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他們?
呂安看到明白那突然轉變的風格,讓呂安有點措手不及,突如其來的殺意直接充斥了整個房間。
和第一次見麵的殺意不同,之前那種就是凜冽的,純粹的殺意,但是現在的,確是凝重厚實,沉積了幾十年的那種仇恨,感覺一碰就會爆炸的殺意。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竟然會讓老頭可以產生這麽強的怨念。
明白看到了一邊顫栗的呂安,表情瞬間頹廢了起來,氣勢全無,而且和之前那種灑脫完全相反,原本神采奕奕的臉龐,現在看著,竟讓人感到一種日薄西山的感覺。
“老頭,你沒事吧?”呂安小心翼翼的問。
明白雙眼無神的看著遠方,久久沒有回答。
呂安這下就有點尷尬了,看到老頭變成這個樣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應不應該緩和一下氣氛。
好在沒過一會,老頭馬上恢複了過來,笑眯眯的看著呂安,說道:“小子,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挺熱心腸的人嗎?剛剛是不是嚇到了?告訴你,這就是宗師境界的人所自帶的氣場,天然的壓迫感,厲害吧?。”
呂安嘴硬道:“熱心腸,我承認,但是你說的什麽壓迫感,氣場?我可沒有感受到。”
明白輕蔑的看著呂安說道:“別人都是仰高山之巍峨,欲上九重,結果你呢?見大海之無垠,扭頭就跑。”說完,雙手一攤。
呂安被老頭說的臉紅了一下,隨即反駁道:“竟然把自己比作九重高山,無垠大海,臉皮真的是有點厚呀。”
兩人就在互相調侃之間渡過了幾天,期間,呂安每天白天就是出門逛這逛那,把腦海之中的老家重新走了一遍,酒樓,包子鋪,糕點鋪,茶鋪一個個逛過去,沒幾天,大家都熟悉了這個住在破巷子裏略帶書生氣的少年,不過呂安也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就這樣像重新認識一樣吧。
呂安也是樂的過這種生活,有事沒事找茶鋪老板談論一下四書五經,感覺受益匪淺。
自從呂安跳河之後,呂安就再也不吃老頭的任何的東西,每到飯點了,寧願花錢去酒樓買幾個小菜,一壺小酒,帶回去和老頭小酌兩杯,也不想吃老頭所謂的昂貴補品。
到了晚上,就聽老頭講故事,上次聽老頭說的,呂安還是很感興趣的,結果老頭知道了之後,非拉著呂安講各種故事,從最開始的四大宗門,講到了現在的一宗三門四派六閣,這一個個故事串起來就是一本年代進化史。
呂安感覺這個老頭本事可能不大,但是見聞著實嚇了呂安一跳,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老頭可以張口就來,即使假的,那也算是一個非常厲害的說書先生了。
呂安聽了這些之後經常說道,以後要是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可以偷偷跑到一個小地方躲著,當一個說書先生,肯定會很賺錢,日子肯定也很舒服。
然後老頭就開始嘲笑呂安,無知小兒,這段曆史整個大陸加起來估計也就幾個人知道,各個都是響當當的人物,現在你也知道的人,竟然想去當一個說書先生,實在朽木,爛泥,不屑與你說話,不過今天的酒還行,這雞肉太柴了。
呂安嘴巴裏這麽說,但是心裏一直在轉,按常理來說,另外幾個都是巨頭級人物的話,那麽自己眼前這位喝酒吃肉的老頭,難道也是一個巨頭?
期間呂安有意無意的詢問過老頭,關於老頭的山頭,弟子之類的。
老頭酒一喝多,就說道,明宗,現在就他一人,全身家當就在身上。
聽得呂安難過了一會,還以為抱上大腿了呢,結果倒好,還是窮酸老頭。
呂安很奇怪,對老頭的來曆越來越好奇,但是到現在,幾乎隻知道一個名字而已,自稱是一個宗師級別的高手,被人追殺重傷,現在隻有4品實力,知曉整個大陸的曆史,對大陸上的宗門都了如指掌,對各個年齡段的高手也能評價一二,各個王朝的軼事也是知曉頗多,尤其是對各類神兵是如數家珍,對於天兵都不屑一顧的人,呂安覺得很不合理,一個孤零零的老頭竟然可以了解這麽多?
今天中午,呂安拎了一大壇酒,還有幾個菜,準備和老頭攤牌,必須問個水落石出,否則總覺得會被當槍使。
進了家門,發現老頭還是老樣子,保持著盤膝打坐的姿勢,據說在療傷。
呂安剛剛放下酒,老頭就睜眼起身,摸了摸肚子說道:“我聞到了叫花雞的味道了,還有烤鴨的味道,今天的夥食很不錯,哎呦,還有這麽大一壇子酒,小子,你這是非奸即盜呀。”說完笑眯眯望著呂安。
呂安一攤手,說道:“愛吃不吃。”
明白哈哈笑道:“有酒有肉,賽過佛祖,怎麽會不吃,吃吃吃。”
說完,就直接給自己到了一碗酒。
呂安坐在椅子上,看著老頭一口一口的喝酒吃肉,自己卻一筷子沒動。
明白吃了一會,才發現呂安竟然沒有吃,頓時傻住了,指著這酒這肉,結巴的說道:“你,你,你,是不是下毒了?想報複我?”
呂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就是安靜看著老頭吃喝。
明白被呂安看的心裏發毛,頓時不敢在吃喝了,望著呂安,問道:“今天,你這個陣勢到底想幹嘛?搞的我心裏毛毛的,生怕被你下毒,讓我看著這好酒好菜都不敢下嘴,真的是惡毒呀。”
呂安還是搖了搖頭,伸手示意老頭繼續吃,不用管他,老頭將信將疑的拿起了筷子,然後夾了一塊,這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索性丟下筷子,倒了一杯酒,然後正襟危坐的問道:“說吧,什麽事,你不說,我這飯都吃的不安穩。”
呂安聽到這話,感覺時機差不多了,該問了,不然等會就可能啥都問不出來了,說道:“老頭,你有沒有發現,這麽多天下來,你和我說了那麽多,講了那麽多故事,但是和你有關係的事情,你卻隻字不提,你不覺得有點說不過去嗎?”
明白聽到竟然是這個問題,還是和以前一樣打哈哈的說道:“我明明就說了呀,姓甚名誰,都告訴你了,哪裏神秘了?”
“好,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問你幾個問題吧。”呂安說道。
明白示意隨便問。
“第一個問題,你是怎麽知道這麽多事情的?第二個問題,你說世上隻有幾個人知道的如此詳細,都是大人物,那你呢?第三個問題,你口口聲聲說你是宗師級別的高手,被人追殺到這個地步,那麽你的仇人是誰,竟然可以把你逼到這種地步,應該也是很有名的吧?第四個問題,你的宗門呢?。第五個問題,你為什麽會來到這個犄角旮旯的地方,而且久久不離去,按你說的,這裏資源如此匱乏,對你的傷勢肯定沒有好處,為何久久不離去。第六個問題,這個問題可能和前麵的有點聯係,最開始我猜,你想利用寧王的勢力來幫你複仇,但是後來一想,你好像對我比較感興趣,是因為我才久久不離去的吧?”呂安一口氣將自己想到的問題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明白聽得傻眼,說道:“今天這頓果然不簡單,你確定你這麽想知道?要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了以後,可能就脫不開身了,你還想要知道嗎?”
呂安堅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想知道,因為我覺得我已經脫不開身了,自從吃了那兩顆藥丸,喝了那幾杯酒,我想離開,估計你也不會輕易的放我離去吧?”
明白讚許的看了一眼呂安,撫須道:“有眼光。”
呂安繼續說道:“自從那兩顆藥,幾杯酒之後,斷手恢複之後,我做了一些嚐試,結果發現自己的力氣大了何止一倍,而且整個人的體質都發生了質變,雖然內力沒怎麽變化還是二品。我覺得如果是現在的我,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有6成把握可以把你擊殺。我不信會天降福源,況且我的運氣一直都很差。”
明白伸了個懶腰說道:“既然你已經發現了,那麽我就告訴你一些事情吧,你吃的藥,喝的酒都是老頭我自願的,放心,沒毒,不過那兩顆藥確實很貴,貴的我自己都有點心疼,那是可以重塑體質的陰陽洗髓丹,一陰一陽,屬於有價無市的那種,兩顆丹藥可以換小半個個寧國應該不在話下,當然那片礦不算。”
呂安嚇住了,即使心裏知道這個丹藥很貴重,但是也沒想到竟然會這麽貴重。
“還有你問的這麽多個問題,能說的,我會說給你聽,不能說的,你聽了也不明白的。”明白繼續說道,呂安則是點了點頭,按照老頭以往的性格,能回答一兩個就不錯,也不報奢望全部都解釋一遍。
“第一,我確實是一個宗師,雖然是個小宗師,我到這裏的目地,暫時不能告訴你,而且我之前確實是受了點傷,但是為什麽受傷,受傷的程度我也不能告訴你。”明白夾了一塊肉,喝了一口酒。
呂安聽了這個回答,不是等同於沒說。
“第二,我為什麽會知道這些事情,其實知道的渠道,和你一樣,也是一個老頭告訴我的,那些比較久遠的都是他告訴我的,另外的一些事情,是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每一年,我們都會一起喝頓酒,這些都是他的談資。”明白頓了一下,思考了一下繼續說道:“第三,我師承何處,明宗,我們這一派人數向來就隻有兩三人,到我這裏也不例外。第四,為什麽不離去,這個原因你暫時還不用知道。最後,你確實是我比較喜歡的孩子,我有意向收你為徒,但是我還在考量。”
明白一口氣把剩下的問題,全部都說了一遍。
呂安有點意外,最後的那個竟然是老頭想收自己為徒?不禁開口問道:“為什麽?”
明白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以前我對我師父也問過相同的問題,他是這麽回答,感覺差不多到時間了,然後剛好是遇見你。”
呂安聽得這個回答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隨即問道:“那你考量了這麽幾天,如何呀?”
明白皺了皺眉,揪了揪胡子,回了兩字:太摳。
呂安頓時怒從口出:“摳?天天吃我的喝我的,我摳?”
明白淡淡的說道:“每次都買10文錢一斤的桂花釀,從來不買1兩一斤的羅浮春。”
呂安聽到這話,一陣嫌棄,頓時無語。
明白又默默的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吧唧了兩下嘴巴。
呂安也是被堵的不輕,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抓起一個雞腿,就開始吃了起來。
明白看到呂安那吃相,嫌棄道:“粗俗。”
呂安對這個老頭已經有點受不了了,可惜真的是說不過他。
飯後,兩人相視無言,沉默了好一會。
呂安冷靜的思考了一下老頭之前的回答,總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又說不出那裏有破綻,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老頭必定有陰謀,而且是胸有成竹的那種。
呂安好像想到了什麽,試探道:“老頭,你怕被發現嗎?”
明白不假思索的回道:“怕,怕的要死。”
呂安聽到這話,頓時確定了自己的想法,臉色鐵青,暗罵一聲,奸詐的老匹夫。
隨即直接出門,背起大晚上還坐在門檻的聾啞老人,老人掙紮了兩下,但是拗不過呂安隻能老實的任由他安排了,呂安解釋道:“這裏要出事了,我帶你換個地方,等一會再來接你。”
直接把老人帶到了酒樓,托付給了老板,並且給了老板100兩銀子,希望老板可以照顧他幾天,自己會來把他帶走的。
然後呂安又急忙忙的回到了屋裏,對著明白說道:“你可以走了,我家不歡迎你。”
明白笑了笑,說道:“小子,腦瓜子真的是靈活呀,這都能被你猜到,不過你放心,既然我這麽打算,肯定不會讓這裏受到一絲的影響。”
“你竟然是假裝受傷,把自己當成誘餌。”呂安冰冷的看著明白,“你在引誘誰?”
明白沒有說話。
“可能我也是個誘餌吧,如此珍貴的兩顆丹藥,我服下去之後,產生的效力我一直都吸收不完全,有時候我自己都覺得全身在散發著什麽東西,,在你們宗師眼中,應該很明顯吧,這幾天你隨我在這附近亂逛,幫你買酒買菜,你樂的我這麽做。那麽那些有資格做你對手的人,應該很容易發現我這個異類吧,多少會順便過來瞧一眼吧。這樣就可以剛好又被你發現了,你在暗,他在明,勝負轉瞬之間就分了吧,活生生的一個誘餌。”呂安冷冷的說道。
明白讚許的說道:“說對了一半吧,我確實是假裝受傷,你吃藥純屬意外,那天你不吃藥你就真的死了,但產生的效果也算是有點吸引力吧,我其實真的沒想過拿你做誘餌,想收你為徒這個是真的,怎麽可能會讓你去做誘餌呢?”
呂安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好,就當我是意外,但是你還不是故意看我在這裏晃來晃去,而且即使你真的想設套,那你也不能選在這種地方,這裏是我家,附近不遠處都是普通老百姓,你們這種層次之間的戰鬥,連我都吃不消看吧?一拳一腳,就足以讓他們灰飛煙滅了。”
“放心,我不做無把握的事情。而且演戲演全套,否則誰信呢,起碼那些人是肯定不信的,這種地方才是真正適合躲藏的,他們了解我,我也算是了解他們,如果在城外躲起來,他甚至都不敢跟過來,但是這種地方他肯定敢,因為他覺得我是走投無路了,才會鑽進這種地方來躲避,所以這是我和他的一種博弈,其實你的出現本來就是一個意外,我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碰到你,但這個意外也可能是最好挑動他興趣的地方,一個突然出現的散發靈力的少年,多少都會看幾眼的吧。”明白眼睛眯了起來輕語道。
“既然你這麽有把握為什麽不早點行動呢?”呂安質問道。
“早點行動?我作為設局人怎麽可能去冒著險,耐心等著他們入局才是我應該做的事情,而不是火急火燎的去張揚,小子,作為獵人,這是對獵物最起碼的尊重,否則別人看了你這麽一個愚蠢的獵人都不會來搭理你。”明白回道。
呂安被懟的話都說不出口。
“早在你回來之前,我早已在這縣城內布好了局,茶樓,馬路,酒樓等等地方都留下痕跡,對於他們來說,這麽點痕跡就已經是猶如明燈了,隨便找找就可以找到,結果過了幾天,他們沒等到,卻等來了你?在你昏迷的時候,於是我又改動了一下我的這個局,所以你才是我這個局最大意外,而不是他們或者這裏的普通百姓,是你改變這本來早已結束的局,小子。”明白一口氣說完。
“那你口中的他?他們?是誰?”呂安問道。
“是誰!我也很想知道呀。”明白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