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堂姐妹
申時開始，陸陸續續有人開始向蕭靈菡告辭，林逐汐跟在華夫人身後，回頭看看沐浴在陽光中的別院，覺得這次的經曆還算愉快。
出門大半天，林逐汐晚上就寢的時間提早小半個時辰，對鏡解下頭上釵環，眼見丫鬟們忙著準備熱水，她閑著無聊，掏出袖囊裏的絲帕對著燈光出神。
天水碧的料子，如果掉在滿目翠綠的竹林裏，不仔細看的確不易發現。
想起六公主特意派人找自己單獨敘話，隻是受朔月之托還她帕子，她暗暗點頭，覺得他的脾氣也沒自己想象中那麽壞。
閨閣女的私物，尤其是帕子這種貼身物品，弄丟會很麻煩，被不相幹的人撿去更麻煩，還好他君子。
沐浴更衣打理妥當，她坐在燈下聽成雙匯報情況。
“小姐，根據查到的情況，管事的兒子受人脅迫，在胭脂裏動過手腳。”
“誰脅迫他？”如果連這點都沒查清就來匯報，那她就要懷疑成雙的辦事能力了。
“杜雲玲。”
和她料想的差不多。林逐汐波瀾不驚地點頭。她就覺得林逐湄不會做這種蠢事。“她是怎麽辦到的？”
她總覺得有點奇怪。
如果杜雲玲真的恨自己入骨，在六公主的賞花會上，她的表現也未免太平靜，難道她當真心機深沉到那種地步，半點痕跡都不露？賞花會聚集名流權貴，如果自己出差錯肯定丟臉丟到全京城，哪怕她設計自己犯到六公主的忌諱，以皇上對六公主的寵愛，自己這輩子也得玩完。這麽好的機會，她為什麽不動手？
最重要的是，那盒胭脂全然利用自己院裏的環境，她如果沒在府中安排眼線，是從哪裏知道的？眼線又是誰？
“六小姐院裏有個叫銀杏的人緣不錯，在下人間很討喜，和咱們院子裏的管胭脂水粉的小丫鬟關係不錯。”成雙唇角微彎如月牙。
“哦？是嗎？這個小丫鬟果然心思細膩消息靈通。”林逐汐眉梢微挑，梳理頭發的手指微微一頓。
胭脂水粉送來她這裏，但什麽時候用是她的事，小丫鬟能察覺的確心細，就是不知道她是否清白，不然倒是可造之材。到底是一條人命，再看看吧。至
於林逐湄那邊的，她就當不知道。吃力不討好的事她不想做。
其他的不用再猜，杜雲玲的目標的確是自己。看來她是想試探自己的斤兩，成功與否倒是其次。而自己在賞花會上對蕭崇烈的態度也讓她暫時放心。一擊不中立即隱藏，杜雲玲倒還算是能屈能伸。
成雙跟她多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奴婢會注意她的。”
“嗯，你和夫人說一聲，明天我去三叔那向太夫人請安，順帶陪陪堂姐。”林逐汐揉著眼圈，睡意襲來，她也沒心思再理會其他。“你也早點睡。”
華夫人對她們堂姐妹之間的交流來往很放心，林逐汐要去給太夫人請安，她毫不猶豫地答應。
雖說他們和太夫人的關係一般，但這位太夫人的為人不錯，也不是刻薄糊塗的，即使母子情分淡薄，但林家上下都對她非常尊敬，該有的體麵半分不落。
太夫人和三房住在一起，每次去給她請安，右相府都要準備轎子，沿著東街往西走兩三刻鍾才到三房府上。
隔著轎子聽外麵販夫走卒的叫賣聲，林逐汐微微撩起轎簾，見外麵太陽已出來，陽光有些刺眼，當即放下轎簾閉目養神。
轎子搖搖晃晃的很催眠。就在她覺得自己都快要晃睡著時，轎子停了下來，隨後是成雙恭請她下轎的聲音。
有侍女上來打起轎簾，林逐汐把手遞給成雙，出轎後直往主屋而去。
還沒進大門，就有丫鬟婆子圍上來，打簾子端茶倒水送點心忙成一團。
“七姑娘來了？我家瀾兒正盼著。”韓夫人笑意溫婉親切，上來拉過林逐汐仔細打量，“你最近沒來，瀾兒一直念著你。今天來了就在三嬸家用午飯，如何？我去通知廚房做你喜歡的菜？”
“那就有勞三嬸了。”林逐汐毫不客氣地點頭。
說話間兩人到了正堂，林逐汐恭恭敬敬地向太夫人斂衽行禮。
“逐汐近來越發出落得秀麗，讓我這個老太婆看見都覺得舍不得。”老夫人微笑調侃。她對林欽和林鈞雖相對淡漠，但對林逐汐卻親熱不少，好歹是自己丈夫的孫女，親近的態度雖比不上自己兒子膝下的林韻瀾，但也不差。畢竟是挺通透聰慧的小姑娘，她這個年紀也
不可能對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有什麽偏見，自然以欣賞居多。
漫無目的地聊過幾句做足禮數，眼見太夫人精神不濟下去休息，林逐汐向韓夫人打過招呼，便想去看林韻瀾。
“瀾兒此時還沒起床，你去叫她起來正好。”韓夫人對她的要求深表讚同。
“沒起床？”林逐汐神情詫異。現在都是巳正，她怎麽還沒起來？堂姐不是一直都起得很早的嗎？
可這疑惑也不好開口問，她點頭，跟著丫鬟直奔林韻瀾的院子。
她去時林韻瀾已起身，正苦著張臉對丫鬟齜牙咧嘴，看著她豐富的麵部表情，林逐汐怔了怔，“你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林韻瀾不自然地幹咳兩聲，一本正經答。
林逐汐扁嘴，心說你騙人也找個靠譜點的借口行嗎？以為我嗅覺失靈聞不到屋裏的藥味？可人家不想說，自己也不能戳穿這蹩腳的謊言。
堂姐好武，練武的人難免會有些磕磕碰碰，八成受傷了吧！
林韻瀾揉著自己手臂上的淤青，心裏哀歎連連，主上什麽都好，就是下手太狠辣半點都不懂憐香惜玉，這樣哪有姑娘敢喜歡他？當然這些她隻敢偷偷想想，她是絕對沒膽量說出來的。
“你也不是外人，我就不招待你了。你自便。”林韻瀾滿不在乎道。
林逐汐啞然失笑，“我本來也沒指望你招待。怎麽？你不忙著繡嫁衣？”
“繡什麽嫁衣？我本就不會女紅，歐陽也知道。又幹嘛要勉強自己？母親早在錦繡坊找巧手繡娘定製嫁衣，我安心等著就好。”林韻瀾氣壯山河地揮手。
林逐汐一噎，“上頭沒公婆就是任性。”
林韻瀾嗬嗬兩聲，岔開話題。“你們府上也快辦喜事了吧！”
林逐汐眉梢微挑，“早的很，也才相看人家。”她雖不喜歡得意忘形的周姨娘，但林逐浪還不糊塗，對嫡母素來恭敬有禮，即使她不怎麽親近他，也算不上討厭，但要她上心是不可能的，反正兄長的婚事哪裏用得著她這做妹妹的來操心？
“確定下來可要告訴我，我好早點準備賀禮。”林韻瀾跟她要保證。
“這是自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