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情暗中藏
“哥哥，你不關心我也不讓寧寧姐關心我，真是的，你要是心疼寧寧姐那就把我對寧寧姐的感激之意替我報答一下，對寧寧姐更好一點不就行了嘛，寧寧姐給我東西我是要收下的，不許你說我。”程虹故意撒嬌。她也感覺到夏寧寧話裏有話，趕緊撒嬌耍賴地給哥哥台階下。
程偉也是極其聰明的人，自然明白妹妹的意思，裝作苦笑一下說：“好啦，寧寧給你的禮物我沒權力不讓你要，你趕緊收好了，不然你寧寧姐後悔，不給你了。”
程虹吐了吐舌頭，趕緊把盒子裝到了手包裏麵，拉好拉鏈還用手拍了拍：“寧寧姐，我可是不客氣的哦。”
夏寧寧無話可說，隻能笑著看程虹，然後吩咐她：“車上小心，注意安全。”
看著程虹隨著人流走進了檢票口，看著程虹回過頭來衝她笑著揮手，夏寧寧也抬起手來衝她揮了揮手，直到程虹消失在人流裏麵，夏寧寧才回過頭來，然後轉身走出候車室。
程偉跟著夏寧寧走出候車室，看著夏寧寧頭也不回，心中忐忑不安，他有點心虛地叫道：“寧寧。”
夏寧寧知道程偉就在她的身後，也聽到了程偉在叫她，但她裝作不知道，仍然往前走。
程偉看著渾然不覺的夏寧寧，以為她沒有聽見，隻要也加快速度來到她的身側，扭頭對她說：“快十二點了，我們找一家飯店吃飯好嗎，你想吃什麽，寧寧？”
這下子夏寧寧無法再裝下去，她突然站住了腳步，目光淩厲地射向程偉，程偉感覺到兩把利劍冰冷地刺向了自己，但是卻無處躲閃，也愣愣地站住，膽怯地望著夏寧寧，心通通地急跳。“
我沒時間陪你，你自己去吧。你妹妹已經送走，我也要走了，再見。”拋下了這句話，夏寧寧大步往前走去。
程偉的雙手緊緊攥住，暗道一聲“糟糕”然後追了上去：“怎麽了寧寧，這都下中午班的時候了，怎麽會沒時間？一會兒了我陪你回公司，好嗎？”他的口氣裏麵流露出乞求。
夏寧寧嗤笑一聲：“也許我有時間，可是你沒有時間呀，算了吧，你自己去吧，再見。”說著還是往前走。
“寧寧——”夏寧寧的話讓程偉的心跳漏掉了半拍，他急忙搶上一步攔在夏寧寧的麵前，“怎麽了，寧寧，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
“不好！”夏寧寧冷冷地看他一眼，閃身而去。
“寧寧，我們一起去吃飯，然後你在回公司好嗎？你回去公司也已經下班了，你……”程偉看著夏寧寧從來沒有過的陰寒臉色，從腳底冒上一股寒氣，他在恨自己，恨得心裏冒火，恨不能抽自己兩個耳光。再次搶到夏寧寧的前麵，他伸手去挎夏寧寧的胳膊。
夏寧寧惱怒地看他一眼，說：“閃開！”可是在程偉絲毫沒有退縮的時候，她的目光迅速掃過
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看到有人把好奇的目光投到他們身上，夏寧寧感覺到羞澀，生氣和羞澀讓她的臉漲的通紅，“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幹什麽？”她發狠地說。
悲傷和難過扼製了她的心，絕望讓她的聲音充滿了寒意，那寒意仿佛是從千年冰川的內部爆發，帶著壓抑，從一個縫隙裏麵噴射而出，有著攝人的威力。
程偉不由自主地把手鬆開，夏寧寧趁著這一瞬間，迅速狂奔而去。程偉一下子覺得自己整個人掉到了穀底，目光絕望地追隨著夏寧寧的後背，看著她的肩膀因為難過而微微聳動，他還是想要追上去，但是腳就像生根一樣無法移動，隻是眼睜睜看著夏寧寧脫離了他的視線。
夏寧寧奔了一段距離停下了腳步，她扭頭一看，已經沒有了程偉，他……沒有隨自己而來。因為奔跑和激動，她的心跳就像擂鼓。也因為程偉沒有追趕，她感到了絕望。她怔怔地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態，逃離了他的視線，拒絕了他的要求，不就是表明自己不願意和他在一起的要離開他的嗎？成功地擺脫了他的糾纏，應該感覺到高興才是，可為什麽在看不到他的時候又更加悲傷？他竟然沒有跟上來……，他對自己是真的不在乎了，這樣一想，五髒六腑絞在一起糾纏，強烈的疼痛讓她呼吸困難。
站在那兒，她抬頭凝望這個城市，高聳的大樓，寬闊的馬路，疾馳的車，匆匆忙忙的人……她大口呼吸，心慢慢平靜了一點，她突然想到自己生長在這個城市卻從來不知道這個城市的意義和味道，那麽它們是什麽？
夏寧寧茫然地環顧四周。她想：城市的意義就是先進和文明，那麽城市的味道呢？她皺著眉頭思索，城市的味道……也就是樓的味道，路的味道，車的味道，人的味道，對，就是的，樓預示著穩固，路提供著方便，車表明了速度，而人……人就複雜了，尋求、努力、追隨、奮鬥，在希望中爭鬥，在失望中浮沉，卻永遠都不甘心，永遠不停止，這就是人吧，人是最厲害的，人可以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所以說人定勝天；人也最無能的，無論怎麽努力最後也有失敗，所以說天定勝人。
——無論怎麽說吧，人是最複雜的。
夏寧寧知道無法把一個人真正的剖析，就算把他的身體解剖了，看到的也隻是他的身體他的內髒，卻永遠無法看透他的心，更不知道她的心裏究竟裝著什麽，不是嗎？
就拿現在的她來說，夏寧寧知道她就無法形成一個統一的自己，她不是要甩開程偉的嗎？可是甩開了程偉，真的看不到他了她卻更加痛苦，因為她不願意……不願意離開程偉，她更複雜。絕望的目光向來路望過去，所有的人都是陌生的麵孔，程偉那熟悉的身影再也無法搜索的到，她的淚湧了出來。
夏寧寧的奔跑預示著堅決，程偉痛苦地看著夏寧寧跑開，很久才悵然若
失地走往公共汽車站，那種挫敗的無力感讓他幾乎邁不動腳步，他的心撕裂一般的痛疼。他希望夏寧寧能夠果決地和他斷絕來往，但真正要是夏寧寧就這樣離開他，他……能夠承受的了嗎？他明確地知道他愛夏寧寧，愛她勝過愛自己，也許就是因為這個他才要放開她的，他不想連累她更不想拖累她，他隻想要她幸福，就為了她的幸福，他才甘心情願自己忍受。但現在，如果夏寧寧就這樣永遠消失在他的視線以外，他……不能接受。痛苦、矛盾……，接踵而至的擔心讓他說不出的急躁，他知道這樣對夏寧寧是個很大的打擊，他是要讓她甘心情願離開自己的，現在夏寧寧離開他絕對不是甘心情願，說不定她比他更痛苦吧。本來就是自己不對，那麽不該讓她更加痛苦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和愚蠢，程偉忙掏出手機給夏寧寧打電話。
公共汽車搖晃的很厲害，夏寧寧漠然地看著外邊慢慢掠過的一切，突然手包裏麵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掏出來一看是程偉的電話，立刻把手機裝了回去，任憑它不停地響下去。
程偉聽到手機裏麵傳出“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時，把電話掛斷，然後重新撥打，他想他一定要給夏寧寧打通這個電話，他想和她說句話，哪怕聽她罵他一句也要聽到。
夏寧寧再次聽到手機響，掏出來看到還是程偉的電話，猶豫著把手指按上接聽鍵，正要按上去的時候又停了下來，怔了怔，心一橫把手機關掉。也許是冷，車廂裏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都沉默，夏寧寧不知道別人都想什麽，隻知道自己在難過。
程偉聽到手機裏麵傳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時，才徹底失望，他清楚地知道夏寧寧是徹底生氣了，他終於慌亂。可是，可是自己要怎麽做，他卻不知道，無力的感覺在心裏堆積成一座高高的山，阻擋了他所有的思維。
正在彷徨無計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驚，想到可能是夏寧寧給他打來電話了，頓時一喜，急忙拿出手機接聽，目光看到屏幕上不是夏寧寧的電話號碼時，失望讓他歎息一聲，他把手機放到耳朵上說道：“小虹，怎麽樣，車上人是不是很多？”
程虹的目光在車廂掃視了一遍說：“所有的座位人都滿了。哦，哥哥，寧寧姐呢，她和你鬧別扭了嗎？寧寧姐肯定聽到了我們的話，你要怎麽辦？”她的聲音透著擔心。
程虹的話挫到了他的心上，他隻恨自己沒有理智的莽撞話語，隻恨自己愚蠢的話，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等於一碗水潑到了地上，他後悔也無可奈何，怎麽辦他更是不知道的，苦澀地笑了笑，程偉說：“都怪我們不小心，連一句悄悄話都說不了，好容易說幾句還讓人家聽見，這都怪我衝動……怎麽辦，”程偉四下看看，可是那兒又會有他想要的答案，看了半天隻是茫然地說，“怎麽辦，我也不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