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協助越王 延長國運

於是勾踐傳令,王駕速返王宮,再行與鬼穀子詳細密儀。籃丹、猿爺爺亦隨車駕返回越王宮,一人一猿,被待之以上賓之禮,藍丹心中不由暗道:“我和猿爺爺倒樂得舒服享受,快活之極!但不知那鬼穀哥,被越王留在深宮密儀,弄出什麽鬼神莫測的玄虛來了?”

此時,鬼穀子果然正在越王宮勤政殿,與越王勾踐密議。

勤政殿是勾踐日常理政之所,因此禮製從簡,僅放數案桌而已,鬼穀子與勾踐,也沒行君臣的禮節,勾踐視鬼穀子如先生,與他據案相對盤膝而坐。一一、一鬼穀子低低說了一句構踐便猛吃一驚,臉上變色,急道:。雖然已有探子回報吳情,說其。軍日夜督練,似欲有所動作,但真如先生所說,戰火已逼在眉睫嗎?”

鬼穀子微微一笑道:“按越王夢兆,再加所占蒙卦,兩相印證,足顯凶險已臨近越國疆界矣!”

就在此時,勤政殿外東麵天際,忽然射出一團煙雲,冉冉上升,於虛空中忽地幻化成一頭吊睛白額巨虎,張牙舞爪,仰天長嘯,其狀威猛之極。

勾踐向窗外一望,登時目瞪口呆,好一會方道:“鬼穀先生!

這……這又主何朕兆?”

鬼穀子凝神口注白虎煙雲,默默思索一會,再掐指計量一下白虎煙雲所處方位,不由亦吃了一驚,失聲道:“不好!此乃吳國王陵白虎龍氣爆發之兆!此兆既現,吳國舉兵犯境,已為期不遠矣!”

勾踐臉色突變,急道:“目下吳國兵雄將廣,氣勢如虹,越國兵力單薄,若吳國於此時犯境,則越國勢危矣!但未知先生所判,是否有誤?”

鬼穀子一聽,知勾踐尚有一線僥幸心理,不由微微一笑,卻不作聲。

就在此時,窗外東麵天際那團白虎煙雲,白虎血盆大口猛地一張,射出兩道赤光,赤光色紅如血,分射兩個方向,一射向西,一射向南,赤光所經之處,隱隱一陣鬼哭神嚎!

鬼穀子一見,又失聲歎道:“白虎龍氣爆熾,楚越兩國,萬千生靈必修受塗炭矣!”

勾踐霍然而起,驚道:“先生為何說戰禍牽連楚越兩國?吳國竟狂妄自大如斯?”其時楚國為列國霸主,越國與楚國有攻守同盟之約,因此勾踐聽說戰禍牽連楚國,不由格外震驚。

鬼穀子歎了口氣,苦笑道:“按方位測算,白虎煙雲起處。恰是吳都姑蘇城外三裏白虎丘王陵,此乃主吳國王陵白虎龍氣忽然爆發,突變熾烈;白虎吐光,一射向西,西麵楚國王陵與赤光恰成一直張,再一道射南,南即越國疆土,赤光直犯越王祖宗王陵。

按此警兆,當不難判斷,吳國對楚越兩國用兵,已逼在眉睫矣!”

勾踐驚道:“那二道赤光所經之處,忽響起鬼哭神嚎,又主何征兆?”

鬼穀子搖頭道:“赤者血也,赤光即血光,血光所經之地,屍體遍野,白骨成山,哎!試想怎會不鬼哭神嚎!”

越王勾踐知鬼穀子之能,鬼神莫測,他既如此決斷,心中不由更驚,忙道:“形勢如此險惡,先生尚有何妙法解救?快請直道其詳!但有需越國人力相助,寡人決無異議!”

鬼穀子亦知事勢急矣,心道:此時也不容再有片刻猶豫!便決然道:“唯今之計,隻有草民冒險走一趟吳國王陵白虎丘了!”

勾踐驚道:“白虎丘上乃吳國王陵重地,重兵把守,禁衛森嚴,憑先生一人之力,如何闖得進去?先生若需勇士隨行護送,請不必客氣,越國精兵,任由先生差遣?”

鬼穀子微微一笑道:“此行並非廝殺為目的,兵勇隨行,反而誤事!草民但與藍丹、猿爺爺一人一猿隨行足矣!”

勾踐想起鬼穀子日前露了一手“盤龍降列馬”神功,知他武功已登峰造極,越國兵勇,根本無法與之相比,更不必說保護他了,便又道:“然則先生需何兵器?寡人不才,倒還藏有幾柄神兵利器,例如:湛盧、巨閾、勝邪、魚腸、純鉤五大名劍,均越國名匠歐冶子所鑄,若先生用得著,可任擇一柄!”

鬼穀子不由嗬嗬一笑,道:“實不相瞞,草民所學,乃無劍勝有劍的功夫,因此神兵利器於草民眼中,不外朽木枯鐵而已!”

鬼穀子一頓,忽然想起什麽,這才又輕聲道:“越王若有一柄輕巧小弓箭,請賜草民一用。”

勾踐一聽,更不猶豫,傳令內侍衛,入內宮取出一柄以鐵匣封蓋的東西,遞給鬼穀子道:“此乃越國名匠歐治子替寡人精心鑄造的一把玄鐵弓箭,上麵刻有寡人名號,見箭如見寡人之令,先生可拿去殺敵。”

鬼穀子一聽,心中一動,暗道:此行乃替越國施法鎮壓吳國王陵龍氣,既有越王禦箭,便更順理成章矣!當下也不推辭,接過玄鐵箭,隨手放進懷中,道:“事不宜遲,草民當立刻與藍丹、猿爺爺會合,夜闖吳國王陵!”

勾踐控道:“一切但請先生小心,早去早回,越國倚重先生相助矣!”

鬼爸子嗬嗬一笑,道:“放心,鬼穀子著求自保,當世還沒有人傷得到我……”話音未落,鬼穀子身形一晃,勤政殿上便已失了他的蹤影。

勾踐又驚又喜,暗道:此人若是對頭,取寡人腦袋,簡直易如探囊取物!而有他相助,越國當可轉危為安矣!

鬼穀子與藍丹、猿爺爺會合,當日傍晚,便悄然離開越都錢塘郡城。

一切均極為秘密,此事亦隻有越王勾踐知悉,鬼穀子此行是直取吳國白虎丘王陵,甚至藍丹事前也毫不知情。

不過就在鬼穀子、籃丹、猿爺爺等離開錢塘郡城片刻後,越國司祭大夫季子的府衝,卻有一條身影掠了出來,隨即亦快如閃電的掠出都城,抄小路向吳國都姑蘇城直射而去。此人身手之快,雖略遜鬼穀子一籌,但與猿爺爺、藍丹相較,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因此可以斷定,此人必能先一步抵達吳都姑蘇城。

越國司祭大夫季子府內發生的事,鬼穀子並不知情,因為他畢竟並非未卜先知的神仙。

鬼穀子、藍丹、猿爺爺二人一猿,離開錢塘郡城三裏後,便展開輕功,風馳電掣的向吳國境方向疾掠。

鬼穀子僅用了四成功力,籃丹也就可以與他並駕齊驅,猿爺爺反而掠到前麵去了。

籃丹一見,不由低聲道:“猿爺爺!小心迷了路啦!”

猿爺爺在前麵尖嘯一聲,又吱吱隊派的說了一句什麽。

鬼穀子道:“丹妹,猿爺爺說什麽?”

藍丹格格一笑,道:“猿爺爺說,放心啦,孫女兒,猿爺爺這是第三次走白虎丘吳國王陵了,還會迷路麽?猿爺爺還說…,#83;#83;”她悄臉忽然一紅,怔了怔,竟說不下去。

籃丹一向心直口快,此時她說話吞吞吐吐,這的確是令人奇怪的事。鬼穀子不由微笑道:“猿爺爺還說什麽?”

藍丹咬了咬唇,忽爾俏臉脹紅,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快如流星似的道:“猿爺爺壞死了!他說他走在前麵,好教孫女兒與你那鬼穀哥哥多說一會話兒!沒啦!”

鬼穀子在這等男女年上,比藍丹這少女更糊塗,他不由一怔道:“他惹丹妹生氣了?”

藍丹一聽,忙道:“不!我不生氣,我高興嗬!”

鬼穀子傻兮兮的又道:“你為什麽高興?”

藍丹又喜又暄,又羞又氣,不由咬唇道:“什麽為和……你這普天下一等一的大呆子!”鬼穀子奇道:“我怎的又成了絕頂呆子?”

籃丹氣道:“呆子!呆子!我偏要說你是一等一大呆子!”

籃丹說著,呼的一聲掠上前麵去了。

鬼穀子微歎口氣,苦笑前南道:“鬼穀子嗬鬼穀子,你麵對千難萬險,上至帝王公侯,下至草野村夫,均從容自如,怎的在女孩子麵前,卻莫測其高深,如此莫名其妙……哎,不想它,不想它,這等事令人心煩之極!”

鬼穀子想著,不由便提升了一成功力,他的“乾坤真氣”本就非同小可,這猛增一成功力之下,身形便快如閃電,一下追上籃丹,又掠過猿爺爺身邊,搶在前麵,離弦箭似的向東麵吳國境射去。

鬼穀子說不想,便不想了,他急著為越國消弧一場慘劫,身形不由便加快了。

不過他的功力提到五成,不但籃丹吃不消,就連猿爺爺也感到吃力了。一人一猿,此時要追上鬼穀子,於猿爺爺來說已非易事,對藍丹來說,更是艱難之極。

偏生籃丹好勝,她也不管自己的功力已提到八成,猛吸一口氣,拚命催激內力,呼地掠上前去,越過猿爺爺,果然被她追及鬼穀子的身邊。藍丹籲籲的喘氣,心中卻暗道:“了不起嗎?鬼穀子!

我藍丹一樣可與你並駕齊驅!”

鬼穀子卻渾然不覺,他根本就沒有與藍丹競鬥的打算,片刻間他加快掠行速度,不過是想到越國百姓的慘劫,急著去消弧罷了。這時他見籃丹籲籲的喘氣,卻不作聲,不由奇道:“丹妹,你的內力本來不錯,為什麽如此不濟,竟籲籲喘氣?”

籃丹一聽,心中又急又氣,暗道:這鬼穀子自恃內力驚世,偏要來挖苦人!但苦於作聲不得,因為她的真氣已提到幾近極點,這才勉強跟上鬼穀子的身形,她苦開口說話,便勢必把耕命催激的真氣泄掉,那就更休想鬥贏鬼穀子了!

籃丹悶聲不語,咬牙飛掠,再奔行一會,她的俏臉已脹得血紅,這是內力因拚命催激而爆熾之兆,雖然可以把功力提升到極點,爆熾之後,內力便會盡泄,亦即人亢奮之後突然虛脫,輕則內力盡失,重則經脈盡斷,實乃練武之大忌。藍丹的練功方法,全靠猿爺爺傳授,猿爺爺雖已通靈,但畢竟並非萬物之靈,傳功時便不免有點囫圇吞棗的弊端,各種武功精要,內功心法全憑依樣畫葫蘆,拚命向籃丹子催激灌輸,如何方能循序漸進,陰陽水火並濟,這等武功的精義,籃丹根本就弄不明白。也因此藍丹的功力,猶如猿猴,好勝心驅趕下,便會身不由己,更不能自控收攝,直到力盡虛脫為止。

籃丹此時其實已凶險極了,不幸鬼穀子於女兒家微妙心性渾然不覺,也沒有仔細留意籃丹的動靜,而卻大合猿爺爺的猿猴心性,在後麵雖然趕得吃力,卻樂得吱吱叭叭的大叫,替它的“孫女兒”呐喊助興!

籃丹此時欲罷不能,作聲不得,有苦自己知,隻是受一股好勝心驅使,拚命的奔掠,欲與鬼穀子並駕齊驅。

鬼穀子奔行間,他隻用了五成功力,飛掠之速,當世已絕無僅有,而且輕鬆灑脫,舉手投足,從容之極。

幸而他在飛掠時,見藍丹久久不語,直聞她喘息聲越來越響,這才吃一驚,心道:丹妹這是怎的了?他側頭向藍丹凝神一看,登時嚇了一跳,隻見藍丹俏臉脹紅如胭,門聲不語,咬緊牙根,似在抵受某種極厲害的痛苦,又狀似人陷瘋狂。

鬼穀子的心登時一痛,他自己這才知道@定丹在他心目中的份量,竟如把他的心牽扯到一起了。

鬼穀子急道:“丹妹!你怎的了?”但藍丹不應,鬼穀子又連問救聲,藍丹隻能拚命搖了搖頭。鬼穀子見藍丹如癡如醉模樣,心中更感驚慌,他心道:莫非她生病了?於是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便把籃丹的左手捏住了。

鬼穀子這一捏之下,抓正了藍丹的合穀穴,合穀穴為上肢手部大麻穴,被點之下,輕則令人半邊身軀麻木,重則使人全身麻醉而死亡,是人身三十六絕穴之一。

但幸而鬼穀子身負玄妙的“乾坤真氣”,乾坤真氣上可透天,下可入地,無孔不入,而且隨心而發,鬼穀子心念剛動,乾坤真氣便即陡增三成,再加鬼穀子原來已激發的五成,即達八成功力,八成乾坤真力,當真非同小可,若無適當地方宣泄;鬼穀子自身也禁受不住,非要自身經脈盡斷不可。

鬼穀子恰恰抓住拉丹的合穀穴,合穀穴固然可令人傷亡,但亦可容納外來極大限量的真氣輸入,誤打誤撞之下,鬼穀子自身尋求宣泄的“乾坤真氣”,恰恰尋著藍丹合穀穴這個最佳的發泄場所,因此乾坤真氣便如山洪爆發,如水流奔箭似的湧入籃丹的合穀穴。

合穀穴匯納大量乾坤真氣,登時便沿手脈射向曲他穴,再進臂編穴,折射將台穴,將台穴猶如將軍發號施令台,乾坤真氣抵此,當即由將台穴分射人身三穴,一向上抵百會穴,乾坤真氣直入腦部神經;一向下經期門穴,入章門穴,再聚人丹田穴,真氣積蓄,足抵常人一甲子的功力;三由丹田分又向下,分經左。

右兩腿的委中穴、築寶穴、大衝穴,直抵腳底的公孫穴,然後百脈暢通,回環交流,舉手投足,均充滿乾坤真氣。

更玄妙的是乾坤真氣與別不同,剛抵人體,必定先入腦部百會穴,與人之腦部神經融匯,因此,體內積聚的乾坤真氣,即可達意念生,真氣發的內功至高境界。

藍丹誤打誤撞,鬼穀子也巧中有巧,這對少年俠侶,因彼此

你心有我心,心意互通,潛移默化境於危急之際,助籃丹練成了

當世絕頂神功——尋龍乾坤訣的尋龍大氣功。

尋龍大氣功非同小可,它源於乾坤真氣,上可透天,下可入

地,無孔不入,無處不在,意念生、真氣發,遇強敵自保時,從百會

穴到胸口的將台穴,到手腕的八大脈穴,到腳底的大衝穴,公孫

穴,均可隨時激射出真氣,真氣隨本身的內力而定一輕者反彈對

方的勁力於無形,重者真氣如劍,直可穿金透石,厲害之極,亦即

後世武林秘算中的所謂“氣劍”,實際即源於鬼穀子和定丹,於當

日誤打誤撞,因巧而匯創的“尋龍大氣功”。

籃丹此時尚未知她已獲驚世神功,隻是感到最痛苦之際,手

腕被鬼穀子握住了,她又羞又喜,無力抽回,也不想抽回,羞喜之

際,又突感一股暖流,沿手腕淙淙注入,走遍四肢百骸,登時渾身

舒泰,內力倍增,此時就算再奔行三幾百裏,也沒絲毫困難了。

鬼穀子激發的乾坤真氣,有了瀉泄地方,體內脹躁欲裂的感

覺,也慢慢消失了,但依然不敢鬆開籃丹的手腕。

藍丹神智漸複清明,她見鬼穀子依然緊握她的手兒不放,使

含羞帶喜的抽了出來,哄笑道:“多謝你鬼穀子鬼穀哥哥……但

這都是你惹出來的!”

鬼穀子不由一怔道:“你多謝我什麽?我又意出了什麽?”

藍丹格格一笑道:“呆子,你惹出禍來,還不知道麽?’

鬼穀子道:“我惹出什麽禍來?”

籃丹喚道:“我問你,你剛才是否突然加快掠行速度?”

鬼穀子點點頭道:“是嗬!但我這是想起越國百姓即將慘受

戰禍,而趕著去消洱,並非存心惹禍嗬!”

藍丹脫了鬼穀子一眼,俏臉忽然一紅,道:“你,……你知不知

道,我當時見你把我撇下不理,隻顧自己賣弄本領,我……我心

中難過之極,恨不得立刻趕上你,就算死了也是好的,我因此持命催激內力,狂發之下,竟收攝不住,體力如瀉,眼看就要虛脫而死……幸而你伸手拉住我,向我輸送力氣,我心中一喜,便不再辛苦欲死了!你這不是惹禍麽?’

鬼穀子這才知道,女孩子的心性竟如此微妙,與女孩子相處,稍不合她意,便死活都不顧了,鬼穀子不由歎了口氣,暗道:有女孩子作伴,有時雖很快樂,但糾纏起來,卻難分難解,是非絕難分清。

鬼穀子並不知道,他碰上的,便是普天下最麻煩,最複雜,理還亂,迷而幻的男女感情事了。幸而鬼穀子心性玄幻,心道:既然糾纏不清,幹脆便不去想它便了。於是他傻兮兮的一笑道:“是……是我闖禍了!丹妹可別生氣嗬!”

藍丹一聽,格格一笑道:“好嗬!我不生氣,但鬼穀哥哥以後不準撇下藍丹不理啦!但你想撤也撇不開嘛!”

鬼穀子奇道:“為什麽?”

藍丹笑道:“為什麽?因為我決不會讓你撇開不理我,除非我死了!知道嗎?”她忽然俏臉一紅,含羞帶笑的瞪了鬼穀子一眼,露出女孩兒家嬌羞的神態。鬼穀子不由一陣發呆,心道:丹妹忽爾像頑皮的男孩子,忽爾又像女孩子般的嬌癡,天,鬼穀子怎會碰上這酸甜苦辣的麻煩來了?

鬼穀子、藍丹、猿爺爺,二人一猿,向東麵的吳國國境疾掠。

當天傍晚,便已抵達吳國都姑蘇城西的太湖邊了。太湖,當時又稱為五湖,麵積浩大,三萬六千頃,湖中浮現七十二峰,但見山外有山,湖中有湖,壯而非凡。

籃丹久觀西湖的美景,此時不由喃喃歎道:“鬼穀哥哥,西湖則美矣,但怎及得太湖的壯麗,若任藍丹選阿,我將擇大湖為居,而對西湖不屑一顧了!”

鬼穀於微一點頭道:“不錯,吳國山川形勝,其實已得地脈龍氣,因此吳人心性雄壯,越人心性柔弱,吳人進以之心強盛,越人則安於固守現狀,此乃受地理脈氣潛移默化,半點由不得人也。”

定丹吃驚道:“僅你如此判斷,那豈非吳越爭鋒,越國必亡,吳國必勝麽?”

鬼穀於肅然道:“不錯,體道地脈龍氣如此,便天兆也隱現吳國國勢強盛,不日必將稱霸列國!”

籃丹半驚半奇道:“天兆如此,那鬼穀哥哥尚敢去助越抗吳麽?那惡太子夫差,豈非注定橫行無忌?這天理又何在?”藍丹想起父母被夫差慘殺,不由咬牙切齒。

鬼穀子歎了口氣,苦笑道:“天兆非由天理所決,天理乃世人所定,天兆則乃天地大勢所趨,天理又豈能與天兆抗拒?”

藍丹戎道:“既不能抗拒,那鬼穀哥哥又為什麽千裏迢迢,闖入吳國有所圖謀?難道不怕再次觸犯天機麽?”籃丹雖然恨不得鬼穀子立刻助她把夫差殺了,以報父母之仇,但想起他剛出道,為救助幹將、莫邪夫婦,便逆犯天機,內力盡失,幾乎生命不保,卻又替他擔心起來了。

鬼穀子明白藍丹心意,他歎了口氣,道:“我亦知此行乃逆天兆之舉,但怎能坐視越國萬千生靈而不顧?因此雖然明知凶險,亦不得不奔走一道,以力消弧一場慘酷戰禍!”

藍丹見鬼穀子忽然變得大義凜然,慷慨激昂,一副為國為民,舍棄小我的大英雄氣概,不由又驚又喜,半好氣半好笑,喃喃的道:“你……你這呆子當真呆得可以,竟不顧自己的生命去作濟世救民的大英雄!”

鬼穀子苦笑道:“什麽濟世救民大英雄?我連想也沒想過,鬼穀子不外稍盡一點人事罷了!”

鬼穀子說罷,便領先向姑蘇城郊北麵掠去。他的身法不徐不疾,籃丹與猿爺爺跟著也就毫不費力。二人一猿奔行一會,藍丹見鬼穀於統姑蘇城而不入,反向城郊北麵而去,不由奇道:“鬼穀哥哥,你這不是人姑蘇城去,把吳王和太子夫差殺了,以消洱戰禍嗎?”

鬼穀子此行的目的地,隻有他與越王勾踐二人密議擬定,就連藍丹事前也不知道。

鬼穀子搖頭道:“啡也,若於此時入姑蘇城,休說殺吳王父子,便連我等亦必先喪命城中,因吳王父子已得白虎丘龍脈熏陶,根基穩固上難動搖。就算萬一僥幸把吳王父子殺了,亦必定不能消派戰禍,反而加速其爆發而已!”

藍丹大奇道:“為什麽?吳王父子野心勃勃,他二人一死,吳國尚有力進犯越國?”

鬼穀子道:“不然,一來此時決難殺害吳王父子,丹妹忘了夫差有白虎現形相護之事嗎?二來就算吳王父子不在,吳國原楚國大臣伍子前,在吳國已立穩根基,他為報楚國殺父之仇,必定趁機嫁禍於楚,逼吳國新王大舉攻楚,越國與越國訂有攻守同盟,戰火一燃,越國豈能幸免?如此一來,豈非由我等簡接挑起一場列國戰禍嗎!”

鬼穀子出道以來,曆險重重,又身負“尋龍乾坤決”驚絕世學,不但神功蓋世,而且於尋龍堪輿、洞悉天機、辨察時勢的施為上,亦日趨精進。他這般一說,籃丹不由啞口無言,因為當夫差有白虎現形相護,是她親眼所見,她還有什麽話可說?

鬼穀子與藍丹在前麵悄聲密語,猿爺爺在後麵見了就興高采烈,猿猴心性喜合群見到它喜歡的人在一起,便如吃著甜桃子似的,得意洋洋。

二人一猿在迷蒙夜色中向姑蘇城北麵疾掠,也不知是他們速度太快了,還是其他原因,沿途竟一片寂靜,就連鬼影也沒有現一現形。

不久終於接近吳國王陵白虎匠了。藍丹遠遠望見白虎丘

了。藍丹遠遠望見白虎丘夜色中聳立的山影,心中登時突然的一

跳,她這時目睹父母在白虎丘上,被太子夫差殺死的慘狀立刻浮現於前,她的俏目不由紅了,這一半是淚水的刺激,一半卻是怒火的燃燒

“鬼穀哥哥……你……你又上白虎丘幹什麽?”藍得咬牙悄聲道。

籃丹的聲音雖低,但鬼行多已聞到一陣熾烈的火藥味,他猛地憶起白虎丘是籃丹喪父亡母的傷心地,不由暗道:不好,此行並非廝殺,貴在暗中施為,但此刻籃丹仇火攻心,萬一她抑製不住,拚死潛返姑蘇,向夫差出手,那就糟糕了!

鬼穀子心念電轉無奈向籃丹坦言道:“丹妹,實不相瞞,此行是我與越王勾踐有了的密計,為消再越亡之禍,決定向吳國王陵下手,以尋龍,鎮壓吳王父子的熾烈龍氣!丹妹切記以大局為重,莫因一己仇怨,魯莽行事,誤了天下萬千生靈!”

籃丹一聽,不由暗自咬牙道:這鬼穀子,為了那見鬼的大局,便連我籃丹的大仇也不顧了!哼哼,有什麽稀罕!藍丹持命苦練,終有一日一劍把夫差殺了;

籃丹咬牙發狠,門聲不語,但忽爾又轉念道:鬼穀哥哥既然欲施鎮壓夫差的龍氣,把那頭見鬼的白虎囚住,不能保護夫差,籃丹殺起來就容易多了!這般一想,藍丹又高興起來,她自己也不知,是否在擠命尋找這可愛又可恨的鬼穀子的好處;

藍丹自思自想,忽然格格一笑道:“好啦!一切聽從鬼穀哥哥的吩咐便是。”

鬼穀子見藍丹答得爽快,不由一怔道:“丹妹!真的?”

藍丹咬唇道:“什麽真不真的?總之在你離開白虎丘前,藍丹決不私下出手便是啦!”克穀也沒仔細分析藍丹的言外之意,見她變得聽話不再任性頑皮,便欣然一笑不再說什麽,與藍丹一道,向前麵聳在夜色中響白虎丘掠去。

就在此時。落在後麵的猿爺爺忽地一竄上前,擋在兩人前麵,作手勢,扮鬼臉,吱吱呱呱叫個不停。

鬼穀子奇道:“很爺爺說什麽?”

藍丹格格低笑道:““猿爺爺悅,他擔心籃丹的安衛,要你留在後麵保護我,他自己願打頭陣探險……鬼穀哥哥,猿爺爺事疼我這孫女兒叼!”

鬼穀子不由微微一笑心道:猿爺爺待才叫委實已到無微不上的地步了!但今時不比前次,你猜爺爺獨一卜去包是白費力氣,非要我鬼穀子施為不可,誰叫我鬼穀子做了師傅老子選中的尋龍祖師!

當下鬼穀子以手勢向猿爺爺示意道:““此行並非廝殺,一切務必秘密而行,因此放心好了,你的寶貝孫女兒絕對不會委了一根汗毛!”

猿爺爺居然領悟了鬼穀子的手語,它欣然的吱吱一叫,霍地縱身而起,向白虎丘上麵涼而去?

猿爺爺這是三上白虎丘,對白虎丘的路徑比鬼穀子更熟悉,鬼穀子亦深知孩爺爺的本不及超卓的輕功,因此便沒加阻攔,由它先行問山探險。

猿爺爺風馳電掣掠上白虎丘,運起金睛人眼,向四麵一看,

隻見在迷蒙的月光下,白虎點四周一片寂靜鬼影也不見,隻有偶爾一兩聲夜‘:的夜啼聲。

猿爺爺前次上白虎丘,廠絕穀,尚見白虎已上麵禁衛森嚴,

當它自絕穀中升浮而上時,若非吳兵以為它是天神降世,它憑爺

爺也極難安然脫身。

但此時白虎丘吳國王陵,竟無一兵一卒守衛,這豈非如入無人之境?猿爺爺猴子心性,眼見如此太平,心中便樂得欲跳舞助興。他也不假思索,呼的掠了回來,掠回鬼穀子和籃丹麵前,手舞足蹈,繪影繪聲,吱吱叭叭的叫了一會。

猿爺爺的歡喜之狀,不必籃丹轉述,鬼穀子也明白,他輕聲問猿爺爺道:“白虎丘上寂靜,並無一兵一卒守衛,是麽?”

猿爺爺連點了幾下頭,又吱抓叫了一句,意思是說,白虎丘上既然平安無恙,也就不必擔心籃丹遇上凶險,大可放心闖上去了。

白虎丘是吳國王陵,居然沒有任何守護,鬼穀子不禁也有點驚喜,心道:若無守衛,行事便方便多了。但轉念又暗道:前次猿爺爺曾目睹白虎丘上千軍萬馬,禁衛森嚴,今晚怎的不見了點人影?莫非其中有詐?但此行非常隱秘,真正的目的,事前隻有他和越王勾踐知悉,吳國根本不可能事先加以防範!

鬼穀子判斷此點,心下也就釋然了,心道:無論如何,就算白虎丘是龍潭虎穴,為了天下萬千生靈,說不得亦須闖一闖了!

鬼穀子主意已定,便決不再猶豫,當下低聲向籃丹和猿爺爺道:“你們跟在我後麵,若遇攔截,便分三麵穿插,引開對方的視線,方便行事!切記此行並非廝殺,走得就走,避得就避,不可戀戰!”

鬼穀子說罷,身形一晃,已遠在十丈開外了藍丹和猿爺爺連忙跟了上去。

二人一猿幾乎同一時間躍上白虎丘,鬼穀子凝神運目四周一看,但見夜色迷蒙,借大白虎丘上果然寂然無聲無影,隻有吳國王陵的高墓,聳立在前麵股股月色之中。

鬼穀子不敢大意,他展開悟創不久的“伏素八卦步”,繞白虎丘行雲流水的繞行一周,憑他的目力,五裏之內的風吹草動,當難逃他的耳目。

鬼穀子重返原位時,他已可判斷,四周五裏之內,的確沒有任何可疑的物事潛伏。

鬼穀子至此不再遲疑,微一擺手,向藍丹和猿爺爺示意戒備,便領先向吳國王陵掠去。

吳國王陵經鬼穀子勘點,吳王、太子夫差,眼見近年果然國運如虹,均知“風水龍穴”,果然有鬼神莫測、驚天動地的功效,不敢再有半點懷疑、怠慢,不但大加修聾,建得美侖美美,更派了重兵鎮守,以免被人壞了吳國祖宗風水之地。

鬼穀子掠近吳王陵時,眼前亦不由一亮,但見吳王陵墓身高聳,一碑衝天而起,碑上以金漆寫上“吳國王室列祖列宗之墓”等十個大字,當真氣勢如虹。

鬼穀子不由暗道:吳王閣問父子,果然是天緣深厚,誤打誤撞”竟把鬼穀子我亦扯進其福緣之內,替他點了這一座“白虎龍穴”,成就了他吳國國運氣勢如虹!個時今日,若再妄加動搖,便真的是冒犯天條了!但轉念又暗道:吳王雖然有緣承此龍脈,但其子夫差心性暴戾,決非有此洪福之人,白虎丘穴若發在夫差身上,那天下便永無寧日了,就算是冒犯天條,觸怒天機,鬼穀子看來亦隻好犯險一試!

鬼穀子打定主意便向吳王陵墓碑前掠去,籃丹見狀,連忙飛掠上前,驚喜的。悄聲道:“鬼穀哥哥,你打算把吳國王陵毀了嗎?”

藍丹見鬼穀子不答她,又連忙加了一句道:“若真的如此,那不但藍丹歡欣之極,越國百姓,亦必定感恩不盡……鬼穀哥哥快動手阿!還猶豫什麽?”

藍丹說時,身形已飛縱而起,驚向石碑,運足八成功力,便向墓碑狠狠拍去!她這一掌內含八成功力,而且剛得了鬼穀子巧輸的“乾坤真氣”,當真非同小可,若尋常的石碑,必定應聲而折。

不料籃丹這一掌拍下,墓碑竟立刻射出一道白氣,把籃丹的手掌托住,簽丹開碑裂石的一掌,竟如泥牛入海,無聲無息便被化解掉了,籃丹不由一怔。

鬼穀子見藍丹動作,他雖然可以阻止,但卻含笑不理,心道:若能任意損毀,還算是驚天動地的“白虎龍穴”麽?丹妹嗬丹妹,你的戾氣正旺,殺心大熾,正好讓你趁機發泄!

籃丹果然並不服氣,她咬一咬牙,驀地拔出背上的“伏合神劍”,施展“越女劍法”,一招“開天劈地”,便向墓碑攔腰斬去!

藍丹的劍是“神兵利器”,劍法是千古絕學的越女劍法,內力則包含驚世的“乾坤真氣”,這一劍斬下,可是穿金透鐵!

籃丹極有自信,因為她憑劍氣亦可斬斷粗樹,何況劍身直擊!墓碑必應聲倒下,她也可稍泄心中的仇恨了!

不料這一劍斬下,墓碑上又射出幾道白氣,白氣在墓碑前麵交織成一塊無形氣網,劍擊之下,猶如撞上橡皮,柔韌之極,不但斬之不斷,相反把“伏合神劍”反彈而回,籃丹虎口一麻,劍幾乎脫手而飛!

藍丹臉色蒼白,這是她驚恨交集之下,神色不由大變,她再狠劈三劍,均被反彈而回,她的內力也被消耗不少了,劍斬下去,也越來越無力,就連反彈而回的力度也失去了。

藍丹直到此時才忽然明白,她的內力越強,創斬下去的反彈力便越猛,她的內力被消耗去了,再斬下去時,反彈的力度也就沒有最初那麽厲害了!

藍丹不得不相信,她就算再斬上十年,功力再增十倍,也必然徒勞無功,因為墓碑冒出的白氣,竟如仙如神,決非凡人所能攻破了!

“算啦!丹妹,你還是留點力氣吧!”鬼穀子見狀,便輕聲叫。

籃丹雖然極不甘心,但不得不服氣,她一一躍而回,咬牙沉聲道:“鬼穀哥哥,為什麽?”

鬼穀子歎了口氣,苦笑道:“若墓碑輕易被人所破,那還叫大地白虎真龍穴嗎?”

藍丹咬唇道:“你呢?你既然可以替吳王點這一座龍穴,是否可以把它除去?”

鬼穀子搖頭道:“絕無可能!天下大地龍脈,一經點發,其勢便如天虹,與天機渾然一體,以凡人之力,決無可能令其連根滋去!”

定丹不由又恨又氣道:“都是鬼穀哥哥你惹出的大禍!點什麽白虎龍穴,平白成就了夫差這一代惡王!夫差日後肆虐天下”看你鬼穀哥哥如何心安?哼哼!”

藍丹這氣頭活,誤打誤撞,卻說中了鬼穀子的心事,他也便不生氣,反而歎了口氣道:“是,當日的確是我鬼穀子一時糊塗了……事到如今,我也無話可說,唯有勉為其難,排力一試,看看是否可今天兆轉機吧!”

籃丹見鬼穀子滿心內疚,說時沉痛,不由又替他擔心,忙鎖著道:“你不是說已無法可破麽?怎的又打算冒犯天機了?如同上次一般,你還有命嗎?”

鬼穀子苦笑道:“那也沒法,為了天下生靈著想,鬼穀子又多能以一己而誤天下!”

鬼穀子說罷,身形忽地騰空而起,一拔三丈,輕輕落在墓碑頂上。他縱目四察,辨明方位,又輕輕躍下,取出“天地時神盤”對

準墓碑正麵的方位,一步一步向北麵走去。

藍丹見鬼穀子如此動作,也不知他弄什麽玄虛,隻好亦一步

一步跟了上去。

猿爺爺倒也機靈,在此重要時刻,並沒頑皮四走,而是躍上巨樹之巔,閃動人眼金睛,替鬼穀子當起護法來了。

鬼穀子聚精會神,根本不理是否伏有凶險了,他盯著“天地時神盤”,緩緩向北走去,當走上一座小山丘時,“天地時神盤”

的“天針、地針、時針”,忽然重疊成一線,鬼穀子便墓地停下,回身向藍丹道:“丹妹!快!用此四根鐵釘,分插墓之四周!”鬼穀子說時,摸出四根長約三寸的鐵釘,上麵穿有符咒,遞給藍丹。

籃丹一見,深知鬼穀子要施妙法,大破吳王的龍氣,心中大喜,接過鐵釘和符咒,二話不說,騰身一掠,便向後麵的吳國王陵倒射而去!

藍丹倒射回吳王陵墓,她動作迅速,把一根鐵釘連同符咒,隨手一插,便先插在墓碑下麵墓石上了。

她快如電閃,一掠向墓碑的左麵,在墓的邊上插下第二根鐵釘符咒,又轉到右麵,插下第三根,最後一閃掠到墓碑的後麵,在墓身之後插入第四根鐵釘符咒。

藍丹已得鬼穀子傳授“伏素八卦步”,因此她認方位專準,這前後左右一插之下,剛好是吳王陵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

藍丹閃電般辦妥插釘功夫,不由格格的一聲低笑道:“鬼穀哥哥,你終於按捺不住,出手破吳國惡人的龍墓了!哼哼,隻要破去你夫差的龍運,把那頭見鬼的白虎除去,藍丹看你怎樣保得住你的人頭……好嗬!這鬼穀哥哥到底助我籃丹報仇一。”

藍丹自欣自喜之際,鬼穀子在墓碑前麵的那座。白虎丘正遊目四顧,似正尋找一樣合適的東西,但並無所獲。

就在此時,藍丹插下四根鐵釘符咒不久,吳王陵那麵,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忽然射出四道紅光,直射而上,狀有如鐵

釘刺入龍蛇之體,鮮血直噴三丈!

隨即又啊起一陣刺心蕩魄的嘯叫,猶如受傷的民狼作痛苦憤怒的吼鳴,吼鳴聲響過,吳王陵中竟響起一陣閃電似的震轟,整座王陵也顫動起來,其狀就有如猛龍受創,怒氣爆發,欲作驚天一擊了!

鬼穀子所站的小山丘,此時也感到一陣震動了,耳邊又聽到藍丹驚叫道:“鬼穀哥哥,奇哉怪也,鐵釘插下,大地也抖顫了……天,這是什麽驚天啊?”

鬼穀子也無暇回答籃丹的驚呼,他深知此乃白虎龍脈受創之下,龍氣突然暴熾,其勢就有如人臨絕境,不顧生死的奮然一擊,這一擊必定驚天動地,人尚且如此,龍脈暴熾,驚天一擊之下,那就更為可怕,吳國王室一脈,必因祖宗龍脈突然暴熾,而性情陡變,凶殘暴戾更烈,向列國發動一場天慘地愁的戰爭!

鬼穀子知這後果的可怕,他不敢有絲毫的遲緩,雖然難覓一座合適的施法“箭台”,但也不能再等待了!他忽然伸手向四下一抓,“乾坤訣”的一式“龍破乾坤”,便墓地施展,一股回旋的強大氣勁使向四周疾射而上,片刻間,這股氣勁便挾著無數大小石頭,向鬼穀子這麵回旋疾射而來。

鬼穀子右掌連揮,左手牽引,飛來的石頭便如通靈似的,隨鬼穀子的牽引分布,落在小山丘上,漸漸地,一頭巨大的石怪物便現出身形來了,竟是一尾昂首舞爪的龐大石龍形!

鬼穀子墓地把招式一收,從身上取出越王所贈的那柄小巧“玄鐵箭”,藏於石龍大口之內,箭頭與龍頭恰恰射向吳王陵的正麵墓碑。

這時,吳王陵那邊隆隆之聲更響,恍似有地火在下麵奔騰,大地也為之急劇晃動。

鬼穀子不敢再猶豫,他默運真氣,忽地呼的一口向躺在山丘上的龐大石龍噴去,一股威猛雄渾無比的“乾坤真氣”從石龍之口而入,迅速流注巨龍全身,霎間,石龍表麵的碎石紛紛激揚而

起,猶如老龍脫鱗,重變青春威猛之力。

鬼穀子急急一聲祝頌道:“混屯乾坤,盤龍所化,乾坤真氣,

大地潛龍,兩相泄聚,威力無窮借爾之力以鎮暴龍!功成不退、

永加鎮擴!祈之順之不得有誤……”

鬼穀子話音剛落,已更注乾坤真氣的石龍,如盤的大口之

中,忽地噴出一股黃色煙霧,猶如千百黃色箭矢,疾如閃電,向吳

王陵的墓碑射去!

吳王陵墓碑被黃色煙霧團團罩住,原來放射黃光的金漆與黃色煙霧渾然一體,登時失去灼灼的閃光。

與此同時,原來隆隆的地雷悶響聲,也突然停歇,漸而歸於沉寂了。

籃丹目睹剛才一幕,不由驚奇得目瞪口呆,好一會才尖叫道:“好嗬!鬼穀哥哥,閃電已不響了!”

鬼穀子未及有所表示,忽聽遠遠巨樹之巔,響起了猿爺爺吱吱的示警尖叫,似乎已發現了什麽驚人的變故。

鬼穀子心中一凜,意動招發,一式“乾坤輪回”,身形拔地而起,呼地一下,已躍上猿爺爺所站的巨樹之巔,樹梢僅略微一顫,鬼穀子輕功之高絕,當世已絕無僅有了。

鬼穀子凝目向猿爺爺的目光方向望去,隻見五裏之外,有無數火光在急速晃動,向四麵擴展,一會便已繞白虎丘圍成一個龐大的圓圈,成了火光的包圍圈。

鬼穀子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忽地一聲怒吼,已如奔雷似的滾滾而來!

“大膽妖人!敢來吳國王陵搗亂!此地已被本太子千軍萬馬包圍,火箭伺候,任何通天本領,亦插翅難飛了!快快現身,本座或可容你等留個全屍……”吼聲轟轟然,顯見發話者內力之強。

簡直令人吃驚。鬼穀子心中不由一凜,暗道:對方似乎有備而來,此行非常隱秘,為什麽竟會泄露形跡?若然如此,那就是有一個可能,就是越國出了叛國投吳的奸細了!

鬼穀子想到此點心內不由一抖,他深知吳國獨步天下的“火箭”厲害,他在吳國時,已聽伍子前提及,“火箭”以箭頭內藏人藥,點燃藥火索,箭即疾射而出,觸及人體,便會爆炸起火,任你輕功蓋世,亦難逃血肉橫飛之禍,若萬箭齊發之下,那便神仙難逃了;

鬼穀子自付此時自己尚可憑絕世輕功一走了之,但藍丹和猿爺爺則萬分凶險,隻要稍被火箭觸體,便決無幸免,為了藍丹和猿爺爺,他鬼穀子決不能溜逃!

鬼穀子打定主意,便示意猿爺爺一同躍下,這時籃丹向這麵掠過來,迫不及待的尖叫道:“鬼穀哥哥!我聽出了,那是惡太子夫差的叫聲!哼哼,他今日送上門來,鬼穀哥還會阻我出手嗎?”

然而隔了十幾年,藍丹那時也隻有六歲,但夫差**她娘親

時的腔調,在籃丹心中卻如印如刻,永世難忘。

鬼穀子明白藍丹此時的心境,不由歎了口氣,苦笑道:“的確

是太子夫差的聲音,但他絕非送上門來,而是早有準備!此刻白

虎丘五裏之內,已被吳國的千軍萬馬包圍了!”

憲丹咬牙道:“千軍萬馬又如柯?你不是已把夫差的龍氣鎮

壓住了麽?隻要那頭見鬼的白虎不再現身護他,我必定可以一劍

把他殺了!哼哼!”

鬼穀子歎了口氣,道:“夫差功力並不在你我之下,他在五裏

外發聲如雷,內力之強,實屬罕見,單打獨鬥,我也無法有把握取

勝,更何況丹妹你?而且他手上已奪得幹將寶劍,更如虎添翼

藍丹把手中的“伏表神劍”一揮恨恨道:“他有幹將,我有伏表!彼此扯平罷了!憑越女劍法,我就不信殺不了他。”

鬼穀子苦笑道:“吳國火箭的厲害,你聽說過嗎?”

籃丹一聽,臉上登時變色道:“聽過!猿爺爺說,當日師祖越女,夜間吳王宮,被火箭射中,若非她以伏差神劍擋住,幾乎生命不保,那火箭爆炸時,把代表神劍也弄得斑斑點緊那火箭很厲害,猿爺爺告誡藍丹,見火箭千萬快逃!”

鬼穀子道:“夫差已把吳國最精銳的火箭隊帶來,千萬支火箭齊發,丹妹你避得了多少支?”

藍丹搖頭道:“三五支或許可以,但若萬箭齊發,那便必死無疑……鬼穀哥哥你避得開嗎?”

鬼穀子搖頭道:“絕不可能!除非是當世活神仙。”

籃丹不由急道:“那如何是好……籃丹大仇未報,又不能就此命喪此山中啊!”藍丹見鬼穀子神色凝重,知非虛言,不由也驚急起來,殺夫差的念頭也失去了。

鬼穀子微一沉吟,便決然道:“夫差有備而來,必定事先獲悉越國奸細密報,因此他此行誌在取我鬼穀子生命,我留下與之周旋,你和猿爺爺先行溜逃!”

藍丹一聽,急得眼圈也紅了。“這決定不行,要走一起走,要死亦一道!而且夫差也未必知道你的行蹤……”

籃丹話音未落,五裏外轟然又傳了過來:“……妖人鬼穀子!

本太子已知你與勾踐的奸計,欲壞我吳國王陵!鬥膽之極,你已決不能生離白虎丘了!”

鬼穀子苦笑道:“如何?丹妹相信了麽?”

籃丹冰雪聰明,此時恍然悟道:“‘若然如此,那越國必定有奸細向吳國密報行蹤!叛國之賊,可恨之極!”

鬼穀子決然道:“不錯,丹妹,越國出了這等叛國奸細,越王勾踐隻怕尚蒙在鼓裏,後果非常嚴重,你身為越國子民,豈能置國難而不顧?”

藍丹眨眨眼道:“鬼穀哥哥,你有話便直說吧,何必用這大道理來壓我?說來說去,你不過是欲趕我先逃走吧了!”

鬼穀子的心思被藍丹揭穿了,不由微微一笑道:“此其一也,但你先逃出去,向越王報訊,及早除去越國奸細,也是為國為民的大事!而且#83;’…”’

籃丹咬唇道:“而且什麽?”

鬼穀子微笑道:“而且若我鬼穀子一人,那萬千火箭亦未必困得住我!我此時若逃,便三人也逃不了了!”

籃丹盯著鬼穀子道:“你真有把握逃出去?不騙我嗎?”

鬼穀子微笑點頭道:“我不騙你,我一定有辦法逃走。”鬼穀子心中卻暗道:若我直說逃出去的機會隻有萬分之一,你肯先行逃走嗎?

藍丹道:“一起逃走不可以嗎?’

鬼穀子微笑道:“夫差之意隻在我鬼穀子,若我出麵與之周旋,夫差防範必然放鬆,你和猿爺爺趁機從後山溜逃!快去準備,若被夫差識破,那就難也逃不掉了……‘”

鬼穀子話音未民身形已拔地而起,一躍三丈,掠到山丘空

曠處,以內力傳音,對夫差道:“嗬嗬!太子殿下,我鬼穀子果然來

了!千軍萬馬相迎更出動火箭隊,鬼穀子好大的麵子嗬!”

鬼穀子這一現身,又以內力傳音,嘯嘯然響徹四野。

夫差所率的吳馬,不待夫差發令,便迅速的向白虎丘逼

近,眨眼已移到不足一裏路了。

鬼穀子縱目四顧,隻見東麵黑影較少,便以一氣發三音的無

尚神功,同時射出兩種聲音,一種大笑道:“太子殿下!鬼穀子孤

身一人,何用勞動千軍萬馬相迎送?”另一種卻射向覆舟和猿爺

爺道:“丹妹!快,向東麵全速突圍而出……猿爺爺!此地凶險。

快帶藍丹從東麵溜逃!”

籃丹尚在猶豫,猿爺爺一聽鬼穀子吩咐,卻絕無異議,伸手爪挾住藍丹,便閃電般向東麵掠去了。

就在此時,裏許外已現出吳國太子夫差高大威武的身影,隻聽他一下轟然大叫道:“鬼穀子!你好大的膽量,敢孤身獨闖王陵禁地!”

鬼穀子渾然不懼,嗬嗬一笑道:“鬼穀子閑雲野鶴,普天下任我闖蕩,何處不可去?何地不可往?”

夫差亦大笑道:“好!鬼穀子,上次斬你不死,全靠父王護你,但今晚你冒犯吳國王陵,罪大惡極,雖父王在此,亦無話可說,你等著萬箭穿心而死吧!”

鬼穀子見萬千兵馬的身影不斷移近,心中反而一喜,他知道夫差的注意力已被自己吸引了,籃丹和猿爺爺必定可以突圍而出了!他不由大笑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我鬼穀子自問尚可推算自身命運,決非萬箭穿心的短命夭折相格,如何了結,倒不必你替****心……”

說話間,夫差已在一隊手執火箭的兵士簇擁下,逼近鬼穀子不到半裏路了,為數近百的火箭,全部指向鬼穀子,在此近距離的射程下,隻怕連一頭蒼蠅也休想逃出火箭網了。

不過距半裏的射程,力度必弱,這對於鬼穀子這等絕頂高手來說,還有反擊的機會,雖然不大,但總算未到絕望的境地,但鬼穀子卻依然不敢妄動,因為此時他尚未能判斷籃丹和猿爺爺已否突圍而出,他若於此時反擊逃走,夫差必定下令全軍嚴密戒備,見人影便放火箭,那藍丹和猿爺爺便危極了!

為了籃丹和猿爺爺的安全,鬼穀子決然不動,如山挺立,氣勢凜然,他已下定持死一戰的決心,他就算命喪白虎丘,夫差亦必定不能生離半步!鬼穀子的鎮靜,倒把夫差迷惑了,他伸手一指鬼穀子,厲聲道:“鬼穀子!你夜闖王陵,是否伏下什麽高手助陣了?”

鬼穀子微笑道:“鬼穀子素喜獨來獨往,天馬行空,何需別人助力?而且明知太子殿下的厲害,多來幾個不外多送死幾個,因此絕不敢多帶人來!”

夫差傲然的大笑道:“諒你也不敢……這樣吧,鬼穀子,隻要你答應為本太子效力,本座便不但免你一死,而且重用於你!因為本座看你倒大有英雄氣概!如何了?”

鬼穀子見東麵尚未有任何動靜,便決定再拖延一會,他微微一笑道:“隻是為太子殿下賣力,不為你的父王閣問麽?”

夫差嗬嗬一笑道:“父王垂垂老矣,不但吳國,就普天之下不久也盡歸本座了!因此你助本太子亦即助父王,兩者亦無區別

夫差話音未落,白虎丘東麵,已一連響起幾下慘叫聲,接著又聽聞火箭彭彭的爆響聲,鬼穀子心頭一凜,暗道:“籃丹和猿爺爺是否可以逃過火箭的追擊?若逃不掉,那我的一番心血也白費了!

夫差臉色亦一變,盯著鬼穀子沉聲道:“與你同上白虎丘的尚有誰?”

鬼穀子嗬嗬一笑道:“鬼穀子隻管得了自己雙腿,其他人如何理會得了?休說不知,便知道了也決不會多管閑事!”

夫差冷哼道:“你不肯說出來,本座麵前,亦決逃脫不掉!待會我讓你看看同夥血肉橫飛的樣子!”

鬼穀子不答,心中卻暗道:藍丹和猿爺爺若有不測,你吳國便有難矣,雖然此舉逆反天機,我鬼穀子說不得亦要再幹一次!

稍一會,有探子飛掠而來,在夫差麵前跪稟道:“太子殿下!

白虎丘東麵有一人一猿衝殺而出……”

不待探子說完,夫差便厲聲道:“逃跑之人,被殺死還是活捉了?快說!”

探子嚇得連忙叩頭道:“稟太子殿下……逃跑的一人一猿功力奇高析了十幾個官兵,依然困彼等不住……”

大差怒道:“蠢材!難道不會用火箭射殺麽!火箭之下,神仙難逃!’”

探子叩頭道:“是該放火箭”…#83;不過,不過兵士尚未及動手,一人一猿便已搶先出手,一下把十幾個火箭隊的兵士殺了!因此僅得三柄火箭發射,一人一猿快如閃電從箭隻能在彼等身後爆炸!日此,因此被彼等逃掉了!”

夫差一聽,臉色陡變,他也不去瞧跪在地上的探子,後腳向後一踏,探子慘叫一聲,便即狂噴鮮血而死。

鬼穀子一看不由怒道:“你!你怎可以視人命如草芥?”

夫差厲聲大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你婆婆媽媽,行婦人之仁,本座怎能稱天下第一勇士!彼等執責不力,便罪該誅滅,殺一做百,豈同寬免!”

鬼穀子親眼目睹夫差的殘忍暴烈,心中不由一凜,暗道:原來以為吳王尚有可取之處,但他的一仁,怎可抵消其子夫差的百烈?若被夫差此人成大氣候,則天下蒼生危矣!鬼穀子此時就連原存對吳國的一點好感亦消失了。他因此轉念道:現下藍丹和猿爺爺已逃出白虎丘,我再無後顧之憂,這條生命可不能就此輕拋此地,不然,普天下便無人可以壓製夫差的戾氣了!

鬼穀子心念電轉,拚死的主意便突變,他快心無論如何要生離白虎丘,決不能任由夫差的戾氣肆虐天下!鬼穀子忽然嗬嗬仰天一笑笑聲已貫注乾坤真氣,無形無影,直鑽三十丈內各人的耳朵,又從耳朵處直入胸腹。

在場兵士,除夫差及少數幾個近身侍衛功力稍高外,其餘的但感一股銳利如刀的勢力,從耳鼓處直透心肺,登時心兒狂跳氣息不暢,搖搖擺擺,昏昏欲倒!

鬼穀子冷哼一聲道:“好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話提醒了鬼穀子,也來個不拘小節讓太子殿下瞧瞧!”

夫差見前後左右,在鬼穀子笑聲響過後,均搖搖欲倒,分明已失去任何戰鬥力,不由又驚又怒,喝道:“鬼穀子!你弄什麽妖法?”

鬼穀子冷笑道:“什麽妖術?此乃不世奇學乾坤氣功!我本欲不拘小節,當場殺千百人讓你看看,但不幸尚有一點婦人之仁,便僅令他們暫時喪失戰鬥力而已!嘿嘿,你應該明白,你的千軍萬馬,未必可以困得住我鬼穀子吧!”

夫差怒道:“就憑本座一人之力,亦足以把你碎屍萬段!”

鬼穀子正欲激怒夫差,誘他單打獨鬥,以便尋機逃走。他剛才以乾坤真氣貫於笑聲,已消耗了不少功力,若再消耗,就算他功力蓋世,亦難一下放倒千軍萬馬,他不過以葉霎懾夫差,激起他的傲氣而已。

鬼穀子一聽夫差的狂言,連忙趁機再逼進一多道:“好極!我鬼穀子與太子殿下單打獨鬥,便死也毫無怨言!”

夫差此時倒有點喜歡鬼穀子的勇氣了,他居然沉住氣,正容道:“好!若你勝了,本座任你遠走高飛!但你若輸了,使得留下來,替本座效力!你可答應?”

鬼穀子微微一笑道:“這賭注好極了!但太子殿下屆時可莫反悔啊!”

夫差怒道:“本座言出如山,不日將獨霸天下,有何值得本座反悔!”

鬼穀子嗬嗬一笑道:“那便可矣,我答應太子殿下的條件便了!清太子殿下發招!”

夫差見鬼穀子兩手空空,不由又有點迷惑道:“你亦知我手上乃幹將寶劍,你竟敢以一隻肉掌,與本座抗衡嗎?”

鬼穀子大笑道:“我鬼穀子學的是堅則毀,銳則挫的無為功夫,怎會沾上劍刀這等濁氣之物?我不但不用兵器,而且隻守不攻,若我出手反擊,便算我輸了!”

夫差一聽,氣得暴跳如雷,哇哇大叫道:“狂妄小子!在本座麵前發此大話,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看劍……”

夫差已按捺不住,話未落,一揚手執的幹將寶劍,便向鬼穀子刺來。夫差的內力驚人,所用的又是神兵利器,劍尖尚離鬼穀子三尺,一道尖烈無比的劍氣,便如閃電般射至了!

鬼穀子心中不由一凜,他也不敢大意,當即向東南位斜跨一步,以一式“乾變為賣”的“伏麥八卦步法”,極巧妙的避開了夫差威猛的一劍。

夫差一劍刺空,不由微一怔,他這一劍已運足六成功力,出手之下,當世還沒有人可以避開得了!但鬼穀子從容斜跨一步,便避開了他威力無比的一劍!

夫差心性狂傲,他一劍刺空,猛運內力足七成、又一劍向鬼穀子刺來,這一劍劍氣更盛,五尺之內,觸之銷金熔鐵,厲害之極!而且夫差料定鬼穀子這次又必定向東南麵斜退閃避,因此這一劍中途拐彎,突然刺向東南麵,夫差暗道:這一劍鬼穀子必定逃避不了。

不料鬼穀子這次卻非退向東南,而是身形一縮,竟向後麵的東北位退去,這便是“伏麥八卦步法”中一式“賣變為民”,巧之妙極的又避開了夫差一劍。

鬼穀子的身形此時反而退到夫差的後麵了,此時夫差背後露出空門,鬼穀子若出手反擊,夫差根本避無可避,但鬼穀子並沒有出手,因為他知道,他出手或可令夫差受傷,但夫差功力蓋世,這一掌決不能令他喪失戰鬥力,他必定反身一劍,自己的乾坤真氣也決抵擋不了夫差仗劍全力一擊。

鬼穀子因此並沒出手反擊,這又令夫差又驚又奇又怒,他自然明白鬼穀子剛才大可以出手叵擊他的背後空門,但他竟然沒有出手,反而再一晃,已從東北位斜插到西南位去了,這一式便叫“民變為坤”。

夫差自然不懂這種剛現世的千古奇學,心性又狂傲之極,以為鬼穀子這是托大,不屑於向他反擊,便越發暴跳如雷。

夫差身化暴虎,劍如怒濤,波濤洶湧地向鬼穀子卷去,霎時間,鬼穀子略顯單薄的身子,便如怒海中的一葉孤舟,在旁人眼內凶險萬狀。

但鬼穀子在劍網怒海中,卻胸有成竹,猶如閑庭信步,湖海泛舟,一派悠然自得。隻見他一式“坤變為震”,身形已從西南位呼地拐到正東位去;又一式“震變為兌”,身形從正東位插向正西位;他的步法簡直匪夷所思、鬼神莫測、玄妙無窮。

夫差暴怒之下施展的“猛虎劍法”,雖然轟轟烈烈,威猛之極,但卻難損鬼穀子一根汗毛!

夫差仍不服氣,走完“猛虎劍法”,又施展“狂龍劍法”,再走“怒鷹劍法”,全都源自吳國的始祖仲雍的“蠻人劍”。甚而“猛虎”、“狂龍”、“怒鷹”三劍法齊施,匯成一股“龍虎怒鷹”驚濤駭浪,鋪天蓋地的向鬼穀子壓去。

當今世上,任何高手遇上這等驚天動地的“龍虎怒鷹”劍法,均隻有束手待斃的結果,夫差三劍合壁之下,從沒有失手,他亦因此賺得了“天下第一勇士”的尊榮稱號。

但今晚可能是唯一的例外了,因為夫差碰上的是鬼穀子,鬼穀子所學的,均是盤古初開千古奇功,夫差根本就見所未見,聞

所未聞。

當鬼穀子在“龍虎怒鷹”三劍合壁的驚濤駭浪中,從容的走

了一式“兌再變乾”,身形突從正西位問到原來的西北位,險極又巧極的避過夫差已走老的劍招時,夫差終於不得不承認,在鬼穀子這等匪夷所思的步法之下,任何最威猛暴烈的劍法均是徒然!

夫差墓地把劍一收,凝然不動,鬼穀子不由微一怔,道:“太子殿下為什麽不出手攻我?”

夫差厲聲道:“似這般隻守不攻,本座不屑向你出手!”

鬼穀子道:“不出手又如何?”

夫差怒道:“不出手,當然便由火箭隊出招了,你閃避的步法再詭異,亦難逃過火箭隊的萬箭穿心!”

鬼穀子一聽,心中不由一凜,暗道:自己之所以激夫差與之單打獨鬥,正是避免他使用可怕的火箭隊,若火箭隊一出,自己的確連一分的勝算也沒有!

鬼穀子嗬嗬一笑道:“但剛才有話在先,若我敗了,任由處置,但若我僥幸勝了,太子殿下便放我走,既然目下未分勝敗,太子殿下又怎可以悔諾?”

夫差羞怒道:“不錯!孤王說放你走,但亦沒說火箭隊不能相送!你自以為有本事可以逃過萬箭穿心的厄運,你就走吧!”

鬼穀子見夫差不能在劍招上取勝,便惱羞成怒,根本就沒有一點王者之風,決心以尋龍奇學、風水鎮壓夫差的決心更堅定了。他微一沉吟,突然憶起自己把乾坤真氣導入石龍之體,眼前不由一亮,便決然的嗬嗬一笑道:“好!既然太子殿下定要我出手,那鬼穀子就舍命陪一陪太子殿下!”

鬼穀子話音未落,便即先發製人,慕地一式“乾坤運行”,身形幻變,如乾如坤,如天如地,又一式“萬物變化”,掌影如巨風閃電,鋪天蓋地的把夫差身周一支範圍罩住了!

夫差不由大駭,他自南戰北征以來,與天下高手交戰無數,還從未有人在一招之內,便把他罩在掌力之下,他但感氣息一窒,幾乎難以呼吸。

但夫差畢竟武功蓋世,心性又狂傲之極,他並沒被鬼穀子二式曠世奇學嚇倒,突發一聲嘯嘯長叫,內力陡漲八成,霎間真氣凝聚,幹將劍一橫一旋,淩厲劍氣便欲把鬼穀子的一雙肉掌削掉。

鬼穀子深知夫差功力驚人,且並不在他之下,但求尋機脫身,便不與他以力鬥力,右掌一收,掌化為指,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右手食、中二指疾伸,一下子把夫差的幹將劍尖夾住!

鬼穀子一夾之下,夫差便立感一道滾灼熱流,沿劍身、手腕淙淙而入,他不由手腕一麻,幾乎握劍不住,大駭之下,連忙運功相抗,自身真氣與那道熱流相遇,猶如兩大激流相遇,撞起驚天浪花,夫差體內登時麻癢難熬,拚命激內力,竟連劍招也遞不出了。

於是夫差把握劍柄,鬼穀子緊夾劍尖,幹將劍被當世兩大高手的內力激蕩得嗡嗡鳴響,但就這樣凝住,動也不能動了!

夫差不禁又驚又奇又怒道:“鬼穀子!你這是什麽妖術?”

鬼穀子此時也知夫差的功力果然驚人,在他以八成乾坤真

氣先發製人之下,才僥幸搶先射入夫差體內,但欲再進一分,卻

被他的雄渾內力阻住,絲毫動彈不得,假如夫差先出手,那激流

相撞的痛苦,便非夫差,而是他鬼穀子承受了,不過乾坤真氣僥

幸進入夫差體內。這就已達鬼穀子直接鎮壓夫差龍氣的目的了。

鬼穀子不欲戀鬥,便嗬嗬一笑道:“此乃尋龍乾坤,絕非

什麽妖術,隻是世人未識其中奧妙罷了!”

夫差對鬼穀子的“風水尋龍”,其實已信了大半,他一

聽,便道:“你果然文武雙全,孤正用你之心更切了!但不知你這

一手功夫叫什麽名堂?”

鬼穀子嗬嗬一笑道:“此乃乾坤神功所化,食指乃乾,中指乃坤豈非乾坤二指麽?”

夫差此時已知鬼穀子與他的功力不相上下,再鬥下去也是不輸不贏的結果,他也的確有收降鬼穀子的心意,微一沉吟,便道:“鬼穀子,本座很欣賞你的才幹,你但能即時露一手尋龍給本座瞧瞧,本座便不再與你為難,去留任憑尊意!如何?”

鬼穀子一聽,正中下懷,心道:你欲把我收為己用,不外為了稱霸天下,而且你的性子殘忍暴戾,若任由你肆虐,我鬼穀子如何麵對被戰火摧殘的天下可憐人?嘿嘿,夫差嗬夫差,你欲以富貴榮華引誘我鬼穀子,那就大錯而特錯了!不過既然你欲一睹尋龍,這倒可以讓你開開眼界,一來趁機脫身,二來正好以此來壓一壓你熾旺的龍氣!

鬼穀子打定主意,便不再猶豫,慕地把夾住劍尖的二指一收,嗬嗬一笑道:“既然太子殿下有此雅興,欲一睹尋龍,鬼穀子便獻一獻醜吧!”

夫差問言,果然亦把幹將寶劍一收,道:“那請吧!”

鬼穀子微微一笑道:“好教太子殿下得知,鬼穀子施法之時,閑雜人等,不得靠近,否則便不靈了!”

夫差一聽,略一沉吟,便向身邊的侍衛厲聲道:“傳令下去,火箭隊退後一裏路!嚴密戒備,隨時候命,違者殺毋赦!”

侍衛一聲領令,如飛的傳令去了,一會後,但見圍近的火箭隊果然迅速的向後退,不多不少,恰恰退後了一裏路。

鬼穀子心中暗道:夫差以暴烈之性治軍,果然令出如山,一呼百諾,此人若再得祖宗龍氣福蔭,稱霸天下,當指日可待了!

夫差此時又向鬼穀子道:“鬼穀子!你可莫打主意趁機溜走,隻要孤王一聲令下,火箭隊萬箭齊發,一裏之內,任何生物必遭消滅!你知道嗎?”鬼穀子微笑道:“‘火箭隊的厲害,天下皆知,鬼穀子又怎敢以身犯險!”

夫差沉聲道:“你知道便好!你可以開始施展了!”

鬼穀子微一沉吟,神色突轉肅穆,仰天猛吸一口氣,身形突地衝天而起,身化飛龍,繞白虎丘疾如閃電,旋繞一圈,然後又突地一沉而降,道:““太子殿下,欲睹尋龍,請移尊駕,站於王陵墓碑前麵一丈正中!”

夫差沉吟不語,此時夫差身邊的侍衛忽然道:“殿下,慎防有詐!”

鬼穀子大笑道:“若然有詐,我鬼穀子剛才便可以一走了之,還轉回來作什麽?區區火箭隊,能阻得住我去路嗎?”

夫差眼見鬼穀子剛才露了一手絕輕功,心道:論功力本座或可與他不相伯仲,但若較輕功,則吳國上下,隻怕無人可與之匹敵!他剛才若一走了之,火箭隊便欲攔截,隻怕也有所不及!

夫差這般思忖,便向侍衛微一擺手道:“鬼穀子也算是一位人物,本座就姑且按其意一察!爾等留意本座的手號,但見本座在手一舉,便傳今火箭隊萬箭齊發!但若舉右手,便可按兵不“!”

侍衛肅然領令。

夫差這才傲然一笑,大步向王陵的墓碑前麵走去,距墓碑一大之處,夫差果然依言站定,挺立不動。

鬼穀子微微一笑,身形一晃,已躍上他密布石龍大陣的小山丘。隻見他仰天猛吸一口真氣,向王陵墓碑及小山丘呼地噴出兩口乾坤真氣,口中噸哺頌道:“白虎潛龍,不相伯仲,相生相克,各不相容!借爾之力,鎮其戾氣,壓其殺機,一脈相承,三氣相匯,速速現身,不得有誤……”

鬼穀子話音未落,吳國王陵墓碑突然灼灼生光,猶如猛虎睜眼,淩厲殺氣嘯嘯直射出來,直向墓碑前一丈的夫差罩去!

夫差突感一股洪流罩體,立刻熱血沸騰,登時雄心萬丈,霸氣大作,恨不得立刻率千軍萬馬,橫掃列國,獨霸天下!

就在此時,鬼穀子所站的小山丘,那秘潛的石龍巨口之中,一團黃光直噴十丈,呼地一下,亦把夫差困在黃光裏了。

夫差又突感一股寒流湧至,冰寒刺骨,體內登時一冷一熱,兩大氣流輪番衝擊碰撞,不幸他自己本身另有一股不冷不熱的氣流被引,突然與一冷一熱的兩大氣流相匯,體內冷熱交加,更猛更烈,夫差但覺身體猶如發惡疾,忽寒忽熱熱時體脹欲裂,寒時奄奄欲僵,他口不能言,痛苦萬狀,心中直恨得咬牙切齒道:“這鬼穀子可惡!竟令孤王上了這天大的惡當……孤王非要令他萬箭穿心不可……”

夫差發狠,一股熱流撞至心胸,他熱血沸騰,殺人的左手喜地向上一舉!

夫差的侍衛一見,便欲傳令火隊向鬼穀子放箭!

就在此時,閃電問夫差忽地又被一股刺骨的寒流襲至,他但感萬念俱灰,什麽縱橫天下,稱霸列國,不外是過眼雲煙而已!他容人的右手不由自主的又舉起來了。

夫差的侍衛但見夫差左右手高舉,不由目瞪口呆,心道:左手殺人,右手按兵不動,這左右手齊舉,卻是什麽意思?他未弄明究竟,便決計不敢妄動,因為夫差所下的令旨,是絕對不容違抗的!

鬼穀子此時嗬嗬一笑,身化飛虹,劃過白虎丘,從容而去。

鬼穀子風馳電掣,不消兩個時辰,便已掠入越國境內。

此時天色已然大明,晨光如畫,照得西湖倍添嬌豔。鬼穀子不由心中亦一動,喜地浮起籃丹的情影,不由喃喃的道:“不知丹妹和猿爺爺怎樣了?”鬼穀子也不入越王宮,先到越國王城內的迎賓別館,但別館的待宮卻道:“波等。昨日離開,便未見回來。”

鬼穀子不由微吃一驚,他雖然已算出籃丹絕非夭折短命之相,但世事難料,人的形相或許也可逆轉,鬼穀子關懷藍丹心切竟連自己的曠世奇學也懷疑起來。

他略一沉吟暗道:莫非籃丹和猿爺爺已入宮中,向越王勾踐稟報越國出了叛國奸細?鬼穀子這般轉念,便馬不停蹄,轉身便直奔越國王宮去了。

越王勾踐聽報鬼穀子回來,立刻傳命,在宮中偏殿接見。

勾踐一見鬼穀子也不等他俯身行禮,便伸出雙手,把鬼穀子扶住道:“鬼穀先生連夜奔波,可辛苦你了!先生大恩大德,越國上下,當永誌不望。’

鬼穀子淡然一笑道:“消解戰禍,乃草民出道曆世宗旨,言謝什麽?”鬼穀子一頓又忙道:“越王見到籃丹姑娘和猿爺爺嗎?”

勾踐一聽長歎一聲道:“寡人待季大夫不薄,不料他鬼迷心竅,妒恨之下,競派人向吳國密報先生行蹤,幾乎令先生遇難白虎丘,皆寡人用人不當之過!”

鬼穀子一聽,便知藍丹和猿爺爺已安然突圍而出,而且已及時向勾踐呈報奸細之事,心中一寬。但他想不到司祭大夫季子竟因為被自己察出越王陵選墓不當,便欲借刀殺人,把自己除去,為報私仇,竟置自己國家存亡不顧!人心之險惡,的確非自己所能測算。

鬼穀子微歎口氣,道:“越王打算如何處置季大夫?”

勾踐道:“季大夫為泄私憤,竟置國家大事不顧,罪不容恕!

鬼穀先生以為應如何處置季大夫?”

鬼穀子歎息道:“世人之一個妒字,的確令人萬劫不複,季大夫不幸著了世俗形相,幹了此等蠢事。但既然鬼穀子及同伴均安

然無恙,於季大夫略加警戒便算了!”

勾踐一聽,不由長歎一聲道:“若寡人的臣屬,皆如先生虛懷若穀,那越國也不必受人欺負了!既然先生亦主寬容,那寡人就下令,把季大夫降職留用吧;”

鬼穀子一聽,雖然認為對季大夫的處分稍輕了一點,但他心性玄幻,也沒把此事放在心上,一笑置之,也便算了。

越王勾踐見鬼穀子已露告辭之意,不由急道:“請問鬼穀先生,吳國王陵一經先生施,其霸氣便可消退了嗎?”

鬼穀子不由微微一笑道:“風水尋龍,貴在潛移默化,因此決非一時片刻可見奇效!但越王放心,如鬼穀子所料不差,越國當可保十八年國運偏安!”

勾踐一聽,心中登時一寬,但意猶未盡道:“那十八年之後又如何?務請先生不識破賜告!寡人感激不盡!”

鬼穀子見勾踐意態甚誠,便不忍拒絕,他在勾踐麵前,即席袖占一課,卻是“易經”的“坤”卦。鬼穀子微一沉吟,便朗聲道:“剛袖占一課,乃越王十八年後運命,恰恰是易經的坤卦。”

勾踐忙道:“坤卦如何?”

鬼穀子道:“坤即地也,地生萬物,萬物皆從地生,此卦亦即列國之大運。坤卦道:至哉坤元,萬物滋生,乃順承天。坤厚載物,德合無疆。含弘光大,品物成享。北馬地類,行地無疆,柔順利貞。

君子攸行,先為失道,後順得常。西南得朋,乃與類行,東北喪朋,乃終有慶。安貞之吉,應地無疆。”

勾踐一聽,似懂非懂,不由又求道:“寡人於卦文隻知一二。

尚清先生詳加釋之!”

鬼穀子微微一笑道:“越王已明白什麽?”

勾踐沉吟道:“起首幾句,乃指地生萬物,當警惕寡人珍惜每一寸國土;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後順得常三句,似指寡人在治國

長年之後,於政事有所迷失,處措不當,終招奇禍,幸而後來覺悟,痛醒之下,運境漸順,終能反敗為勝,重振國運#83;。…#83;但其餘幾句寡人甚感迷惑矣,尚情先生指教。”

鬼穀子一聽,不由微微一笑,暗道:勾踐果然是有王者根基之人於他十八年後的運命坤”卦,竟可悟出其中精義來了!其實他所領悟的已足以令他警醒,其餘的乃指越王身邊各人的運命際遇,此時也不必再去細究。

鬼穀子這般思忖,便嗬嗬一笑道:“很好!越王果然心生聰慧,雖然僅能領悟卦象一二,但已得自身運命之精要矣。”

勾踐依然不舍道:“那其餘十之又如何了?”

鬼穀子大笑道:“越王所求,不外是自身十八年後的運命,此時既已知其要旨,隻要善加體察,修身自警,當可保卦象應驗,其他皆隨越王之運命而變,人無定格,相無定形,命無吉凶,運無順滯,一切皆隨自身的修為而變!既然明白此點,還去苦苦追索什麽?”

勾踐想了想,終於明白了一點,明白鬼穀子決不肯再泄天機便隻好無奈道:“是,倒是寡人大著意了,請鬼穀先生原諒。”

鬼穀子這才嗬嗬一笑,墓地站了起來,向越王勾踐道:“鬼穀子就此別過越王。’

勾踐不舍道:“寡人深知難以挽留先生,但不知是否還有相見之卜?”

鬼穀子微一沉吟,心中著地想起白虎丘絕各下幹將埋身的“潛龍穴”,幹氏、藍家與夫差的血海深仇,夫差的凶殘暴戾,越國與吳國的敵對世仇,又十八年後越國國運劇變天兆,不由微微一笑道:““有緣千裏會相逢,越王又何必大著意於世人形相?一切但望好自為之善自珍重……告辭了!”

鬼穀子一聲告辭,身形一晃,越王宮偏殿中,已失了他的影

蹤。

越王勾踐目睹鬼穀子的身法,當真形如充鍵,莫測高深,不

由歎道:“鬼穀子真奇人也!可惜寡人無此福份,令他為越國效力,不然何愁大業不成……十八年後事,有誰知道?若真能準確推算,鬼穀先生豈非成了當世活神仙嗎?哎,不管它,不管它,先把握這十八年歲月再說吧!”

越王勾踐當日在越王宮偏殿,目送鬼穀子離開,心中驚、喜。

奇、疑百感交集,感既萬端。但他到底是一國之王,政務繁多,不久也就把鬼穀子神龍一現的事淡忘了。

不過勾踐很快就猛醒起鬼穀子的話來了十八年風雲劇變,驚心動魄,越國也幾乎淪亡,勾踐自己也幾乎亡國亡家,悲壯慘酷,到那時,勾踐才仰天長歎道:“鬼穀先生嗬鬼穀先生!勾踐落到今日地步你曾道有緣於裏會相逢,難道勾踐當真福薄如此,無緣與你再相逢嗎?若真如此,乃天亡我也!”

先是吳國王閣問,自鬼穀子替他移葬王陵於白虎丘後,他與太子夫差的性情均漸而大變。大於夫差的性情變得更威猛暴烈,治軍極嚴,因此三軍如鐵。

而吳王閣問,心胸卻變得更寬宏,他不喜女色。生活勤儉從簡,遇有大災瘟疫,便親自到民間巡訪,救濟貧苦,因此大得民心。

閥門亦更重於禮賢下士,他對楚國亡臣莊子前重用而不疑,視為心腹,莊子前為報閱間知遇之恩,向閣間引薦精於兵法的孫武,吳國有大軍事家孫武之助,當真如虎添翼國勢、軍威均大娘,隱隱已足與當時的列國霸主楚昭工並駕齊驅了。

、”這是鬼穀子為消再戰禍,夜間吳國王陵,以“龍虎相克”尋龍,鎮壓吳國祖宗龍脈之前的事,距鬼穀子為救於將,替吳王一闖間移葬王陵於白虎丘,亦僅僅三年歲月。由此可見吳王祖宗“白虎龍穴”的威力。

鬼穀子當晚雖以鎮壓“白虎龍穴”的暴烈,但吳王閱間和其子夫差,已得祖宗龍氣蔭庇三年矣,鬼穀子的“龍虎相克”生效尚須一段時日,這就造成了吳國國運大振,達至頂峰時期。

公元前五一二年,吳王經不起太子夫差的幾番數次請戰,準備大舉攻楚,與楚昭王爭奪列國霸主之位。

孫武精通兵法,於天下大勢了如指掌,他知吳王!司間有意攻楚,便立刻勸阻道:“楚國雖然,國力漸衰,但吳國百姓連年疲於備戰,以勞攻逸,未可言勝,宜等待更佳時機也!”

夫差冷笑道:“吳國兵精如鐵,大軍到處,必滅楚國!目下正是絕佳時機,還等待什麽!孫將軍未免大孤疑了!”

孫武不為夫差的狂傲而氣惱,依然心平氣和的道:“不然,楚乃大國,國力雄厚,宜先以三師疲之,再以三軍出擊,方可言勝,務請吳王三思。”

吳王不比夫差的狂傲,他一聽孫武之言,便大感興趣道:“孫將軍,如何以三師疲楚?”

孫武道:“三師乃虛兵,目的乃令楚兵疲於奔命,吳師至,楚兵必出,楚兵一出,吳兵即退,楚兵既退,吳兵又出,令其首尾不能相顧,必然疲困不堪,當此時,吳國三軍主力,乘勢突擊,則楚國必敗無疑!”

吳王闖闖一聽微一沉吟,便決然道:“孫將軍所言妙極,便依此計而行便了!”

於是,不久吳國就出兵先後襲擊楚國的夷(今安徽渦陽地區)、潛(安徽霍山)、六(安徽六安),又圍攻弦(河南演川縣)。忽南忽北,令楚軍疲於奔命。

孫武的這個“三師肆楚”戰術,便即後世人發展而成的“遊擊戰術”,即“敵;往我退回敵疲我打,敵退我攻”的現代軍事策略。

吳國的三師肆楚”戰術,令楚國不但疲於奔命,而且產生了一種麻痹心理,誤認為吳國隻有小襲而無大舉之力。

吳國趁楚國不備,不久大舉突擊楚國,大軍由孫武統領,伍子晉為副將,三十萬大軍分三路向楚國大舉進攻。

吳兵在孫武的統領指揮下,其勢如虹長驅直進,經幾次大交鋒,終於攻入楚國都鄒城楚昭王逃出。?

吳國一舉攻占了楚國大片國土,列國大為震驚,天下沸騰,越國與楚結盟,深知國難將臨,更惶惶不可終日。

越王勾踐已料吳國不久必大舉攻越,便召集群臣商議對策群臣皆驚慌之極,皆認為憑本國兵力,根本不可能與吳國抗衡’其中司祭大夫季子,更主張降吳,求作吳的屬國,以苟且偏安,季子夫議,群臣附和者竟大不乏人。

越王勾踐慌急之際,忽然想起鬼穀子臨別之言,斷定越國有十八年和平歲月,其時僅過了三年,尚有十五年國運升平;又想起鬼穀子已在吳國王陵施下,三年已過,必有所應驗!?

於是勾踐信心大增,下令全國勤加督練兵勇,準備迎擊吳國大軍。

不久,吳國大軍果然大舉攻越,但統帥卻非孫武,而是吳王閣問及太子夫差。原來夫差見孫武率軍攻楚大勝,他爭雄稱霸天下之心更為熾烈,便以“欲稱霸必先立威”的借口,力逼父王閻間親征,自己則作十至綜他

吳國大軍挾敗楚的雄威,攻入越境,所向披靡,僅三日三夜,吳國大軍便先後攻占越國的黎裏、西塘、天凝、雙橋、七星橋等大樓,距越國邊防重鎮嘉興僅卅裏之地了!

吳國大軍在夫差統率之下,所過之處,均大肆燒殺搶掠,雞犬不留,因為夫差恨極勾踐,指使鬼穀子砍壞他的祖宗風水幸

而並未得逞吳國依然國勢如虹!

越國百姓人心惶惶,有錢之卜早已執括財寶,準備逃到偏安一角的晉國去了,但越國西姓深知亡十關將廠’骨無存,亡國即亡家因此紛紛奮起抵抗吳軍。

越王勾踐此時突然親率精兵五萬,星夜馳抵金興,與嘉興守軍會合越國兵力驟增至十萬,雖仍弱於吳軍,但亦足與之一戰了。

勾踐此時也不知何來的勇氣,他但想起鬼穀子的話便信心百倍,自負一定可以打敗吳軍,主帥信心十足、越心因而大振。

勾踐把十萬精兵分作三陣,第一陣領軍二萬,首先出戰吳軍的十萬雙方拚戰之下越軍二萬幾乎死傷殆盡,但吳軍亦損失慘重,十萬大軍雖然取勝卻失去了大半戰十力。

日此夫差隻好另調五萬軍馬,進攻嘉興。

此時勾踐卻突然精兵盡出以六萬兵力迎;擊夫差的五萬後備軍。越軍六萬,皆精英主力,而吳軍伍萬,卻是匆匆調集的伍萬後備軍。這一戰形勢陡變,變成越強吳弱越軍軍心如虹,人人皆知亡國即亡家,日此奮勇殺敵,擠殺一日,把夫差的工萬後備軍全部消滅。越國方麵卻僅損析了一萬多兵力。

這時吳越雙方的軍力已大至相抵了。吳王想退,但太子夫差欲拚死再戰邀勾踐明日一早”決戰於七星橋下。

第二天早匕吳越兩軍隔七星河對峙,雙方劍拔琴張大戰一觸即發。

夫差恃勇匹馬舞劍而出邀’勾踐。勾踐卻深知大差神勇

不以力敵,欲以智取。他先派三負副將齊出,三戰夫差,雙方橋殺

之下,三副將非死即傷夫差舞劍哇哇大叫,邀勾踐出鬥

勾踐不為所動,再派三員戰將出戰夫差。夫差千計生起。是不畏懼,於將劍一揮,迎戰三員越將,不一會,幹將劍揮過處,又有一員越將翻身落馬。

夫差傲然大叫道:“勾踐,本應知你欲以車輪戰相鬥,何足‘俱哉?白白送死而已!你再不出戰,本座便把你越國大將全數殺盡!”

勾踐此時低聲向身邊的一員戰將下令,這員戰將即手挽強弓,一箭向夫差射擊,箭如奔電,嘯嘯直射夫差,力度驚人。原來這員戰將才是越軍最精銳的神箭手,待夫差傲極之時,突然出手。

夫差被越軍兩員戰將死命纏住,欲避開這一箭已無可能,吳軍眼見主帥有難,均發一聲驚呼,但相距太遠,救無可救。

利箭呼嘯直射夫差咽喉,夫差欲避,左右兩麵又被越將一槍刺來,分身不暇,眼看夫差必被利箭穿喉了!

就在此時,近身與夫差持鬥的越將,忽然眼前一花,膝俄中但見夫差頂上,竟冒出一團白煙,白煙幻化為白虎,白虎猛地伸前爪向利箭一拍,利箭便忽然拐彎,疾如閃電的向吳軍中軍射去!兩員越將不由驚得目瞪口呆。

夫差也自忖必死無疑,不料利箭插入咽喉千鈞一發之際,卻呼地拐彎射空而去!他狂喜之廠,不由大叫道:“‘勾踐奸詐小人,竟敢放冷箭暗算本座,本座有祖宗龍氣庇護,你等奸計能奈我何?”

夫差話音未落吳軍中軍已響起一片驚呼:“不好,太子殿下,吳王已被冷箭疾射而中背部了。”

夫差一聽,揮劍逼退兩員越將,火速馳返中軍,隻見父王l目間果然背部中箭,血染戰袍,已陷昏迷狀態了。

夫差不由大駭,暗道:這一箭,射我不死竟會拐彎,形如鬼掛,插入父工的背部,如此看來,吾家祖宗龍氣隻可蔭庇子孫其

中之一,這一箭吉光射父王,則中箭的必定是我夫差了!

這一箭驚心動魄,匪夷所思,把夫差的爭霸雄心也射冷一半了,吳王l和同中箭受傷,吳心亦受極大動搖。夫差無奈,隻好下令後軍作前鋒,護送吳王閣問,火速退軍。

勾踐並沒下令追殺,有大將不解,問為何不乘勝追擊,勾踐歎了口氣,喃喃道:“這一戰贏得僥幸!若非當年鬼穀先生以尋龍,於吳國王陵白虎丘伏下神箭射其龍穴,則今日一戰,鹿死誰手,實未可料啊!”

吳越於嘉興這一戰,果然替越國贏來此後十多年的和平歲月,風水尋龍的玄妙,委實匪夷所思,不可思議,但這是幾年後的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