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聖威難測
廣場上仙霧繚繞,花草精靈穿梭其中,為四教弟子奉上仙釀靈果。燃燈道人進入主殿不久,西方教弟子中忽站起一人,漫不經心地走到闡教與截教弟子中間,躬身施禮道:“吾乃西方教接引聖人座下弟子大勢至,願與諸位道友論道。”眾人抬眼望去,隻見此人身著白衣,相貌秀美,頗具女子之相。當即截教弟子中便有一灰袍道人起身喝道:“吾乃截教上清聖人座下弟子長耳定光仙,吾來與你論道,卻不知你論的是何道?”廣場上的四教弟子眼見有人開始論道,俱都停下議論,目光匯聚向大勢至與長耳定光仙。隻見大勢至淡然一笑,“吾之道為禪。”長耳定光仙追問:“什麽是禪?”大勢至道:“禪可以斷除眾生的無明煩惱。”“哈哈哈……”長耳定光仙大笑道:“我生來自由自在,還真不知道什麽是無明煩惱!這種道有必要修嗎?”截教不少弟子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這時,卻聽大勢至忽地厲聲斥道:“這種愚蠢至極的話你也能說得出口?”長耳定光仙心頭火起,“吾好心與你論道,你敢羞辱於我?!”大勢至此刻卻是麵露微笑,“道友現在知道什麽是無明煩惱了吧?”長耳定光仙微微一愣,隨即醒悟過來,眼神凶惡地瞪著大勢至,“奸詐小賊,你敢耍我?”說話間,手中金光一閃,便要祭出法寶。“回來!”一聲冷喝響起,長耳定光仙微微一顫,卻見一個白白胖胖的年輕道人滿麵肅然道:“論道不成,豈可妄動惡念,還不回來。”“是,多寶師兄。”長耳定光仙微微躬身,灰頭土臉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這時,多寶道人朝著大勢至點頭致意,“西方之道果然是別出心裁,吾截教弟子誰願意與他論道?”話音未落,便有數人起身。……媧皇宮主殿之中通天瞥了一眼西方二聖,“看來西方也不是二位師弟所說的那樣貧瘠,這個弟子還是不錯的嘛……”接引苦著臉不語,身旁的準提含笑道:“哪裏哪裏……我西方清苦,比不多師兄門下良俊眾多,人才濟濟……”話未說完,便聽通天語氣一變,“若是能少逞些口舌之快,日後還能有些長進。”頓時,接引臉色愈發地愁苦,而準提卻是微微頷首笑道:“師兄所言極是,回去吾便好生**。”通天微哼了一聲,也沒有再說什麽。柳白縱觀了聖人之間的機鋒,心中對這幾尊聖人的印象更加深刻了些。尤其是坐在他旁邊的西方教二教主準提聖人。這尊聖人始終麵帶微笑,舉止從容淡定,像是一個和氣良善的鄰家長者。但柳白卻是清楚,這一尊聖人絕對不是像他表麵上看起來這麽祥和。這時,女媧聖人道:“此次四教盛會固然是四教弟子們互相論道印證之時,於我等來說,亦是登臨聖位後首次論道。”說著,她目光看向老子,“師兄先請。”老子自打入殿落座便一語未發,好似入定一般,此時聽到女媧之言,麵帶微笑道:“吾之道曰清淨無為。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聖人講道,天道有感。媧皇天內立時天花亂墜,地湧金蓮,浩瀚紫氣自東而來。媧皇殿中,無為道韻顯化而出,於老子背後凝結。聖威彌漫,充斥著整座大殿。這是聖人仁慈,否則聖威彌漫而出,洪荒萬族大羅之下盡皆得拜倒在地。元始、通天、女媧、接引、準提五尊聖人盡皆麵容一肅,這股聖威混合著老子的無為道韻,便是他們也需認真對待,同時領悟其中大道精義。柳白也感受到了聖人威壓。不過他經常與女媧聖人論道,對聖威已經習以為常,並未覺得有任何不適。最下方的燃燈道人也沒少聽元始講道,麵對如此聖威也還能忍受。聖人論道,不同於給弟子講道,不過片刻之間便已講完大道精義。待老子講完無為大道,元始接著開口道:“吾之大道,名曰順天應命。天之道,清濁有序,聖人之道,順天應命……”順天道韻顯化,第二股無上聖威彌漫而出,與老子的聖威分庭抗禮。柳白感覺到聖威變化,兩股聖威並非是疊起起來,而是倍數級增長。不過這對他來說,還在可承受範圍之內。倒是下方的燃燈道人在第二股聖威彌漫而出時,麵色陡變,枯瘦的身體“咯咯”作響。他臉上湧出一抹嫣紅的血氣,頭頂之上顯化出一朵橘黃慶雲。慶雲之中,三朵道花盛開,左右兩朵道花上各懸浮著一盞琉璃燈和一把玉尺。慶雲出現,燃燈道人麵色頓時輕鬆了許多,正待專心聽講,目光卻忍不住往上方打量了一眼。隻見上方的六聖與那長青道人盡皆不動聲色,專心參悟大道。他怎麽會毫無反應?燃燈道人心中納悶不已,連踏入準聖境無數歲月的自己都承受不住兩股聖威,這個長青道人是怎麽做到的?是了,一定是女媧聖人暗中出手助他。這樣想著,燃燈道人心中忍不住暗生嫉妒,這個長青道人也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讓女媧聖人帶他進來聆聽大道也就罷了,居然還這般相護。待元始講道完畢後,通天緊接著開口道:“天之道上道無德,下道唯德,以三尺青鋒,截天取道……”截天道韻伴隨著第三股聖威彌漫而出,鋒銳至極。燃燈道人原本挺直的身體瞬間佝僂下去,頭頂上橘黃慶雲更是縮成了一團,隻剩下畝許大小。三朵道花在彌漫的聖威中飄搖不定,花瓣簌簌作響,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凋零。燃燈道人艱難地抬眼望向上首,隻見六聖依然如故,連那長青道人也是不動聲色,與他這般狼狽模樣大相徑庭。他忍不住朝著元始瞥了一眼,心裏巴望著師尊能夠出手相助。這時,準提聖人似是察覺到了燃燈道人的目光,待通天講道完畢後輕聲道:“元始道兄,我看燃燈似是難以承受,不如便讓他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