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二章 王星隕落夜
眼看火鳥阿東要命喪狼口。
這時它的好兄弟阿三、阿四從兩側來攻。狼煞突然掉轉狼頭，一口將阿三咬倒，阿四猛啄其麵門，狼煞竟毫不在意，利嘴擰了兩下，阿三脖子被拗斷，立時沒命。阿四怒極，正想再攻擊，狼煞的鐵尾自後襲來，它的尾巴上有根根鐵刺，直如狼牙棒一般，橫掃過來，擊中阿四，阿四被擊飛出去，身上骨頭盡碎，落地時便斷氣了。
火鳥阿東趁機從狼煞爪下逃脫，但也負了傷。
沙瑪小兵看到阿三、阿四戰死，心痛不已。
木拉提和穆薩王從後麵殺至，狼煞鐵尾一甩，兩人低頭伏身，正好避過。木拉提抽出腰刀，一刀砍在狼煞鐵尾上，刀嵌進肉裏，竟拔不出來。
狼煞回頭咬向木拉提，穆薩王拿赤鐵刀當盾牌似的一頂，正頂開狼煞的頭，他看準機會，手一揚，從袖中飛出一把匕首，正中狼煞右眼，狼煞疼的嚎叫一聲。
狼煞瞎了一隻眼，發了狂，鐵尾猛甩二人，穆薩王又拿赤鐵刀一擋，但這下力量實在太大，“鐺”一聲，穆薩王與木拉提二人被震飛出去，一直撞到一麵土坯牆，這才落下。
穆薩王受的衝擊最重，他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木拉提驚道：“陛下，你……你怎麽樣？”
狼煞勢要殺死二人，又衝過來，鐵尾斜掃，砸向二人。
千鈞一發之際，霍真掠至，一掌劈出一記氣煉刀，狼煞的鐵尾被刀芒斬斷，狼血橫飛。
狼煞疼的“嗷嗷”直叫。
霍真趁機抓起二人，掠到沙瑪小兵身側，道：“小兵，快帶他們離開這裏。”
小兵點點頭，和木拉提一起將受傷的國王扶上火鳥。這時，小艾不知從哪裏蹦了出來，“喵喵”直叫。
“你是要我跟你走嗎？”小兵問道。
“喵喵！”小艾語氣肯定。
於是，沙瑪小兵和木拉提，護著國王，跟隨小艾向荒城中的一棟荒棄建築撤退。而霍真則出掌抵擋追來的狼煞。
霍真感到體內元氣遲滯，秘火微衰，他缺水多時，又連番劇戰，此刻，隻感覺極度的饑渴與疲憊。但他仍在勉力支撐著戰鬥，因為他可以戰死，卻絕不會輕易放棄。
溫莎這時也殺了過來，對霍真道：“你喘口氣，我來殿後。”
霍真身形向後掠去，溫莎吸口氣，大展破風十字刀，刀光大盛，如水銀瀉般的攻向群狼，群狼被逼退。
眾人撤退到一棟已風化的建築之內，這是小艾方才發現的地方。霍真對溫莎道：“我守在門口擋住它們，但堅持不了多久，你去看看國王。我們要盡快想辦法撤離。”
溫莎進入建築內，看到國王躺在地麵，木拉提與沙瑪小兵麵色焦急，情緒低落。
外麵傳來掌風呼嘯之聲。
溫莎看到穆薩王胸口都是吐出來的血，走上前去，問道：“陛下，您……您的傷如何？”
穆薩王看看溫莎，虛弱地道：“唔，溫莎，想不到，我還是不能除掉這隻惡狼，唉……我……我可能不行了……”
穆薩王畢竟已是個老人，三年來更是為寒毒折磨，雖然他已重新振作，可沙漠中如此艱難的跋涉，如此激烈的戰鬥，又受如此重的傷，他的身體已瀕臨崩潰。
溫莎心痛道：“陛下，別說這種話，您一定會好起來的，您要堅持住。”
“不，我清楚我自己的狀況。”穆薩王“咳咳”地咳了兩口血，又道：“溫莎，你要答應我兩件事情。”
溫莎道：“陛下，您盡管說。”
穆薩王摘下手指上的王戒，交給溫莎，說道：“第一，把這個交給金雪，我死之後，她就是火鳥國的女王了，你……你一定要把她救出來……”
溫莎用力點點頭，道：“我一定會的，我用我的生命與榮耀保證！”
穆薩王微微一笑，他似乎連這點力氣都快沒了，他繼續道：“第二，我一死，你們就喝我的血，你們不能沒有水，一定要喝，隻有這樣……才能活著殺出去。”
“陛下，這個我萬萬不能……”溫莎搖搖頭，聲音嘶啞地說道。
穆薩王又道：“溫莎，你一定要這樣做……還有你們倆，小兵，木拉提，你們看啊，看看霍真，他多像傳說中的英雄穆薩啊！你們……要堅信，在他的帶領下，我們一定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溫莎，木拉提，沙瑪小兵都沉重地點頭。 “可惜我是看不到了……蒼天眾神啊，請保佑霍真與我火鳥國的戰士吧……保佑……”聲音戛然而止。
溫莎抬起頭來，國王的眼睛已經閉上，他的臉色肅穆、憂鬱而僵硬。
西域火鳥國的國王，商業貿易的保護者，偉大的獵狼人，穆薩王，就這樣在大漠的荒城中，隕落了。
溫莎，木拉提和沙瑪小兵三人悲痛不已，但卻無法落下一滴眼淚，因為他們身體中極度缺水。
“喵嗚……”小艾似乎也感受到了悲傷。
溫莎道：“陛下英勇戰死，他的靈魂會去到天國，我是絕不會喝他的血呢，你們倆呢？”
木拉提和沙瑪小兵都搖搖頭，表示不會。
溫莎緊緊抱住兩人，悲愴地說道：“好兄弟們，現在我們就把陛下埋葬在這裏，再把這棟建築搗毀，以使那些銀狼不能傷害陛下的身體。然後，我們就和霍真一起戰鬥，跟他們拚了，生死任由天命。好嗎？”
“好，拚死一戰，任由天命！”木拉提讚同道。
“拚死一戰，任由天命！”沙瑪小兵也道。 溫莎拿起國王的赤鐵刀，開始為國王挖掘墳墓。地麵都是沙土，非常好挖。外麵掌聲呼嘯不停，霍真仍在激戰，隻是不知他還能堅持多久。三人越挖越深，突然間，地麵下陷，三人連同國王的遺體，一同墜落下去。
小艾“喵嗚，喵嗚”在深洞上方叫
著，詢問三人情況。
洞下麵傳來溫莎的聲音，“小艾，快跳下來，這下麵有水！”
小艾聽到“有水”這兩個字，真如久旱逢甘霖，她的耳朵一下子豎直，眼睛都放出光來。但她並未直接跳下去，她向建築外跑去，她要先通知霍真，霍真比她更需要水，她心中無時無刻不在記掛著霍真。
“喵喵~喵喵~”
聽到小艾的呼喚，霍真掠進屋內。“我們走！”霍真道。
小艾立刻躍下深洞，霍真也一躍而下，在躍下的一瞬間，他雙掌齊出，發出“千重浪”元氣，“轟”一聲，建築倒塌，將深洞層層掩埋。
霍真一落至地下，便感覺站立不穩，倒了下去，他實在太累太渴了…………
一段時間，仿佛過了很久……
冰涼的冷水進入他的胸膛，潑到他的臉上，那舒服的感覺，就像情人溫柔地愛撫。霍真蘇醒過來，感覺仿佛重生了一般。
“來吧，霍真，你渴壞了，再喝點水。”溫莎捧著水說道。
霍真又喝兩口水，體內一旦補充了水份，他便感到精力開始恢複，氣脈通暢許多。
“這裏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會有水？”霍真問道。
溫莎回答：“我也不清楚這是哪裏，剛才我們正在為國王挖掘墳墓，誰知地麵突然下陷，就落到這裏。這下麵有條暗河，所以有水，而且這還有條隧道，不知通向哪裏？”
霍真道：“國王陛下他……”
溫莎麵色悲傷，道：“陛下英勇戰鬥，已經魂歸天國了。”
霍真站起身，緩緩道：“他是一位偉大的國王！”
溫莎悲愴道：“我們都這樣認為。”木拉提和沙瑪小兵紛紛點頭。
霍真道：“可惜金雪還在他們手裏。”
溫莎道：“不管前路如何，我們都會繼承國王的遺誌，救出公主，戰鬥到底。”
小艾喝飽了水，一轉圈，化作少女模樣，跳過來問道：“那些惡狼會追過來嗎？咱們接下來怎麽辦？”
霍真道：“放心，我已轟塌了那座建築，狼群一時半會是挖不開洞口的。我們眼下，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這地下隧道中，有一條暗河，河不大，就如火鳥國哈努山上的清溪般，河水淙淙而流。暗河旁邊有一條小道，石頭鋪的並不規整，但依稀可見人工痕跡。
眾人喝足了水，體力恢複，又取足夠的水作備用。之後，霍真，溫莎，沙瑪小兵，小艾，木拉提與火鳥阿東，順著地下坑洞的小道摸索前行。木拉提背著穆薩王的遺體。
小艾緊緊挨著霍真，生怕這黑黑的隧道中又會出現什麽可怕的怪物。
溫莎走在最前，她將王戒拿高，王戒上的寶石發出光芒，照亮了前行的路。
眾人順著石頭小道一路蹣跚前行，越走越深，也不知走了多遠，一扇巨大的石頭門展現在眾人麵前。
石頭門開著，門外橫七豎八的散布著許多人的屍骨，屍骨旁邊是已腐朽的刀劍。
“這裏曾發生過戰鬥。”溫莎道。
“看樣子，這些人是想衝進這個石頭門，可惜在門外便戰死了。”霍真推測道。
霍真想到石頭門內肯定也有人跡，大家進入石頭門。
石門內變得豁然開朗，這裏是一大片空地。此處水聲漸大，地下河在這裏匯聚成一個地下湖。湖旁邊的空地上，修建著一些簡單的建築，這裏，仿佛是一個地下小王國。
霍真所料不錯，到處都是人的屍骨，這裏沒有活人，畢竟已曆經千年，人的生命相對時光來說，極其短暫。
“除了這些建築和湖，這裏什麽都沒有。”沙瑪小兵四處看看後說道。
木拉提小心翼翼地將國王遺體靠到一塊石壁上，他不經意間發現，石壁上凹凸不平，似乎刻有東西。
“這裏刻著畫，大家過來看。”木拉提說道。
大家圍攏過來看，溫莎將王戒舉高，照亮石壁。
石壁上刻著壁畫。
壁畫不止一副，刻在這裏，似乎在給人講著某些故事。
壁畫的前兩幅，刻著兩個美好的國度，分別是兩座城。這裏陽光明媚，人們在城外耕作放牧，辛勤勞作，貿易往來。兩位頭戴王冠的國王並肩高坐於王座之上，神態高貴，享受著眾人的禮拜。他們兩個的懷中各抱著一隻耳朵大大的，外形像貓的小動物，而就在他們的腳下，還有一群十幾隻一模一樣的貓型動物。
小艾奇道：“哎呀，這倆國王抱著的好像是貓咪呀。原來這兩個國家的國寶都是貓咪，早知道這樣，我來這裏居住，豈不是美極了！”
溫莎道：“陛下曾講過，大漠中曾有繁榮的白羊、黑羊雙子國，而且國王是兩兄弟，看來這壁畫中描繪的便是。”
大家繼續向下看去。下麵的幾幅壁畫，刻畫的與前麵大不相同，畫的是兩個國家的人砍伐樹木，環境逐漸遭到破壞。不久，兩個國家爆發了戰爭，兩位國王駕著戰車，率領士兵們相互作戰。人們為了製造戰爭機器，瘋狂地大肆砍伐樹木植被，環境破壞更甚。皇宮中沒有了人照料，那群貓型的小動物四散而逃。
小艾不爽道：“好好的，為什麽要打仗？”
霍真道：“有人的地方，總是免不了爭鬥。”
大家繼續看。下麵的壁畫變得更加慘烈，畫著巨大的沙暴席卷了兩個國家，沙暴中，有一隻跟城牆一般大小，長長的，長有無數對足的大蟲子，四處破壞。這怪物追著四散的人們，城市被怪物毀壞，國王邊逃邊落淚。
溫莎奇道：“世界上有這麽大的蟲子嗎？這怪物是什麽東西？”
木拉提道：“看樣子，有點像隻大蜈蚣。”
沙瑪小兵拍拍腦袋道：“你這麽一說，還真有點像。”
“大蜈蚣…
…”小艾腦中一想，打個寒顫。 霍真並未說話，而是看著那壁畫默不做聲。
眾人接著看下去，最後兩幅壁畫畫的是，那蜈蚣形狀的大怪物將地表國家毀滅殆盡，人們隻能躲在地下隧道中，恐懼的瑟瑟發抖。不久，地下隧道中的人類也發生了衝突……壁畫畫到這裏便沒有了。
“人類在哪裏都會產生衝突，不論地上地下……”溫莎歎口氣失望地道。
沙瑪小兵疑惑道：“記得陛下說，古籍上記載，白羊黑羊兩國是由於沙暴和環境惡化而導致亡國的，這壁畫裏怎地畫的是隻大蜈蚣？”
溫莎道：“不知怎麽解釋，不過我想，人們因為恐懼沙暴而把沙暴這自然現象妖魔化，也是有可能的。”
小兵點點頭，覺得溫莎說的很有道理。
霍真道：“不管怎樣，接下來的路，我們要更加小心一些。”
眾人看完壁畫，隻得繼續前進，出了這地底湖區域，又有一條小道。
沿著小道繼續前進，走啊走，不知又走了多久，前方出現一條斜著通向上方的長長的石階。眾人順著石階往上爬，石階最上方閃出一絲光亮。
有光說明前方有出口，眾人欣喜不已。
來到石階盡頭，一塊巨石擋在出口處，一絲絲光線自巨石縫隙照了進來。
溫莎和沙瑪小兵推了推，完全推不動。
霍真道：“讓我來。”他的力量已恢複了大半。霍真運起秘火功，雙掌推出，發出真火元氣，元氣如同強大的洪流，洶湧地衝擊巨石。巨石被元氣推動，大片的陽光照射進來。
眾人從地下走出，終於來到地表，這裏依然是沙漠，現在已是白天。
巨石旁邊，是一個廢棄的荒土化的城垛子，有十幾丈高。
很顯然，這裏曾經也是城市。
“此地必定也是白羊黑羊雙子城之一，而昨夜我們戰鬥的荒城，自然也是雙城。兩座城市共用一個地下隧道，以躲避可怕的沙暴……”溫莎推測道。
眾人走到那荒城垛子的陰涼下躲避烈日，忽然小艾“啊”的叫了一聲。
“有怪物！有怪物！”小艾叫喊著，嗖的一下躲到霍真黑袍之後。
大家立刻警惕起來，朝著小艾說的方向看去，在荒城垛子腳下的一個黑洞裏，有一雙圓圓的眼睛閃著光。
溫莎正要擲出十字刀攻擊，霍真阻攔住她。霍真獨自走過去，在那洞中伸手一抓。
溫莎道：“小心！”
霍真使出“天鷹奪”，將那東西抓出來，竟然是一隻大耳朵的貓咪。
這貓咪體型粗壯而短，頭較圓，眼睛瞳孔為淡綠色，兩隻耳朵長而寬，尾巴短又圓。它全身被毛極密而軟，絨毛豐厚，背部有黑色斑點。
小艾兩眼眯起來，開心道：“原來是一隻大貓咪！”跑過去要抱那大貓。
霍真確認無害後，把那大貓給小艾，小艾立刻攬到懷裏。
霍真道：“它渴了。”小艾從沙瑪小兵那裏要來地下水，喂給那大貓喝。
那大貓頗為溫順，張口大喝起來。
溫莎鬆口氣，道：“我以為是什麽怪物，原來是這東西。”
小艾道：“咦，你難道認識這貓咪？”
溫莎道：“這不是貓咪，隻是長的像而已。這東西叫做兔猻，是生活在我們西域綠洲邊緣戈壁灘上的一種小動物。我記得小時候在戈壁玩耍時，到處都有這小兔猻，這些年來，日漸稀少。誰知在這裏竟會碰到一隻。”
小艾看看懷裏的兔猻，道：“它明明是貓兒，為什麽非要叫兔？”
溫莎攤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霍真目光如炬，盯著這溫順的小兔猻，道：“你們不覺得，這兔猻，跟我們在地下湖壁畫中所看到的，國王抱著的那種動物很像嗎？”
經霍真這麽一說，幾人都覺得很像。
可白羊國與黑羊國為什麽會如此尊寵兔猻，大家就不知道了。
木拉提對眾人道：“眼下，我們最要緊的事，是整理陛下的遺體，送他魂歸天國。”
眾人表示同意，雖然想把國王帶回火鳥國安葬，但在茫茫大漠之中，這是不可能做到的。唯一的辦法，便是火葬。
於是，大家開始收集荒城垛子周圍生長的大漠針茅，直把針茅拔了個盡，收集成一大垛，用以燃燒國王的遺體。
火葬也是火鳥國的習俗。
火點著了，熊熊烈火燃起，溫莎、木拉提和沙瑪小兵，與國王作最後的告別，他們失聲痛哭，淚如泉湧。
雖然火勢很旺，但火燒了半天，火鳥國王的遺體卻絲毫沒有著火。
國王的遺體竟無法火化。
溫莎，木拉提與沙瑪小兵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霍真心道：“穆薩王之靈不肯離去，他一定還有什麽話要跟我們說。”
於是，霍真湊近溫莎耳邊說了兩句話，溫莎驚訝道：“這樣做，真的可以嗎？”
霍真正色道：“我在北龍山也曾遇到過這種事，試一試吧。”
溫莎抹抹眼淚，拉起木拉提與沙瑪小兵的手，說道：“兄弟們，跟我一起祈禱。”她麵對燃燒的火焰跪下，祈禱道：“我偉大的火鳥國國王，偉大的獵狼者，我最鍾愛的陛下，您雖將魂歸天國，但您的戰士仍在奮戰。如果您還有一絲靈光未走，如果您還有心願未了，請告訴我們，為我們指明方向，陛下，懇求您，懇求您…………”
木拉提與沙瑪小兵也依照她一樣祈禱，兩人心中都感到疑惑，國王陛下已經死去，他又如何說話呢？
奇跡往往是人無法相信的，如果人人都相信，那還是奇跡嗎？
劈裏啪啦的火焰燃燒聲中，穆薩王的遺體突然坐起，右臂直直舉起，直直地指向一個遙遠的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