿爺爺道:“猿爺爺,把布袋拿來,我要結賬啦!”

猿爺爺一聽,伸手向背後的包袱一摸,登時吱吱的叫了一聲,又搖頭擺腦扮了一個古怪的鬼臉。

藍丹一聽見猿爺爺情狀,登時嚇了一跳,她忙伸手向猿爺爺背後的包袱一摸,那還有銀兩的影蹤,大概是在鬧市時,錢財露眼,被小偷盜走了,籃丹不由失聲尖叫道:“鬼穀哥哥,不好了,銀兩不……哎喲!你作死嗎?”

原來鬼穀子見藍丹和猿爺爺的情狀,便知發生什麽節了他連忙伸指一彈籃丹的手背,籃丹手心一麻,那“銀兩不見了”便說不下去了。

籃丹喚道:“你為甚不讓我說話?”

鬼穀子默不作聲,卻在籃丹的手心中寫道:“我已知銀兩不見了,入酒館不結賬,這是坐牢的罪,若店老板知道了,他立刻就會召官兵來捉人了。”

籃丹不由大驚,亦連忙在鬼穀子的掌心寫道:“怎麽辦?聽說坐牢的罪不大好受啊,不如溜吧!”

鬼穀子寫道:“不好!白吃賴賬再加逃跑,那是罪加一等,若坐三月亦變一年。”

籃丹格格一笑,寫道“我等若要溜逃,誰捉得到?”

鬼穀子歎了口氣,寫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此地是越國,若被官府追緝,便連莫邪母子容身之所亦失去了。”

籃丹不由又急又氣,她猛地把手心一抽,尖叫道:“這也不成,那也不得,好,那就結賬吧!”說罷,籃丹賭氣的坐到一旁不理鬼穀子,心道:看你如何了結這段欠賬公案;

鬼穀子向遠處的錢老板瞥了一眼,微一沉吟、便決然的大聲道:“小二哥,結賬吧!”

店小二一聽,連忙便喜孜孜的走過來了,滿臉堆笑的道:“是,這位公子爺,結賬!”

鬼丹一見,心中不由一寒,心道:這鬼穀於弄什麽玄虛?分明袋中空空如也,卻裝模作樣大叫結賬,莫非他已打定主意趁亂開溜,撇下我和猿爺爺頂罪嗎?不得了,我可也得及早準備,他鬼穀子一動我可要比他搶先一步了。

鬼穀子似乎料準了店小二的心態,便笑道:“結賬之後,我再打賞你五兩銀吧!”

店小二一聽,樂得滿口的多謝。

那一麵卻幾乎笑跌了籃丹,她不由咬唇暗道:“這鬼穀哥哥玩起把戲來,卻原來比誰都厲害,你看他臉不紅心不跳,一副大財東的樣子一袋中卻空空如也倒大刺刺的打嚐人家計心銀”這話藍丹不敢說出口。以免壞了鬼穀子的脫身妙計。

店小二正欲結賬,那錢老板卻連忙奔過來,巴巴的一笑道:“客官休怪,敝店規矩,但凡超過一百兩銀的帳,夥計不宜插手!”

鬼穀子微笑道:“那便請老板親自結算,好麽?”

錢老板陪笑道:“好說,好說,不急,不急!”但他的眼珠子卻繞著桌上的空盤滴溜溜的飛轉,一會便連道:“既然客官要走瞥店也不敢挽留,這便多謝惠顧一百八十兩洲吧!”

籃丹一聽,背上不由冷汗直冒,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行鬼穀子的動靜,心道:這一頓竟吃掉了一百八十兩銀那賣藝的卻說他一輩子也掙不到,乖乖,銀子這東西原來還如此寶貴啊此時若再不逃,那便等著去坐牢了,不過未知坐牢是否男女同囚一起?若然同國一室,便可與鬼穀哥哥日夕相見,永不分離,這倒也不太壞啊。藍丹在此時,竟胡思亂想來。

鬼穀子卻接口微笑道:“好,好,外加打賞哥的五兩台共是一百八十五兩啦?

錢老板見鬼穀子臉現微笑,對這酒錢似乎全不惋惜,但又人肯伸手人袋模銀兩付賬,心中不由一凜,便忙道:“是,是,客官出手豪爽,小二,還不多謝客官!”

店小二一聽,不由心花怒放,連聲道:““多謝公子爺多謝公子爺!”

鬼穀子微笑道:“不必客氣、不必客氣!”。說話時D抗餿炊住了錢老板的臉。

錢老板見鬼穀子兩手依然毫無動靜、心中更驚、忍不住又提醒一句道:“多謝!多謝!這酒菜錢一百八十五兩正!’

鬼穀子從容之極藍丹卻嚇得幾乎便要開溜了。

此時,鬼穀子才把目光從錢老板的麵上收回,微微一笑道:“老板,你氣色不妙,若不立刻返家,作等收帳,悄後便隻好替你的兒子和夫人收屍了!”

錢老板一聽,臉色登時一沉,心道:這小哥兒發什麽瘋話?我家兒郎好好的,有甚凶險?收什麽嚴?莫非此子用此詭計來賴賬不成,哼哼,你欲想在醉仙館撒賴,那就找錯地方了。”錢老板這般轉念,雙腳更加釘牢了似的,休想再動他一動了,他微微—笑道。

“好說!好說!我兒子好端端的,不必你操心了,倒是快點結賬才是正經!”

鬼穀子微微一笑道:“應於不應,立刻便應;知於不知,即時便知,老板切莫大意!”

錢老板一聽,忍不住便欲發狠。就在此時,店外麵卻有一位家丁模樣的人,火燒屁股似的疾跑進來,遠遠便向錢老板大叫道:“錢老爺……不好了,公子爺片刻前忽然口吐白沫,隨即昏迷不醒……夫人已抱著公子爺,趕去求大夫了。”

錢老板一聽,登時如遭電擊。那還顧得理會收帳,呼的一下,便如流星似的跑出店外去了。

藍丹此時才安心了點,她明白鬼穀子又在弄把戲,以報這

“一飯之恩”了,雖然這“一飯”昂貴極了,但人命卻更值錢,她忍

不住便問了店小二一句道:“你家老板不肯收錢了麽?剛才還唯恐我等賴帳似的。”

店小二連忙陪笑道:“是,是,客官休怪,錢老板中年得子,視

如心肝寶貝,他聽說兒子出事,那還顧得收銀兩啊,客官務請海涵,悄待一會,錢老板很快就回來了。”

此時早把醉仙館內的華服客人驚動了,其中一位穿絲綢衣服的中年男子,目視鬼穀子、藍丹、猿爺爺等二人一猜,臉現驚奇,沉吟了語,又似在絝思索什麽。

不一會,又有一位家丁模樣的人跑進來,竟還直的走到鬼穀子麵前,俯身#83;許道:“神仙爺,我家夫人吩咐小的,務請神仙爺暫留貴步,錢老爺很快就回來拜謝了。”

藍丹一聽,便知鬼穀子推斷的那事兒又應驗了,心中更安定,不由格格一笑道:“喂!這位大哥,你家上人錢老爺,到底碰上什麽事了、’

家丁忙道:“好教姑娘得知,我家主人錢老爺離開醉仙館後火速跑去那大大家裏,不料來到大夫家時,卻見到夫人抱著小少爺正在街上狂奔,不遠處有匹馬車,不知怎的馬兒受驚,竟掙脫緩繩,拖著馬車,瘋狂似的向夫人和小少爺衝來,人人嚇呆了,抱著小少爺呆站街心境然動彈不了了,眼見夫人母子必被車馬生生輾碎了!幸好錢老爺及時趕到,一手扯住夫人連滾帶爬,避到路邊,那馬車呼的擦身而過,才僥幸救回小少爺和人人兩條生命!錢老爺把小少爺送去大夫處救治,一麵吩咐個人趕來醉仙館,先行向神仙爺拜謝!”

家丁氣喘籲籲的,但卻聳然動容的大聲道出經過來。醉仙館內眾人一聽,均不由一呆,然後才有人發一聲道:“靈驗如此當真是活神仙降世了。”

籃丹得意的格格一笑,就好像眾人在大讚她自己似的。

鬼穀子卻淡然一笑,倒像沒事兒似的。

又一會後,醉仙館的老板錢老爺,果然人急的趕回來了、他對眾人的詢問理也不理,卻遲直走到鬼穀子麵前,便跪下叩頭道:“多謝神仙爺!多謝神仙爺,神仙爺救了在下夫人和兒子,是在下的再生父母,錢某一家,生死永記!’以及叩頭個止。這倒把鬼穀產弄得臉上一紅,因為他出道以來,根本就不慣這等千思萬謝的客套場麵。他伸手向錢老爺一托,錢老爺但感一股渾厚的柔力把他阻住,又托升起來他便再跪叩不下去了。他心中不由又一震,暗道:錢某今日當真遇上活神仙了!

鬼穀子見錢老板震懾之極,便微微一笑道:“錢老板,令郎已無恙了麽?”

錢老板連忙點頭道:“多蒙神仙爺援救,在下把他送去大夫處,服了藥已大致無恙類……未知神仙爺怎會一瞧便知在下有喪兒喪妻之禍?”

鬼穀子微笑道:“錢老板言談之際,印堂突現晦氣,晦氣直衝子嗣宮。當主今郎必有急病,又錢老板的錢字,左金右戈,金戈當主鐵馬,將有凶禍,心、與鐵馬金戈有莫大牽連,綜而論之,便不難推斷矣!”

鬼穀子話音剛落,醉仙精內眾人又發一聲驚呼,紛紛嚷道:“如此神算,當真神仙不如……#83;、#83;錢老板有幸遇上,乃你天大的福氣。”

鬼穀子不想再逗留了,他平生最怕這等祝頌讚揚的奉承場麵、使向錢老板坦然道:“實不相瞞,在下並非存心助你,乃因銀兩被盜,發覺太遲,欠錢銀結賬,才欲以區區小技,報老板一飯之恩而已,若老板以為尚未足數,隻好日後再行奉還了。”

錢老板一所,不由歎了口氣,他三步並全兩步,走去櫃麵,雙手捧了一把銀兩走回來,向鬼穀子呈送道:“神仙爺大恩大德,在

下萬金難很、更何況區區一頓酒菜,神仙爺銀兩被盜,出外缺了銀兩是不行的,這小小數目,便請神仙爺笑納!”

鬼穀子現銀兩足達一二百兩,便不肯接。藍丹卻老實不客氣

了,因為她此明才終於明白世上銀兩的寶貴,她格格一笑道:“如此

多謝錢老板了!不然走在路上,叫天不應,喊地不靈,肚子大叫救

命,便沒東西去救治了。”藍丹說亂便接過銀兩。也不細數,便遞

給猿爺爺;放進包袱中。猿爺爺見失去的東西重得,不由樂得吱

抓大叫。

猿爺爺這一叫;眾人才猛地驚黨它在座,不由一陣驚呼道:

“如此神仙快侶,怎地卻有怪物相隨?奇哉怪極!”

籃丹一聽,見有人出言對她的猿爺爺不遜,心中便大怒,俏臉一紅,便欲發作。鬼穀子不想多慧事端,便向錢老板做一拱手,說聲:“多謝!告辭了!’”

話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已消失無蹤,藍丹來不及發作,恨得一跺腳,嚷了一聲;”‘這鬼呆子,趕著去見鬼嗎?’她話未說完二猿爺爺身如箭天,呼地飛掠出去了。

好一會、醉仙館內眾人才從震懾中回過神來。那穿絲綢衣服的中年男子忽然問錢老板道:“你知道剛才這二人一猿是誰嗎?”

錢老板歎了口氣,苦笑道:“錢某情急之下,也忘了詢問神仙爺的名號了,他到底是誰?你老哥認識嗎?”

絲綢衣男子亦歎了口氣,道:“我那有這般福氣!但我曾聽一位在朝中做官的表親提及,日前有二少年男女,及一怪猿,降臨越國境內,越王勾踐驚為天人,不以名姓,而以先生稱呼!由此可見此人來頭之大……”

錢老板急道:“說來說去,你老哥還沒說出此人是誰啊!”

絲綢衣男子歎了口氣,道:“他便是當今世上,以風水尋龍絕學濟世救民的鬼穀子啊!”

醉仙館內眾人一聽,均失聲歎道:“伏表生八卦,文王演周易,鬼穀先生妙化大地潛龍,一代風水祖師現世,我等竟有眼無珠,失諸交臂,實終生憾事矣!”

此時,鬼穀子、籃丹、猿爺爺二人一猿,已掠出錢塘部城郊外。(少了一頁)?

鬼穀子不由嗬嗬一笑道:“我輩中人,若斤斤計較,那便入了邪魔外道了,還說什麽濟世救民,救助天下可憐人?”

藍丹不服氣道:“就廣濟世救民,也得吃飯啊!就如在醉仙館那一頓,若無錢付賬,那便須去坐牢,還怎麽去濟勝救人?”

鬼穀子微歎口氣,道:“世途險惡,日後小心保管財物也就是了,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人乃萬物之靈,總會絕處逢生。”

藍丹眨了眨眼格格一笑道:“是啊!是啊!那餘下的一萬九千六百二十兩,就暫且寄下了待急用時,藍丹再去討問便是啦!”

鬼穀子笑笑,不再與藍丹糾纏。

籃丹見鬼穀子沉默不語,俏眼一轉,忽然又失聲叫道:“哎喲!不好!”

鬼穀子奇道:“丹妹,又有什麽不好?”

籃丹道:“鬼穀哥哥你的心腸好,濟世救民,受人稱頌,但藍丹偶發好心,救了那小猴兒,這小猴兒卻一去無蹤,豈非籃丹大大的失本了麽?”

鬼穀子又好笑又好氣道:“猴兒乃獸類,它怎知你施恩於它?

它怎知你求它報恩啊?”

鬼穀子話音未落,忽地從前麵樹林中,呼地竄出一頭小猴兒,小猴兒爪上捧了兩個大蜜桃,蜜桃鮮紅欲滴,惹人垂涎。

不料小猴兒送直跑到藍丹麵前,把兩個蜜桃高高的捧起,獻給籃丹。

籃丹仔細一瞧,認得這是她放生的那隻小猴兒,不由樂得格格大笑,一麵接過蜜桃,一麵扭頭向鬼穀子道:“看!看!這小猴兒果然來報恩啦!鬼穀哥哥,你的神算,今日也有失策之時啦!”

鬼穀子不由亦失笑道:“是,是,不料這猴兒如此有心,我倒是以人之腹,度獸之心了,豈不大錯特錯了!”

藍丹卻隻接了一個蜜桃,又對小猴兒格格一笑道:“猴兒啊猴兒,其實我隻救了你一半,若非這位鬼穀哥哥,以大神能替你打開枷鎖,你依然逃不了那惡藝人的魔掌,因此啊,這一個蜜桃,你去獻給他吧!好讓他相信,猴兒也是有恩必報。”

小猴兒一聽,果真向鬼穀子躍去,捧上另一個大蜜桃。

鬼穀子很歡喜,他拍了拍小猴兒的腦袋,便接過蜜桃,卻不吃,反而向猿爺爺一擲道:“猿爺爺!你的小猴兒前來孝敬你了!”

猿爺爺一見鮮紅欲滴的大蜜桃,畢竟猴子心性,早已猛吞唾深。這時鬼穀子向它扔來,忙忙接著,一麵叫一麵吃。

藍丹見猿爺爺有蜜桃嚼,心中一喜,但見鬼穀子兩手空空,心中卻又不樂,她不由向小猴兒歎道:“猴啊猴兒,你明知我等有三個,為何隻奉兩個來?這豈非教人為難啊!”

小猴j兒一聽,居然領會了籃丹的意思它向盤丹扮了個鬼臉,又作了個偷摘的姿勢,再向前麵遠處一指,吱吱叫了一聲,便向那麵跑去了。

籃丹一見,不由樂得大笑道:“你這是說,你這桃子,是從那麵偷搞來的,那麵還有許多許多……走啊,去摘大蜜桃去!”

藍丹說罷,更不停留,呼地便隨小猴兒向那麵掠去了。猿爺爺吃蜜桃嚐到美味,那還按捺得住,見藍丹去摘桃子他也呼地一下跟了上去,一人一猿,眨眼便隨那小猴兒,掠出五裏外去了。

鬼穀子不由一笑,心想,反正沒事兒,便跟去看看也是好的。

而且他也不放心籃丹一個人去亂問,隻怕她在越國又惹出什麽大禍,鬼穀子縱身一躍,亦快如問電的跟上前去。

小猴兒在前麵引路,籃丹、猿爺爺在後麵緊追,鬼穀子不徐不疾,不必費力,便迫近猿爺爺後麵不到十丈了。

這一路追奔下去,不覺已連翻幾座山嶺。籃丹隨那小猴兒,再翻過一座山嶺,落到山腳時,悄眼不由一亮,歡喜得大叫起來:“猿爺爺!不,還有鬼穀哥哥,你等快來看,好一座美麗的蜜桃林啊!”

猿爺爺隨後掠到,一見亦樂得手舞足蹈,哇哇大叫。

鬼穀子向這麵一飄而至,他放眼一望,但見前麵一座方圓近三裏的桃林,每棵桃樹均結滿了鮮紅的大蜜桃,在陽光下披紅掛綠,景色迷人,心中不由亦暗讚道:“果然好一座世外桃園。”

鬼穀子讚歎聲未落,桃林深處,卻忽然傳出一陣娃兒的悲哭聲。

鬼穀子內力驚人,十裏內外,風吹草動,也瞞不過他的耳力,這一陣娃兒的悲哭,他立刻便聽到了。

鬼穀子想也沒想,便向桃林深處掠了進去,藍丹先是一怔,暗道:這鬼穀哥哥怎的了?見了大蜜桃,便連那君子之風度也不要了。但隨後她也聽到娃兒的哭叫聲,心中不由恍然,向猿爺爺格格一笑道:“猿爺爺且慢動手,這桃林原來有主人,鬼穀哥哥已進去與波等做買賣了……快進去,不然他要被人漫天討價了。”

籃丹說著,已連忙向桃林深處掠入,猿爺爺見籃丹進去,他自然也緊緊跟隨。

藍丹掠入桃林裏許,忽然便墓地停住了。隻見林中有兩座草屋,草屋外麵,各聳起一個上堆,土堆側麵,有兩個年約八、九歲的男娃兒,正伏在各自的土堆上,哀哀的哭著,鬼穀子就站在兩個娃兒的後麵,怔怔的呆住了。

籃丹隻聽右麵土堆那男娃兒哭道:“娘啊!你死得好慘啊!”

左麵土堆那男孩卻哭道:“爹爹!吳國賊兵把你殺死,孩兒一定替你報仇雪恨!”

籃丹一聽,便忽然明白鬼穀子為什麽呆了,因為他最怕見到這等哭哭啼啼的慘狀,更何況兩個娃兒,一齊哭爹喊娘!

籃丹歎了口氣,她深知鬼穀子的心事,他既然碰上這等事,便殺了他也不會走開的,但他此際也決不會去安慰人家,因為他的心情也難過,藍丹便走上前去,溫柔的替兩位男娃兒拭幹了眼淚,然後又像大姐姐似的與兩位男娃兒說起話來。

很快,藍丹便把兩娃兒的底細弄清楚了。

原來右麵那男娃兒姓範名合,左麵那娃兒姓文名種,楚國人,父輩是結義兄弟,同什楚平王,因範蠢的父親頂撞楚平王,被楚平王一怒殺了,更連累文種一家,文種父親便帶著範母、範基,以及自己一家逃亡,在路上文種娘親不幸一病身亡。

範、文兩家人逃入越國,因楚越結盟便也不敢公開身份,被迫隱身山野,以種桃為生。不幸月前文父和範母攜桃子出鎮,路上卻遇上吳國的兵,強搶桃子,更把文父和範母打成重傷,兩人負傷返回桃林不久,便雙雙去世。

範台和文種,雖然年僅八、九歲,卻懂得須令父母入土為安,兩小於是以手挖土,挖出土坑,把文父和範母各自埋葬了,那上堆便是兩小先父母的墳墓。

藍丹弄清底細,眼見範台和文種孤苦無依,淪落山野,而己又恰恰是吳國兵了所害,觸景傷情,感懷身世,眼圈一紅,反倒掉下淚來。

文種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道:“我……我長大了,定要把吳國滅了,替爹爹報仇!”

範基卻吃驚的問籃丹道:“大姐姐,你……你為什麽也哭了?”

鬼穀子雖然一直呆呆的默不作聲,但卻極仔細的留意兩娃兒的動靜,他瞧見文種的#83;慣怒,範台向籃丹的詢問,不由心中一動,暗道:兩娃兒形格清奇,根骨甚佳,日後均可望有一番作為;但文種偏於戾氣太重,而範基卻長於飄逸,日後兩人艿淖鈧彰命運,必然注渭相分。

鬼穀子此時已有意助兩娃兒一臂之力了,沉吟聽籃丹歎了口氣,苦笑道:“範基小弟弟,你那知道?此時你所見到的我,其實並不比你強了多少,彼此均一般境況吧了!”

範基奇道:“為什麽?大姐姐!”

籃丹苦笑道:“這位大哥哥自幼父母雙亡,我這大姐姐父母均被吳國惡大於夫差所殺,彼此均是孤兒,一棵苦藤結四個苦瓜,彼此彼此罷了!”

鬼穀子心中不由一動,道:“是啊,我鬼穀子出道以來,所遇的幾乎是喪父亡母的大小娃兒,莫非注定我鬼穀子要助天下孤兒成材嗎?”

這時又聽籃丹向範基道:“小弟弟,你可有親戚朋友可投靠?”

範基和文種不約而同一齊搖頭,範蓋道:“聽娘親說,文叔叔帶我和娘親人越國時,我隻有三歲,因此我連家在楚國何處也不知道!”範基一頓,義道:“大姐姐也不必替我等擔心,我範基必定帶文種一道,好好活下去的!”說時口氣,範差九歲大的娃兒,倒似大人似的。

藍丹歎廠口氣,對鬼穀子道:“鬼穀哥哥,這兩位小弟弟如此可憐,我想把他們帶回藍家村,和莫大嫂母子一同生活,你說好麽?’

鬼穀子-聽,他也有此意,那有不同意之理,當下大喜道:“好啊!丹妹也有俠義心腸了。這辦法好極了。”

籃丹幽幽的道:“我也不知什麽俠義不俠義,但見了孤兒,便想起了自己心中便不由病心希望天下的孤兒都能好好生活下去、”

鬼穀子點頭微笑道:“很好,世人苦盡心甘來不必絕望不必向悲這便帶兩位小弟弟上路吧”

範基和文種也沒任值錢的東西可帶走,收拾好平日替換的幾件衣服。就隨鬼穀子、藍丹、猿爺爺等上路了。

範基和文種起初有點害怕猿爺爺,猿爺爺對兩小娃兒不敢靠近它,不由吱吱一笑他忽然呼的躍上桃樹,摘了十幾個鮮桃,左手接有手的拋著,大紅鮮桃在半空中連辦一串,陽光之下,紅黃問灼,好看極了。

範基和文種還是孩子心性,片刻前雖然傷心欲絕但此時見猿爺爺玩得有趣,不由拍手叫道:“好啊!這把戲好玩極了,猿大仙,教給我們好麽?”籃丹知道,猿爺爺這是為逗兩娃兒開心,不再愁眉苦臉,以內力貫注於桃上,來個“通桃成線”,便格格一笑道:“他並非猿大仙,小弟弟願意便叫他一聲猿爺爺便了,他這把戲根本不能教你等,你等也不必去學了!”

範基奇道:“籃姐姐,為什麽?”

藍丹道:“猿爺爺雖然不是大神仙,但他的本事可驚人哩,他用劍一指,便可把一棵桃樹斬斷,剛才那桃子,也是他以力氣,逼它們停在半空中的,這功夫可不簡單,起碼要練二十年,那時你們就算練成了,也不會再玩這種孩子把戲了。”

文種、範基一聽,不由齊聲道:“猿爺爺便教我倆這種劍砍斷桃樹的功夫好麽?”

猿爺爺一聽向藍丹扮了個鬼臉,怪她替它惹來麻煩事了,然後又伸爪向鬼穀子一指,作了一個頂天立地的動作。

文種、範基不明所以,便問籃丹道:“藍姐姐,猿爺爺這是什麽意思?”

藍丹不由俏臉一紅,因為猿爺爺的意思分明是說:“這麻煩是你藍丹惹出來的,在你的鬼穀哥哥麵前,猿爺爺怎敢班門弄斧,你若要求人教兩娃兒,最好就去求你的鬼穀哥哥了!”

藍丹心中又羞又喜,她瞪了猿爺爺一眼,這才向範基、文種格格一笑道:“猿爺爺說啊,你們麵前,此刻便放著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能人,你們要學功夫,為什麽不去求他?”

範基、文種同聲道:“他是誰?”

籃丹甜甜的一笑道:“他便是你們的鬼穀哥哥啊!”

範基、文種一聽,兩人雖然不知鬼穀子的名頭,但見猿爺爺這等半仙半獸的怪物,也對他如此尊崇,他的本事想必驚人極了,當下兩娃兒也是福至心靈,不約而同的跑到鬼穀子麵前,便雙雙跪下叩頭道:“徒兒範基!徒兒文種!拜見鬼穀哥哥師傅!”

鬼穀子不由一怔,噴怪的瞪了籃丹一眼忙向兩娃兒道:“快起來再說,鬼穀哥哥不喜歡這一套的。”

範基、文種齊聲道:“鬼穀哥哥師傅不答應,徒兒便不起來了。”

鬼穀子一怔道:“為什麽?難道你二人不願隨我等走麽?”

範基道:“範基就算跟隨你們到籃家村,一樣會被人欺負,既然如此,不如就留在桃林算了!”

鬼穀子心中一動,暗道;此子骨格清奇,倒是可造之才,若留在山野,必定夭折,白白損失了兩大可造之才而且十八年後天運行將大變,越國正缺二位將帥之才,自己既已答應屆時助越王勾踐一臂之力,此時正好預先做點準備功夫了。

鬼穀子這般誌念,便忽然輕聲問道:“你為什麽想學功夫?”

文種小拳頭一揮道:“學會萬人敵,消滅吳賊兵,替爹爹報仇!”

範基卻想了想,才道:“娘親之死,全因列國爭霸,戰亂仇殺而起,範基若有本事,但能平息戰亂,讓天下苦孩子均快快活活生活,便心滿意足了。”

鬼穀子微微一笑,伸手一托,輕聲道:“好那你等先起來再說吧!”

範基、文種仍不肯起身,籃丹格格一笑道:“傻主。

哥師傅答應教你們功夫了,還不起來怎的?”

範基、文種一聽,這才大喜道:“多謝鬼穀大哥哥師哥”說罷站了起來。

鬼穀子微微笑一道:“你二人不必稱為師傅就稱我為鬼穀大哥哥便可以了!”

當下眾人才重新趕路,藍丹走到鬼穀子身邊,忽然輕聲道:——鬼穀哥哥既然答應教範基、文種功夫,為什麽不先點二座風水龍穴,把他們父母遺骸葬了,也好讓他們享享祖宗龍脈福蔭啊!”

鬼穀子歎了口氣,苦笑道:“尋龍點穴,那有這般容易,一來二人福緣未至,根基未定,二來此地所經之處,均無潛龍之地,一時間如何去尋兩座合適的潛龍大穴?此事隻能慢慢再說。”

鬼穀子一頓,忽然觸起什麽,若有所思道:“我等離開施家村已將一年歲月,未知施大哥之書如何了?”原來他此時忽然想起,他替施家村施全夫婦妙點龍脈,以情施家留下血脈的事了。

籃丹一聽她天生好奇心極重,立刻便道:“好啊!我亦正想瞧個究完,施大嬸到底生下孩子沒有,是男娃兒還是女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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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全話音未落,隻見施大嬸應聲而出,藍丹一見,不由發呆,原來施大嬸果然挺著一個大肚子,看樣一於吐內的孩子也。快要出世了,心道:風水尋龍絕學當真不可思議。

當下施全連忙把眾人引進屋內,又吩咐施大嬸殺雞備酒招呼客人,鬼穀子就算想推卻,也拗不過施全的一番盛情。

眾人吃過晚飯,正在閑談,施大嬸不知是勞累了,還是別的原因,與藍丹閑話幾句,便不住,先行返臥室歇息去、

施全卻興致勃勃,陪鬼穀子、藍丹等,直談到一更時分。

就在此時,蘿山會稽峰腳方向,忽然飄出一朵白雲,白雲冉冉上升,在夜空中幻化成一朵雪白的蓮花雲,光芒四射,凡欲與明月爭輝!

蓮花雲的光華,從施全家的窗外直射進去,室內忽然如閃電劃過,一片光華灼灼。

眾人均一陣發呆,不知那是什麽征兆,好一會,施全才恍似從夢中醒來,喃喃的對鬼穀子道:“鬼穀兄弟,這……這是什麽兆頭?”

鬼穀子微一沉吟,再默算一下蓮花雲升起的方位,忽然便微微一笑道:“蓮**出蓮花女,天生一代大美人!”

藍丹一聽,不理施全目瞪口呆,先就喚道:“鬼穀哥哥,你發什麽瘋話?什麽天生一代大美人了?你盼著去見這大美人麽?”

藍丹心中,已視鬼穀子為生死不離的伴侶,因此一聽他口中說“美人”二字,便極不好受。

鬼穀子微笑不語,就在此時,在裏麵的臥室,忽地傳出施大嬸的一陣呻吟。

施全一聽,大吃一驚,連忙飛奔進去,好一會不見出來。藍丹驚道:““施大嬸怎的了、’

鬼穀子微微一笑道:“藍丹,此乃女人的事,你最好進去把施大哥替換出來。”

藍丹一聽,壓抑不住好奇,果然一躍而起,閃電般的掠進臥室裏麵去了。

就在此時,施家臥室之中,忽然冉冉的飄了一團霧,正向廳中飄來,繞廳飛旋,久久不散。

鬼穀子一見,心中一動,忽然問範基和文種道:“你二人見到什麽了?”

文種搖搖頭道:“沒有啊!文種什麽也見不到。”

範基卻目現驚異之光,哺南道:“我……我見到了,那一團雪白的氣體!”

鬼穀子微一點頭,又道:“聞到什麽氣味了?”

文種又迷惑的搖頭道:“沒有,沒有,根本就聞不到氣味。”

範基卻心神俱往的連聲道:“好香,好香,那分明是白蓮花的香氣啊!”

鬼穀子一聽,微笑一下,不再說話心中卻暗道:“文種和範滾,根骨各不同,果然際遇大異,文種偏於豪氣於雲,範基卻與兒女情長大有緣份,日後範基必被兒女之情所困擾,是否跳得出情網的困鎖,便要看他自身的根基和修為了,但文種雖能跳出兒女情關,卻偏於戾氣太重,雖前程遠大,一生必災劫重重,甚至是否得享善終,也未叮須料。

鬼穀子心念電轉,轉念又暗道:範基似乎與施家之後大有緣份,莫非日後“越女合身救國”的天兆,與範基密不可分麽?這倒要仔細留意一二。

在這電光火閃一霎,鬼穀子腦中已掠過十八年後的天下大勢的事了。

就在此時,施全衝廠出來,卻傻呆呆的站住,臉上也不知是失望還是樂瘋了。接著籃丹便一步躍了出來她懷中間抱著一位嬰兒,樂得格格大笑道:“鬼穀哥哥!鬼穀哥哥!施家添了一位女娃兒,我藍丹多了一位小妹妹了!”

鬼穀子走過去,向藍丹懷中的女嬰一看,但見女嬰臉如雪蓮,美豔之極雖剛出世,但已露出絕代美人的雛形,他不由微微一笑。

好一會,施全才恍似從夢中醒來,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鬼穀子麵前,深深的一拜道:“多謝恩公大恩大德,恩公一來,便給施家帶來一點血脈矣!”

藍丹笑道:“施大哥,剛才見你不聲不響,我還以為你重男輕女,不喜歡女娃兒,正想狠狠罵你,不料原來你卻是樂瘋了……

嗬嗬!藍丹倒是錯怪你了!”

施全傻笑道:“施家但能留下一點血脈,管他是男是女,隻要施家有了娃兒,施某人便心滿意足了!”

鬼穀子聞言心中一動,暗道:施家此女豔絕天下,天下亦必為其所動,乃一女走天下的驚天奇格,但於父母而言,是禍是福,卻未可預料也!鬼穀子這般轉念,他對施全夫婦甚有好感,心道:雖然天機茫茫,但教鬼穀子在,必令你施家一脈善始善終便了。就因鬼穀子這一念萌生,天下又惹出一段驚天奇事,不過鬼穀子此時也沒有細說,也就暫且打住。

施全又向鬼穀子道:“施家這一點血脈,乃恩公所賜,便遵照思公以前恩賜的名字叫西施吧!”

鬼穀子又道:“施家乃越國子民,越國位於列國之西,個蘿山地處越國西麵,施家村在個蘿山西邊,施家祖脈已安居藝蘿山西麵山窩叫西施確恰當!”

施全一聽,欣然而樂道:“西施,西施,──位之施姓,好!好名字!多謝恩公賜名!”

籃丹格格一笑,小指頭一點女嬰的俏臉蛋,道:“小妹妹,鬼穀哥哥居然肯替人命名,你好大的福氣,好,你便叫西施啦一!西施,西施,西瓜奇緣所施,你果然美如西麵彩霞,嬌如西瓜欲滴……”籃丹高興之下,競胡說八道起來。

鬼穀子不由嗬嗬一笑道:“自古隻有以花比美女,那有以西瓜相比?”

籃丹大笑道:“西瓜可以解渴,美女望之令人饑渴全消,西瓜內中鮮紅欲滴,外麵翠綠晶瑩,霞彩碧玉,乃天下最美最豔之果,以美女相比,半點不為過啊!”

眾人一聽,均開懷大笑。籃丹懷中的西施說也玄妙,竟似聽懂似的,忽然咧開小嘴欣然一笑,這一笑很美豔,籃丹雖然是女孩子,本身也美賽西湖,但一見之下,心中不由一迷,竟也癡癡的呆怔起來了。

好一會,籃丹才喃喃的道:“藍丹聽說,世上有等美人,一笑傾城,二笑傾國,三笑平天下,我猶不信,如今才知果然!果然!”

西施笑容之美,在場中人均見到了,施全做父親的,作夢似的呆住了;文種這娃兒無動於衷,渾似不見;範基這小子卻神色恍增,似已若有所思。

鬼穀子見狀不由微微一笑,心道:果然是“蓮**出蓮花女,天生一代大美人”,藝蘿山地方雄厚,不但蔭生一代美人,更孕育會稽中興振奮之峰,母體之山,威力無窮,越國國運,天下大勢,隻怕均牽連此中矣……但到底預兆什麽?按鬼穀子此時的功力,一時尚未能參透玄機,鬼穀子略一沉吟,也便釋然,暗道:“罷!

罷!罷!天下大勢玄機,一時片刻豈能悟透,不想它,不想它,且先去救助天下可憐人也!

鬼穀子心性玄幻,他決定不想,便真的再不去苦苦思索了。

鬼穀子、籃丹、猿爺爺、範基、文種四人一猿,在藝蘿山腳西施家逗留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向施全夫婦、女嬰兒西施告辭,一行人再上路,向西麵戰火廢墟中重建的籃家村施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