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0章 今晚過後

一直到八月底,阮棉再也沒見過陸沉淵。她白天在陸家接受訓練,晚上被鄭國送回阮家。

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阮家,看到臉色難看的趙芳菲坐在哪兒,皺了皺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還沒等阮棉開口說話,趙芳菲一個耳光甩了上去,恨恨的說到:“當初讓送你過去不是讓你享清福的,教你籠絡住陸先生,沒想到屁事不頂!”

阮棉皮膚薄,被趙芳菲這麽一打,臉上很快的就出了印子。她抬手撫摸著自己的臉,臉上的疼痛遠不及心裏。老話說,有媽的孩子是個寶,她這個有媽的孩子卻連一根草都不如。

在沙發上塗指甲油的阮嬌幸災樂禍的說到:“媽,我早跟您說過,她不頂用。要是她真的能討陸先生歡心的話,上次在酒店陸先生怎麽會不管她。”

趙芳菲也是氣的不得了,她出國玩兒了一個月,一回家就聽到阮嬌跟她說那件事情。原本想著送阮棉過去履行那樁婚約陸先生能夠給阮家一點麵子,沒想到這個貨色一點作用都沒起。

趙芳菲揪住阮棉的胳膊,硬生生的把她拖到角落裏,低聲問她,“你明天在陸家進進出出的?見不到陸先生嗎?”

阮棉搖了搖頭,但是沒開口說話。

趙芳菲看著她這個沉默寡言的樣子,心裏就來氣。她掐著手,腦子飛快的轉動著。沉下心來仔細的打量著阮棉,才十八歲,嫩的能掐出水的年紀。垂著眼簾站在這兒,清遠又安靜的模樣,像是深秋的一滴露珠子。

不過在陸家打磨了一個月,當初的那點小家子氣全都不見了,陸家不愧是陸家。但是阮棉要嫁的卻是一個活死人,講來一點忙都幫不上。

趙芳菲若有所思的想著,多少女人費盡心思都沾不到陸沉淵的一片衣袖,偏偏阮棉輕輕鬆鬆的就能跟他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原先是她想錯了,站著一個二少奶奶的位置算什麽,重要的是爬上陸沉淵的床。

這麽一想,趙芳菲心裏有了計較。

她抬手輕輕的挽了一下阮棉耳邊的碎發,柔聲說道:“說起來你媽今天給我打電話了,問你明天要

上學了,狀態怎麽樣。”

阮棉捏緊了拳頭,猛地抬頭看著趙芳菲,澄澈的眼眸中竟然帶著一點冷意,“還有呢?”

“瞧瞧這眼底的恨意。”趙芳菲的手劃過她的臉頰,笑著說道:“恨我玩弄你的命運,就應該想辦法爬的高一點。抓住陸先生的手臂,死死的抱住他別放開。你父親的病是個無底洞,今天我給又給了李巧梅十萬塊。你的學費我也準備好了,阮棉,這些都是債,你得還的。”

阮棉緩緩的推開她的手,安靜的說道:“您需要我做什麽呢?”

趙芳菲十分欣賞她的乖巧懂事,往後退了一步淡淡的說道:“你爸爸最近在談一個合作,陸先生要是肯鬆鬆手的話,能緩解一下公司的危機。”

富不過三代,當年的阮家還能跟陸家攀上關係,到了這一代漸漸沒落了。趙芳菲如今在外麵的太太樣子,不過是應承下來的。不是萬不得已,她怎麽會千裏迢迢的跑到鄉下去找阮棉。

陸家再怎麽樣,總不會讓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孩兒嫁給陸二少爺,她又舍不得嬌嬌。

阮棉滿心苦澀,她那有那麽大的能耐,能夠左右陸沉淵的決定。一想到自己一個月前在酒店受到的侮辱,心裏就難受。恐怕趙芳菲太把她當回事了。

“你要明白,女人天生是有那個資本的。”趙芳菲在她耳邊低語兩句。

阮棉看著她,眼底的光支離破碎,低聲呐呐的說道:“我就那麽下賤嗎?”

趙芳菲沒有說話,拉著她出去,喊了司機把她送出去。

外麵刮風下雨的,就算是盛夏的季節,也凍得阮棉哆嗦了一下。

趙芳菲譏諷的看著她,“我不也是這麽走過來的,你想高貴到哪裏去。今天辦不成這件事情,就別回來了。”

想到當年自己所受到的白眼與侮辱,再看看阮棉那副幹淨又無辜的模樣,就想讓人將她推進泥潭。趙芳菲握著手,看著車子遠去,她就不信阮棉能遠離北城這個肮髒的圈子,誰都逃不過被蹂躪的命運。

外麵的雨下得很大,轟隆隆的雷聲不斷響著,一道閃電照亮了車子

,車窗上印出阮棉蒼白的臉色。

她閉著眼睛,睫毛不停的顫動著,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阮棉,這一天不過是提前了對嗎?

她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手,你能做到的,一定能做到的。

阮棉滿腦子都是爸爸病弱的麵容,還有媽媽哀求的眼神。她能怎麽辦呢,隻能屈從。早晚有一天,她能變得足夠強大,掙脫這個泥潭。

“小姐,我上不去了。”司機在前麵低聲說道。

再往前是陸家的私人領地,沒有允許是不能進去的。

阮棉下了車,一開門冰冷的雨水就撲到了身上。她單薄的衣裙一瞬間被打濕,阮棉抱緊自己迎著風雨往前走。

陸沉淵接到約瑟夫報告的時候,也沒說什麽。

約瑟夫惆悵了半晌,還是沒多說。他以為這麽些日子相處下來,先生會對這個小姑娘有那麽一絲的心軟,沒想到一把傘都不給她鬆。

半個小時後,阮棉出現在了陸沉淵的視線中。

鵝黃色的長裙緊緊的貼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少女青澀的曲線。她的臉那樣的蒼白,在風雨中有種莫名的清冷動人。

陸沉淵可有可無的想著,這張臉再過兩年,隻怕能教人驚豔了。

他撫摸著右手的手腕,垂下了眼眸,遮蓋了一瞬間湧現的yu望。

“打擾了。”阮棉渾身淌著水站在門口,說話的時候牙關都在打顫。

約瑟夫歎了口氣,“上去吧,先生在臥室。”

這麽晚冒著風雨而來,必定是有急事的。想從先生哪裏得到什麽,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約瑟夫畢竟跟阮棉相處了一個月,多多少少有點感情。

他忍不住拉住了阮棉,提醒她,“小姐,月餘前記得先生給你的提醒嗎?”

阮棉輕輕點頭,記得,怎麽能不記得。陸先生要她記住自己的身份,記住自己……一無所有的低賤身份。

她掙脫開約瑟夫的手,往前走。在地板上留下的水漬,蜿蜒的像是阮棉難以掌控的命運。

今晚過後,一切都會變得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