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盡悟乾坤鑄造化證道混元待此時

“道友請授我造化之道。”聽到女媧的話，柳白微感訝異。他邀請女媧來觀看他創造的小世界不是為了顯擺什麽，而是他亦遇到了瓶頸，正好察覺到女媧經常窺伺，所以索性邀請對方，想與她一同探討。而女媧顯然是在觀察小世界時有所感悟，這種感悟或許對她幫助極大，所以才讓她開口求道。這並不能說明柳白於造化之道上已經超過女媧了，而是他對造化之道的探索在女媧看來可能更接近於道！想到這裏，柳白微笑道：“道友，何為造化？”“創造化育。”女媧答道：“吾可捏土為靈，亦可開創小天地，演化日月星辰、山川河流、萬物生靈。”柳白點點頭，指著抵天立地的天柱峰道：“道友觀這不周山造化如何？”女媧舉目四顧，刹那間神遊不周山脈，隨後歎道：“山中正值春天，又臨夏暑，頃刻秋霜，逡巡冬雪。陰陽造化，難曉難參。”柳白伸手一指青石上那方小世界，“道友再看此界有何不同？”女媧依言俯身觀望，這一望她便再度心神陷入其中。柳白倒不覺得意外。這片小世界中有著太多他的試驗產物，皆是他對造化之道的探索研究。他把小世界當成了實驗室，每當有想法時便丟進去，任其自由演化，而他則在一旁觀察演化過程，從中汲取感悟。現在，女媧便是在經曆他之前的感悟過程。時光荏苒。在女媧陷入感悟之時，柳白依然在不斷地自行探索，將自己的造物丟入小世界中任其演化。這一日，一股莫名的波動忽地自女媧身上散發而出。她仰首望天，眼中無喜無悲：“吾道成矣！”柳白心有所感，自閉關中醒轉過來，望著女媧道：“恭喜道友悟通造化大道。”女媧點點頭，衝著柳白鄭重施禮，“多謝道友不吝賜教。”對於女媧先一步悟通造化之道，柳白並未覺得意外。畢竟女媧自上古年間便開始探索這條大道，經曆無數歲月的感悟沉澱，本來就隻差臨門一腳。柳白的小世界便是給了她最後、也是最為關鍵的一道階梯，讓她成功登臨大道之巔。他自然而然地受了一禮，隨後還禮道：“道友可是將要成聖？”“道已悟通，吾有十分把握證之。”女媧望向柳白，“吾將證道，還請道友為吾護法。”柳白頷首道：“理應如此。”“且隨我來。”說著，女媧飄飛而起，瞬息遠去。柳白抬腳邁步，緊緊跟在身後。片刻之後，女媧落在一座幽穀之中，望著穀中那株青翠的大柳樹道：“此幽穀地勢開闊，地脈靈力含而不發，周圍萬裏內亦無凶猛野獸，倒是較為少見……吾便選在此處證道吧。”柳白：“……”這不周山靈脈比比皆是，為何偏要選這裏？是了，她想要通過創造生靈來證得造化大道，自然也要為她所創造的生靈著想，為其選擇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的環境。而這座幽穀附近，因為大柳樹紮根地脈之中，日夜汲取靈力，速度誇張無比，地脈靈力尚未溢出便被大柳樹吸收幹淨。久而久之，此地靈力不顯，跟其他地方的洞天福地比起來要顯得平凡普通許多。這也使得附近精魅魍魎甚為少見，算是不周山中難得一見的淨土。正思量間，一道人影禦空而來，落在地麵後先是朝著柳白作揖道：“多謝道友為舍妹指點道途，伏羲在此拜謝了。”“伏羲道友言重了。”柳白回禮道：“吾與女媧道友乃是互相印證，共探大道，女媧道友今日若是證道成功，也是為吾積攢了成聖道基。”伏羲未再多言，隻道：“此等恩情，伏羲日後定有報答。”說完，他取出一口大鼎放在女媧麵前。柳白定睛望去，隻見這口大鼎造型古拙，渾厚樸素，鼎內混沌一片，鼎身刻有日月山河、魚蟲鳥獸。伏羲笑著道：“此鼎名曰乾坤，乃是吾伴生靈寶。”柳白點了點頭，並未多言。這時，女媧取出九天息壤和三光神水倒入鼎中，伸出素淨玉手親自攪拌調和。片刻之後，一胚泥胎已經塑好。女媧卻未再動，而是閉目沉思，似乎是在考慮要創造何種生靈。伏羲見狀，望著柳白道：“道友，證道之事非一日之功，你我且到一旁等候吧。”柳白倒是無可無不可，見女媧遲遲未見動靜，便與伏羲一起盤坐於柳樹之下。伏羲望著半空中綠瀑似的萬千柳枝，笑道：“這株柳樹倒是奇怪，吾剛來不周山隱居之時便見過這株柳樹，至今已有無數歲月了，它還是在這幽穀中屹立不倒。如果不是感應不到靈力，我都要以為它是一株先天靈根了。”柳白平靜地道：“洪荒大地，無奇不有，一株活得長久的柳樹，倒也不是那麽稀奇。”伏羲點了點頭，“這倒也是。”兩人盤坐在柳樹下閑談論道，日落星升，轉眼已過十餘日。一直靜默無語的女媧忽然有了動靜。隻見她伸手從乾坤鼎中取出泥胎，扯下一塊泥土在手中揉捏，不多時便現出了一個背生雙翼的老虎。她將老虎丟在地上，落地之後老虎瞬間變幻成三丈大小，皮毛油亮、有血有肉，衝著女媧拜倒在地叩首三下，然後歡天喜地地拔足離去。隻是走了三步，忽地往地上一倒，散落成一堆碎泥。女媧麵上無喜無悲，再度扯下一塊泥土在手中揉捏。這一次卻是捏出來一隻小猴子，隻是小猴子也隻走出了四步便倒在了地上，散落成一堆碎泥。柳樹下，伏羲望著這一幕感慨道：“看來舍妹證道之路，還需要一段時日啊。”柳白笑道：“不急。女媧道友剛剛悟通造化之道，想要證道還需要一個從悟到證的過程。”日月輪轉，時光飛逝。女媧揉捏泥土越來越變得嫻熟，一個個飛禽走獸落在地上立刻便化為活物，存活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忽然，女媧停下動作，望著柳樹下的柳白和伏羲道：“吾證道之機已至，為吾護法。”話音剛落，一股浩大的造化道韻自幽穀扶搖直上，勾連四海八荒，上至三十三天、下至十八幽土……洪荒天地，無數生靈同時心生感應，扭頭望向不周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