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罡神雷破禁製無盡劫雲滾滾來

葫蘆峰下的無名山穀中。小黃鸝、花豹等一眾小妖垂頭喪氣地坐在大柳樹下，自從早上發生那件事後，他們便一直沒有出穀。一來，他們有些懼怕朱厭取妖丹之心不死，會在山穀外盤旋守候。二來，他們受此打擊，完全看不到未來的日子該如何走下去。本來他們還一度把這份希望寄托於穀中的大柳樹上，可在久久得不到回應的情況下，已經沒有小妖再相信出手救助的是大柳樹了。他們從早上坐到了日落西山，許多小妖已經是饑腸轆轆，但卻不敢離開。朱厭的逃逸，給他們帶來的危機感實在太大了。這時，空氣中突然出現了一抹異樣的氣機。“有人渡劫！”花豹“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激動地看著頭頂上正不斷匯聚的滾滾劫雲。“渡劫之人距離我們很近！”呼啦啦一眾小妖們齊刷刷地從垂頭喪氣變成了精神抖擻。渡劫，這兩個字眼對他們來說並不算陌生。修行百年來，他們無一不以這兩個字眼為目標。他們也見過不少不周山中的精怪飛渡成仙劫，盡管大多數的在天劫之下化作灰灰，但也有不少渡過成仙劫的。這意味著他們將登臨仙道，得享永生。這就是小黃鸝、花豹他們一直以來的夙願！此刻，一個渡劫之人的出現，對他們而言卻又有了不同的意義。在朱厭逃逸之後，他們迫切地需要一個新的師尊，一個能夠守護他們的師尊。不周山生靈何止億萬，在弱肉強食的殘酷生存法則之下，若是無人護持，恐怕他們中將有大半要淪為他人的獵物。現在，這個渡劫之人的出現便是他們的機緣。不過這也隻是他們一個粗陋的想法而已。收徒需謹慎，擇師更是得慎重而行。究竟要不要拜師，至少也得慎重考察一番才行。……且不提穀中小妖們的躊躇，此刻還有一人也是鬱悶不已。這人便是紅雲道人。成仙劫剛剛顯露一縷跡象的時候，他便已經感應到了。他已經不再對柳白修煉的速度感到驚訝，他在猶豫的是，要不要出手把這天劫打散掉。區區四九天劫而已，對他來說不過是揮一揮衣袖那樣簡單。之所以動了這個念頭，是因為天劫乃是天道之屬。天劫真正降臨之時，他在葫蘆峰上布下的那個屏蔽天機的禁製便會被破除，到時葫蘆峰又將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中。不過他轉念一想，暴露也就暴露吧。反正那家夥已經煉成元神，祭煉葫蘆已經是板上定釘的事了。再說有自己在暗中，除非東皇太一舍了麵皮親自出手，不然誰還能搶了去不成？隻是自己剛才那番引誘窮奇的算計豈不是多此一舉？想到這裏，紅雲道人又是著惱地“噸噸噸噸噸”猛灌幾大口酒。……不周山西南山麓間，珠光寶攆橫空而過，在空中留下道道殘影。突然正在操控寶攆的水上蚤驚疑道：“那大羿怎麽不見了？”不用他說，窮奇也已經注意到了。之前他們一直瞄著那個背著巨弓的大漢緊追不舍，憑借著寶攆的優勢不斷地拉近雙方距離。可就在他們即將追上之時，那大漢竟然憑空消失不見了。這種消失不是視覺上看不到了那麽簡單，而是連窮奇等人的元神感應也察覺不到那大漢的蹤跡！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元神感應乃是最為精確的法門，除非對方善於隱匿氣息，又或者對方的元神強過自己甚多。可巫族不修元神，專煉肉身，這是眾所周知的！大羿就算再怎麽神通無敵，也不可能逃過他的元神感應才對！窮奇思忖片刻，卻是百思不得其解。這時，他突然元神一震，在茫茫天地中感應到了一縷劫氣。他立刻掐指推演，隻是天機像是被隔絕了一樣，他隻隱約間感應到劫氣湧現之地就在前方。是有人渡劫，還是天道警示自己劫數將至？窮奇乃是聚得頂上三花的大羅金仙，雖然隻是剛入門，但對於趨吉避凶自有冥冥感應。在推演無果後，他立即下令道：“今日且先放那大羿一馬，咱們去葫蘆峰！”“是！”水上蚤得令，立刻催動寶攆，向著葫蘆峰的方向急速飛去。……此時的葫蘆峰上，柳白一襲白衣，於峰頂長身而立。九天之上，劫雲滾滾而來，籠罩方圓百裏之地。雲上呈現諸多異象，有若群山疊嶂，亦似天宇樓閣……最終，這種種異象匯聚成一個巨大的劫雲漩渦，絲絲縷縷的雷霆劫氣在漩渦中醞釀。柳白昂首望著劫雲漩渦，心底不自覺地有些惴惴不安。盡管他已活了千萬年，但直到今日才真正地踏入修煉道途。結果當天就要麵臨成仙大劫，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不過這種緊張之感隻持續了一瞬便被他強行壓了下去。他很清楚，越是關鍵時刻，心念越要澄淨！柳白深吸一口氣，運轉法力在周身形成無數道層層疊疊的屏障。九天之上，滾滾劫雲已經壓落下來。大道鳴鳴，天道正正！轟隆——劫雲漩渦之中，四口水井般的雷池醞釀而出。半空中，無數銀蛇狂舞。在一股莫名的氣機牽引下，柳白心中生出一絲明悟。天劫將至！轟隆——九道磨盤粗細的電芒自一口雷池中直劈而下，對著柳白當頭劈落。九為數之極，九道天罡神雷刹那間便劈在柳白的頭頂之上，完全無視了他之前布下的那無數道法力屏障。霹靂雷霆瞬間將柳白整個淹沒，自頭頂直入紫府仙台，一路向下，衝入中宮神藏之後繼續下行，直達丹田之中。身在雷霆當中的柳白隻覺得肉身連同元神盡皆被這道天雷給貫穿了。但奇怪的是，他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危險，反而覺得格外的舒適，就好像在泡溫泉一樣輕鬆愜意。片刻後，雷光散去，峰頂之上重新露出柳白完好無損的無暇肉身。他昂首望著九天之上的滾滾劫雲，心中的疑惑最終匯聚成兩個字眼——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