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未謀麵的老婆

陳魯來過這裏,還有印象,隻是那時候凍得渾身發抖。他不知道哈曼墓在哪裏,站在那裏看著老師。阿德說稍等,一陣旋風吹過,露出一大片墓群。

阿德指著其中的一個大墓說:“那個就是哈曼墓,他生前是一個公爵,死後征得地仙同意,作這一帶墓神,管理方圓一千裏的墳墓,是一個神,不是修仙者。”

陳魯問:“他和我們天朝有過節嗎?我和他素昧平生,他為什麽要除我而後快?”

阿德沒說話,示意跟他走。令陳魯大吃一驚的是,老師帶著他走進了墓穴,這個就是他落難的墓穴。他一邊走一邊喊老師,阿德就像沒聽見一樣,片刻就來到了陳魯熟悉的墓室,裏麵燈火通明。

哈曼降階相迎,帶領十一郎等鬼娃給阿德鞠躬,阿德還了一禮,用手指著陳魯。

哈曼問:“這是哪位仙長?”

陳魯看他們對老師很恭敬,又裝作不認識自己,非常生氣,倚仗有老師在這裏,有恃無恐,大聲罵道:“你這妖孽,好厚的臉皮,裝什麽糊塗,見到老爺我竟然裝作不認識,你……”

十一郎馬上打斷他,說:“主人,這位就是昨天被我們捉來的陳大人。”

哈曼說:“是了,是了。”

陳魯詫異,聽聲音似乎和那個哈曼也有些不同。哈曼搶上前來唱了一喏,說:“大人勿怪,小神定力不夠,修為淺薄,法力微弱,被阿哈黑這妖人附體,幸虧有賢夫人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陳魯知道,他說的絕不是京師的夫人,上次他也明明聽見有人喊他夫君,知道其中必有緣故,也不說破,回頭再看阿德,已經不見了。室內的燈又突然滅了,又是伸手不見五指,十一郎就喜歡玩這個。

這時天棚開了一個洞,強光照進來,和上次一樣。陳魯這次看見的是哈曼在狂笑,鬼娃們也在拍手叫好。朦朦朧朧中看到一堆火,自己已經死在火堆上。這時隻見天棚的開洞處射下一個拳頭大小的玉杯,箭一般地衝向火堆,在火堆上方定格了,熟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夫君莫慌,我來救你。”

玉杯朝下倒出水來,小小的玉杯,倒出的水就像大江大海之水,傾瀉而出,火已經被澆滅,一滴水也沒濺到陳魯身上。哈曼早已經掣出寶劍,準備廝殺。看到這個情景,大喊一聲:“照世玉杯。”

這玉杯漸漸變大,也沒見陳魯怎麽動作,穩穩地坐在玉杯裏。哈曼縱身跳上去,一個聲音大喊:“老賊,過一會兒來取你狗命。”

玉杯又是箭一般地衝向大營,在營門口放下陳魯,哨長和一些士兵把他抬了進去,玉杯不見了蹤影。

陳魯看見那一男一女在空中鬥法。陳魯看得清清楚楚,還是那兩人,哈曼還是處於下風,女人手持寶劍當頭劈下。阿德出現了,大喊:“刀下留人,哈曼無罪。”

這個女人收劍,大喝一聲“敕”,那個玉杯突然光芒四射,向哈曼罩去,哈曼喊道:“記住,我以後再和你計較。”

又是一股黑煙,向西北方向逃去。哈曼墜落在古墓上,十一郎和鬼娃們把他扶了回去。原來是被人附身了。

看到這裏,陳魯明白了不少。這時燈又亮了,阿德還在那裏站著,其他的也都現形了。

哈曼說:“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把這把青龍劍贈給大人,用來防身,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陳魯說:“好啊,好啊,但是這是仙家之物,我老人家說點文詞,這把劍用在我這文弱書生之手,可謂明珠暗投、暴殄天物。還是你留著吧,沒事再抓像我老人家這樣的名人。”

十一郎說:“大人不收,是不原諒我們的魯莽行為了。告訴大人,殺死的士兵們都在河對岸的山崖下,拿上這把青龍劍,念動咒語,他們就會沒事了。”

陳魯轉身看著阿德,阿德點點頭,陳魯雙手接過寶劍,沒有劍鞘,寶劍周圍泛著森森青光,十一郎把寫有咒語的布條包上寶劍,又教陳魯默記了一遍。陳魯剛要拜謝,已經不見了眾位。發現自己置身於荒漠,身邊隻有老師。

陳魯的心裏差不多有十萬個為什麽,還是問這個腰帶吧:“老師,這個腰帶怎麽這麽多豎道,似乎還少了一道。”

阿德歎了一口氣,說:“這是人的命,到了下元節,一切皆休。”陳魯想了一下,不明白,又問:“老師,你說話總是半吞半咽的,讓我子誠難受,你就告訴我不就完了嘛。還有,他們都叫我平章,那個姑娘,又年輕又漂亮,一直喊我夫君。我有些糊塗,我的女兒都要大她好多,這是怎麽回事?”

阿德變了臉色,大聲嗬斥道:“你連天機二字都不懂嗎?我早已經告訴你,以後自然會有分曉,沒事隻管問做什麽?快去救人要緊。”

輕輕地推了陳魯一把,陳魯一跤跌倒,又是南柯一夢。似真非真,似夢非夢,覺得滿身是汗,燥熱難當,似乎太陽還在炙烤著。他定了一下心神,喊了一聲“來人”。

哈三和韓六兒都跑了進來。他想問一下哈三,剛剛是不是有人在大帳內給他讓路。想了想,到嘴邊上的話又咽了下去,隻說:“點齊五哨兵馬,和我去辦差。”

兩人答應著出去了。

陳魯把衣服穿好,放好枕頭,眼睛一下子定在那裏,裹著一個布條的青龍劍就躺在枕頭下麵,他點頭歎息,喊韓六兒,讓他去找一個適合這個寶劍的皮鞘,這時他把腰帶解開,查一下上麵的豎道,看一下少的那一道。他的聰明出於天生,老師其實已經算是明告訴他了,這是自己的命,這一豎道是十天,自己的壽數隻能按天算了。

他又回想一下老師的話,算了一下豎道,冬月二十九,他的大腦如雷轟了一樣,這是自己的生日,難道這是自己的壽數,死期。他一下子癱坐在**,完了,還鬧騰什麽?

陳魯是一個灑脫的人,隻是灰心、悲傷了片刻,緩過神來,特麽的,人活百歲也是死,要死得其所,我老人家一輩子沒幹出什麽漂亮事,這次要來一個完美收官,製止地球村的這場殺戮,哼,有什麽?我就是一顆流星,也要劃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我命由我不由天。

想到這,有幾分釋然。又一想,我老人家要死了,舍不得我的老婆,我的孩子們啊,還有那個喊我夫君的女子,我老人家還沒好好地看看你呢。