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2

起因(2)

許是心理作用的緣故,蘇冬慕突然覺得來了精神,他用手肘半撐著床板坐了起來,說道:“紀,我想去淨慈湖看看。”“好,我陪你去。”蘇冬慕看了看他,本來到了口邊拒絕的話看著紀程春的眼神卻說不出口,他慌忙地挪開了視線,臉頰如火燒一般。蘇冬慕暗罵自己沒出息,最近自己也變得奇奇怪怪,怎麽一看到紀就像女孩子一般容易臉紅羞澀了?以前他對紀程春多半還是因為把他當做偶像的崇拜感,想給偶像留個好印象,可現在似乎有哪裏不同了,可是他又沒辦法說清楚。他現在已經能夠自然而然地把‘梟祭’這個網絡大神與紀程春這個現實生活中的朋友完全區分開來,‘紀’這個有些親密和曖昧的稱呼似乎也叫的極其順口了,沒有開始時候的怯懦和不安。

見蘇冬慕又愣住,紀程春輕拍他的腦袋:“走了。”

“喔,好。”

紀程春突然停下來,回頭看著蘇冬慕,又折回來。

“紀,怎麽了?”

“這裏不比南方,多穿一些吧。”說著已經從自己的行李箱裏拿出了一件羽絨服遞了過去。

蘇冬慕本想說自己有衣服,可是卻發現紀程春遞來的是一件新的衣服,而尺碼對於紀程春來說也偏小,再仔細看來剛好和自己的尺碼吻合:“啊?這是……”

“快穿起來看看。”

蘇冬慕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穿了起來,大小正合適,顏色也很襯他的膚色。

“嗯,還不錯,走吧。”

淨慈湖距離山爺的家不算遠,他們沒走過久就到了淨慈湖所在的勞動公園。公園雖然已經沒有封閉,許是忌諱傳言的緣故,倒也沒有什麽人去了,看起來破破舊舊,壁上刻著的‘勞動公園’四字也難以分辨,倒有幾分淒涼之感。寒風呼嘯,蘇冬慕卻不覺得冷,覺得這厚衣服是穿對了。

“突然想起小時候特別怕打針,爸媽就會騙我說要帶我去公園。已經好多年沒進過公園了呢,有點懷念。”蘇冬慕像好奇的孩子,四處看著,雖然和小時候常去的公園不一樣,這裏的設施幾乎都已經破敗了,但有的地方還是能勾起他的回憶。

“這裏不是回憶的好地方。”紀程春眼中閃過一絲陰鬱,下意識地擋在了蘇冬慕麵前。耳邊忽而襲來的熱感,讓蘇冬慕一愣,他知道剛才有‘人’路過。

“你的體質,這裏的東西都不要碰。”紀程春說道,卻見蘇冬慕正盯著自己,眼神裏充滿了疑惑和不確定。

蘇冬慕從沒見過那樣的紀程春,那是一張怎麽樣的臉孔,立體猶如刀削的五官,白淨無瑕的皮膚在散發著若有似無的光芒,就好像是反射出的陽光,可是今天這裏根本沒有陽光,如果不是對方左眼角下紅色的淚痣,他真的覺得那人不是他認識的紀程春,而是另一個人,全身都散發著濃烈吸引力的陌生人,可是那樣的神色有如斯地熟悉,甚至是感到親切。

那種視覺維持的時間極短,但蘇冬慕知道自己定然不是看花眼。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想起來見到炎逸時的情形。蘇冬慕低頭思考什麽,自然也沒注意到紀程春嘴角揚起的輕笑。

蘇冬慕還在想著,肩膀被人親昵地擁起,來不及多問,那人就邁開了長腿,蘇冬慕也被帶著往前走。

“你不是紀,你到底是誰?”終於開始忍不住問了,其實前幾日的相處,蘇冬慕就覺得眼前的人變了,說不上是哪裏變,可就在剛剛的一瞬間,他就突然覺得完全不同,難道是被附身?見對方不回答,蘇冬慕開始猜測一切的可能性。被附身嗎?可是他的脖子上還帶著蘇冬慕送給他的靈石,記得是自己提起靈石拿著不方便,特別做成了掛墜,而那棕色的掛線也是開過光的佛物,一般的陰物根本無法近身,更別說是阿煬送給他的靈石了,附身的說話就不攻自破了。如果並非是陰靈附身,難道是……蘇冬慕努力回想他看到的一切,那完美的氣場,那皮膚下透出光芒,怎麽樣都會覺得是蘊含著巨大的正麵力量。

“怎麽?小木耳,想到了嗎?”就好像故意引導著他想起什麽,可又故意不去點破。

突然用蘇冬慕熟悉的語調問道,讓他不禁渾身一震,明明想要警惕的躲開,可是那雙狹長的雙眼,那顆豔紅的淚痣都無時不刻不在牽引著他的目光,而自己的身體也像是循著陽光的向日葵,無法拒絕這樣的吸引。蘇冬慕不喜歡被人控製,或者說被誰牽著鼻子走,可是眼前這位‘紀程春’給人的感覺卻讓他一點都無法討厭,甚至心底還有些欣喜和期待。

“如果你不是紀,請不要用這種語氣,可以嗎?”

“嗬,還真是霸道,倒和以前有點像了,比起唯唯諾諾的樣子,還真不像是你。”

“你到底是……”

後腦勺上一下重擊,蘇冬慕隻覺得眼前一黑,完全失去意識之前,感覺到有人抱住自己,隱約聽到有人叫了一聲‘主人’。

蘇冬慕的身後站著兩個人,仔細看來,他們步伐虛空,更像是半飄著。紀程春隻是抱住蘇冬慕,似乎並不意外來‘人’,看著懷中的人,臉上沒有太多表情,渾身卻透著壓迫感。就像是平時那個愛說愛笑,甚至被蘇冬慕在網絡上吐槽是‘話癆大神’的人不是他一般。

“主人,夔大人他……”

突然冷哼一聲,他手心聚集的能量散發著劇烈的白光,看上去就如午後的陽光般刺眼,隻是掃在其中一人的身上,卻是冰冷刺骨的劇痛。被襲擊的人傷口痛得厲害,卻不敢去捂住胸口,而是單膝跪地,勉強扯起一抹笑容:“主人的力量更勝從前。”

“紀,為什麽要打傷……”見那人臉色不悅,未說出口的話再說不出半句,也不敢上前去扶被打傷的人,隻得垂頭站在一側。直到那人抱著另一個人朝著湖泊的方向走去,他才上前攙扶住已經站不穩的同伴,呆呆地看著那人的背影。預言果真不假,而且比預言解開封印的時間還要快,也許自己真的是當人類當久了,還自以為是主人的哥哥。竟忘了,哪怕是被封印的時刻,他依舊是主人,而自己不過是封印他黑暗力量的封印之獸。

蘇冬慕醒來的時候正枕著紀程春的腿,他有些錯愕地起身,發現兩人置身於淨慈湖邊的涼亭裏。

“這……唔……頭有點暈……”

“大概是吹太久冷風了吧。”

蘇冬慕看了看紀程春,總覺得記憶有點偏差。“紀,我怎麽睡著了?”

“你不是要去看淨慈湖嗎?”

“喔,對,我們快走吧,太晚了天氣涼。”一絲絲冷風吹進脖子裏,蘇冬慕打了一個寒顫,伸手把稍微敞開的衣領拉上去,蘇冬慕帶著幾分疑惑,自己居然沒有拉上衣領嗎?

紀程春跟上去,蘇冬慕總覺得紀的話好像變少了,而且沒以前愛笑,或者說笑容的感覺不一樣,以前哪怕是冷笑也透著暖意和陽光,而如今好像……每一個神情都充滿了壓迫感,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不容侵犯和褻瀆。

“不要想些有的沒的。”

“嗬嗬……”幹笑兩聲。

兩人終於到了湖邊,淨慈湖的湖麵平靜的很,而湖水也意外地很清澈,幾乎可以一眼望穿湖底,怎麽樣都不像是擁有那個可怕傳說的湖泊。突然聽到了哭聲,比之前在山爺家裏聽到的還要淒厲悲慘,但顯然不是嬰孩的聲音,更像是一個女人。這聲音隻有哭泣聲,並不像大部分的鬼魅一樣想要訴說自己的遭遇和不甘,她隻是哭,蘇冬慕甚至可以想到一個女人哭到肝腸寸斷的樣子。

那哭聲淒慘悲痛,大概隻有失去至親才會哭得這般悲痛欲絕。蘇冬慕用冰涼的雙手捏著耳垂,想要降低一下耳朵的溫度,這方法卻不怎麽奏效,隻是讓那熱感加劇了。可看紀程春淡定自若的模樣,蘇冬慕知道他一定是沒聽到這樣的聲音,也沒看到什麽可疑的畫麵。

“過來。”

蘇冬慕略帶幾分感激的看著紀程春,每次聽到陰靈聲音的時候,紀程春的聲音就好似一味靈藥,能夠輕易地驅趕走他內心的寒冷,蘇冬慕想也許是因為他迷戀‘梟祭’聲音的緣故:“怎麽了,紀?”

“你看……”

“血跡!”他順著紀程春指著的位置看去,雖然血跡已經幹涸,大部分也呈現黑色,然而依稀可見的紅斑,還是不難判斷出那就是血的痕跡。

“我猜我們是找到了某些源頭。”

紀程春的提醒讓蘇冬慕想起了山爺說起的故事,故事裏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嬰靈的怨念,卻沒有人問起那個孩子母親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寫感情曖昧向,不過寫著寫著,突然想讓他們感情明朗化,咳咳,免得大家把CP混掉...小木耳的潛在技能也寫出來咯...大家仔細看會有發現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