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卷 第十章

除夕夜過後,皇城晉陽和仙人潭接連傳出了令月整個瀆國震驚的消息。

皇城晉陽,月瀆國皇室子孫所居之地,傳出除夕夜鄰國特使在一次娛樂比試中意外被侍衛殺死,原因是因為特使好勝心強,在比試中凶相大發,對月瀆國侍衛痛下狠手,侍衛在受傷的情況下意外殺死了特使。

據說,那位被殺死的特使是附屬祈硯國邊界某個小國的使者,因為距離月瀆國最近,所以被祈硯國派遣前去月瀆國參加新年賀歲,本應是開開心心的除夕,卻因這任何人都沒有想到會發生的事而嚴肅收場。

據說,祈硯國國資浩大,兵馬壯碩無邊,與月瀆國和藍冪國並稱中陸最強三國。一個不愉快便會引起戰爭,為了彌補罪過,滿朝紛紛上書揚言處死侍衛,最後卻被當朝太子妃攔下,傳言中,太子妃在大殿上笑顏倘然,扔出一句“要是傷著了父皇,你們誰來擔當?”輕飄飄堵住百官之口。

據說,當時所有百官臉都綠了,卻硬是沒人敢吱聲,朝中誰都知道,這太子妃不單單備受月瀆國太子寵愛,同時也是位高與太子並重的護國師最疼愛的師弟,誰都得罪不起啊,好在最後,鏡寧帝明袍黃袖一揮,淡淡一句赦免,此事便被這樣定下來。

此事一出,為月瀆國與祈硯國之間本就不穩定的關係又增添了一絲懸念。

另一邊,這消息剛被傳開,在人們還在津津樂道猜測皇帝陛下此舉的目的時,曆代武林盟主居所仙人潭也正式發出詔令,詔令中強調聲明在追月莊事件未被查清之前,盟主之位被守護盟位的東西南北四大護法暫代,一切事宜都由四大護法處理。

此令一出,整個江湖盟派硬生生的被分割成了三塊,其中,以拈花宮為首,包含崆峒,唐門,白雲莊,無名莊皆支持慕容幽為主,另一邊以赤霄莊為首,雲霄寨,恒山,峨嵋堅持舉行武林大會比武招主,剩下的都保持著中立態度,其中就峪反對慕容幽當選盟主之位的神淼門。

追月莊滅門,像是石頭掉進湖中掀起了漣漪,自慕容幽坐上盟主之位後,江湖上被埋藏的不安定因素隨著消息的擴散而悄然浮出,針對新一任武林盟主的質問聲也越來響,接著,便傳出武林盟主慕容幽出現在江南姻緣鎮,於是,本就因新年而熱鬧的姻緣鎮變得更加擁擠了。

隻是這些都與納蘭魅無關,聽到關於太子妃月瀆镹的傳言後他隻是清然笑了笑,暗歎一聲镹兒長大了,便沒有了後言。新年初二,他帶著君憐前去姻緣樹下還願,隔天,羽無傷便被召回嗜血寨,走之前,他向納蘭魅和君憐留下了自己的聯係方式,並和納蘭魅約定了三個月後見麵的地點。

接下來,納蘭魅便帶著君憐四處遊玩,玩了幾天,君憐便膩味了,好在這幾天裏納蘭魅等到了他想要的消息,覺得沒有逗留價值,便準備帶著君憐離開,前往神淼門總堂無量山,可是,就在臨走的前一天,他遇到的幾個人讓他不得不改變原有的計劃。

這天,他去市集準備買點君憐路上吃的蜜餞,回到客棧,客棧似乎被人包了下來,大堂中除了幾位陌生人分散坐著,大堂裏沒有其他人,甚至連客棧老板和小二都不見了蹤影。

納蘭魅拿著裝著蜜餞的紙袋,輕腳踏步走進。

堂內,一位老者單獨坐著一張桌,蒼蒼的白發與身上的黑袍映襯著十分醒目。還有兩位老者麵孔有些相似,穿著衡山派特有的藍白道袍,他們相對而坐,身前桌上擺放著長劍。還有一位中年人,麵目俊朗,雙目深邃有神,身後站著君憐的幾位家仆,君憐也正依偎在他懷裏,撒嬌地蹭著他下巴。

他剛走進,客棧的氣氛立刻沉悶下來,幾道射向他的目光都帶著戒備和殺氣,納蘭魅停下腳步,微微感到有些壓力,片刻後又消失,下一秒就被君憐撲了個滿懷。君憐接過他手中的蜜餞,一手拉著他迫不及待地來到堂中中年人身前,笑嘻嘻地說,“納蘭大哥,這是君憐二叔哦。”

“納蘭魅見過前輩。”納蘭魅禮貌行禮。

那中年人低聲笑,寵溺地揉揉君憐的小腦袋,看向納蘭魅的目光中帶著慈愛和欣賞,剛剛進門的場景他都看在眼裏,能夠在在場四位氣力壓迫下依舊能從容不迫,這份氣魄在眼前這般少年同齡中是很難見到的。

“少年出英雄,不錯!在下無名紫肖,無名莊兒二莊主,也是君憐的二叔,君憐這孩子多虧了納蘭公子的照顧,君憐已經在我麵前說了很多納蘭公子的好話,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若不嫌棄,也稱呼一聲二叔便可。”

納蘭魅輕輕地笑,禮貌喊了聲二叔,無名紫肖滿意地點點頭,君憐也開心地搖著他的胳膊,看得出君憐十分開心,“納蘭大哥,二叔也去無量山哦,二叔在,納蘭大哥也在,嘿嘿,真好!”

君憐的話剛說完,身邊不遠處便傳來不屑的輕哼,納蘭魅看去,是那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此刻他正目光炯炯地盯著納蘭魅,語氣森冷,“乳臭未幹的毛小子,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納蘭魅輕緩的笑,絲毫不介意對方藐視的語氣,微微施禮,輕聲問道:“不知這位前輩如何稱呼?”

“小Xiong-Di,你眼前這位便是唐門粼長老。”回答他的是道渾厚的聲音,納蘭魅側過身子,看向出聲的兩位麵容相似的其中一位膚色偏黃的老者,對方對著他溫和一笑,自我介紹說,“江湖人都稱呼我為恒山赤珩長老,我身邊這位,小Xiong-Di可稱呼為赤行長老。”

“納蘭公子有禮。”赤行長老微微點頭。

納蘭魅再次施禮,突然感覺身側冷風襲過,直覺得後退一步,伸出雙臂擋住對方似雙龍剪攻勢,空隙出來的眼前一陣香味飄來,一個愣神就被抓住雙臂扔了出去,空中輕巧地翻了身,輕盈落在桌邊,身體卻在落地時微微晃了晃,隻能撐著桌沿才不置於倒下。

“納蘭大哥!”君憐驚呼一聲,跑到納蘭魅身邊扶著他坐下,有神的琥珀色眼睛狠狠怒視突然出手的唐門粼長老,“哼,背後出手算什麽江湖好漢?!虧你還是唐門粼長老,你要不要臉啊?!”

“君憐,我沒事,粼長老隻是在測試我有沒有能力去無量山。”納蘭魅笑笑,抬眸看向粼長老,說,“還請粼長老指點。”

粼長老突然笑起來,笑聲響徹整樓,臉上的皺褶也因笑容而皺在一起,卻越發襯出那雙眼睛的幽深晶亮,“小子,反應倒是不錯,不過,你還是中了本長老的氤氳香,氤氳香在沒有內力的摧動下隻是普通的軟勁散,好在你聰明,沒有動用內力,否則你現在已經經脈逆轉,就算保住命,也隻會是個廢人。”

低眸看搭放桌上的手,手指晶瑩細長,他用力握手也隻能讓手指輕輕顫抖幾分,納蘭魅苦笑,第一次有這樣的經曆,“粼長老教訓的是。”

旁邊的君憐一聽卻不樂意了,凶巴巴地說,“納蘭大哥去不去無量山關你什麽事啊?!你隻要顧好你自己就好了,別人的事你少管!”

“君憐,不得放肆!”無名紫肖輕喝一聲,見君憐小嘴一噘,腮幫氣鼓鼓,滿臉不滿的樣子,又溫言失笑,“此番前去無量山凶險異常,粼長老是為你納蘭大哥好才出手指點。”

“是啊,君憐小Xiong-Di,你不要誤會了粼長老的一番好意。”赤珩長老也開口解釋,身邊的赤行長老也微微點點頭,隻有粼長老衣袍一掀輕哼一聲,轉身坐下,不予理會眾人,而君憐也在粼長老哼聲的同時輕哼了一聲,把頭轉向另一邊。

見狀,眾人失笑。

“喲,挺熱鬧嘛,怎麽不叫上寒楓呢?”

樓上傳來嫵媚的嬌笑聲,打斷眾人笑聲,抬頭看去,一個少女模樣的女子正依偎在一個男子懷裏,女子有雙好看的丹鳳眼,柳眉上挑,眉梢處點綴紅色瓣花,衣襟半敞露出白嫩雪肩,細白的雙臂正勾著身邊男子的脖子,紅唇半啟,飄下樓的眼神風情挑逗。

納蘭魅目光投向她身邊的那名男子,那男子倚坐在回廊欄杆上,兩條修長的腿優雅交跌著,豔紅長袍垂欄輕飄,散在胸前的長發微微淩亂,微敞衣襟露出白皙的肌膚,銀鏈蜿蜒在精致鎖骨上,襯著銀色的麵具在臉上顯目異常,麵具下,淡色薄唇微微勾起,彎出一股狂野難馴的神秘氣質,這般強烈的存在感,足夠讓身邊所有一切淪為陪襯。

“見過盟主!”無名紫肖站起身,拱手施禮,態度十分恭敬,另一邊,粼長老和恒山赤珩赤行兩位長老也同時起身,態度同樣恭卑,“參見盟主!”

“盟主?!…”君憐微愣之後像是想起了什麽,偏頭問納蘭魅,“納蘭大哥,你之前一直打聽的武林盟主慕容幽和這個盟主慕容幽是同一個人嗎?”

君憐的天真讓納蘭魅微微一僵,這君憐怎麽記得如此清楚,還在這場合說了出來,接觸到慕容幽看過來的興味目光,納蘭魅隻好沉默著。

“喲,都看傻了。”拈花門門主看著從出現便一直凝視納蘭魅的慕容幽,“盟主,人家可是男人…”

慕容幽看都沒看寒楓一眼,徑直從樓上躍下,長發加隱約的紅色絲帶在身後飄肆,妖豔的紅色衣袍輕揚出優雅弧度,他輕飄地麵,落地無塵,然後他舉步走向納蘭魅。

“你…你想幹什麽?!”君憐吞吞口水,可是還是壯著膽子擋在納蘭魅身前,他知道納蘭大哥中了軟勁散,不可能是這個人的對手,而這裏的人,也隻有自己可以保護納蘭大哥。

慕容幽在君憐麵前站定,低頭俯視眼前的小家夥,手一揮,無名紫肖剛要說什麽,就眼前一黑,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接,君憐穩穩落入他懷中,見小家夥掙紮著又要跑去,無名紫肖伸手點住他的睡,他知道,盟主想要做什麽事,任何人都無法阻止,悶哼一聲,懷中君憐不甘地閉上眼睛。

納蘭魅有些無力地抬頭看他,卻見他伸手扣住自己臉上的銀色麵具緩緩扯下,寒楓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盟主竟然…竟然為了一個初次見麵,而且還是個男人摘下麵具!

納蘭魅呆呆地看著慕容幽的動作,不明白他為何要摘下麵具,想著,銀色麵具已從他臉上拿下,看清後,連空氣都為之一滯。

鬼斧神工般精致麵容,肌膚光滑如絲晶瑩剔透,入鬢劍眉飄逸出塵,眉宇間透著鬆軟的慵懶,眼睛狹長而輕佻,眼波流轉,魅惑邪肆,自有一番風情,挺立的鼻子下是淡色薄唇,如失血的罌粟花瓣,色澤誘人散著致命芬芳,一身豔紅的長袍宛如充血罌粟花,將他勾勒得仿佛來自地獄的妖,妖媚,邪氣,確是…驚心動魄的豔麗!

時間似乎在這一瞬間停格,寒楓愣愣地看著慕容幽,恍惚的神情不知想些什麽,無名紫肖和三位長老同樣震驚著,隻是他們震驚的不是慕容幽的容貌,而是慕容幽為何拿下麵具,難道是因為…他們將目光投向納蘭魅,後者卻靜靜地看著慕容幽,目光裏隻有疑惑。

“被本尊迷住了?”慕容幽勾唇笑,溫熱的氣息撲在納蘭魅臉上,散發著曖昧的味道。

“慕容盟主,你…”納蘭魅開口,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麽?可是他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慕容幽接下來的舉動打斷。

修長的手指挑起他下頜,他一愣,下意識地偏頭避讓,卻不知道這樣做會把白皙優美的脖頸袒露在對方眼前,慕容幽眸光邪氣橫生,伸手一摸一拉,納蘭魅隻覺得臉上一涼,已經習慣貼著肌膚存在的人皮麵具已經離開他的臉頰。

他微微一怔。

麵具緩緩剝離他的麵頰,精雕細琢的臉部輪廓配著柔和的麵部線條,微亂的劉海搭在額前,蓋住他濃淡適中的長眉,眉下雙眸深亮如星辰,肌膚白皙光滑,吹彈可破,挺立的鼻子下薄唇豐潤紅豔,剛毅和柔美在他臉上奇異地融合在一起,柔中透著幾分陽剛,身男卻勝似女容,一襲深紫色錦袍,紫冠束發,他就像來自九霄雲外的天界仙人,風華絕代。

慕容幽靜靜凝視著納蘭魅,納蘭魅沉默回視著慕容幽,時間無聲在他們對視中流過,他一襲紅衣,妖嬈似火,放肆輕狂,他一襲紫衣,溫如紫玉,飄逸俊雅,他美得像妖,他美得像仙,這截然相反的兩個極端,此刻站在一起,卻好似上下弦月,隻有拚湊在一起才會圓滿。

大堂裏安靜的可怕。

無名紫肖悄聲遣退身後幾位家仆,和身邊幾位長老交換了眼神,沉默著,就連回過神的寒楓也感覺到他們之間流淌的奇妙氣氛,哼出鼻音,意味深長看了納蘭魅一眼,腳一掂躍上樓消失回廊轉角。

納蘭魅轉開視線,輕聲說,“盟主不去向寒門主解釋嗎?”可能是軟勁散的原因,納蘭魅的聲音十分軟綿,聽起來像是撒嬌,轉開視線的動作也隻是微微偏過頭,這聲音加動作,像極了醋意十足的樣子

“你在命令?”慕容幽挑眉,玩味地笑。

納蘭魅一怔,回神輕咳一聲,笑說,“慕容盟主多慮了,納蘭隻是覺得寒門主似乎誤會了什麽。”眼前人和寒門主的關係肯定是曖昧不清,而寒門主離開時那飽含醋意的眼神他也無法忽略。

“誤會?…”慕容幽站直身子,白皙手掌將手中麵具拋上拋下,邪氣的眸斜眼挑看納蘭魅,語氣懶散的說,“關本尊何事?”

納蘭魅笑得文雅,語氣隱著無奈,“這似乎也和納蘭無關,慕容盟主何必將納蘭牽扯進來?”要是不向寒門主解釋清楚,恐怕他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女人報複心一向很強,況且是寒門主這般心高氣傲的女子,盡管他不明白寒門主為何如此憤怒,但這股怒氣很顯然是衝著他來的,至於原因,那肯定和眼前這位妖嬈男子有關。

慕容幽聽了勾起薄唇,懶懶笑出聲,麵容在笑聲中變得豔,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金屬麵具發出沉悶的聲響,隨即隨手向後扔了出去,半晌都沒有傳出落地聲,他冷視著納蘭魅,“知道嗎?你是第一個急於與本尊撇清關係的人。”

“慕容盟主誤會了。”不動聲色地嚐試握手,手像是被分割出身體,隻是輕輕動了動,這感覺讓他微感無力,他麵不改色的輕聲笑,“隻怕是納蘭牽扯進去隻會讓慕容盟主難做,影響慕容盟主和寒門主之間的感情。”

先是微愣,接著就像是聽到一個很好笑的笑話,慕容幽笑起來,笑聲低沉有力,響徹樓間,看向納蘭魅的眸中帶諄然的興味,突地,他臉色微微變了變,興味的眸色中儼然多了幾分厲,他輕佻看著納蘭魅,說,“看來,你也挺受歡迎。”

他的語音剛落,急速的破空聲傳來,數支利劍向納蘭魅急速射來,他稍稍側過身子,耳邊一陣冰涼擦過,耳際長發被削亂幾縷,緩緩飄落下地,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他就覺得有些氣喘,正思索要如何避讓接下來的攻擊,就覺得身子騰空一輕,抬頭,他就看見對方輕肆的眉宇。

慕容幽橫抱起他,完全將他的錯愕和掙紮忽略,紅紫色衣袂飛揚間,他抱著納蘭魅落身二樓,樓下在他飛身而起的一瞬間,數十把凜著寒光的劍光從四麵八方射來,眨眼的幾個瞬間,客棧所有板麵都成了碎片,劍射進木柱幾乎都能穿透而過!

“保護盟主!”

樓下幾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拔出自己隨身武器,數十個黑衣人破窗而入,睜著如同行屍走肉般的空洞眼神,如餓狼般撲向阻擋他們的人,手中長劍泛著寒光,乒乒乓乓,劍刃相撞,碰撞出刺耳的聲音。

到底是訓練有素,幾個黑衣人多個對一個分別纏住樓下幾人,讓他們騰不開時間營救正在樓上悠然觀戰的兩人,抽開身的幾個黑衣人躍上二樓,卻在半路被人攔腰踢飛了出去!

墨蓮手執長劍,麵色沉靜,眼神看著撲來的黑衣人如同看待死人般漠然,他一動不動地站著,似乎沒有出手的意思,直到他對方離他隻有一步之遙才猛地拔劍而起,迎上撲來的人,翻身一轉,鮮血飛濺,黑衣人倒飛出去,同時四條鐵索從四個方向疾空而來,直逼慕容幽…懷裏的納蘭魅!

慕容幽淡淡笑著,抱著納蘭魅身子一傾,避過橫來的鐵索,身輕如燕,在欄杆上借了幾次力,破頂而出,瓦片從破口處掉下,帶進一條命令:“一個不留!”

“是,公子!”墨蓮如墨般深不見底的瞳仁因這句話而泛起漩渦,他看著前仆後繼的黑衣人,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

“是,盟主!”

樓下幾人也同樣聽到慕容幽的話,臉上都流露出笑容,手中招式全然發揮出來,幾個呼吸之間,慘叫身此時彼伏,片刻之前光鮮亮麗的客棧此刻卻猶如地府煉獄,破裂的地板上殘肢斷骸滾落,粘稠血液濺了一地,濃烈的血腥味隨著空氣彌漫,即使有風從破開的窗口吹進,也無法消散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