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

悠閑的時光總屈指可數,秦萌能幹,但目中無下屬,對待比自己弱的人,常常冷嘲熱諷,雖無惡意,卻致使下屬紛紛反抗、鬧辭職跳槽,她沒辦法,隻好請我出麵安撫大家。很不幸,結果在預料中,全員漲工資加提成。秦萌倒不生氣,無辜地攤手聳肩。公司元氣大傷的那段時間,她出力最多。我不後悔選擇和光輝、秦萌做合作者。他們兩個在為難的日子裏,可以一如既往顧全大局地指揮。可後來秦萌倒不滿了,要我這個“閑人”至少出麵陪酒,陪誰?王老板。

於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陪王老板吃喝玩樂,任務量輕,卻拿身體做賭注。每天爛醉如泥,甚至有次在小區睡起長椅,次日才以感冒為由推酒。好多次喝醉後,不知不覺到了林宛家門口,盤腿坐在門前,靜悄悄地仰望亮燈和星星。

意想不到的,韓晉寫了信寄來,信封裏附帶張銀行卡,是他還的錢。信中寫,當時韓父母老淚縱橫,氣話說還不如從沒找到女兒,至少少一次痛苦的經曆。現在父母緩過神了,他卻仍沒有接受現實。韓晉問的對,為什麽沒有竭盡全力保護婧蘭。的確,從相識到如今,我沒有一次竭盡全力保護過她,明明不用發生的悲劇,偏偏發生了,沒有預兆,無法挽回。我努力克製自己別再想這件事,可身不由己,留在心底的陰影揮之不去。

買了件農夫山泉放進後備箱。這時,走在路上的小情侶嬉皮笑臉,引起我的注意。男孩揉著眼睛:“糟糕,沙子迷到眼了,快快,快拉住我的手,眼睛看不到。快拉住啊,有個三長兩短撞到樹或電線杆毀容了,以後怎麽娶你?”女孩又好氣又好笑拉住他的手。他們從我麵前走過,直到背影消失成一點。此刻,身邊人來來往往,熙熙攘攘,模糊的視線裏,仿佛隻有我一個。歲月在流淌,繁華在成長,經得住歲月的變遷,卻錯過了繁華的落幕。

車子停到陵園對麵的空地。果然這裏僻靜。婧蘭——那個傻家夥,也住在這地方。拿了三瓶水坐到水泥地上,背靠婧蘭的墓碑,打開兩瓶水:“廢話先不多說,像以前那樣,幹了這瓶水。可能這次,你終於能比我喝得快。”有些哽咽,嗓子發酸,我一邊仰臉灌水,一邊向婧蘭敬水,潑灑於地。等我喝完,另隻手的瓶子早空了,想必婧蘭喝得很痛快吧。微風輕輕起,樹葉隨風沙沙作響。藍天,天朗氣清,白雲,潔白無瑕。

綠色出租車停在陵園門前。林宛下車,糾結半晌,緊握手機,望著旁邊的白色索納塔八,終於走進陵園,在排列整齊的墓地中轉悠尋找。意料之內,耳畔響起讓自己心安的聲音:“林宛也來了。”我在她後排側麵的位置招手。她微微垂臉,抱手:“來看婧蘭。”我點頭:“真巧。”林宛望向我:“什麽意思?”我打哈欠:“你如果一個人來不會害怕嗎?”林宛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又沒做虧心事,有什麽好怕的。”我笑:“我姥爺也在這裏。”在她驚訝中拿起空瓶子,“車裏有礦泉水,再給你拿。”林宛說:“你姥爺在哪裏?”我說:“以後會知道的。”林宛看著我。低頭從她身邊走過,她抓住我的胳膊:“別去了。”我遞給她沒開的那瓶:“嗯。二十六號給你添麻煩了。”林宛輕描淡寫:“二十六號怎麽,我忘了。”對視後,一陣沉默。

林宛喝口水,往地上灑了些,向婧蘭的碑,像自責像懺悔:“那時李越勾挾持你,我就躲在遠處看,跟著許光輝去,但是沒幫上任何忙。你追悼會那天,醫院正缺醫生,我還是請假去了,當時站在門口,裏麵吵得很厲害。聽說你哥哥來鬧,接著白清禕跟著走,我才敢進去……失去的都是難以把握的,我不知道該怎麽補救,況且現在沒有半分用處。很後悔,很遺憾,婧蘭生前對我好,我心知肚明。”說到這裏,她停住了,眼內紅紅的,有血絲,不仔細觀察並不容易發現。我從沒見過林宛這樣,她的笑容少見,哭,根本沒見。在我心裏,她是個堅毅到極致的人。或許她的堅強是努力做出的,她也承受很多,即使淡淡一笑掩蓋汗水,也不傷感流淚說後悔,強大的內心偉大的人,她當之無愧。

我後悔當初聽孫寶國的話,以為她是孫寶國口中絕情無義的女孩,於是我試圖忘記她,但真的很難,換了種思考方式,把林宛變成我想象的性格,她會哭、會笑,善良、恬靜……結果越陷越深,創造出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人物。原來並非不可遺忘,原來並非刻骨銘心,她是她,我是我,當初的當初,現在的現在,還是一樣的一樣。感情不需要猜測,因為她永遠是你心中最美的模樣。

微笑:“你知道孤獨嗎?”林宛歎氣:“除自己以外再找不到一個可以愛的人,孤獨是這樣吧?”我望天:“你孤獨嗎?”林宛答非所問:“我隻知道,癡心,比任何東西都可怕。”沒等回答,她忽然咳嗽起來。我忙去扶她,她卻甩開:“我走幾步就好。”可能我語氣有些急:“咳嗽怎麽會走幾步就好呢?給你拿水。”林宛說:“你做你該做的事吧,我想安靜會兒。”見她這樣,隻能借口水喝多,往門衛樓走去。樓梯間沒有燈,因公廁在二樓,又灰暗,所以得小心翼翼一台階一台階走,小心翼翼在黑暗中。

忽然婧蘭的話縈繞腦海:“林宛小姐是個好姑娘,真善美都有哦!那麽好的女孩,別錯過。”迄今為止,我做過最大膽的事,就是不辭而別,為了找到自己的存在從零開始。我賭上自己,卻葬送了你。是否我一意孤行、膽大妄為,過分放縱自己太隨心所欲,是否因為這些才有如今的失去?做到這種地步,僅僅為了不願再錯過,我寧願放棄自己當初的夢想;如今的夢想,就是平平淡淡過日子,和你,和林宛,和爸爸後媽,和光輝秦萌。可惜你卻,倉促地離開了。我們沒有血緣卻情同姐弟,比戀人間的感情更堅

固,比朋友間的意義更深刻。這輩子,白清禕注定虧欠你。

墓碑旁白清禕坐過的位置,林宛坐了下來。看著手中的水瓶,思緒萬千。遠方火車鳴笛聲長久,此起彼伏,一陣風拂麵而過。她拿出手機,手指點著兩個號碼,輕輕說:“婧蘭,沒錯,我是跟著白清禕來的。我不習慣依賴手機的生活,也不能否認,我不能沒有手機,因為可以用它聯係到你,聯係到他,聯係到我愛的所有人,所以,世界就在我手中。如果你知道。”手指一點,短信“既然遇見,就別說再見”發送出去,是給婧蘭的號碼。從哪裏跑來的小鬆鼠試探性地靠近她,跑掉,靠近她,又跑掉。跑回樹上,扔下一個鬆果。林宛撿起鬆果,裏麵還有鬆籽,淡淡笑了。

衣服髒亂、一瘸一拐地走著,林宛似乎聽到響聲,剛站起便見我的狼狽,略顯詫異:“你摔跤了?”我說:“樓梯沒燈,下樓時踩空。”林宛問:“傷到哪裏沒?”我捋起褲腿,腳踝紅腫,沒等說話,她皺眉說:“你去醫院拍個片子吧,是崴到的話不會腫的這麽厲害。”我說:“沒事,崴一下而已。”她幹練地捋起我的衣袖,看到擦傷幾塊,含有怒氣地說:“你是小孩子嗎?分輕重嗎?現在不是你逞強的時候!”

菜市場,林叔叔和唐阿姨在烤鴨店門前停下來。唐阿姨說:“買隻烤鴨,再做個清蒸魚,她爸,你說呢?”林叔叔摸摸口袋:“哎,沒錢啦!記得放口袋了呀!”唐阿姨白他一眼:“你貪嘴還想我出錢。”林叔叔說:“誰貪嘴?我要請清禕。”唐阿姨有些氣惱:“還請?你怎麽想的?那天試過了,人家大老板重情重義,女朋友去世剛半年,心裏的結沒打開。況且孩子的事你瞎摻和,摻和摻和惹人煩。”

林叔叔說:“糾正你多少遍,那不是女朋友。你呀,老眼昏花,閨女的心思就在白清禕身上,別看他們整天不吭不響的,彼此早就心意相通了。”唐阿姨說:“白清禕好,廷生哪裏比他差?你為什麽總幫姓白的不幫姓路的。”林叔叔說:“我跟你解釋不通,別人的媽都是爭著搶著給閨女找個好婆家,你偏反著來,這個討厭,那個差勁。閨女的終身大事,讓她自己做主成不?”說完,大搖大擺走開。唐阿姨撇嘴,與他背道而行。

醫院停車場,林宛坐在正駕駛上,發動車子倒出車位。副駕駛已經拍了片子、其實並無大礙的我說:“這輛車你開的挺熟的。”林宛說:“幫婧蘭開過幾次。”我說:“嗯,你們的事她都講過,她說你是這個城市除我們以外她最好最信任的朋友。謝謝你。”林宛僅僅開車平靜地問:“你是在替她謝我還是你在謝我?”我說:“都有吧。醫生說我行動不便,光輝有家庭,秦萌太遠,幫人幫到底,你這幾天幫忙照顧我怎樣?”林宛似乎一震,立刻淡然地回答:“我是你的誰?醫生可以照顧病人,但外科我不懂太多。”我早猜到她會這樣說,於是微笑:“複查時陪我來醫院。”林宛沉默,半天回了句:“根本不算照顧,舉手之勞。”

天意吧!在她到墓地之前,在我自言自語時,曾在心裏想:“婧蘭姐,你成全我們在一起,現實未必允許。用極少的幾率打賭,才更能證明真是緣分或者天意。抱歉,如果今天能看到林宛,我一定竭盡全力追求她,這些年,全憑今日一賭。”抓緊空瓶,歎氣。本以為今天在哪裏偶遇一次就好,結果林宛竟然直接出現在眼前。

這是上天奪走婧蘭後給我的最大的驚喜。從那時開始,我和她坐在同輛車子裏,看見她的頭發、眉毛、眼睛……看到她確確實實坐在那裏,這一切不是夢,不是幻想,更不是劇本裏的劇情。我漸漸忘記痛苦,用心感受天的恩賜,婧蘭的恩賜。原來,命運是老天早就安排好的。

光輝在金城公司門口迎接我們。林宛把車鑰匙遞給我:“需要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吧。”我叫住她:“哎!”她扭頭。話到嘴邊卻硬生生咽下去,隻回了一個笑臉。林宛好像被這個笑臉震懾到,快步走進長坪村,沒有再回頭。

光輝問:“沒事吧?”我目送林宛的背影:“之前不信這種事,以為是迷信,現在親身經曆了,反而信了。彼此都有段精彩的傳奇,意料中意料外注定要發生。”光輝說:“關鍵要主動爭取啊,如果機會沒抓住,一切都白搭。守得雲開見月明,恭喜。”

林家,客廳,唐阿姨戴著老花鏡坐在縫紉機前縫製衣服,忽然說:“張老師的二兒子結婚那天邀請很多原來三中的老同誌,好多和小宛差不多大的要不在名牌大學,要不在建行、稅務局哪裏有個好工作,結婚的也是郎才女貌,哎呀,個個都生活的好啊!”林叔叔看著雜誌:“人比人氣死人。羨慕嫉妒了?”唐阿姨說:“我當教師大半輩子,該見的都見過了,有什麽可嫉妒的。別的倒沒什麽,孩子總算上完學,總算找了份工作,不管這工作跟別人比好不好,至少她喜歡也穩定。工作上放下一顆心,你爸媽,你的兄弟姐妹們,一見小宛就介紹對象,小宛答應一個沒?不說結婚,現在三十幾結婚的大有人在,但小宛戀愛也不談,還總躲避這個話題。你覺得孩子怎麽想的?”林叔叔說:“嘿,明明你不讓她隨便交朋友。哎呀老唐啊,你呀,天天瞎操心!”唐阿姨停止縫紉,長長地歎氣。

林宛在房間讀書,精神恍惚,沒多久合上書,翻箱倒櫃找出一張照片。年少時久違的笑臉:自己,白清禕,孫寶國,陳玉涵,天真無邪。突然心口像被撕裂,生疼生疼的。含了淚,忘記是該害怕還是後悔,孤獨地傷悲。

唐阿姨敲門走進,嚴肅而憂心忡忡地坐到床邊:“孩子,廷生在國外馬上會回來,那孩子從小跟你青梅竹馬,知根知底。人家是為了給你治病才跑到國外,你好歹考慮考慮。”林宛說:“媽,別提他了。就

算他願意做這些我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幹爸幹媽都沒說,他們親兒子為了我跑到英國,幹媽以為路廷生因為關心妹妹才去讀博,還交代他別因為我耽誤自己的事。說不定路廷生在英國已經交了女朋友。幹媽也沒有幹爸的寬容。這個世界已經夠糟糕了,我不想再讓自己的人生跟著世界一樣糟糕。”唐阿姨說:“你想清楚我就不管了,路是自己走的,愛莫能助。但孩子,媽希望你過得好,隻要你覺得好,我和你爸就心滿意足。”林宛說:“請你們別再當月老紅娘,我想自己用心爭取一次。”唐阿姨搖頭,又忙展眼舒眉。為女兒理了理碎發,情深意切地注視女兒,她都已高出自己半頭了。

不得不說,秦萌總是嘴毒的厲害,一邊在電腦上打字一邊巧舌如簧:“什麽緣分天意!以前可能是,現在絕對NO!還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你不努力怎麽知道到底有沒有?你不回來哪有什麽所謂的緣分,你們怎麽不在濟南碰見啊?她心裏有你你看不出來嗎?你要是不回來永遠不知道她心裏有你。你倆是一類人,癡情固執逞強,倆早戀的孩子同時戀對方那麽多年,最後再走不到一起,這悲慘劇情,中國肥皂劇!林宛那天絕對是跟蹤你的,趕緊去追她吧,別等著讓人家追你!你智商挺高,情商怎麽比許光輝還低?”我相信她的話,興高采烈別了她,向林叔叔打聽林宛的上班時間,看看手表,已經快11點,開車就往市醫院想接她。

把車子開進院內的停車位,指針已指向11:28。真是的,醫院附近堵車堵的真堵,但一想到林宛就要出現,心底一陣歡叫,能笑到牙根,喜形於色盯著過往的人,生怕漏掉她。左等右等,她果然出現,可,身邊跟了個潮男,與她正談笑風生。

走近時,她看到我,緊皺的眉頭才鬆開,厭倦的神情換為驚訝:“你怎麽在這兒?”我的注意力卻在潮男身上:“這位是?”林宛說:“同事。”潮男伸出手:“您是林醫生的朋友吧?呦,您好您好,鄙人王浩傑。”我伸出手:“白清禕。”王浩傑笑:“要到飯點了,您在醫院有什麽需要幫助的?”我說:“沒有。”他笑:“太好啦,一起吃個飯吧!我那個院長老爸想提拔林醫生,這林醫生的朋友來了,感覺有種親和力。真是觀其友則知其人呐!”我說:“你們去哪兒,我送你們。”那個王浩傑居然真的坐進車裏。哎,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我開著車,他們坐後麵,後照鏡裏可以清清楚楚看見他們的行為表情。王浩傑湊近林宛:“林醫生,你愛吃魚嗎?”林宛冷淡:“一般。”王浩傑越發往她身上蹭:“咱們接著剛才的話講。將軍見到她,對她一見鍾情。她是個遺孀,相貌普通,帶有兩個孩子,而將軍戰功赫赫、威名遠揚追求者不計其數,偏偏將軍喜歡她,連她自己都沒敢相信將軍愛上了自己。後來兩人結婚,因為戰爭原因聚少離多,一次將她在海邊散步被一隻蟲子咬傷,最後敗血症使她病入膏肓。將軍在她的葬禮上沒有一滴淚,僅僅敬了個軍禮。戰爭結束,將軍用不朽的功勳贏得一切,首相對他說:‘蒙哥馬利將軍,你為英吉利貢獻一切,整個英吉利都不希望你的後半生是孤獨的。’將軍嚴肅:‘作為一個軍人,我會忠於自己的國家。作為一個男人,我會忠於自己的愛情。’再後來將軍在自傳中說:‘眼淚不是表達愛情的唯一方式,而忠誠是愛情最好的證明。愛上一個女人就不能愛上另一個女人,就像軍人手中的槍,隻有一個準星。’蒙哥馬利將軍的這句話是我的座右銘。林醫生,你知道金嶽霖吧?那個大詩人,為了心愛的姑娘曠世才女林徽因終身未娶,如果他們在一起將又是一段佳話。今天趁你的朋友也在,就請他見證,林宛,你願意做我的公主嗎?”聽完,後照鏡裏他已經抓住林宛的手,我猛地刹車,這家夥真是徹頭徹尾的流氓!

沒等王浩傑問怎麽回事,林宛開門下車:“白清禕你先走吧。”王浩傑忙下車追她,拉住她的胳膊講什麽話。我本想靜觀其變,看到林宛表情僵硬,一直甩開他,而王浩傑糾纏不休,再一看,那個流氓竟還要動手。

我衝下車推開他,他被推得後退幾步,嚇一跳:“你,你幹什麽?”林宛說:“白清禕!”我用身子擋著後邊的林宛,舉拳,滿眼敵意:“走,開。”王浩傑慌忙後退:“朋友,莫衝動,莫衝動!咱們啊,來平心靜氣地講話,君子動口不動手,你這算道德綁架,會傷害林宛,我要林宛啊,隻是單純地要她陪……”我揮拳:“還你要?蝙蝠身上插雞毛,你算什麽鳥?!”他似乎真的被嚇到了,開始轉頭就跑,越跑越遠直到消失蹤跡。

路邊,隻剩我和林宛。許久,林宛糾結:“白清禕,你回來到底為了什麽?”我長舒口氣:“為了你,為了解釋清那年的誤會,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許久。林宛變得溫柔:“好,你解釋吧,這次我聽。”我苦笑:“怎麽這麽晚?”她低頭:“你道歉後,陳玉涵告訴我了,當時想等你再道歉,我就原諒你。很久沒見你,你再沒出現,才知道你去濟南了。白清禕,請說實話,為什麽不辭而別?為什麽,要堅持?”相視著,我開始微笑。或許,真正情到深處的時候,不會思如泉湧、口若懸河,你默默站著,看著,一句話說不出來,眼神卻已經表達了。又是很久,才開口:“你得答應。”她抬頭:“什麽?”我認真:“繼續我們未完成的故事。”林宛憂傷的麵孔開始舒展:“你真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慢慢地,笑了起來。

就這樣,朝思暮想的女孩,糾纏多年的誤會,解決了。有人說,命運的力量,總有一雙神奇的上帝之手,把時光扭轉,把事情扭轉,輕巧地把你放在你曾經夢想的、或是從未想過的節點上。人生就是這樣巧,也應當這樣努力、爭取。事實確實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