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章 北冥有魚

“戰神哥哥,星空好美啊,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大海之上看星星。”小葵興奮地道。

白其羽有些心不在焉。

“你說,若是此刻能夠看到流星雨該多好啊。”

“星辰隕落,青春消逝,隻是一瞬的光華,有什麽好呢?”不知為何,白其羽忽然有些傷感,或許是身處茫茫大海之間的寂寥感帶來的吧。

“戰神哥哥,我聽說每個神仙都是天上的一顆星星,你的那顆星星在哪裏啊,你可以指給我看看嗎?”

“好啊。”白其羽伸出手指,“看見了嗎?就是那一顆。”

“在哪啊?”

“就是在那裏,北極星旁邊。”

小葵著急地將手遮在額上瞭望:“看不到啊。”

“唉呀,笨死了。”白其羽抓起小葵的手指去,“看見了嗎?”

“看……看見了。”那一瞬,小葵感覺自己大腦一片空白,怔怔地望著他,他……竟然抓起她的手。

“馬上就要到了。”白其羽突然道。

“什麽?”

“小葵,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回去取一下羅盤。”

“哦,好。”小葵笑盈盈地道。

白其羽翻下車蓬,正欲進入玉輦,掀開簾子的那一瞬,方休與紅鱗相依的一幕卻恰恰映入眼簾,一時間,他怔在那裏。

紅鱗發覺到有人來了,睜開眼睛,卻見是白其羽,卻假裝未看見他回來,俯下身去,在方休的唇上輕輕印了一吻。

白其羽有些看呆了。半晌,白其羽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人家和好如初不是挺好的嗎?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嗎?白其羽啊白其羽,你滿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麽。

“方休,你累了,我帶你回房間休息吧。”紅鱗抱起半夢半醒的方休向她的房間走去。

眼見著紅鱗抱著方休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白其羽才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心裏莫名失落。

取出了羅盤,白其羽確定了最後的方向:“好了,天亮以前肯定就可以到了,到時候會有紫微大帝的人來接應我們。”

“太……太好了。”小葵打了一個哈欠。

“小葵,你困了就回去休息吧。”

“不……我不回去,我……我要在這裏陪著你。”

“不,你還是回去吧,方休不是你的好姐妹嗎?剛剛……我見她好像哭了,你快回去陪陪她吧。”

“這樣啊,好,那我這就回去。”小葵歎了口氣,小聲嘀咕,“方休最近不知怎麽了,總是在夜裏偷偷哭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白其羽的心裏不由得泛起層層漣漪。

青龍玉輦星夜穿行於大海之上,車篷之上,白其羽枕著自己的手臂,從心事重重到漸漸沉沉睡去。

黎明將至,海麵仍舊一片空蒙,空中突然傳來一個野獸般低沉粗獷的聲音:“來者何人?”

聽到有人說話,白其羽驟然驚醒,騰身而起:“西方太極天皇大帝部下天空戰神白其羽是也。”

“紫微大帝要我等的人終於到了。”那人忽然現身。

白其羽看去,隻見那人身材魁梧如獸,雙目幽綠,狀似狼妖,駕雲停在空中。

“不知仙者如何稱呼?”

“將軍!”不知為何,那來人忽然十分激動,眼眶盈盈,一步一步向白其羽走來,突然跪拜在白其羽麵前。

“怎麽,我們認識嗎?”白其羽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雖然眼前之人看起來有些熟識,但白其羽自認並未見過他。

“將軍,難道您把一切都忘了嗎?我是北玄參啊!您曾經的副將!”

白其羽這才想到,自己曾經去凡間曆練了兩世,或許他就是自己在那個時候認識的。

“原來是故人啊,玄參快起。如今有故人相助,一定可以馬到功成了。”白其羽趕忙將他扶了起來。

白其羽將北玄參請入了玉輦之內,方休、紅鱗等人也聞聲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在下北玄參,奉紫微大帝之命守候在此,願助諸位一臂之力。”北玄參抱拳道。

看到北玄參的那一刻,紅鱗也吃了一驚,想不到當年那個狼妖竟然變成了紫微大帝手下的神將,但轉念一想,有因必有果,一切看似突然卻全然在意料之中,內心也就了然了:“參商北鬥,自有定數,恭喜玄參修成正果。”

“多謝紅鱗護法……哦,不,多謝紅鱗上仙。”

北玄參再向旁邊一瞥,卻看見方休和一個不知名的小丫頭,心中不由得又驚又歎:“許久不見,想不到方休姑娘也在這裏,果然是三世姻緣,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啊,恭喜戰神尊上。”

方休在這裏,為何要恭喜白其羽?紅鱗聽了,心內七葷八素。白其羽聽了,微有領會卻也很是尷尬。小葵聽了,摸不清頭腦。方休聽了,又惱又恨,但因為礙於第一次見麵,隻好忍著不發作。

見氣氛有異,北玄參心內也打起鼓來,莫非自己說錯什麽話了?再一看那方休的神色,雖然容貌未變,眼睛裏的東西卻已經變了,莫非她早已忘盡前塵?

“看來這紅鱗上仙和方休仙子你都認識了。”白其羽幹笑了兩聲,急忙打圓場,“這位是小葵仙子。”

“小葵仙子,你好。”

“你好,以後叫我小葵就好了。”

“玄參兄,來,請坐,跟我們講一下鯤鵬難以展翅的具體情況。”白其羽將北玄參讓到座上。

北玄參坐到桌前,開始步入正題:“眾所周知,這鯤每年都會在六月初幻化為鵬,飛往南冥,可如今已經是六月末了,鯤卻仍舊沒有動靜,七月十五是中元節,彼時萬鬼出動,魂魄難收。所以,一定要趕在中元節之前護送鵬鳥飛往南冥尚可。”

“啊?原來我們隻有半個月的時間了。”小葵驚慌地道。

“是啊,所以情勢十分緊急。”

“那現在可有什麽線索?那鯤鵬究竟為何不肯展翅?”白其羽道。

“不知道,紫微大帝已

經賜予它命星之光,按道理是沒有什麽問題的,我帶著天兵天將多次檢查那鯤的身體狀況,也沒發現什麽毛病,唯一的症狀就是懨懨欲睡,飛不起來。”

“我明白了,一定是那鯤進入了冬眠模式,這好辦啊,打幾聲春雷不就把它驚醒了?”小葵不無天真地道。

“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這鯤並沒有睡著,它是有意識的。我們喂他吃了許多增補元氣的仙草,都無濟於事。”北玄參歎了口氣道。

“依我看,星光猶在,隻是它失去了仰望星空的意願。”說這句話的時候,白其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方休身上。

“身體上的病容易治,心上的傷卻難醫。因為看不見,便疑心什麽都沒有變,以為一切都還在原點。”紅鱗略帶憂傷地道。

“或許,它之所以還潛藏在大海裏,就是因為不願讓大家看到自己的傷疤。曾經的自己那麽完美,因為心中沒有遺憾,所以可以水擊三千裏縱心馳騁,也可以扶搖而上九萬裏恣意翱翔。它以為隻要高高地飛起,便可以俯瞰九州,攬盡天下美景,結果卻看見天地被黑夜吞沒,大地被戰火燎傷,卻無處可逃,終究要墜入可怕的輪回。”方休有感而發道。

北玄參聽出了三個人的弦外之音,也隱約覺察到三人關係的微妙變化,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這個鯤啊,星光這麽美,它怎麽會失去欣賞它的願望呢?等我見了它,一定把它臭罵一頓!”小葵突然忿忿地道。

聽了小葵的話,看到她稚真可愛的樣子,幾人都忍不住笑了。

“玄參兄,還是先帶我們去尋找鯤吧,沒準見到它以後才會找到答案。”白其羽道。

“好,我這就帶你們去。”

在北玄參的指引之下,青龍玉輦逐漸來到了北冥中央。

車蓬之上,北玄參高舉起狼牙棒,驟然向海水拍去,那狼牙棒越變越大,越變越大,北玄參開始順時針攪動海水,被攪動的海水逐漸卷起一個滔天漩渦,青龍玉輦也被卷了進去,海水透過窗戶湧了進來,雖然車輦內的人早有準備,奈何漩渦凶猛,幾人不由覺得天旋地轉,失去了重心。

“方休,快,拉緊我!”混亂之中,紅鱗拚力向方休走近。

“戰神哥哥,戰神哥哥,你在哪裏啊!”小葵驚慌地喊著。

“我在這裏!”白其羽急忙拉住小葵,抓緊玉輦內的梁柱,勉力站住。

終於,青龍玉輦的旋動漸漸停了下來,逐漸向上升起,玉輦內卻一片淩亂。

天靜地定的那一刻,白其羽睜開眼,卻看見紅鱗正壓在方休身上,將她緊緊護住。因為海水浸濕了兩人的衣衫,摧亂了發絲和衣衫,畫麵顯得異常曖昧。

這一幕也被小葵看到了,她急忙轉過身:“我什麽都沒看見,我什麽都沒看見……”

紅鱗撐起身體,看見方休發絲淩亂,白皙細膩的麵龐上掛滿了水珠,猶如雨後的清荷,嬌嫩豔麗,此刻正怔怔地望著自己,一時間,自己也怔在那裏。自己所珍愛的人此刻就在咫尺之間,可他卻無法去觸碰。

紅鱗發絲裏浸著的海水匯聚如流,一滴接一滴地滴落下去,有的打在方休的臉頰,有的打在方休的耳畔,有的打在方休的睫間,攪得方休眼睛一眨一眨。眼前這個男子,俊美的麵龐顯得那麽幹淨,雖然他離自己那麽近,可方休卻絲毫沒有覺察到輕薄的意思。

那一刻,方休忽然覺得,自己配不上他,那麽幹淨清爽的他,像一杆清風裏舒展的修竹。

事情到了這裏,實際上,紅鱗越是向自己靠近,方休心裏越是恐慌。

“紅鱗。”方休很害怕自己的抗拒感帶給紅鱗傷害,可她心裏卻是不由自主地抗拒。

“對不起。”紅鱗的眼神倏爾從方休身上挪開,緩緩從方休身上伏起。

聽到他說對不起的那一刻,方休心裏愈加心傷。為何要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看到方休和紅鱗相對忘我的樣子,白其羽自覺無趣,扯了扯嘴角,轉身走了出去。

“戰神哥哥,你要去哪裏啊!”小葵急忙追了出去。

待白其羽走出玉輦,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座島嶼之上。島嶼之上雜石亂布,荒草從生,並無可看之景,北玄參正站在不遠的地方。

“玄參兄,你不是說要帶我們找鯤嗎?鯤在哪裏啊?”白其羽隨口道。

此時,方休、紅鱗也先後走了出來,見此情景,無不驚異。

小葵東跑跑,西看看:“是啊,鯤在哪裏啊?我都想好詞句來罵它了。”

“小葵姑娘,你現在可以罵了。”北玄參微微一笑道。

得了令,小葵將雙手放在口邊括成喇叭狀:“鯤,你在哪裏啊?你這個縮頭烏龜,趕緊給我出來!你出來!咱倆好好談談!”

喊了半天,卻一點回應都沒有。

“哦,我知道了,那邊有一個湖,它一定是藏在那湖水裏!”小葵興奮地向那個方向衝過去,卻被北玄參一把拉住。

“玄參大哥,你為何要拉著我啊?我隻是去看一眼。”

方休此刻也覺出了幾分異樣,這島嶼出現得異常,其形倒像一個魚形,再向那汪湖水望去,更覺詭異異常,那湖……方休心底陡然一驚……那湖怎麽像一個巨大的眼睛?難道……?

白其羽嗤笑了一聲:“這廝還真是自甘墮落啊,墮落得都長草了。”

“小葵,那鯤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此刻正在你的腳下。”北玄參眯起眼睛笑道。

“在我腳下?”小葵吃了一驚,低著頭轉了一圈,仍舊一臉茫然:“在哪裏啊,我怎麽沒有看見?”

白其羽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還真是笨啊,你腳下的這座島嶼就是鯤!”

“什麽?”小葵這才醒悟過來,開始在地上跺起腳,“好啊,原來你隱藏得這麽深,看我不好好教訓你,我要把你跺醒!”

小葵在地上跺了半天,那鯤仍舊一點反應都沒有,終於泄

了氣。

方休向遠處那汪“湖水”望去,不知為什麽,她覺得那隻眼睛正在流淚。

幾個人在這座“孤島”上勘察了許久,都沒找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於是決定暫時在這島上先住下來,慢慢尋找解決的辦法。

晚上,白其羽把北玄參叫了出去,兩人坐在“湖水”邊聊天。

“將軍……不,戰神尊上,您找在下來這裏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就是想找你來敘敘舊,聊聊天——對了,以後不要稱我為戰神了,叫我其羽就好。雖然我們第一次見麵,但我看著你親切,隻當是遇見了久別重逢的兄弟。”

“是。”

“北玄參……對不起,很多事情,我已經忘了。”

“雖然許多故事會被慢慢遺忘,但我相信,當日的那些情分一定還隱藏在身體的某個角落裏,所以,我們再次遇見時才會一見如故。”

“真的是這樣嗎?”白其羽歎了口氣。

“其羽兄是有什麽心事嗎?”

“有一件事已經堵在我心裏很久了,可我卻不知該向誰說。”

“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便盡管對我說,我一定會幫你保守秘密的。”

“我犯了一個無法彌補的錯誤,可我不是故意的,我拚命向她解釋,她卻認定我是一個惡人。”

“既然是誤會,便一定有解釋清的那一刻,其羽兄又何必為此憂心?”

“解釋不清了,隻會越描越黑。”

北玄參越來越糊塗:“到底是什麽錯誤?”

“我……我……”白其羽向四周望了望,探上北玄參的耳朵,壓低聲音,“我把方休姑娘給強暴了。”

“什麽?”北玄參驚得張大嘴巴。

“噓——”白其羽霎時十分緊張。

北玄參一頭霧水:“你和方休姑娘兩情相悅,何來強暴一說呢?”

“兩情相悅?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們才見過一次麵,就這一次麵還不是很愉快。”

“到底是怎麽回事?”

“此事說起來十分荒謬,連我自己都解釋不清楚,總之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她已經恨死我了,我雖然不喜歡她,但被一個人恨著的感覺讓我很不爽。”

北玄參不可思議地望著白其羽:“你們之間曾經經曆了那麽多,在我們這些外人眼裏都是轟轟烈烈,感天動地,怎麽會說不愛就不愛了呢?”

“我知道,她是我前世的戀人。但關於過去,我們好像都不記得了,她現在喜歡的是紅鱗。”白其羽沒好氣地道。

“紅鱗?”北玄參更驚了,“紅鱗上仙確實一直對方休姑娘情有獨鍾,但卻好像一直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你是說……他們前一世也認識,卻從未在一起過?”

“何止是前一世啊,前兩世他們都沒有在一起過,方休姑娘一直喜歡的都是你啊。她為了等來轉世後的你,可是熬過了漫長的千年時光呢!這其間,無論有多少妖魔鬼怪阻撓在你們之間,她都從未放棄退縮過。”

“那我呢?之前我聽你稱我為將軍。”

“您對方休姑娘也是癡心一片啊!第一世的時候,您是一個將軍,方休姑娘還隻是一隻紅色的鳥,您為了救方休姑娘而娶了大石國的公主,方休姑娘為了你修煉成妖回到你的身邊,後來,您又為了方休姑娘不惜挑戰至高無上的皇權,想要休了公主,最後終因人妖殊途含恨而死。第二世的時候,你們再度相遇,方休姑娘帶著過去的所有記憶一直守護在你的身邊,雖然你已經忘記了前塵往事,可你還是一樣愛上了她。至於後來你們為何會分道揚鑣,各為神仙,我就不知道了,因為那時候我已經死了。”

聽著北玄參的講述,白其羽卻覺得自己好似是在聽著別人的故事:“嗯,聽起來倒是挺淒美的,但這跟現在的我有什麽關係啊,她現在看著我的樣子就像在看著一個生死大敵。”

“可當時,您就是喜歡她那執著勇敢,至死方休的勁啊!”

“此一時,彼一時也,總之,這輩子我們隻當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我隻希望趕緊找到混世魔王,了結此行,免得整日對著她那張苦大仇深的臉。”

聽了白其羽的話,北玄參不禁為之扼腕歎息,想當年在漪蘭居,他們不知有多恩愛,大家在一起,不知有多快樂,而如今他們雖然再度相遇,情意卻是如此淡薄,果真是物是人非,情隨境遷。他不由得想起素馨,當初是她成就了自己,助自己成仙,可如今他們三世姻緣已盡,早已失散在輪回裏,再無相遇之機。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白其羽起身道。

“好。”

兩人一路向青龍玉輦而去,卻不曾注意到此刻正有一個紅色的身影藏在他們身後。

那個人,正是方休。

方休本來是已經睡下的,躺在床上,滿腦子卻是那鯤好似流淚的眼睛。白日裏雖然也仔細察看過,但並未有什麽發現,但她想,或許晚上去察看會有不同的發現,於是便悄悄溜了出去。

方休來到眼湖前,卻恰好看見白其羽和北玄參坐在那裏,不知在聊著什麽,正欲離開,卻忽然聽見他們提起前世之事,好似與自己有關,便躲在後麵,偷偷聽了一回。

及至聽到北玄參講到的關於自己和白其羽前世的故事,方休心裏陡然一驚。怎麽回事,為何那北玄參說自己前世的戀人是白其羽?瓔珞不是說自己前世的情人是紅鱗嗎?為何他與瓔珞所言截然不同?到底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呢?

是瓔珞在騙自己嗎?可那星星沙上的情境自己看得分明,那是無論如何都做不了假的。是北玄參在說謊嗎?可他並不知此刻自己正在後麵竊聽,有何理由講假話呢?不行,此事關係到自己修仙的初衷,自己一定要弄個明白。

見白其羽和北玄參走遠,方休這才走了出去,正欲到那眼湖邊看個究竟,忽聽得前麵一陣驚呼,糟了,好像有人掉到水裏去了,方休緊走了幾步,飛上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